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放手》燕堂

16、王语琳

　　萧睿已经多日没有见到苏绮阳了，如今看到她站在胭脂店前，只觉那儿那儿都顺眼。没想到她还挺会做买卖的，竟然还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来。

　　萧睿站在那儿偷偷看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是想跟她一起去游玩的，这下看来是没戏了。不由得皱起了眉。

　　萧斗见状，在一旁说道：“二爷，过几日城外的云台寺过庙会。据说那里求姻缘十分灵验，到时城里的青年男女都会去的。”

　　萧睿没说话，心中早想着那天怎么跟苏绮阳一块儿去玩了。

　　萧斗看主子面色缓和，就退在了后面。

　　萧睿与萧斗站在远处的一棵树后面，苏绮阳并没有注意到他们。

　　太阳越爬越高了，来赶庙会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很快就有些女人过来瞧热闹了。

　　春绿嗓子亮，平日又会说话，就站在那儿大声介绍荷花粉，苏绮阳，林、胡二位娘子则热情地请人试用。

　　这些来庙会上玩儿的女人，多是些家境中等的人家的大姑娘、小媳妇，听了介绍，又看了莲花粉不同寻常的膏状质地，配上如此漂亮精美的瓶子，不由得都很想试试。反正是白试嘛，又不要钱。

　　有些人出来时脸上擦了粉，天气热，如今早就有些花了。苏绮阳已经备好了干净的水和毛巾，这些人嘻嘻哈哈地，有的去洗了脸，有的则嫌麻烦，只站在一旁看着。

　　苏绮阳拿了一把小小的银匙，挖了些荷花粉，请这些人一一试用。

　　不用不知道，这一用，只觉凉凉地、滑滑地，涂到脸上，竟然都像是吸进了皮肤中一样，与那种浮在面上的粉完全不同。

　　众人连连称奇，立时就有人当场说要买，问多少钱一瓶。

　　苏绮阳笑眯眯地说：“三两银子一瓶。”

　　众人“啊”地一声。

　　“怎么这么贵啊！”

　　“是啊，太贵了。”

　　苏绮阳又说道：“不过呢，今日过庙会，我店决定让利五分，只要一两五钱银子，也算是答谢大伙儿了。”

　　众人一听，虽还是觉得贵，可又想着足足便宜了一半，不买的话，这便宜岂不是就占不上了？心思就活泛起来。

　　一个胖胖的妇人跟一个约十六七的年轻小姑娘说：“小梅，你再过两个月就要出阁了，不如买一瓶，成亲的时候用，就是新姑爷看了，也必会喜欢的。”

　　那个叫小梅的女孩子红了脸，过了一会儿，掏出了一块银子，递给了苏绮阳：“我要一瓶。”

　　苏绮阳高兴地接过银子称了，叫胡娘子找了零钱，拿出了一瓶荷花粉并一块梅花形香胰子，还有一把扇子，一并给了小梅，笑着说道：“凡是今日买的，均赠送香胰子一块、扇子一把。”

　　众人一看那香胰子竟然也做得如此好看，扇子也十分精致，不由得更加心动，不少人都掏出银子来要买。

　　正在这时，就听一个尖细的声音喊着：“大伙千万别买，告诉你们，谁买谁上当啊，谁买谁上当！”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瘦高个儿的丫环，扶着一位穿金戴银的小姐走了过来。那小姐远看长相挺美，可惜走近了一看，脸上都是小小的疙瘩。

　　那丫环又说道：“我们小姐前一阵子买了这狗屁荷花粉，大家伙看，这脸都成什么样儿了！今日我们非要讨个公道不成！”

　　苏绮阳一看，这位小姐正是皇商王家的小姐，王语琳。

　　听说王家大爷王俊豪专一在京中招揽生意，绵州城的买卖大多是这位王语琳在管。苏绮阳曾远远看见过她。

　　看来是昨日没买到方子，今日就来拆台了。如今苏阳几乎肯定，王语琳脸上的疙瘩十有八、九是假的，是做出来的。

　　刚才那些人本来想买荷花粉的，听了这些话话，又都犹豫起来。

　　苏绮阳冲着王语琳拱手行了个礼，说道：“王小姐，你肯定是用了我家的荷花粉，所以脸上起了疙瘩吗？”

　　王语琳傲慢地高昂着头，只瞟了苏绮阳一眼，理都没理她。

　　她身边的丫鬟却是语气不善道：“我家姑娘当然是用了你的荷花粉才起的疙瘩。怎么，你还想耍赖吗？也不看看我家姑娘是谁，能容你如此撒野吗？我劝你，还是想想怎么赔我家姑娘吧。真要是因为你的荷花粉将我家姑娘的脸毁了，就是把你的店砸吧砸吧卖了，你也赔不起。”

　　苏绮阳依然笑着，彬彬有礼道：“总不能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且不说脸上起疙瘩是不是因为用了荷花粉的缘故，就算真是这样，也只能说明你家小姐不适合用荷花粉，并不能说明荷花粉质量有问题。大伙儿想必也知道，人和人的皮肤是不一样的，就像春天，有的人脸上会起桃花癣，有的人则不会一样，也许你家小姐对荷花有些敏感呢？”

　　众人听了，都点了点头，说得倒也有理。

　　苏绮阳又道：“这些天我的荷花粉卖了有好几十瓶了，大家都说好用，就连云夫人都称赞呢。却独独你家小姐用了，脸上就起了疙瘩，王家可是做胭脂水粉的，大伙儿都是知道的。”

　　王语琳一听这，气得终于开口说话了：“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们诬陷你？”

　　苏绮阳淡淡一笑：“我并没有这样说。只是昨日派王德瑞家的到我家买荷花粉方子的就是您吧？既然觉得荷花粉不好，为何要买方子呢？”

　　“胡说，谁要买你的方子。”王语琳气得眼都红了。本来她以为，只要自己出现，脸上的疙瘩自然会说服众人，苏绮阳也必定会被吓住，乖乖地听她摆布。没想到苏绮阳却是个油盐不进的。

　　她向自己的丫环玲姑使了个眼色。玲姑是会两下子的，挽起袖子就要砸苏绮阳的摊子。

　　萧睿看着不好，从树后闪了出来，上前问道：“这荷花粉多少钱一瓶？给我来上五瓶。我家母亲、嫂嫂、姐姐妹妹，用了都说好呢。”

　　苏绮阳一看，又是萧睿来解围，不知道是该高兴呢还是该不高兴，看来又要承他的情了。

　　王语琳却是呆住了，她从未看见过如此气宇轩昂、玉树临风的男子。她脑中轰地一声，早忘了自己今日来是要拿到荷花粉的方子了，满心满眼想得都是，自己今日怎么在脸上弄了这么多疙瘩呀，丢死人了。

　　不想，萧睿却突然回过头来，冲她一笑，道：“这位姑娘长得好生面善，可是在哪里见过吗？”

　　王语琳只觉得自己的心花都要开了，半遮着脸，放柔了声音说道：“奴家也不记得了，可是，可奴家看公子也面善得很，应是，应是以前见过吧。”

　　萧睿又道：“可惜姑娘脸上长了这么多疙瘩，要是以后好不了……唉，可惜了，不然的话……”

　　他的话模棱两可，好像是说如果她的脸好了，他们二人就可以怎样似地，王语琳急道：“一定会好的，过两天就好了。”

　　“哦，那我就放心了。”

　　萧睿说完，胡娘子已经给萧睿包好了五瓶荷花粉，并赠送的香胰子、扇子。她没见过萧睿的真容，还以为他是普通的客人，伸手就要接萧睿递过来的银子。

　　春绿赶紧拦住：“公子要用荷花粉，只管拿去就是，怎么能收您的钱呢。”

　　王语琳还以为是苏绮阳也看上了萧睿，所以才不收钱，心中暗骂她贱人、狐狸精。却是从自己荷包里掏出一锭银子，“当”地一声扔到了桌上：“这位公子的帐算我的。”

　　萧睿只淡淡一笑：“如此多谢姑娘了。”说完拿了东西就走。

　　王语琳也顾不上苏绮阳了，转身也走了，悄悄跟在了萧睿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