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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前因: 虚实之镜 ...

  •   从坝县下车后,穆江搭了老乡的牛车到花溪村口,等到辗转找到陈碧云家时,已经是下午了。谷雨在幻境里调查过,警方一天前才刚造访过这儿,家里二老都称陈碧云没回来过,只说陈碧云临走时说去见许靳,再没跟他们说过别的,也不知是陈碧云真的没回家,还是他们有意窝藏了她。

      这种情况下,穆江也就没打算再见一次许靳的父母,他只是绕着围墙走了一圈,找一处阴凉地方,挖了个浅坑,拿出黄纸包和一线轴的红棉线,先解了纸包上的麻绳,揭了封字,再捉出棉线一头绕着纸包打了个活结,继而将纸包撕开一条小窄缝,和红线一并埋了。做完这一切,穆江没在许家门口多逗留,直接返回村口,找了个小旅馆,开始等天黑。

      这般歪门邪道的,自然是谷雨给出的主意,小神仙拍着胸脯保证,等到一入夜,他们就能寻着红线找着陈碧云。

      “穆江,你说陈碧云真的会回花溪村么?”旅馆的小房间里,谷雨闷头和穆江分享同一碗泡面,吸溜吸溜的声音充斥着窄小的客房:“我想不通,这地方住着的二老毕竟是许靳的父母啊……”红烧牛肉面吃得小神仙一嘴油,他纠结起来时,两瓣唇撇得好像剖开的烤肠:“她甩锅给了许靳,却又跑到许家二老这里躲风头,这操作会不会太骚了?”

      “有时候,人心远比案情复杂。”穆江听见耳边传来小神仙咕嘟咕嘟喝汤的声音,这才用叉子卷起几乎泡烂了的面条往嘴巴里送。这时,窗外的云开始染上暮色,穆江几口把泡面吃完,抹了一把嘴巴,站起身:“陈碧云在想什么,问了就知道了。”

      秋天的天色暗得极快,等到穆江和谷雨回到埋胎鬼的地方,天已经完全黑了,穆江刨开浮土,发现线轴和黄纸包都还好好埋在原处,只是绕在黄纸上的红线被拉扯远了,从土里延伸出去,也不知通向哪。

      穆江捡起线轴,一边绕线一边循着牵起的红线往前走,竟越走离许家越远,也越走越偏,眼见着人烟愈发稀少,再往前就是树林,路越发窄小难走,穆江拿手机照着路,隐约看见林子里有间看林人住的茅草窝棚,等他们走近,红线刚好收完了。

      “陈碧云往树林里跑了!”

      随着谷雨一声喊,穆江也看见林子里一道黑影一闪而过,他忙追上去,没几步就抓住了逃跑的陈碧云,这女人很惊慌,被他抓住手臂就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薄薄一层夜色下,她的脸异常苍白憔悴,嘴唇翕动了两下,像是自语般喃喃道:“来抓我了……警察来抓我了……”

      “你就是陈碧云?”

      女人战兢地点了点头。

      穆江打量着这个女人,后者似乎连日来都深陷在随时可能被警方抓捕的恐惧中,整个人看上去精神极度脆弱,此刻已然把他当作了警察。这让穆江更加确定了她不是主谋的推测,他小心将陈碧云拉起来,指了一下茅草屋:“走吧,冯思淼的案子,我需要了解些情况。”

      陈碧云是个老实人,没见过什么世面,又似乎受了极大的精神煎熬,被穆江唬了几句,竟就一五一十交代了,穆江问什么,她便答什么,垂头丧气的模样,似乎只等着被宣判一样。

      “是我发信息给许靳,说我把他的黑料给了冯思淼,约他来江边见面的……我本来想着用渔船把他们都引到江心,再和这两个禽兽同归于尽,没想到许靳这个人疑心太重,迟迟没有来。我只好借着谈条件,跟冯思淼拖延时间,他让我把孩子生下来,并且答应我会帮我安排好一切,不让许靳来打扰我,直到顺利生产……”

      “他想用这个孩子要挟许靳,这才是他当初帮你怀上孩子的初衷吧?”穆江淡淡看着陈碧云:“他只是在利用你为自己谋取利益,所以当你被许靳伤害,心灰意冷,索性想把这两个人一起杀了?”

      “是……”陈碧云忽而握紧拳头,手里紧紧揪着一撮衣料,肩膀微微颤抖着:“我想把他们都杀了……”

      “继续说,你是怎么做到的。”穆江皱起眉。

      “我怎么可能做得到,是老天爷都在帮我。”陈碧云的声音忽然阴冷下来:“我住在老乡家里时,听他们讲过江水里有水猴子抓人的传言,说是每年都要死上那么几个人祭水鬼,我打听到容易出事的位置,划着渔船到江心等他们,船板上我做了手脚,有个被堵住的漏水口,只等他们两个都上了船,我把塞子取下来,大家就都沉进江水里喂水鬼。”陈碧云说话间,双眸像是一颗铅块一般,死沉无光:“我拖延着冯思淼,一直等到许靳来,这个人疑心重,隐隐看见我和冯思淼在船里,立刻跳下水朝我们游了过来,他认为是我跟冯思淼有勾结,还没等他爬上船,就已经跟冯思淼吵了起来……后来,船开始沉,我们三人全都落了水,我本来也没想活,索性拉着许靳一起死,但冯思淼有求于许靳,反而要帮他,我被冯思淼踹向水底,挣扎之间一把抓住了冯思淼的脚腕,当时我怀着必死的心,整个人拽着冯思淼往下坠,隐隐感觉有一股怪力抓着我往下沉,我死死抓着冯思淼的脚腕不松手,他竟然也被我拽得往下沉,当时我听见冯思淼向许靳求救,却看见许靳不仅不想救他,反而对着他的头踹了一脚,自己跑了。”

      “后来呢,你怎么逃脱的?”穆江的眉越皱越紧了。

      陈碧云摇摇头:“也许还是老天爷可怜我,我很快就失去意识了,等到清醒的时候,人已经漂到岸边。我当时想,既然老天爷不让我死,我就苟且地活着吧……怕警察追究冯思淼的死因,我没敢再回民宿。正好我和冯思淼谈条件时,他给了我一张卡,卡里有五万块钱,他说足够我找个地方偷偷把孩子生完的。所以我就带着这些钱,离开了巫乡。”

      “那你为什么还敢回花溪村?”

      “我……”陈碧云忽而哽咽了一下,揪紧裤子的手指越发用力:“我就是想回来再看一眼公婆……”

      “足足看了七天?”

      “不是……我的证件都在老乡家,偷偷找人□□等了几天,证件办下来我刚想走,就发现有警察去许家了解情况,然后就被你抓了……”陈碧云不敢看穆江,瑟缩着把头越沉越低:“这些天,我一宿都没睡好,怕你们来抓我,要不就是梦见冯思淼来找我索命……”接着,她好像承受不住这种精神压力一样,小声哭泣起来:“我认罪,我认……”

      “她又有什么错呢……”幻境中一直沉默的谷雨忽然小声嘟囔了一句:“她其实谁也杀不成,抓冯思淼也是姓冯的踹她在先吧?真正害死冯思淼的,应该是落井下石的许靳才对……”

      如果真的只是误杀——

      穆江静静审视着面前哭泣的女人:“为什么把那张电话卡丢进汽车散热箱里?你明明可以把证据销毁得更彻底,为什么反而不敢消灭证据?”他的眸子随着每个字吐出来而越发黑沉,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打量,即便在谷雨看来,也有些觉着可怕。而穆江冷淡而低沉的声音,带着某种金属质地似的,每个音节都像是在作出宣判,都像是那些句子还没倾吐出来之前,早就把真相在胸中组合了出来。

      “因为你太善良,你为自己犯下的罪感到愧疚,你备受煎熬,心中隐隐希望有人能抓走你?”穆江甩出这个问题,却不等陈碧云回答,冷冷地擅自扼杀了自己提出的疑问:“不,是有人教你这么说的。”穆江嘴角讥诮地一勾:“其实,你和许靳是串通好的吧?”

      陈碧云的抽噎声骤然弱了下去,她闷着头不再说话了,萦绕在穆江耳边反而是幻境中小神仙讶异的一声:“咦???穆江你说什么胡话呢???”

      穆江噙着那丝冷笑,并未理会谷雨的质疑,只沉沉望着陈碧云,房间里光线很暗,女人的头埋得很低,穆江的目光顺着她颤抖的发丝落在她紧扣的指尖上,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许靳的移尸方法很精妙,这意味着他必须做好前期准备。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就有两种可能性:其一、许靳动了杀心,提前准摆好一切想在那天夜里杀了冯思淼。好巧不巧,你就在那夜把他们两个都约了出来,好巧不巧,冯思淼真的死了,好巧不巧,许靳刚好可以利用自己预先准备好的道具转移冯思淼的尸体……”穆江冷冷哂笑了一声,眼光一转,目光骤然放空了一瞬:“其二,你是许靳的帮凶。”尾音落下,穆江猛回神,眸光犀利地瞪着闷不作声的女人:“陈碧云,你在水下跟许冯纠缠的时候就已经流产了,一个流产的女人又怎么可能做到移动成年男人的尸体呢?”

      “你怎么……”陈碧云兀自颤抖着,手掌死死按在小腹上。但穆江却并没有回答她,反而咄咄逼人地质问起:“陈碧云,你告诉我,到底哪种推测是真的?”陈碧云抿着嘴不肯吭声,但一双紧握拳头的手已经缺血泛白,穆江并没有因此而怜香惜玉,见陈碧云不说,便索性替她说道:“许靳在你那里和冯思淼争吵后就起了杀心,也许他许给你什么好处,要你和他一起演一出戏,害死冯思淼。于是,你打电话约出冯思淼,假借谈判在江边拖延了一个小时,为了就是给许靳创造不在场证明。等到时间差不多,你又故意和冯思淼谈崩,假意投江自杀,冯思淼跳下水去救你,你就把他引到有暗漩涡的水域,这时候,许靳赶到了,和你合力杀了冯思淼。在那之后,许靳安排你离开,自己完成移尸后,再装作若无其事的回到酒店……事实,是这样吗?”

      陈碧云不答,脸颊滚落了几滴泪,泪珠子啪嗒砸碎在手背上。

      “或者——你讲的故事是真的,而许靳落荒而逃之后,根本没有移尸体,真正移动尸体的,是这桩案子里从未出现过的,第三个嫌疑人!”

      “没有第三个人!”陈碧云忽然像被按下了什么开关,猛地抬起头,她双目赤红,表情极度僵硬:“没有……没有其他人……是……”她嗓音抖得很厉害,声音渐渐又弱了下去,瞳孔中缓缓失去了焦距:“是……”她的舌头似乎被绞缠住了,是了半天,就是说不出后面的话。

      她说不出,穆江便替他说了。

      “是许靳,对吗?”穆江骤然逼近她,手掌轻轻按在女人颤抖的肩头,逐渐将她瘦弱的肩包拢住,稍稍用力捏了一下:“许靳现在还死不承认自己做过的事情,陈碧云——”穆江的声音越发阴沉:“跟我们回去,在法庭上把事实都说出来,许靳是主谋,你只是被胁迫,法官不会重判你的。许靳就不同了,他杀了人,名誉扫地,余生都会在监狱里度过——”手掌下的肩膀颤得越发厉害了,穆江歪着头,凑近去跟陈碧云对视着:“别害怕,陈碧云,你只是说出了事实而已,许靳辜负了你一辈子,你没必要包庇他。他杀了人,就该偿命,你的公婆不会因此怨恨你的——”

      穆江话音还没落,陈碧云忽然猛地挣开他,崩溃一般缩成一团,大声呜咽起来,她猛地摇了摇头,断断续续地叨念着:“不……是我……我认罪……我认……”

      “穆江……”幻境中看了半天戏的谷雨终于忍不住开口道:“这个陈碧云,很不对劲啊……”小神仙挠了挠头,他能看见那只胎鬼此刻正在陈碧云肚子里不安地蠕动着,似乎也能感受到母亲的痛苦一般:“她好像承受着很大的精神压力,为什么呢……”

      “因为她是个好人。”穆江冷眼看着眼前失控的女人,轻轻叹了口气:“她过不去良心那一关。”

      “你什么意思?”谷雨当即听出了穆江的话里有话,再仔细一琢磨,从他审问陈碧云开始,说的那些案情就和之前分析的不太一样,谷雨忽然有些明白了,眼睛亮了一下:“你刚刚是在试探陈碧云吗?她说谎了?!”

      “记得么,我说过,如果我是陈碧云,就索性杀了冯思淼,把罪名嫁祸给许靳,因为,对于许靳来说,最可怕的或许不是死亡,而是身败名裂。”穆江的声音很轻,几乎像在耳语,却又极凉薄,就像他此刻站在这里,冷眼看着陈碧云兀自沉溺在痛苦之中一样:“她几乎就要做到了,只要她刚刚肯对我点一下头。”

      “嫁祸……”谷雨皱着眉仔仔细细又回忆了一遍穆江和陈碧云的对话:“不对啊……如果她想嫁祸许靳,那有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圈子,直接去自首不就完了吗?”

      “这才是高明之处,”穆江的眼眸冷冽如刀:“真相不靠谁说出来,让我们自己查出来。”

      “呃……”谷雨有些迷糊了,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掰着手指头捋起手头的线索来:“我们先是猜到了许靳移尸的方法,从这个手法推测出许靳一定是有预谋的,然后许靳交代出陈碧云,陈碧云坦白的事实和许靳坦白的内容差不多吻合,但她却说冯思淼的死是误杀,和许靳成功移尸自相矛盾……排除还有第三人参与水鬼案这种神展开,那就是陈碧云在说谎了?她说谎包庇许靳……所以,她跟许靳是同伙儿?许靳在审讯室那套说辞,其实是在告诉警方,陈碧云非死即是失踪,直接切断了她这条线索,也防止自己暴露……不对啊!”小神仙忽然一拍脑门:“那这个陈碧云不仗义,怎么不拿了钱赶紧躲得远远的,还非要留下线索,让咱们追查到花溪村,还在这等着我们抓个正着……”谷雨的声音骤然弱了下去,他愣了愣,啪的一拍大腿,眼睛骤然瞪圆了:“她是故意的!”

      故意让他们追到花溪村,一步一步地揭开真相,这样才更容易信以为真。

      “所以……陈碧云其实在一开始同意和许靳合伙杀人的时候,就早就打算好坦白一切了?而且这也不算嫁祸吧?许靳确实杀了人……”谷雨自顾自分析着,并没注意到陈碧云那边忽然有些异常,她腹中的胎鬼开始莫名地挣扎起来。

      幻境之外,陈碧云似乎是察觉到了异样似的,身子倏然僵硬了,继而有些神志不清似的喃喃:“宝宝?”她死死按住下腹,眼眶红润,瞳孔散开,仿佛看到了什么,又仿佛听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非常扭曲,说不上是惊恐还是痛苦:“你……听见有宝宝哭了吗?”

      “怎么了?”穆江皱起眉,打断了还在自己耳边嘟囔着案情的小神仙,后者“哎呀”一声,语气有些悯然:“你看看时间,那小鬼该走了,今天其实是它的头七啊!”在穆江看不到的地方,谷雨盯着陈碧云的镜影,她的腹中刚刚成型的婴儿正拼命抓着脐带,在子宫里无声哭叫,胎儿当然是不会出声的,而陈碧云所谓听见了哭声,也许是母子连心的她感受到了胎鬼的不舍,产生的幻听。

      “界碑……”

      “没人为这个小鬼超度,哪来的界碑呢……”谷雨轻轻叹了口气,眼睛里忽而有些悲伤,他走到憔悴的女人面前,半跪着将手掌覆在她的小腹上,低声念诵了一段往生咒,继而轻轻说道:“它的亲生母亲都不期待它的降生,甚至在最后还放弃了它……它的死,对陈碧云来说,也许才是解脱……”谷雨说着,轻轻托起陈碧云的脸,她的容颜枯憔,看上去受了极大的苦,谷雨摇了摇头:“它的母亲都自顾不暇了,还有谁能想得起来超度它呢……”小神仙扭头看了穆江一眼,后者此刻也在陈碧云身边,扶着她的肩膀,低声安抚,可陈碧云却像是被鬼魂诘问似的,愧疚地嚎哭不已,穆江将女人发丝蓬乱的头轻轻按在自己肩头,垂眸下去,似乎隔着真实与幻境的结界,和小神仙对视了一眼。

      “陈碧云,别害怕。”穆江本来冷硬低沉的声音竟忽而柔和了几分,他拍抚着陈碧云的背:“今天是你那个孩子夭折的第七天,头七回魂夜,它只是回家跟你道别而已。”

      女人骤然揪紧了穆江的衣袖,埋头在他怀里,哭得更厉害了。

      “今天,”穆江顿了顿:“同样是冯思淼的头七。”

      陈碧云的身子猛然一僵,穆江的声音又幽幽响起来:“到底是谁杀了他,你终究是不肯说吗?”

      “是……”女人哽咽了一下,揪着穆江的衣服断断续续地承认:“是我……是我……”她的声音渐渐小了,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瘫倒在穆江的怀里。

      穆江皱起眉,将女人放倒在床上:“谷雨,你有办法让她说实话吗?”

      “到底什么才是实话……”谷雨一知半解地瞥了穆江一眼,这才找回刚才的话茬儿:“许靳到底杀没杀人?”

      “如果,一切的主谋真的是许靳,他能设计出这样周密的杀人方法,绝不会没想好善后的策略。”穆江接着谷雨的话解释道:“如果,是许靳安排陈碧云离开,他会放任掌握自己把柄的女人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吗?”他说着,伸手试了一下陈碧云额头的温度,发现她大概只是惊吓过度又极其疲惫昏厥过去了,这才继续说道:“如果,一切和许靳都没关系,只是陈碧云导演了一出戏,诱导查案方向,陷害许靳……”

      谷雨一脸难以置信地插嘴道:“那她到底又是怎么做到自己移尸的?难道……真的有第三人?!”

      穆江眯了眯眼睛:“是。这个第三人不仅真实存在,还设计了整个案子。”他顿了顿,忽而重复起方才跟陈碧云说过的那句话:“陈碧云所做的一切,都是有人教她的。”

      “这个人从哪冒出来的?没有嫌疑人也没有动机啊?”

      “这个人很谨慎,很高明,整个案件的每个环节,他都没有暴露自己。但是陈碧云的表现出卖了他。”穆江静静看着睡在床上的女人,总算把刚刚所有的哑谜全部解开了:“她被许靳伤透了心,因爱生恨,一时冲动,被有心人操纵,做了水鬼案的局。但因为她良心尚存,对许靳的父母还有感念之情,所以根本做不到陷害许靳,而让两位老人在痛苦中度过余生。”穆江轻轻叹了口气:“按照计划,陈碧云回到花溪村,是为了让这场演出完美落幕。但计划之外的,是陈碧云看到许靳父母之后的那份动容……”

      “所以,你才一直故意逼迫陈碧云承认许靳是主谋?就是为了通过陈碧云的反应来验证你的推测到底对不对?”谷雨这才算跟上穆江的思路,他因为用脑过度,皱着一张脸,抬头看穆江云淡风轻,很是不甘心地挠了挠地上的土:“这些,你是从什么时候就想明白了的?”

      “来这的路上,”穆江垂眸,虽然看不见谷雨本尊,却似乎是在和他交流似的,在身周扫视了一圈:“我设想了几种可能性,这只是其中一种。”

      “其中一种?!还有多少种啊???”谷雨一愣,但看穆江似乎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只好一瘪嘴,拱了拱手:“服了……”

      “但陈碧云不肯说出那个教他的人是谁,我们就还在原地踏步。”穆江看了一眼时间:“不能拖太久,我们还得尽快通知警方来抓人。”

      谷雨走近陈碧云,她腹中的胎鬼还没有离开,正在她腹中挣动着折磨她,陈碧云即便是昏睡过去也并不安稳,额角汗涔涔的,嘴巴一张一翕地似是在梦呓,谷雨伸手抚上陈碧云的额头,隐隐能感觉到这女人头顶那盏魂火摇曳不定。

      “人鬼殊途,这小胎鬼眷恋母亲,迟迟不肯往生,惹得陈碧云魂火不稳,神志不清。她现在其实分不清虚实,也辨不清是梦还是醒。”谷雨说着,抓过穆江的手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头七’就过完了,小鬼一走,陈碧云就会恢复,趁现在她还在混乱中……”小神仙眨了眨眼:“我还真有个主意。”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前因: 虚实之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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