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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马车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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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苏绮阳出来后,云夫人看她与萧睿两人拉着手叙话,了然一笑。她可是最是知情识趣的人,就道:“哎呀,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情,那我先走了。”
萧睿点了点头:“多谢姑母了。”
“咱们姑侄之间,说这些干什么?”云夫人道:“我坐轿子走,马车地方大,留给你们用。”
云夫人走后,萧睿拉了苏绮阳的手:“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到车上边走边说吧。”
这时苏绮阳才惊觉萧睿还拉着自己的手,她略挣了挣,萧睿就赶紧放开了。两人不觉都有些脸红。
苏绮阳这次吓得不轻。衙役抓她的时候,说她指使歹人将洪山打成了重伤,如果洪山死了,就要她去抵命。等到了府衙后,他们连审都不审,直接就将她扔到了牢里。
那监牢阴森森的,即使是在夏天,也让人感到透骨的寒冷。苏绮阳被关进了一个多人间,里面还关了几个女犯,都是蓬头垢面,眼睛木然地瞪。看到苏绮阳进来,眼中都闪出了饿狼一般的目光,好像是看到了一块肥肉似的。
苏绮阳看得心里渗得慌,听说犯人们会欺负新来的,她一进来就背靠着墙站着,心中绷得紧紧的,只怕她们会突然冲上来。
好在没过一会儿,女牢头又给苏绮阳换了另外一间。这是一个单间,里面虽然也是剥落的墙皮,枯黄的干草,却比刚才那间干净了不少。
苏绮阳知道,这肯定是父亲找人使了钱。心下略定的同时,又担心父母受不了打击,再出什么事儿,心中真是又怕又慌。
在里边儿呆了一个多时辰,倒觉像是过了多半年似的。听说自己可以出去时,苏绮阳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刚才凶神恶煞的女牢头,这时倒笑得满脸开花,露出大黄牙,装出一脸和蔼:“哎呀,苏姑娘,您认识云夫人,是云夫人的朋友,您怎么不早说呢。婆子我刚才多有得罪,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计较。”
原来是云夫人救了自己?苏绮阳奇怪,自己与云夫人也就是一面之交,她怎么会救自己,并且还来得这么及时?
等苏绮阳出了门,看到萧睿时,才知道是他托云夫人救了自己。
绮阳心中感激,没想到这个昨日才见了一面的人,今日竟然又救了自己。
苏绮阳上了马车,萧睿也跟了上来。
马车中摆设精致,铺着软软的垫子。萧睿拿起小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递给了苏绮阳:“先喝一口压压惊。”
苏绮阳有些坐立不安,马车内空间逼咎,萧睿俊逸的脸上神情温和,眼中带着关怀。苏绮阳微抬起身说:“怎敢烦劳公子,我来倒。”
萧睿却是看着绮阳,手中举着茶杯不动,苏绮阳只好接了过来,慢慢喝了一口。茶水温凉不盏,带着一种清淡却绵长的茶香,苏绮阳心中似是流过了一股暖流,莫明的安定。
一杯茶喝完,苏绮阳心神也定了下来,抬头问萧睿:“他们说洪山被打成了重伤……公子救我出来,花了不少银子吧?回家我凑齐了给您送到府上。”
她的话如此见外,萧睿心中有些不喜,却是不动声色地安慰道:“你不用想这些,并没有花钱。我姑母还等着你给她做荷花粉呢,怎么能任由别人欺负你,将你关在牢里?她与知府赵大人熟识,所以就在赵大人跟前,替你把冤情都说清楚了。那洪山被人打成了重伤,与你有何相干?知府放你,也只是秉公办事而已。”
虽然萧睿如此说,可苏绮阳也知道,云夫人是看萧睿的面子才来救自己的。
萧睿两天之内救了自己两次,苏绮阳真是觉得无以为报。上一次还只是出力,这次的事儿跟官府牵扯上了,就算是认识,多多少少也是会花些银子的,总不能叫人家替自己贴钱吧。
苏绮阳道:“如此我将谢礼送到云夫人府上。我知道这些须的银子,微不足道,我,我只是想表示自己的一份心意。”
这下萧睿沉下了的脸,冷声道:“苏姑娘怎么说如此见外的话,难道姑娘瞧不起我萧睿,觉得我不配当你的朋友吗?”
苏绮阳没想到萧睿会如此生气,有些尴尬的同时,又怕自己得罪了这位贵公子,就再也不敢提银子的事儿,改口道:“公子怎么这么说,是绮阳怕自己不配做您的朋友。如此,如此绮阳就多谢了。”
萧睿这才笑了笑:“你我朋友,不必说这些,我还等着你给我做治疤痕的灵药呢。”
车内的气氛这下轻松了一些,苏绮阳忙说:“药已经做好了,一会儿回了家,我就让春绿给您送到府上。”
萧睿有心约苏绮阳明日重在贤和楼相见,又担心她受此惊吓,无心出门,只好点头说好。
经过这一番折腾,已经过了饭时。萧睿怕苏绮阳饿着,打开马车内壁上的小匣子,拿出了几样精致的点心。
“饿了吧?先吃一点儿垫垫肚子。”
苏绮阳哪里吃的下,却又不好拒绝他的好意,也怕不吃的话他会生气,就接过一块儿,放在嘴里嚼了嚼,食不知味地咽了下去。
萧睿看苏绮阳吃了糕点,满意地笑了笑。
说话间马车已经到了北古村,苏绮阳家门口。萧睿又嘱咐道:“跟人说起时,不必提我,只说是云夫人救的你。”
估计是怕人说自己的闲话吧,苏绮阳很是感动,没想到他考虑得如此周全,连自己的名声都顾及了。苏绮阳点点头:“我晓得,多谢公子。”
苏绮阳下了车,隔着车帘,又冲着马车内并没露面的萧睿大声说:“多谢云夫人相救。”
一直在车旁跟着的萧斗在马上拱手:“姑娘不必客气,记得给我家夫人送荷花粉。”
苏绮阳自然连声称是,又施了一礼,这才转身回了家中。
等马车驶出了北古村,萧睿才问萧斗:“你怎么将那人打得那样重?”顿了一下又说道:“算了,是我疏忽了,倒不如直接打死干净。”
萧斗忙回道:“二爷,刚才事情急,小的没来得及跟您说,那姓洪的伤并不全是小的打的。”
萧睿一听,掀开了车帘,询问地看向萧斗。
萧斗说:“二爷,小的这些年跟在您身边,怎么会不明白您的意思。那洪山虽说是个泼皮无赖,但小的看他好像与苏姑娘有些亲戚关系,所以打的虽疼却并不重,也就在床、上躺半个月,并不伤筋动骨。那些缺胳膊断腿的伤,只怕是另有其人。”
“好,那你去调查清楚。”
“是,二爷。您放心,小的一定查它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不提萧斗去查,却说苏杏娘昨晚刚刚承宠,贾大人十分满意,这不,早上她母亲和舅母来告状,贾大人二话不说,就派人去将苏绮阳抓了起来。
如今苏绮阳在自己面前,就像是一只蚂蚁一样,自己轻而易举就能将她捏死。苏杏娘一边让丫头给自己通头,一边想着,这种感觉真是痛快啊!
苏杏娘正美滋滋地呢,一个圆脸,穿着葱绿色掐牙褙子的丫头进来了:“姨娘,您从家带来的胭脂水粉真好用,厨房管事的李妈妈托我求姨娘赏她一些。”
这个丫头名叫水萍,算是苏杏娘进府后收服的第一个丫头。这个丫头已经将贾府的事儿大体给她讲过了。厨房的管事对自己以后也是有用的,苏杏娘大方地拿了两包:“那你拿给她吧。”
“奴婢替李妈妈谢过姨娘。”水萍拿了胭脂高兴地走了。
苏杏娘这时也想起了苏绮阳的好,要不是她送的这些胭脂水粉,还有各式各样的香胰子,自己在这贾府也不能这么快就站住脚。不如今晚上求了老爷,饶过苏绮阳一命,只让她坐几年牢算了。
苏杏娘正想着,就见贾老爷阴沉着一张脸进来了。
小丫头赶紧上前倒了茶水,就低头悄悄地退出去了,走时还顺手将门关上了。
苏杏娘以为贾老爷是公事上不利,所以气不顺,就笑着走了过去,亲手捧了茶,偎到贾老爷身边,柔声说道:“老爷,别生气了,看气坏了身子。奴家,奴家心疼。”
不想贾老爷一把将她手中的茶碗打翻在地,苏杏娘从没想到,对她宠爱有加的老爷会这么对她,吓得惊叫了一声:“老爷——”
贾兴威想起自己的上官把自己臭骂一顿,全是因为这个女人,不由得气冲脑门,上前又踢了苏杏娘一脚:“你个贱人,全都是为了你,老爷我还从没受过这样的气呢。”
苏杏娘没想到早上还一脸宠溺地看着自己的贾大人,一下子会变成这样,跟地狱阎罗似地,吓得爬在地上,头都不敢抬,只小声地抽泣着。
贾兴威看苏杏娘只知道哭,心中觉得厌烦,一甩手走了。
苏杏娘扶着自己被踢疼的右肋,慢慢地站了起来。神色惶恐茫然,不知为何好好的老爷会变成这样,自己好好的日子怎么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