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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卷一63、深山寻宝 ...

  •   63、深山寻宝
      含有灵气的药材,在大山人迹罕至之处容易寻得佳品。但密林由日月风雨滋养洗礼而成,有灵气的仙化,也就有灵气的变异,变则为妖。故凡家言,深山老林出妖怪。长白山地广林深,入期间不能乱飞,以免飞到妖界迷失方向。加之深山里有仙兽、凡兽、妖兽、魔兽。宝石难免引灵兽守护,所以还需步步小心。

      人采摘天然宝物,等于夺山林聚长的灵气为己用,如果过度,将是对山野灵气体系的破坏,仙兽阻止人倒是种正义,邪兽嘛,那也是它生存的领地,与敌争利在所难免。故而师傅言,如能有效制服灵兽,就不要伤及灵兽性命。
      他训练我们采药专用的符术和法术,一类是逃离危险所用,一类是防御反控法。另外,他单授给我对付土石的变形分向剑气,以便采掘整株药植、或按天然结构切割石体;并单独教给曦冉山野生灵气的分类辨识法。
      学习半月有余,时间挺仓促,感觉只学到皮毛、蜻蜓点水的程度,但到了四月下旬,师傅说可以了、够用了,“纸上学来终觉浅”,学习与躬行相穿插,理解会随着运用加深。
      故而我们准备齐当往长白山进发。

      我们越过长白山下散布的仙镇、村落,也远离长白派镶嵌在高广绿林间、显得格外袖珍的山门地界,循着江水逆流而上,到了野气盎然的古老山林。
      四月的长白山依然多雾少晴,风游走肆虐,有些处大得跟能掀翻屋顶似的。尤其背阳阴冷、地势狭窄之处,防风符功力半点省不得,难保前一刻风速平常,下一刻不会进入狂风区。从前我和青园师父走南闯北,恰是没来过长白,更别说进入深山。这趟还算得看个新鲜呢。

      我们御剑从半山开始上行,树木从叶形饱满厚重、枝干扭曲多变,渐变为叶形窄小弯细、主干孤高直立。同一类树木成片林立,蔓延占满飞行可视之域,更兼云雾迷蒙、云稀雾冷,让人幻觉闯进了树木的专属王国。
      山高地远,我们中途不得已落脚休息。落脚之处地势较低,因为我们需到小河取水喝。河水映着山林的绿色,比山绿得更透,绿得澄净。河水幽冷得偿不出滋味,但入腹冷气稍去了些,刚好凉得心头气顺。各自开壶纳水,装完,边饮用边徒步说笑着进林。林木丛生、密掩天光,雾霭飘入,翠色暗得使人心宁。
      地面腐土层草叶满布,成片的宽叶草类覆盖如毯,我们停在杈枝低矮的树边倚靠休息。
      我发现叶丛里有冒小花的人参植株,叶瓣分展,兴奋地指着说:“师傅,我们要不要顺便挖一点人参啊。”
      师傅把用不着之物收进墟鼎,瞟了眼:“没到采参的时节。”
      我一吐舌头笑自己。曦冉则蹲近前去,伸手轻拉人参形态优美的叶片,抬上放下地观察,甚至凑过去闻一闻,说:“原来野生神草的灵气,全然没有药气。”
      我和师傅更被逗笑了。
      我从后搓她脸颊:“曦冉你个小傻瓜,哪有草天生想做药的!”
      ……

      我们飞行至更高冷的山地,树木比山腰处高出好几倍,树干围径也大,可见是耸立多年的古木,一根根暗棕色孤杆执意奔着青天上冲,仿有通天之力,均是在顶部开枝散叶,扩展叶蓬,下方羽叶、分枝极少。树多为杉木、青松,松针油绿晶亮,杉叶泛出冷霜的银光。
      山地天候多变。看见山沿拦腰横断的大树,我不禁理解了风能大到何种程度,现在的风速算是安全的。
      好几处树木高逾常理,我们飞在半空,仍穿绕在树干间,离头顶的树冠和脚下的地距离相当。树木撑起足够高广的空间,仿佛告诉人:这儿足够你施展飞行术了,不必飞出去。
      山林包裹了人赖以生存的天和地,比诸蓬莱的世外春园更能让人身心投入。我们也自然不离林海,因为飞出去就看不到地形。尤其是云雾缭绕之处,看不清山坞有多深,甚至看不清山岩色泽。

      再不知飞了多远,树开始整齐地变矮,杆子灰白,分叉斜长,靠近看有曲形的斑驳块,有的淡灰、有的淡黄、有的白,树皮还挺光滑,叶子是鼓肚子的鱼儿形、尖尾,顺一片摸摸,有毛。师傅说,是桦树。
      桦树漫山遍野,伴着我们绕山腰平飞,最终找到一处峡谷。峡谷有奔腾的河水经过。我惊诧说:“师傅,到了那么高的地方,水量还如此充沛,是积雪融成的河?”
      师傅说,因为天池在山顶上啊。

      我曾经想象天池在树木繁茂的山谷间,原来只是我的想象……看看脚下的地,大片裸露的岩石已有不少,有的地方连泥土都被风吹没了。岩石上生有苔衣和矮小的花草,罕有树。
      这处山峰不是最高的,但云雾环抱以至于看不到更高的峰岭,便觉得山顶巨大的草坪已是长白最近天空处。
      草坪上春花艳色零星,满目彩影。我和曦冉拉手转圈舞着玩。

      我又想起幼年跟着青园师父游历山水,看尽天下奇观、听尽奇闻的美好生活。
      师傅,我们要是能常常过这样的日子该多好啊。

      师傅洁白的长衣遇风侧起如白鸽翩飞,他静静看着我们,眉目含着慈爱的笑意。山顶的平台还真大,要不是他身后有烟雾腾起,几乎怀疑这里是一望无际的高原。却也正因烟雾化去远山的形与色,就更可以想象是原野,远处,只有地接天……

      通过“草原”,又见一片“石殿”,上下台阶均由石块自然堆砌而成。
      师傅说,火山喷发的时候带出许多岩浆和岩石,冷凝之后经年累月成了眼前所见;我们脚下踩的岩块,旁边斜围的像折扇、像孔雀开屏的岩石,遍藏着云母。
      我和曦冉都不解,师傅招我们到一处因冷暖剧变开裂过的岩石下看,指出岩壁内含的细碎颗粒是云母。
      我不禁“啊”了一声——这敢情得割一大块回去慢慢捣鼓细碎了,然后挑拣出云母颗粒?
      “师傅,”我不满意地皱眉,“书上写的白云母,是白亮白亮的、花状的,生得像灵芝一样一丛一丛的。”还用手比花状。
      师傅不禁一笑,微点头:“当然,我们脚下踏的、手边摸的这些都是普通石料,炼丹不能用。我们待会儿仍要下山,寻找完整有灵气的白云母晶株。但此地可以熟悉山岩和云母的气息,以便寻找藏在深山杂乱的石泥和林木丛中的云母晶石。”

      曦冉会意,便叫我敲一块石块给她。我用剑将岩壁砸开一个口,弄了一小块放进她手,她捧着一边玩一边张望四面,细心观察,我们都不打扰她。
      曦冉灵气之盛,某些方面,师傅都自愧不如,尤其是与天然造化之物相感应,曦冉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曦冉在岩石边上攀下行走了一阵,御剑回来说,她有把握了,我们就腾剑起飞,顺风降下山坡。就跟帆船一个理,人顺风飞行也比逆风要省力省时得多,师傅故意带我们从山风下行方向走,我觉得我就像只平展双翅滑翔、不用扑翅的鸟,做着静止的动作,就被风带回到密林地带。

      仍在有岩石的地方御剑穿行,我们格外注意岩峰、岩壁上的缝隙或洞穴。
      不久曦冉有了发现。我们跟着她往最幽深的林间飞行。岩石泥土的清新气味使人感到放松。她追寻着灵感找到一处狭小的山口,一次只能过一个人,但进得里边是个山壁环抱的大空间,像一间独立的大殿。
      “师傅,四师姐!”她粉色的柔影停靠在一个位置不高的山洞前,“这洞灵气浓郁,应该有。”
      洞口只比寻常的屋门宽两倍,洞边还长了棵扭曲着长杆斜生而上的树。
      我和师傅都汇集过去看。

      洞穴初看不深,内有生长得端庄的岩石坐,背后长出两块半透明的泛浅黄色的云母石。我欣喜道:“师傅,这个品质不错。”用手扣扣。
      师傅才走到旁便生了疑惑:“灵气不是从它发出来的……”
      曦冉早已觉察到问题,从打弯的角落转进去,发现另一个小洞室,她惊喜地说:“师傅、四师姐,在这儿!好漂亮啊!”
      她让出来,我和师傅都靠过去,师傅取夜明珠一照,我也喜了,师傅却蹙眉。
      能探看进去的洞口呈圆形、不接地,只能翻爬而入,像个窗口。
      我们乃修仙剑客,自是身轻如燕、不在话下。

      我和曦冉进了幽闭的小洞室内,只见满地的云母晶块,不敢轻易挪脚,还有五处分生着紫水晶球!云母全是紫晶的托座。
      紫晶有灵,遇上我们的仙气就醒了,自生光明,洞内紫光明耀,美幻绝伦,绝对佳品。

      我开玩笑搓手说:“曦冉,我们这回发了!”当然,我们并不可能把水晶都挖回去。
      曦冉也知道我说着玩,跟我庆祝胜利似地击了双掌。

      洞室外的师傅却退离洞口,说:“曦冉,冰杨,取防御符!”
      我和曦冉不敢多问,立即从墟鼎中取出木制封存术法的符牌。因为符牌较小,不取出备用,战斗中有可能无法及时翻得出来。
      “如此天成宝穴,没有灵兽守卫是不可能的!”师傅警惕的声音命令道,“曦冉,出来。冰杨,你在里边采石,割一小簇云母足够用了,切勿贪心。”他说话的间隙曦冉已灵巧地翻出了洞,师傅复探头进来说,“我们在外边守着。注意粉末别伤着自己。”
      接着他和曦冉的交谈声渐移到外洞口去了。

      我托出剑气凝结待发,用符术连接力道,按照想要的形态构思好,正在洞中小心移步考虑采哪株,忽眼尖地发现光滑的石面上兽爪刮擦的痕迹,心里咯噔一下。
      “师傅,这洞是有主的,我看见抓痕了。”我想起丹药书所写,便用出书上的用语。
      “有主”的意思,就是有灵兽占领了此洞,占领洞府,可做修炼之用,灵兽长年汲取宝石的灵气,便能生得一身法力。
      “有我们守,你尽快便好。”师傅简略回答。

      那家伙可能出去觅食了吧,千万别急着回来啊……
      我酝酿术法待一气呵成。因剑气再快,割开石体还是难免粉末飞扬,细小的尘末有可能飞到眼睛里,所以又另起屏护术法。
      护屏还没结完,我就耳灵地听见外边动物上树的沙沙声。

      曦冉轻声说:“师傅,是头豹子。全身都是花,好像是凡物吧。”
      师傅也低声回答:“凡物无事,应只是个过客。”
      曦冉的话音带了点暖意:“它懒洋洋的。”仿佛说它可爱。
      “小心,它装的。”师傅似把曦冉拦回了洞内,“得把它吓跑才行。”
      师傅说完飞出洞去了。洞外的响动较远,曦冉也不做声,应该无危险,我只能专心截取晶团,待得把割好的云母包在布里,师傅返回的步声也已进了洞。

      “师傅,好了。”我钻出圆形洞窗走出,把布打开一角给师傅查看。
      在洞口边望风的曦冉却惊而把头退回洞内,背贴着墙,神情紧张地窃声说:“师傅……下面又有个家伙,不像是凡物,像是被刚才的响动引来的。”
      我亦感不祥,师傅疾步到洞边往外看,我也想看,被师傅伸手拦回。
      只见瞬间咆哮声起,我刚离开的位置,一物呼啸而上,朝洞口扑来。

      它是垂直飞跳上的,故没能直接飞进洞,而先是扒住了洞外上方的岩土,土屑石屑哗啦啦往下坠,师傅出剑削它,它负伤而嘶吼。师傅用法术把它躯体弹出外。但需知它的速度非常快,刚爬上来就我们说两句话的工夫啊。灵兽哪摔得死,眨眼间师傅又探身出洞,把它连击退好几回。
      它看样子没有伤着要害,也没有一丝退缩之意。
      此时它停留在底下的洼地缓步横走往上望,似在思考对策,师傅才许我伸头看。
      我得以看清它的真面目——居然也是只豹子,只是它绝非凡豹,金色皮毛带着王者光辉,满身墨色梅花点,一朵朵分外齐整精致,像瓷瓶上绘制的图案。只是皮毛有弹性,图案会随着豹身活动、略微变化长宽和形状。
      曦冉见我们一会儿没动静,知道它暂时没接近,也凑到我肩旁往外望。
      它忽瞪目威慑我们,眼睛发出紫光,光芒就与洞内紫晶团的自生光一模一样。

      我心一惊——天!
      按书中描述,灵光入目,它已深得紫晶灵力,此洞果是它修炼之处,它岂能容外来者入侵它的洞府。
      可天知道,没人想动它的紫晶啊,我只是要一包云母而已……
      当然它是不会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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