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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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有冲动，我却没有胆量真的撕了那封录取通知书。
一切便成了定局。
我的名字在校园红榜中高居榜首。
我成为“李皇”口中无所不能神奇的“上一届代表”。
我是无数人膜拜的对象
…………
还有好多好多，关于我的传说，我陆陆续续地听同学转述过来。
于我而言，什么感觉也没有。
自从乔书平那么轻描淡写地戳穿我的那点小心思后，一切，对我而言，都没有意义了。
我每日捏着那封迄今为止没拆封的录取通知书，坐于客厅那扇最大的窗户旁边，看日升日落，月出月没。
乔书平下班回来的时候，有时，会陪坐在一边。
我瞥他一眼，不说话，他也不说。常常，一晚上就这么过了。
那一晚，他如常坐在我身边。未几，零星咳嗽声响起。起初是低低的，断断续续的，接着便压也压不住的，持续不断的。
我终是没有忍住，侧过脸去看他。
他的脸胀得通红，一只手死死捂着嘴，人正艰难地想从椅子上起身。
我死死咬着嘴唇，生怕不这样，那些惯常关心的话语就会冲口而也。他没有看我，他只是摇摇晃晃地转身，踉跄地向楼上去。
我在看着他费力地爬上楼梯的时候，冲那个明显又瘦削了不少的背影吼：“你放心，我会去的，我会去上Q大的……”说到最后，我已哽得发不出声来。
而他，我只模模糊糊看见那迅速消失在我面前的背影。
我差不多提前了一个月出发。
我手最决绝的态度拒绝了乔书平送我。可是快到机场，在路口转弯的瞬间，我在右视镜中瞥到了远远的“宾利”的影子。
只是那么一瞬，快到我真的以为只是自己的错觉。
我已经好久不大搭理你，那一天，在他提议的时候，我拒绝得那样决绝而不留情面。
我冲他笑，我对他说：“乔先生，您这又是何必呢？”
更何况，因为视力一直没有恢复如初，他不亲自开车已好久。
我想，我一定是看错了。
入了闸，距离起飞的时间却还有一段。准备在机上看的书被我顺手放进了托运的箱子里，百无聊赖间，只能摸出手机。在通讯录上前前后后看了两圈，又看了看时间，最终还是拨了肖玫的号。
肖玫已在两个多月前赴英。虽未能入愿和韦家齐一起考入牛津，但好歹也申请到伦敦郊区的一所名不见经传的大学。录取通知下来的那天，就定了机票远赴重洋追寻爱情去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韦家齐的原因，肖玫赴英后，除了发过一则报平安的信息，几乎没有和我联系过。我那时也忙于高考，忙于和乔书平赌气，竟也没想过这些。现在，在寂静的候机大厅里，看窗外一架又一架飞机起起落落，莫来由地，特别想听听她的声音。
电话接起的时候，肖玫的声音有些慵懒，像是沉睡中被我吵醒。
我看看表，已是下午四点过，英国也差不多是上午九点的光景了，肖玫一向不睡懒觉……
“昨夜做贼去了？”
肖玫打了个呵欠，声音越发慵懒。
“去你的。昨晚……昨晚，韦家齐搞了个生日派对……”
韦家齐的生日？！
我微微地有些恍神。
今年，我居然忘了，给乔书平庆贺生日。
他是习惯过旧历的。每一年，拿到新年日历的时候，第一件要紧的事，便是从日历上找到和旧历对应的那一天，用最粗最显眼的笔在上面划一个圈。然后，提前一两个月，就开始给他准备礼物……
今年，今年因为地震，因为高考，没得来及提前准备。可是，可是我原本是计划着，当成绩出来，录取通知书下来的时候，给他一个惊喜。
我要学医，我要成为世界上最好的医生，我要留在他身边，医治他，照顾他，一辈子……
我准备好了，在那一天，拿着我的录取通知书，向他告白。
可是，那一天……
我蓦然间想起，那个被我划了圈的日子。
那晚，他曾一直陪我坐着，看窗外漆黑一片的天空。然后，捂着嘴怆然离去……、
正是那一天！
“安然，你在吗？你在听吗？”
“在，我在听……”
“哎，我还说你今年正好赶得及过来，参加韦家齐的PARTY呢。人家可是满20.”
我半天才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什么我赶得及过来，什么参加韦家齐的PARTY？”
“你不知道？我刚到英国没多久，你乔叔叔就跟我联系过。他说准备高考结束后带你到英国来。还让我介绍一些有特色的地方。我可是一直等啊等啊，怎么，你们不打算来了？”
我突然间失语，心那里塞得厉害。
直到我坐上飞机，我都没从肖玫的话中回过神来。
其实，细想想，这似乎才是真正的乔书平。我永远都无法了解他真正的想法，我永远都无法看透的乔书平。
飞机到B市后，取了行李出来就看见了于津。
他冲我挥手，我走过去。
他接过我行李向外走。
“我的车停得有点远，可能要麻烦你走几步。”
“津哥哥，你这是……”
“这次，我欠老乔这么大一个人情，不帮他做点事情，怎么能心安嘛！”
我知道他说的“揽月大桥”的案子。因为乔书平的据理力争，于津成为这起案件被起诉的16人中唯一被免于刑事处罚的人。更重要的是，乔书平在庭上为于津所作的辩护成功论证了于津的设计方案没有任何技术问题，成功保住了于津“名设计师”的招牌。
此时，我再看到于津，和几个月前在法庭上的他已大相径庭。
“既然来了B市，我这个当哥哥的，照顾妹妹，可是义不容辞。”
他一边笑着一边下意识地护在我外面。
很温暖的动作，很温暖的笑。
莫名我就想起了乔书平。
很多很多个周末，只要他来学校接我，也是如现在这般，一边拎着我的行李，一边走在我的外面。似是不经意地，紧紧护着我。
于津请我吃了晚饭，把我送到Q大。因为我到得太早，花了好多功夫，加上于津这个“功勋校友”，才在半夜12点前，让我住进了新生宿舍。
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索性爬起来，拿出手机，写上{我已到，勿念。}想了会儿，把后两字删去，然后，按了发送。
不出我所料，整整一夜再一天，信息都没有回复。
我自嘲般笑笑，跟着于津闲逛B市。
宫城、皇陵、博物馆；小巷、名山、护城河……两周时间，于津带着我把这座古城名城的大小景点几乎逛了个遍。最后那天，还带着我认识了Q大的几个门。
送我回寝室的时候，于津拿了个热水袋给我。
粉色小猪的外套因为多次清洗有些泛白了，可是那咧着嘴的样子一如当初。
自我成为女人的那一天起，痛经如同恶瘤，在每个月的那几天如影随形。记不得在哪一年的夏天，我又一次痛得死去活来的时候，乔书平走街串巷，给我寻到这么个东东。
“拿着，以后但凡……就灌好热水，贴在……”他递给我变得鼓鼓囊囊的“小猪”，脸微微地有些红，“别人说，这个法子……最管用。”
也不知道是真的这个法子管用，还是随着年纪渐大，发育渐完善，我这毛病好了不少。但每到每个月的那几天，乔书平总是不声不响地替我准备好“粉色小猪”。
这一次离家远行，我刻意把它留在了家。
“发什么楞啊。老乔快递到我那儿的。说是你习惯用的东西，让我务必拿给你。”
于津见我看着那“小猪”迟迟没有动静，把它往前一送，递到了我手里，我下意识就捏住了。
“哎呀，我说你乔叔叔对你可真当亲女儿看啊，这么此小事也记得楞清楚……”
“我才不是他女儿呢。”
我白了于津一眼，连“谢谢”也懒得说，就转身跑上了宿舍楼。
这一次，我过了两天，才发了条信息给他。
【东西收到了，谢谢。】
等了一天一夜，依旧没有任何信息回复。
我气不过，隔两天又发了一条信息。
【我都按你的意思生活了，你还想怎么样啊？】
结果依旧是一样。
【乔书平，我恨你！】
这条信息我连发十天，直到开学。
开学前夜，我在自己的日记本上，工工整整地把李老头的一句诗抄了十遍。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如是，终于平静了心绪，安稳睡了一夜。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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