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放手》燕堂

8、绮阳被抓

　　却说萧睿匆匆忙忙赶到了苏绮阳家，只见门口围了一圈儿的人，有的小声地窃窃私语，有的却是毫无顾忌地大声议论。

　　“听说苏绮阳勾结江洋大盗，把洪氏的娘家侄子给打得腿也折了，胳膊也断了，门牙也掉了，还割了一只耳朵呢！”

　　“这话儿怎么说的，不能吧，绮阳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平时也就卖卖胭脂什么的，哪里会勾结什么江洋大盗？”

　　“二婶子，你还不知道吧？我听洪氏嚷嚷说，昨日打发了杏娘上轿，她娘家嫂子就回了家，可是天都黑透了，洪山却一直没回去。洪家人一直找到了后半夜，才在邻村的小树林里找到了他。人当时昏迷着，就只剩一口气儿了。抬回家请了大夫，喝了药才醒了过来，醒来就喊，是苏绮阳让人打的他。”

　　另一个人好奇道：“绮阳干嘛要打洪山？”

　　一个胖胖的，穿着蓝布褂子的婆子神秘兮兮地说：“听说啊，是洪山在荷花荡遇到了苏绮阳，就与她调笑了两句。只是他不合上前去动手动脚，正好被苏木山的江洋大盗看见了，那位大王大约也是看上苏绮阳了，就想在美人面前充充英雄，就将洪山打得满地找牙，听说苏绮阳不光不拦着，还在一旁拍手叫好呢。”

　　“要我说呀，还是洪氏造的孽。要不是她想把绮阳说给洪山做媳妇，洪山也不至于去调戏绮阳。”

　　“要不说呢，那洪家嫂子一大早就气汹汹地来找洪氏来了。洪氏觉得女儿做了通判老爷的小老婆，正想显摆呢，当场就拍着胸脯打了保票，立马就去找了通判老爷，将苏绮阳抓起来了。你们没看见，那官差老爷凶得哟——哎，作孽呀，好好的一个小姑娘进到牢里，这一辈子算是完了。”

　　那胖婆子又说：“就算是不坐牢，她还想有好？听说昨儿洪山不光是调戏她，还把她给那个了——”那婆子挤眉弄眼地，“那个山大王没准儿也……你们说，这以后还有哪个正经男人敢娶她？我估摸着，她以后是要去苏木山做压寨娘子了吧。”

　　有人看不惯那胖婆子的嘴脸，说道：“二花娘，你少说两句吧。我可听说，苏木山的大王们武功都好，来无踪去无影的，小心被他们听到了，将你也打得满地找牙，缺胳膊少腿儿。”

　　二花娘一听这个，吓得赶紧捂住了嘴：“瞧我这张臭嘴！哎哟，我还得赶紧回家做饭呢。”一边边一边急急地走了。

　　萧睿在旁边听了这些话，气得直呼气，脸都有些红了。把他说成江洋大盗，这倒没什么，但乱传说苏绮阳已经被姓洪的泼皮给……这叫苏绮阳以后在村子里怎么过？至于苏绮阳被抓到牢里的事，倒是没什么，他说话间就能将她放出来。

　　荷花荡的事儿一定要从没发生过，洪山受伤的事儿也要与苏绮阳没有任何关系。

　　萧睿想到这儿，招手叫萧斗附耳过来，轻声吩咐了两句。

　　萧睿躲在了暗处，萧斗却是挺直了腰身上前，高声问道：“苏家姑娘在吗？我家云夫人让小的来问问，怎么快午时了，姑娘还不到，可是家中有事耽搁了。”

　　众人有些吃惊地回过头来，见他穿着玄色绸衫，系着绣海水云纹的腰带，身姿挺拔，虽说是下人，却比那些做官的老爷也强了不少。

　　有人小声问：“云夫人？不知小爷说的是哪个云夫人？”

　　萧斗朗声道：“这绵州城里还有哪个云夫人？你们都围在这里做什么？难道都是苏姑娘的家人？”

　　苏绮阳被衙役拿走时，苏母一时惊吓，晕了过去。苏父又是掐人中，又是灌热水，苏母这才醒了过来。她一醒来，就催苏父想法儿找人救女儿。

　　苏父让杨大婶照顾妻子，又吩咐春绿拿了些银子，到衙门去打点，免得女儿在里面受苦，自己则匆匆忙忙到城里找人托门子去了。

　　如今家里只剩了杨大婶，还有躺在床上的苏母。听到外面有人找苏绮阳，苏母心头慌乱，勉强支起身子来，叫杨大婶去门口看看。

　　杨大婶赶紧出来，问萧斗是谁，为何寻自家姑娘。

　　萧斗也不进门，就在门口大声说道：“昨日我家云夫人在荷花荡遇到了你家姑娘，二人商定好了，今日给我家主人送胭脂水粉的。你家姑娘怎的这时候了还不去？我家夫人都等急了。”

　　荷花荡？云夫人？杨大婶楞了一下。不是说在荷花荡被那狗娘养的洪山欺负了吗？怎的又说是遇到了云夫人？

　　“我家姑娘被官差抓走了。今日恐怕给夫人送不了胭脂水粉了。”

　　萧斗轻咳一声：“什么人这么大胆！竟敢欺负我家云夫人的朋友！”

　　杨大婶这才听清那人说的竟然是云夫人，没想到姑娘还有这样的朋友，真是老天开眼啊。杨大婶忙不跌的作揖求告：“还请这位大爷在云夫人跟前求求情，救救我家姑娘吧，我家姑娘是冤枉的。”

　　萧斗往旁边闪了一下，并不受她的礼，说道：“小事一桩，都不用我家夫人出面。我这就去府衙，一会儿人就能回来。”

　　围观的众人一听，苏绮阳竟然是云夫人的朋友，云夫人说昨日苏绮阳与她在一起，那必是不会错的。

　　众人都窃窃私语起来，大多都是骂洪氏的。“这洪氏也真是的，为了苏家大房这一点子家产，栽赃陷害，让绮阳一个姑娘家坐牢，这还不算，还想败坏人家的名声。”

　　“就是，真是不要脸！”

　　“没听老话儿说嘛，最毒妇人心啊。”

　　萧睿在远处听了这些话，这才带着萧斗匆匆离开了北古村。

　　萧斗问道：“二爷，您是要去府衙吗？”

　　萧睿脚下不停，道：“是。”

　　萧斗闻言劝道：“二爷您亲自去府衙，恐怕有些不妥吧。”

　　“我不露面，你去见赵士光就行了。”

　　“可是，小的出面的话，以后人家说起来，还是会说苏姑娘是您救的。那样，人们必然就会猜测您跟苏姑娘是什么关系。”

　　“能是什么关系！我们是朋友。”

　　“哎呀，我的爷，小的我自然知道你们是清清白白的朋友关系，可是别人不一定相信啊。您想，这刚传出去苏姑娘与洪山的事，再传出她是您救的，恐怕与苏姑娘的名声有碍啊。依小的看，刚才既然托了云夫人的名儿，倒不如这个好人还是让云夫人来做。”

　　萧睿一想也是，点头道：“好。”

　　二人又调转马头，赶往严将军府。

　　两刻钟后，将军府的大管家在头前带路，云夫人坐了翠盖车，萧睿与萧斗骑马，最后面还跟了一顶轿子，一行人匆匆赶到了绵州府衙。

　　知府赵老爷接到了严将军府的帖子，忙迎了出来。

　　萧睿骑了马，站在轿子后面。严府大管家下了马，与知府大人见礼后，说明了来意。

　　赵士光道：“这个案子是贾大人办的，请容本官去探查一下案情如何。”

　　云夫人伸出芊芊素手，掀开暗绣了锦云纹的绛色车帘子，冲着知府大人一笑：“赵大人，凌云是寡居之人，不便下车相见。还望赵大人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我的朋友。她一个弱女子，又与洪山素无过节，怎么会让人去打他？至于洪家人说洪山调戏苏姑娘的事，也是子虚乌有。昨日我与苏姑娘在荷花荡相遇，回来时还是一同回来的，根本就没见什么洪山。”

　　云夫人眼波流转，笑道：“赵大人可能不知道，通判大人新纳的小妾可是苏姑娘的堂姐哦。想必这位小妾是极得贾大人的欢心的，不然贾大人也不至于为了美人，就罔顾事非曲直。”

　　赵士光一听这个，就明白了。必是堂姐与堂妹不和，如今堂姐得了势，就要治一治堂妹了。赵士光直想给贾兴威一脚，为女人出气也不是不行，可你出气前倒是打听清楚了呀，这下可好，把云夫人给得罪了。

　　云夫人本身倒没什么，虽有诰命在身，可也只是个寡妇罢了，可怕的是她的娘家人，要是她在明王跟前说上几句，自己的官路也就算到头了。

　　赵士光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讨好道：“多谢夫人指点，不然下官还以为贾大人是秉公办案呢。下官这就去放人。”

　　云夫人微微点头：“如此，谢过赵大人了。”

　　赵士光拱手：“不敢，不敢。”

　　萧睿一行人转去了后衙。果然没一会儿，一个清瘦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衙门口。

　　萧睿看她脸色素白，头上钗鬟皆无，小身板虽挺得笔直，却是掩盖不了脸上惊恐的神情。只觉心中一疼，走上去就握住了她的手。

　　苏绮阳一哆嗦，这时才看清了是萧睿。“萧公子，你，你怎么来了？”

　　苏绮阳说完，看云夫人也站在一旁：“是你们救的我？”

　　萧睿道：“我在贤和楼等不到你，一打听才知道你被抓起来了，都是我连累了你，我不该人让打洪山的。”心中却想，就该将他打死才好。

　　苏绮阳以为他说的是削掉洪山一只耳朵的事，就说：“公子别这么说，是洪氏想要陷害我，公子您也是为了救我呀，怎么能怪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