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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   李淮州站在孟浪门口,心一点点凉了下去,于京一出来就被他拦住了,“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吧。”
      于京走到他身前,“左转有条小吃街。”李淮州跟上前。
      热腾腾的牛肉面端在手里,李淮州被热气糊住眼睛,“你打女人?”
      “你没见过女人撒泼吧?”于京将手里的筷子插入面里,“儿子有我的一半。”今天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他没心情跟李淮州吵一顿,于京站起来付了两人的钱,“自己管不了的事别插手。”意有所指。
      李淮州本就郁结,他只觉得没人像他把失败诠释得如此淋漓尽致,他不敢要石渊,他喜欢石渊。他艰难地吞完面,辣得满脸是汗。回到车行后没上楼睡觉,坐在水泥地上抽完了一整包的烟,看着寂寞的烟火在指尖缭绕。
      李淮州在监狱的时候也是常常一坐就是一整天,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想什么,出狱后去哪里工作,找个怎样的伴侣,定居在哪个城市,这些他都没有想过,时间是静止且没有欲望的,可是石渊出现之后一切不一样了,他会抗拒被社会击败的自己,十分抗拒。
      “州哥,你咋才回来。”李淮州推开门就听见原子激动地喊,“有人用你电话打给我,说是让你去拿手机,听着挺急的。”原子将电话伸到他面前,“看看,打了几十个了,我一遍遍说你不在,那人也不烦,老子手机都被打没电了。”
      “人在哪儿?”李淮州坐到自己床边换上鞋,手机刚才在酒吧被人抢走他没想到还能要回来。
      “医院。”
      “医院?”李淮州加大了音量。
      “嗯,原话是市中心医院住院部12层1224,让他来找我。”
      李淮州换上外出的鞋大力拉开了门往外跑。
      “你丫的,顺手带门啊。”不知谁在后面抱怨,李淮州早已兴奋紧张得心都要跳出来。
      石渊伤的是头不能打麻药,头皮上缝了6针,他生生忍住了,越是疼痛越是清醒,他睡不着闭上眼只能觉到皮肉的撕裂感。
      吴顾文守着人缝了针还不愿走,夺过石渊手上一直把玩的手机,“宝贝儿,早点睡,受伤了可不好。”用更低沉的声音,“你只能在我手里受伤,在我床上受伤,知道吗,嗯?”
      石渊闭着眼,冷冷道,“别在这时候招惹我。”
      “渊儿,别生气。”吴顾文走上前,摸摸这只被自己惹毛的刺猬,顺着他嶙峋的背脊往下抚,石渊难受地缩着身子,强忍吴顾文的动作,“别碰我。”
      “对呀,像现在这样,学着求求我多好啊。”吴顾文暧昧地贴近,在他嘴上利落地咬了一口,石渊打了一个冷颤,胃里翻江倒海地涌上喉咙口,吴顾文瞥了他一眼,给石渊扔了几张纸巾,带着助理走了。
      确定人走了,石渊捂住嘴光脚跳下床,几步跑到洗手间门口,洗手间的门是被他撞开的,打开马桶,嘴里积蓄的秽物全呕了出来,走到洗手台边,对着水龙头狂喝水漱口,病服前湿了一片,带着刺骨的寒意。
      石渊张大嘴巴深深地吸了几口气,用手背一次次狠狠地揉搓自己发酸的鼻尖,捧着凉水往脸上浇,一遍接一遍搓自己的脸,是厌恶是嫌弃。
      “妈。”他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母亲。
      “渊儿啊。”
      “妈。”
      “妈。”
      他叫了很多声直到对方把电话挂了。
      石渊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样子,苍白得没有人气。他把身前湿了的衣服拧皱成一团,使不上力气干脆坐到地上拱起背,把疼得炸裂的脑袋安置在膝盖上,呼吸渐渐平静。
      除了叫声妈他不知道自己能向她诉说什么,他的无辜,软弱,他的憎恨,埋怨,有血有肉的石渊她不需要,他一直站在悬崖边上与深渊对峙,没有退路。
      李淮州到达的时候已经是夜里12点了,他搭乘电梯上了12楼,一间间找着1224,他的外套上还有石渊的血迹,跑得出了一身汗,他敞开了外套拉链。
      “病人家属吗?”护士站的姑娘问。
      李淮州点了一个漫长的头,“是,我找1224。”护士小姐指了指右边,低头忙事不再看他,李淮州又跑了几步,终于在走廊尽头看见了心心念念的1224。
      他先往里看了一眼,看到里面没有别人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石渊躺在床上睡着了,被子蒙着脑袋,李淮州笑着舒了口气,他找了张椅子,坐到石渊床边,呼吸的气息从平整的被子下一点点传来,李淮州怕把人憋坏了,伸手整理被子往下扯了一截,石渊是侧着睡的,头上裹了几层白纱布,微翘的睫毛铺陈一圈朦胧的光影,淡红的眼角,高挺的鼻子一点点露出来,石渊感觉到光线变亮,不适地揉了揉眼,睁开眼睛,紧接着面前的人就被石渊伸手按住了脑袋往下压吻住了唇。
      李淮州原本的尴尬变成嘴边柔情蜜意的微笑。
      两个男人的唇都有些干,李淮州刚吃了碗牛肉面,石渊喝了不少水龙头的水,狼狈的,虚伪的,怯懦的,都在此刻狂妄肆意。
      李淮州双手撑在床沿上放任石渊一点点把自己按低,身子也离石渊越来越近,石渊时而威胁时而脆弱的脸跃入眼帘,他睁大了眼睛享受这个人传递的喜怒哀乐。
      “好像听见你叫我。”石渊伏在他耳边说,“你看我的时候,在叫我的名字,那时候好像听得到。”
      李淮州鼻子发酸,将石渊紧紧抱在身下,小心翼翼地把他的头按进自己肩窝里,他真的没对谁这么温柔过,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所有温柔的暴烈化作满怀拥抱。
      “不喜欢他,对你却讨厌不起来,想要你亲我,想要你抱我,跟以前一样。”石渊还在断断续续说话。
      “渊儿。”李淮州侧过头轻轻在他耳边说,蹭在他侧脸上,一下下吻着他,他当然介意陌生男人的那句我们渊儿,他在宣示自己的独占权。
      石渊在情事上有些冷淡,26年的人生中只有两次,第一次是与李淮州的419,第二次便是与吴顾文痛不欲生的SM,他至少自己掌握了第一次,这种事对于他来说不至于全是伤痛暴虐。
      石渊没领悟到这一层意思,他只是不反感反倒喜欢李淮州这么叫他,睁大了眼睛看着李淮州在他嘴角上舔舔,想听他再念一次。李淮州捧着他的脑袋,认真地对视,“还疼吗?”
      石渊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李淮州笑了,大手固定他的脑袋,“小混蛋别乱动。”
      某种新鲜而温存的体验在心里发酵,石渊傻傻地盯着面前的人,看着自己住在他的瞳孔里快溢出来,他伸手遮住了李淮州的眼睛,“好看。”他说,印上李淮州近在咫尺的唇,无赖地撞开他的牙齿,慢慢闭上自己的眼睛,李淮州紧紧圈住怀里的人,回应他似有若无地轻咬。
      “李淮州。”石渊停下来。
      “嗯?”李淮州低头看着怀里的人,石渊窘迫地红了半张脸,把李淮州推远。
      “起来了?”
      石渊难得诚实,点点头。
      李淮州心底爱死他脸红的模样,“去洗手间我给你弄。”边说边撩开石渊下半身的被子,石渊一把挡住了他的手,“不用,忍一忍就好了。”
      熬了一会儿,两个人各自冷静了不少,李淮州无聊地打量病房,这是间单人房,设施挺齐全,电视、冰箱、空调都有,他看着看着不知想起什么笑了起来,好像回到十七八岁那个意气风发的翩翩少年,笑意不知不觉盛了满眼。
      “我们成为性伴侣,行吗。”石渊平淡地说,李淮州错愕,上扬的笑意一点点坍塌,原先乐得清亮的眼眸如死水晦暗,沉下的心着落阴冷海底,“行。”
      “难道你以为我们之间还能有什么?”从一开始都只是对彼此的身体着迷罢了,石渊没有脆弱到对爱情生出愚妄。
      李淮州惨淡地笑笑,不看他,“我们的关系不是一直由你说了算吗?”说完,逃离了令人窒息的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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