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对峙》遇鬼啊

14、第十四章

　　石渊并不反感石小渔，说好听了她是个傻白甜难听了就是只智障，说话的时候一个劲往石渊嘴里塞柚子肉，手舞足蹈的，石渊看着她就可乐。
　　“我初恋帅吧。”石小渔和石渊并排坐在阶梯上，她撑着脑袋，偏头，“说啊，不回答我就没法往下说。”
　　石渊抿嘴，笑笑，“很帅。”他说话少用定语，一个“很”字也算了不起了。
　　“对啊，车行这群土包子就我初恋最帅了。”石小渔扬起脸，“我初恋穿什么都好看，你知道吗，他来车行上班的第一天是穿着高中校服来的，可是他连高中毕业证都掏不出来。”
　　石渊一直低着头。
　　“面试的时候我爸本来不打算要他的，一是初恋没接触过汽修二是他有前科坐过牢，是周哥一口定下来的。初恋刚来的时候什么都不会，一开始跟的是我爸，我爸老说他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别的学徒都是进过职校的，就算没有实践经验理论还是有一大把的，我初恋很笨，他连千斤顶都不会用，经常被各种工具零件弄伤手。”
　　“有一次换后减震器被后备箱左边的装饰板差点把食指割断，我们家老石头还骂他懒，哼。”
　　石小渔说着说着又弯了眼角，“可是，后来他也成了我爸最喜欢的一个徒弟。有的人不张扬不声张，不像别人一样有什么好非得抖落出来，可是他会随着时间经久也愈发醇香迷人，连带着让你觉得同处的那段日子也美好起来，等你回过头想念旧时光时，你会感谢，啊，是那个人让日子变得这么美的啊。”石小渔看着石渊嘴边的笑意，“我初恋就是那样的人。”
　　石渊觉得小姑娘真是梦幻，也挺会给人取外号，李淮州的确是张初级情书。
　　“对了。”石渊抬起头，“果······”石渊读轻声有点别扭，石小渔知道他要问什么，开口道，“果果啊，是家巧姐的孩子，他好像是特意为了家巧姐一家来到通达市的，两人前世具体有什么恩怨情仇我就不清楚了。”
　　“是吗？”石渊笑笑，石小渔觉得气氛不对用肩撞撞石渊，“女人的直觉，我觉得我初恋跟家巧姐没有乱搞男女关系。”
　　她不知道自己安慰的方向对不对，石渊开口，“你什么都知道。”
　　“当然了，我作为21世纪自知自律自强自爱的优秀的女大学生宇宙超级无敌美少女三观正颜值高胸怀天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停。”石渊做了一个卡的动作，摇摇头，这年头的姑娘真不适合找男朋友，自己脑子里就有一个世界了。
　　“我已经将革命事业转移向你了，绝恋！”小姑娘一把扑向石渊，“别。”石渊推开她的头。
　　男人吃饭喜欢摆门子侃大山，一吃就是几个小时。
　　石小渔进了洗手间，石渊无聊，从口袋里把李淮州的手机掏出来，李淮州的手机没有密码，他早就把自己的号码存进李淮州的手机，只是这个名字没在自己手机上闪烁过，石渊着了魔一般，用李淮州的手机给自己拨电话，然后盯着自个儿手机上的人名傻笑。
　　真是傻到家了，他笑自己。
　　石渊没敢翻李淮州手机上别的东西，不是作为法律人潜意识里对隐私的尊重，而是他觉得没必要了解太多，就像他知道李淮州坐过牢却又不会多问他犯了什么事，石渊清醒，他和李淮州没到那种程度，互相信任，互相包容，甚至互相救赎。
　　谁的丑陋也不可能向谁就这么廉价摊开。
　　石渊手机上使用频率最高的APP是邮箱和WPS，自己一个人坐着有些无聊，他干脆点开了李淮州手机上的游戏软件，消灭星星，第83关，消耗时间似的，他照着给出的排面，小点小点地吃着，还有23颗的时候这一盘结束，石渊回过神来，自己输了，并且输掉了李淮州之前几十万的积分。
　　没玩过游戏的不知道闯关会耗费多少时间和心血，李淮州抱着果果站在他身后的时候，石渊平静地退出APP把手机递给他。
　　“你知道那游戏我玩了多久吗？”李淮州问他。
　　“很难吗？”
　　“不难，你自己试试就知道了。”反讽完李淮州没接手机，径直下了楼，孩子靠在他肩上已经睡着了，石渊追上去，“我送你们回家。”
　　石渊还是跟着去了，“跟我回家吧。”
　　李淮州继续向前走着。
　　“现在回去不堵车，四十分钟就可以到。”石渊站在车前打开车门，李淮州抱着孩子自己打开了后座的门，坐了进去。
　　石渊从后视镜里看着李淮州的侧脸笑了笑，“家里有很多肉。”石渊来车行前特意逛了一圈超市，买了各式各样的肉，对吃一窍不通的他认真听着超市阿姨的推销，咧着嘴角笑。本来打算带李淮州回家自己做着吃，但李淮州一直没理他。
　　“你是律师？能帮我打场抚养权官司吗，钱照给。”李淮州问。
　　石渊扬了下眉，沉默后，“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我不行。我大学的时候主修的是刑事，后来念研究生做的也是刑法方向的项目，虽说法律不分家，差别还是挺大的，我不擅长民事领域，涉及抚养权的民事案件法庭一般会先由双方和解或是调解，如果数额涉及不大，并且从保护未成年人利益的角度考虑最好父母双方先和解，实在不行，我给你······”介绍几个有口碑的民事律师，这是石渊人生中除了上台发言外最长的一段台词。
　　“行了。”李淮州打断他，在石渊说完“我不行”三个字之后李淮州就不再想听他后边讲什么。
　　车子缓缓驶出光亮处，一路上除了果果的呼吸声，两个大人都很沉默。
　　石渊把车开到小区门口时，李淮州停住了，他跟石渊要了电话打给白家巧，电量是满的，石渊特意充过，“姐，养老院找到了吗？”
　　“还没有，不仅我挑人家，人家也挑我呢。”白家巧在等地铁，李淮州听到地铁停下摩擦轨道的轰鸣。
　　“别急，慢慢找，好好挑。”又问，“今天还来接果果吗？”
　　“来，今天麻烦你一天了，他有好好吃饭吗？”
　　“他乖得很，你来的话，来永德街沁园小区，我们在这等你。”
　　“好。”
　　石渊特意不去听两人讲什么，却又听得越清晰。
　　白家巧到的时候，两人没在沁园小区门口等多久，“这里比车行近多了。”白家巧是小跑过来的，石渊细细看过的人只有李淮州，这会儿却心思缜密地打量起眼前的女人，三十岁上下，体型消瘦，一双眼睛却仍似少女，描不出的清隽。
　　原来李淮州是为了帮白家巧抄近路才上的车。
　　简单认识后，李淮州坚持把人送到公交车站，石渊跟在后头听着他和白家巧在唠叨家长里短，本来感觉的不到的寒意直往领口钻，他缩了缩肩。石渊提过开车送孩子回家，但李淮州拒绝得很坚决。
　　正好赶上末班车，李淮州担心孩子着凉干脆把外套裹在孩子身上，母子俩走后，石渊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搭在李淮州身上，两人的身高相差不多，李淮州精壮些，衣服却可以换着穿，李淮州不领情，把衣服塞到石渊手里。
　　“你在生我的气？”石渊终于打破彼此抗衡的沉默。
　　“我没那么无聊。”
　　石渊尴尬地摸摸自己的耳朵，合上半张的嘴，站在李淮州身后的他又往后退了半步，刚落脚就被李淮州一把抓进自己怀里，两人都撞得生疼。
　　“你他妈能不能看看路。”李淮州的吼声引来了旁人侧目。
　　石渊脚下是正在施工的下水道，井盖拆了，不远处摆着警示牌，推开李淮州，他转身，“我先回去了。”
　　石渊要的感情不是棋逢对手，而是弱肉强食，他早就攥不住李淮州，他没有好好认知过他。石渊擅长后退，有人推他一步，他会自行后退十步。
　　他轻叹了一口气，果然不是什么人都适合养在身边当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