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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买方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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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绮阳在街上溜溜地转了快两天了,也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她有些疲惫,身累心更累。
天气热得很,苏绮阳在大日头地里走了半天,脸上、身上早就满是汗水。猛然间看到路边的茶馆,门口一人合抱的大杨柳树迎风招展,立时让人觉出丝丝凉意。
苏绮阳决定进去坐坐,喝口茶再走。
这茶馆倒是雅致得很,一进门是大堂,摆了有十几张桌子,用来招待男客。里面则用竹帘子隔成了一个个小雅间,专门用来招待女客。
苏绮阳进了一个雅间,要了一杯碧螺春,坐下喝了一口,又拿出了手帕来擦了擦汗。这时,就听隔壁雅间两个女人说起了荷花粉,苏绮阳立时支起了耳朵。
只听一个尖细一些的声音说道:“霞妹妹,你用过荷花粉吗?我听人都说好用,也想去买一瓶使使。”
另一个女子声音清脆,说道:“别提了,我前几日刚买的,用着倒是好。可是听人说这粉用日子久了就会起疙瘩,弄不好脸上留了疤,可就毁了。我都不敢用了,唉,可惜了的,足足花了我三两银子呢。”
“啊?这是真的吗?”
“可不就是真的。听说王家那个王语琳脸上就起了疙瘩,现在都不敢出门了呢。”
“你是说卖胭脂的王家的王语琳?她家不是也做水粉吗,怎么还去买别人家的水粉用?”
“这我就不知道了,估计是听说了荷花粉的好处,她家又没有,所以就去别人家买了呗。”
那边的两个妇人不再说话,似是专心在喝茶。
苏绮阳刚要走,就听那尖细声音的女人又说:“霞妹妹,你说,会不会是那王语琳嫉妒人家,所以……”
另一人踌躇了一下:“不会吧?有人亲眼看到王语琳脸上的疙瘩了。她一向看重自己的容貌,怎么会为了一个小铺子,舍了自己的一张脸呢。”
那两人说到这儿,又转了话题,说起了家中琐碎的小事。苏绮阳无心再听,结账回了胭脂铺。
春绿见苏绮阳回来,忙放下手中的活儿,打水拧了湿帕子,递给苏绮阳擦脸,边问:“姑娘,可曾探听到些什么?”
苏绮阳将自己在茶馆中听说的事儿说了。
春绿气得火冒三丈:“肯定是王家人想要诬陷咱们!咱们的粉都是用的好材料,使了怎么会脸上起疙瘩?再说了,我和姑娘也都一直用着呢,我都觉得脸比以前还细法了些呢。”
苏绮阳沉吟,这件事她其实心里并没有底。虽然自己家的荷花粉绝对是采自纯天然的好东西,可是每个人的肤质不同,她也不敢说这王语琳一定是假装过敏。
也有可能是她最近起了青春痘,而她又恰好在用荷花粉,自然就以为是荷花粉的缘故了,也未可知。
苏绮阳心想,得想个法子,让人们知道苏家的荷花粉质量并没有问题,只是用什么法子,她一时还没有主意。
看苏绮阳沉默不语,春绿急得在地上直转圈:“这王家也真是的,那么大的产业了,还跟我们这种小店争!姑娘你别急,咱们慢慢想法子。”
“嗯,不急,”苏绮阳坐在了窗前,拿起一把团扇来扇着,“会想出法子来的。”
春绿这才想起来:“姑娘,我煮了冰镇绿豆汤,我去给你端去。”
本以为春绿说的冰镇绿豆汤,也就是在井凉水中湃一湃而已,可等她看到那冒着白丝丝的凉气,间或带有冰碴子的绿豆粥时,奇道:“你从那儿弄的冰啊?”
“是萧公子让人送来的。足足有一大桶呢,我还想着给老爷太太送些回去。可是刚才姑娘你没在铺子里,只胡娘子一人,我也走不开。”
苏绮阳一听,心里有些不高兴。“不是说了,不要收萧公子的东西吗?咱们欠人家的人情都没还上呢。”
那一次亲吻事件虽然过去了,两人也说开了,只是个误会,两人还是朋友。可苏绮阳还是觉得别扭,就想着尽量与萧睿少些来往。
前几天萧睿叫人来找她,她就借口店里忙,走不开,只派春绿去了一趟。萧睿送东西过来,她也尽量推脱,推脱不过,也要想法子补偿。
“给人赏钱了吗?”苏绮阳又问。
眼见自家姑娘不高兴了,春绿低下了头,小声说:“萧斗说是家里用不完的,进来放到铺子里就走了。我想给他钱,等追出门去时,早就没影了。”
苏绮阳无奈地低叹了一声:“算了,你送一些回家去吧,我在店里看着。”
等春绿走了,苏绮阳喝了一碗冰凉清爽的绿豆汤,燥热的心倒是平静了下来。
心中一静,心思也清明起来,倒是叫她想到了一个主意。
过两天就是何仙姑庙的庙会了,不如那天搞个活动,宣传一下荷花粉,苏绮阳想。
只是具体应该怎么弄,她还没想出来,胡娘子就带了一个婆子进来了。
“姑娘,这是王家的管事王妈妈,说是找你有事商量。”
那王妈妈笑道:“我男人叫王德瑞,姑娘叫我王德瑞家的就行。”
苏绮阳一听是王家的人,心中立时就警惕起来。
胡娘子回了前面店中,苏绮阳请王婆子坐了,又倒了茶,问道:“不知王妈妈找我有何事?”
那王德瑞家的满脸堆笑,先奉承道:“苏姑娘真是生得俊俏,怪不得做出的粉也格外好。”
苏绮阳懒得与她周旋,笑道:“王妈妈过奖了。有事您直说吧。”
王德瑞家的这才说道:“婆子我给姑娘道喜了。我家姑娘说你家的荷花粉样子很好看,虽说用了脸上有些起疙瘩,不过我们姑娘说了,她可以改良一下。我们姑娘想把方子买下来,足足出二十两足丝纹银呢。”说着,伸出两个粗短的手指头来,在苏绮阳眼前晃。
苏绮阳就知道这婆子来意不善,一听这话,心道果然没错。
苏绮阳收起了笑,正色道:“妈妈对不住了,这荷花粉是我家祖传的方子,绝不会卖与别人,不然老祖宗也会怪罪我的。”
王德瑞家的心知这是推脱之辞,又劝道:“苏姑娘可想清楚了。你这店一年也就赚二十两吧?你要是觉得亏了,我还可以回去跟姑娘说说,再添些。”
“不管多少钱,我都不会卖,妈妈请回吧。”苏绮阳端起茶来,不欲再谈。
王德瑞家的看苏绮阳铁了心,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你等着,我家姑娘的脸都被你毁了,我们王家一定会叫你好看的。到时你想卖方子,还没人买呢。”
苏绮阳毫不动容:“妈妈请回吧。”
却说萧睿,那天从绵州府出来后,叫萧斗去查陶向渊。
萧斗只花了半天,就查到了陶向渊的父亲叫陶佑定,玉台人士,早年曾做过知府,也是官宦世家,三年前已病故。
据陶向渊的同僚讲,一个月前,陶向渊每天都高高兴兴地往街上去,没几天,他就说要回乡,请家人做主,派媒人来求亲,然后就请假回去了。
玉台人士,姓陶,怕不会与自己的舅舅家有什么渊源吧?萧睿沉吟了一下,问道:“只查到这些吗?”
“是,只查到了这些,如果还想更详细地查,就得去玉台,还有这些年陶佑定做过官的地方一一查访,恐怕还要不少时日。”萧斗说。
“算了。”萧睿摆了摆手。
看来这陶向渊遇到苏绮阳,也只不过比自己早了一个月而已,并且两人并没有定下婚约。苏绮阳也并没有跟自己的父母提起,看来这事成与不成还在两说呢。
萧睿想,只要自己好好对苏绮阳,还是大有胜算的。
只是接下来的事却并不像他想的那样顺利。
萧睿早年做生意,名下商铺极多,后来拧不过父亲与大哥,又在朝中做了官。所以他人虽在绵州,事也多得很。那天他终于有了空闲,叫萧斗去请苏绮阳到贤和楼相见,想与她说说上次衙役砸店的事儿,他已经查出来是谁指使的了。
可是苏绮阳只派了春绿过来。
后来,他得了些新鲜的荔枝,派萧斗给苏绮阳送去,苏绮阳却赏给了萧斗一大块银子。他将萧斗大骂了一顿,心下却也有些难受。
她这是刻意远着他呢。看来,因为上一次他亲了她的事儿,她心中还是对他有了芥蒂。
萧睿有心直接去找她,可她店中人来人往的,都是女人,他也有些抹不开面儿。
萧睿正为这事烦心,就听萧斗说,今日城里格外热闹,说是什么何仙姑庙过庙会。
萧睿就想躲到苏绮阳店门外,如果苏绮阳出来玩,他就可以装做是偶遇,与她一同游玩了。
他想得是很好,可是还没走到苏家胭脂铺,离着还有几丈远,就听到一阵锣鼓声。只见苏家胭脂店门口站了两个人,一个腰里挂着一面鼓,一个手里拿了一面锣,又敲又打,正响得热闹。
胭脂铺门前则摆了一个摊子,春绿、林娘子、还有胡娘子站在后面,大声地吆喝着:凡是来到苏家胭脂铺的女子,不管是大姑娘还是小媳妇,都可以免费试用荷花粉,还有扇子相赠。
而苏绮阳如一朵亭亭玉立的荷花一般站在一旁,手边放着一个翠色的竹编筐子,里面放着许多纸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