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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   石渊无论何时总是先成为捅他的刀,他却偏偏妄想这把刀能成为疗伤的药。
      李淮州知道不是石渊冷漠,是自己无缘无故想从他那里要得太多,他忘记自己后来是怎么走回车行的,回到车行他破天荒请了一天的假,什么也没做,躺在床上睁着眼。
      这假是老石头逼着他请的,他看李淮州给人换油箱时嘴里叼着一支烟,直接把人从车下拽了出来,“我看你小子是不是穷够了想找台奔驰做殡礼,不是这么玩的啊弟弟。”话刚说完,把李淮州嘴里的烟夺过来一脚踩熄了。
      “还没睡醒就回床上躺着去。”
      李淮州生硬地点点头。
      躺到下午,他倒还记着去接果果放学,白家巧留他吃了顿饭,李淮州没有什么胃口,只是坐在桌子边一口一口地往嘴里塞米饭。
      “阿州,尝尝这个。”白家巧往他碗里夹了一块鸡翅。李淮州吃饭有点挑,可能是从小养成的习惯,他不信□□教但也吃不了猪肉,闻到猪肉的腥味就觉得犯恶心,这一桌子菜没有任何猪油的味道,白家巧今天的确用了心留他。
      “谢谢。”李淮州放在嘴边咬了一口,“白叔什么时候出院,我去接他吧。”
      “大夫说还有两天的药,他现在清醒多了,你别去。”
      李淮州没有再争辩,清醒的白亮并不喜欢他。鸡翅吃完,李淮州怕白家巧又往自己碗里夹东西,伸长了手臂故意晃在她眼前夹了一筷菜。
      “对了,你手机,借给朋友了吗,什么朋友?”白家巧很好奇,她不止一次打电话过去,接电话的都是同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李淮州不想跟别人谈石渊,“普通朋友。”
      白家巧看出李淮州莫名的抵触,岔开话题,“你不用去找于京,这种事没法和解。”她将筷子搭在碗口,李淮州低着头,只看得到他伴随咀嚼动作的下半张脸,他抬起头正好对上女人闪烁的眼睛。
      李淮州垂下眼,往果果碗里夹了几筷菜,拍了拍孩子的肩,“叔叔和妈妈有话要说,果果端饭去房间里吃。”说完,用手掌揩去孩子脑门上的汗,果果冲他笑了笑,抱着碗乖乖走进房关上了房门。
      “这种事以后别当着孩子面说。”
      白家巧心虚地低下头,“是我想得不周到,谢谢你了。”
      “多半孩子抚养权都会判给母亲,咱们别太悲观,如果真的要打,钱我来出,或许这次能从于京那里给孩子多争取些抚养费,毕竟他是孩子爸爸。”
      “他一分钱不给都行,只要他别跟我抢果果。”白家巧看着面前的男人,红了眼眶。
      “犯不着跟钱过不去。”李淮州继续小口小口地往嘴里递饭,避开女人的眼睛。
      “有认识的律师吗?”
      李淮州忍耐那道目光的追随,“有。”
      石渊幼稚的地方在于会为自己偶尔表现出的软弱后悔,后悔到恨不得将自己杀了,看到李淮州就不管不顾地扑上去,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偏偏见到李淮州就会全身心地向他示弱。
      而他成熟的地方在于自己的事他会放在一切事务都处理好后再烦恼,别人的理智可能需要应运而生,而石渊的理智更像是自己的生存方式,溶于血骨。
      如果不是吴顾文坚持住院观察而他受伤也不想跟吴在医院纠扯,石渊本可以当天门诊后就直接回家。
      李淮州离开医院后没有再回来,他甚至忘了自己的手机,石渊特意在医院又住了一天,一天里除了一个叫白家巧的女人打过李淮州的电话,这部手机就一直躺在桌子上挺尸。他让小宋把电脑带到病房,处理好了几天后开庭的资料,还亲自出院联系了几个证人,晚上回来时抱着有人在等自己的心情不觉加快了脚步,病房冰冷的门没有透出一丝光亮。
      石渊打开灯,瞳孔很快适应了由黑变亮的光线,他走到床边,胡乱扯开自己的领带,坐了一会儿又站起身收拾自己的东西,办了出院手续。
      “你来这儿干什么?”石渊一打开门就注意到了家里特殊的气味。
      “自己儿子家,我想来就来。”女人正蹲在冰箱面前把口袋里的食物塞进冰箱里。
      “拿来。”石渊向女人伸出手。
      “备用钥匙?”女人抬头看向他,“我可没有那东西,我刷脸就行。”女人将手里的空袋子套进垃圾桶里,“渊儿,我们太像了。”
      石渊像自己的母亲,不仅是外形还有这些被她强制浸染的生活习惯。他走到窗边给物业打了个电话,女人走到身后将手机夺过来,“别为难别人。”
      “你就舍得为难我。”石渊错开母亲,边走边说,“别人将刺刀举向你的时候,你轻易就把身上的刺拔出来捅在我身上,你真是我见过把迁怒教得最好的人。”
      女人沉默半晌,脸部抽动了几下,“我,我没错。”转身出门。
      石渊打开冰箱门,久驻不动,他觉得自己真可悲,昨天濒临绝望的时刻居然给这个女人打电话,只能向这个对自己施害的人求救。
      他找了个干净的口袋将冰箱里的食物一样样挑出来,只剩了自己的泡面和麦片。袋子里的食物被他放在了门边,自己烧了壶热水准备泡麦片吃,石渊对食物不抱享乐态度,任何食物只要能填饱肚子都是一样的,他没有刻意节食减肥也不需要依靠饱食证明自己的存在。
      吃饱之后他打算将房子打扫一番,房子并不脏,但让他膈应。石渊将角落都扫出来,能擦的地方都擦了,出了一身薄汗,打算用热水洗个澡。
      头上受伤的地方还有一块纱布,石渊淋浴怕把伤口弄湿了,家里没有浴帽就用塑料袋套在头上。浴室比较暖,闷了十几分钟的脑袋更加难受,出了一头汗,又痒又热,他不能洗头只好把毛巾打湿了往头上擦。
      痒的地方就挠挠,他小心翼翼地生怕扯到了头皮,又怕弄湿伤口感染,石渊突然觉得如果李淮州弄的话,他一定会极致温柔,温柔地拨开他的头发,小心而珍重地,沿着发线一点点擦去汗渍。
      只是这么想了一下,他搁下手里的毛巾拿起李淮州的手机准备拨过去,才发现现在已经十一点二十五了,自己该睡了,奔波一天,好不容易找到的借口又被钳制,他强压下雀跃的躁动。
      十一点三十,女人说过,每一个今天都应该在这时候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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