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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她所唱的 ...


  •   因为在半路上站住脚多说了几句话,忧怜比预想的时间要晚到酒吧,她推开玻璃浮雕的大门,身后伴随着涌进来的是一股冷风,迎客铃尽职尽责的发出了叮咚的脆响,这个点的酒吧客人还很少,只有零散几桌情侣在幽暗的灯光里窃窃私语,她也没有多做逗留,快步沿着边缘走到了后台的小隔间里。

      老板已经伸着头盼望她半天了,看见她的身影就急忙跟了过去,忧怜瞥了他一眼,点点头就算打招呼了,老板知道小姑娘多半还在不爽上次被欺负戏辱的事,自己作为老板也没敢给她出头,想到这脸上顿时露出了略显歉疚的笑容。

      “我的台柱子回来啦,”他高兴地说,“这两天休息得好吗?”

      酒吧里十分温暖,跟外面的寒冷简直是天壤之别,忧怜稍微松了松大衣的领口,带着讽刺的口吻回答:“简直不要太好了,真是承蒙您的关照。”

      老板被她这夹枪带棒的语气弄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好随便打着哈哈糊弄过去就闪人了,忧怜走进驻唱专用的换衣间里,随手把包甩在了梳妆台上,熟悉的环境让她稍微松了一口气。

      杰拉看见她就立刻迎了上来,他热情地张开臂膀,英俊的脸上洋溢着笑容,忧怜看了看他,两天不见,这个法国骚包把自己那一头亚麻色的头发挑染了几缕灰色,还重新做了个发型,穿着一件新买的衬衫,身材非常有型,看上去的确比以前更加风骚迷人了,估计等下客人多起来,那些女人又会大掏腰包点他唱歌,并且在他的甜言蜜语之下支付小费。

      相比杰拉能够左拥右抱,忧怜每个月拿到的基本都是死工资,因为她压根不会跟其他的男性客人互动(女性客人倒是会,可是是无偿的),自然也没有人去支付她额外的小费,好在老板这里的生意很好,除了起步时艰难了一些,基本就不存在门庭冷落的情况,对于她这种吃喝不愁的来说人来说工资算是富余的,忧怜也没打赚外块的谱。

      “我亲爱的,亲爱的搭档,你终于回来了,”杰拉大笑着说,“难道你不该给我一个久违的拥抱吗?嗯?只是像老朋友那样?”

      “谢谢你这么欢迎我,我的朋友。”忧怜说着从他身边走过去,同时推了一下他的肩膀要他闪边去,这就算他们日常的接触了。

      杰拉跟在她后面,继续笑吟吟地问道:“你知道吗?怜酱~你不在的这两天好多人问我这里的驻唱小姐去哪了,你猜我怎么回答的?”

      忧怜对着镜子检查着自己的头发有没有乱掉,“你怎么回答的?”

      他跟她开玩笑,故意俯身靠近她:“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忧怜瞥见自己桌子上放着一小瓶保湿喷雾,她立刻迅速地拿起来毫不犹豫地对着杰拉那张笑着的帅脸喷了下去,杰拉捂着眼睛惨叫了一声,赶紧闪到一边去了。

      忧怜轻飘飘地斜睨了他一眼,“现在你能好好说话了吗,Mon ami?(法语:我的朋友)”

      杰拉揉着眼睛不满地嘟囔着:“我希望那瓶保湿喷雾没有过期......”

      “放心,喷雾早用完了,里面是我装的水。”

      “唔......”他用力眨了眨眼睛,终于感觉好受了一点,“有客人问我你去哪里了?我回答说:她结婚了,以后都不在这里工作了。”

      忧怜一下就不淡定了,她诧异地瞪着他:“你什么毛病?竟然扯这种谎?这会让酒吧的客人变少的!”

      看到她难得露出了认真的表情,杰拉恶作剧得逞一样的笑了起来,露出雪白的牙齿。

      “放松,放松,darling~”他愉快地说,“我跟你开玩笑呢,我当然不会这么说,我只是实事求是的回答你要休息两天。”

      忧怜面无表情地扭过头,懒得再看他,“行了,你可以走开了。”

      “好吧,快到点了,我先出去热场子了,今天你回来了,那些客人一定都很高兴。”杰拉这样说着,笑着摆了摆手,潇洒地转身走了出去。

      这男人简直了,只要是雌性生物,哪怕是一个老太婆也会成为他卖弄风情的对象。

      忧怜无奈地摇了摇头,她觉得像杰拉这种男人,就算能仗着颜值和口才坐拥后宫无数,但估计到了老死也娶不上一个靠谱的老婆,毕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玩玩可以,有点智商的妹子也该知道这个风骚多情的男人绝对不能倚靠,难得他远渡重洋跑到日本来发展,但照这样下去是没什么希望衣锦还乡了,虽然说他这种性格的人本来就适合混日子。

      杰拉离开之后,一直灵体化跟随着忧怜的迪卢木多开口说话了。

      “master,这就是您工作的地方吗?”

      忧怜只是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她觉得自己只要跟迪卢木多说多了话,保不准又会有失态的过激举动,所以要克制。

      迪卢木多的声音一下冷了一个度,并且带着一丝不满:“刚才那个举止放荡,言行下作的外国男人是谁?”

      忧怜被迪卢木多严苛的形容和语气弄得笑出了声,有时候这种不合时宜的一本正经也很可爱。迪卢木多看着她,这是他们相处这三天来自家御主在他面前第一次露出了快乐的表情,她舒展眉目璀然一笑的模样明艳动人,一点温纯的美好笼罩着她的面庞,看着让他舒心多了。

      “我在的这个地方是半演艺性质的酒吧,所以不可能只有一位驻唱的,”忧怜对他解释,“刚才那位也是驻唱,算是我的搭档。”

      听到她语气自然轻松,迪卢木多也恢复了平静,他说:“我只是希望他没有带给您什么困扰,如果有的话......”

      “没有,别多想,他对谁说话都那个样,”忧怜赶紧打断了他,她猜想迪卢木多毕竟是从很遥远的旧时代来到现世的,虽说被赋予了现代的知识,但对于现代人那种随便的相处方式应该还不能接受,她只好黑了杰拉一把,“即使面对男人,只要是他有点兴趣的,这家伙也会说什么亲我一下吧这样之类的疯话,而且,他也算是我的朋友。”

      也不算黑他,杰拉确实跟老板说过‘boss,我跟你打一炮,给我涨工资好吗?’这样的玩笑话,老板对此的回应是‘走开,你不值那么贵。’

      她竟然有这种轻浮的异性朋友?迪卢木多实在是不能苟同,但他也知道自己没资格对御主的生活说三道四,想到她之前从陌生人手里乱接东西的前科,迪卢木多不免错以为她是个好骗的姑娘,他只好委婉的表达了一下他不赞同的意见。

      “请允许我冒昧,但这种无礼之徒若在我那个时代,以我的准则来衡量,多半是要吃点苦头的,”他语气轻描淡写,说出来的话却很不客气,“对女性进行口头或肢体上的调戏,对这种人听之任之,不是骑士所为。”

      毕竟是位骑士啊,无论是小说中还是影视作品中,他们仗义执言的特点都没有改变,果然这个设定不是空穴来风。“很正常,身为骑士的你看不惯他这种交流方式,但不要见怪,因为现代的人,不是那么的.....”忧怜歪着脑袋认真地想了想,最终找到了合适的措辞,“不是那么的讲究。”她说。

      忧怜自顾自的说着,她不知道迪卢木多内心正深陷于一种不知所措的惶惑当中,因为迪卢木多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他又开始说起骑士了,他又开始按照骑士的标准去衡量自己和他人了,而且他做的那么自然而然,就好像一切都未改变,这是不应该的,他早已决意要放下了,比起被践踏,被玷污,被否认,他宁愿是他自己放弃了他的精神信仰,至少这是他自愿的选择,这必须是他自愿的。

      胸口猛然窜过冰冷尖锐的刺痛感,就像一条不怀好意的毒蛇,哪怕迪卢木多正用灵体化的方式游移着也感受得清清楚楚,他不知道这种幻痛是否来源于他的记忆,亦或是他亲手在自己身体上打下的烙印。

      “不,我不是......”过了很久迪卢木多才沉闷地出声回答,不知是在回答忧怜还是在提醒他自己,“我只是一名servant,骑士那种名号早就不存在了。”

      只此一句话,刚才好不容易才有的融洽氛围顷刻荡然无存。

      他又来了,他又在说这种话了,忧怜握紧了拳头,忽然感到既迷惑又愤怒,在她看来,迪卢木多总是试图否定自己贬低自己,就好像他是个毫无价值的人,但他的眼神和语气又在不经意间道出他对这种落差有多么悲伤和痛苦,就好像眼前有一件他渴望已久的宝物,他却固执的不愿意相信它存在的真实性,明明只要伸手就可握住,明明没有人阻拦他。

      每当这个时候,忧怜都有一种把一个本该安然长眠的人强行叫醒并且折腾他的罪恶感,他看起来都如此难过了,而且已经死了一次,实在不该再从他身上榨取什么了。

      于是她又开始生自己的气了,气自己不但无能为力,还给他雪上添霜。

      酒吧内暖气开得无比充足,暖洋洋的空气更不利于人头脑冷静思考,忧怜觉得有点热,同时克制住了想要说话的欲望,她知道恶声恶气的对他没有任何帮助,她沉默地对着镜子补化了自己的口红,然后把那件一直包裹着御寒的黑色大衣脱了下来。

      迪卢木多看着忧怜的动作,看着她的身体从大衣中滑脱而出,就像一件拆开了包装纸的礼物,露出里面最诱人最值得期待的实物,他之前都不知道,她穿了一件酒红色的连衣裙,露出纤细的颈子和大片精致凸显的锁骨,这个热烈的颜色不但能衬托出她白皙的肌肤,也刚好能包裹出曲妙的身材,虽然以她的年龄来说太过成熟还不到时候,但那一点残存的稚嫩已经足够美好了。

      这条裙子是绸缎面料,在灯光下会折射出内敛的珠光,忧怜有很多裙子都是绸缎面料的,因为她单一的喜欢那种光滑柔软的手感,并且容易穿透体温,尽管要格外小心不要被尖锐的东西勾到,但那点缺点根本不值一提。

      迪卢木多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反应过来后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失礼,虽然忧怜根本不知道他一直在看她,但他心里清楚这是不应该有的注视。

      忧怜从抽屉里翻找出一副黑纱手套戴上,那是她许久以前买的,基本买来就没怎么用过,现在成了遮挡令咒最好的伪装。整理好自己后,她就往外面走去。

      迪卢木多晃了一下神,尽职尽责地询问:“master,您去做什么?”

      忧怜赌气似的冷着一张脸,迪卢木多看到她因为不高兴而在无意识间微微嘟起的嘴唇,继而这两片红艳的薄唇轻启张合,对他吐出了一句愤愤不平的话。

      “你就是个摆不清自己立场的笨蛋。”她这样说。

      这话如同当头喝棒狠狠地砸了他一记,迪卢木多诧异她居然会有此言论,惊疑过后,他理应因为自己被看穿而萌生出恐惧。

      也许她只是无心之言,她只是单纯的不喜欢他的性格,迪卢木多逼着自己做这种侥幸的猜想,然而她说的没有错,他要承认这一点,这甚至是他之前从未意识到的东西。

      早在他活着的时候,他为了让自己沿着希望的方向坚定不移的前进,为了成为他理想中想要成为的那种形象,他努力将一切都做到完美,他甚至给自身定制下了那么多的geis来强制遵守,然而,在公主逼迫他带她私奔时,他矛盾着不该违背对主君的道义,又被迫屈从于geis的力量,在逃亡途中颠沛流离的十六年,他答应做她的丈夫,又对她敬而远之,让她在这份残缺的感情中不得满足。

      在旁人看来该做的事他都去做了,但他知道这其中没有一件事是完全心甘情愿,没有后顾之忧的,他总是在徘徊,在挣扎,所以最后的最后,直到他死,他没有成为一个对君主尽忠的骑士,他的主君恨他,当然也没有成为一个好丈夫。

      在他成为英灵之后,他又一次在骑士的道义和servant的职责之间来回摇摆,他想把两样都做好,但是他失败了,并且失败的非常彻底,让他再也不敢去尝试。

      只有战斗时他才是自由的,不屈不挠的,然而现在他连这份自由都失去了。

      忧怜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她没有看他,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很快,迪卢木多脑海中电光火石的闪过了很过情景和思绪,随即又彻底的沉寂下来。

      他不想再去思考那些折磨他精神的东西,现在他只能看着她,他的御主,因为他是为她而来的,她是他停留现世的唯一依附和理由。

      作为servant,他拥有的仅此而已,多余的奢望是不能有的。

      忧怜感应到了她的从者很快就跟了过来,就在刚才她又骂了他一句,其实她才是个多管闲事的笨蛋吧,他的内心究竟把自己置于何地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到底想提醒他什么呀?

      希望有一天他也能干脆的回骂我两句,这样我就能停下了,忧怜已经对自己绝望了,她胡乱地想着,也许他有朝一日会回敬她的,比如‘闭嘴,你看不出来我是被逼无奈吗?’或者‘你懂什么,不要胡说!’这样之类的话,什么都好,这样总不至于让她回想起来这一出出闹剧时那么歉疚又心虚。

      台下的客人已经比她刚进来时多了不少,杰拉已经唱完了一首抒情的情歌,有几个坐在角落的女孩正略带羞涩地冲他笑着招手,他大大方方地给了她们一个飞吻,笑得颇为轻佻,这几个女孩子应该不是经常混迹夜店的主,看着也没太多钱,杰拉不会找她们下手,看到忧怜走过来,他站起来夸张地向她欠身致意,把她迎上了舞台。

      台下的一些常客注意到了忧怜的回归,顿时引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

      在工作中忧怜最喜欢的两个时间段是:刚开始热场子的时候和酒吧快要打烊的时候,只有这两个时间段她可以挑自己喜欢的歌来唱,或者抱着吉他随便弹点什么,舞台是属于她一个人的,而现在正是这样的时刻。

      迪卢木多看见她侧头跟那个举止轻浮的男歌手说了几句,后者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过去找DJ放伴奏了,她抱起了电吉他稍微调试了一下,开始安静地等待。

      不疾不徐的伴奏缓缓响起,刚开始还是平缓的,略显低沉,随着她拨动琴弦的一声颤音骤然拔高了一些,原本曲调若有若无的沧凄也显露出了端倪,变得更加有震撼的力度,角落的鼓手开始熟练地敲击伴奏,她终于开口出声了,并且当即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Everything now ruthlessly torn apart
      (如今世界被无情地撕裂)
      All the things once I had gone
      (我曾经拥有的一切都已不复存在)
      didn't you hear, the dark blades of the night
      (你可曾听闻,那夜晚的漆黑之刃正企图刺透)
      craving for that wound you'll bleed
      (渴望着你所流下的鲜血)

      lost of all tears
      (迷失了所有的泪水)
      my sight blinded of faith lost voices call in pain
      (我只能看见我的信仰在疼痛中叫喊着枯竭)
      (but)nothing answers
      (但从未听到过回音)

      Still I remember
      (我仍然记得)
      (and) Still I see (yeah)
      (我仍然看得见)
      Awoken in the scorched out land of grief
      (即使是在被焦灼的悲伤的土地上)
      And yet something grows within
      (有什么在深处苏醒生长着)
      Stretch out, egnite the light
      (努力去点燃那束光芒)

      Can I still believe
      (我是否仍然可以去相信?)
      the Amber Sunset
      (那琥珀色的夕阳)
      the brown soil lullabuys
      (那褐色土壤的摇篮曲)
      Green leaves on your skin
      (绿色的橄榄枝还会覆满你的心灵)
      Still I see
      (我依然会看到)

      迪卢木多和许多台下沉浸在表演之中的人一样凝神观望着她,当她开口唱第一句的时候,他就明白她为什么会选择酒吧驻唱这份工作了,她应该唱,否则就是暴殄天物,刚相识之初,他只知道她的声音是非常动听的,但他没有想到随着乐声的韵律升华变奏,也可以如此美妙又富有感染力。

      大概除了迪卢木多之外在场的人没人会注意歌词的内容,他们只沉浸在声音当中,她专注投入的神情就好像她所唱的歌曲产生了某种共鸣,又或者其实没有,她只是在唱歌而已,产生共鸣的只是他。

      有多久没有听到过来自外界的歌声?那应该是一段相当漫长的时间,久居英灵座的迪卢木多已经算不清楚了,那里是混沌的时空异域,在见到她之前他也完全没有考虑过这种事,毕竟servant是战斗装置,他没有资格在现世享受,而在他那个古老的时代,竖琴还是为数不多的乐器之一,会弹奏的人又寥寥无几,骑士团的勇士一向以刀枪斧钺为歌,他曾以为那样就足够了。

      一首歌的时间实在太短暂,几分钟而已便过去了,推向高.潮后的结尾总是来得那样快,她还在唱,但迪卢木多知道那应该是最后几句了,尽管她手中的电吉他还在奏鸣,耀眼的灯光打在她身上,台下是面目各异的人们,她的目光越过了他们,没有看任何一个。

      “Still I remember
      (我仍然记得)
      (and) Still I see (yeah)
      (我仍然看得见)
      breathing the sound of life
      (生命呼吸的声音)
      reviving the truth someday
      (总有一天会使真理再次苏醒)
      even through blinded eyes
      (甚至穿透已被蒙蔽的双眼)

      Still I remember
      (我仍然记得)
      (and) Still I see (yeah)
      我仍然看得见)
      spawning the world with light
      (孕育着世界的光芒)
      hear the sound come to life
      (听到后也会再次复活)
      even through blinded eyes ”
      (甚至穿透已被蒙蔽的双眼)

      激烈的间奏到这时全部消弭委顿了,中间出现了短暂的停歇,全场寂静,她的声音也随着低落下去的伴奏一起变得温柔起来,像抚慰的耳语一样唱出了最后一句收尾的歌词:

      “ Still I see (我依然明白)”

      至此一曲终了,忧怜轻轻吐了一口气,慢慢地放下了电吉他。

      夜色渐深,台下的客人也渐渐活跃了起来,稍微休息了一会之后,开始有人付钱点歌,一个男人点给他带来的女伴求得对方欢心,忧怜听了侍者转告上来的曲目,冲着客人遥遥地点点头表示自己会唱,于是DJ换了一首伴奏,她调整了一下自己,就开始一天的工作了。

      她的声音依然那么好听,但那首乏味肤浅的情歌迪卢木多并不喜欢,通篇都是‘I love you baby’这样毫无意义的重复,他猜自家御主也是一样不喜欢这首歌,但是没办法,她还是要唱。

      迪卢木多独自孤立在酒吧的一角,没有人知道有个英灵正站在那里,只有她唱着唱着,有所感应地抬起头往他所在的方向瞟了一眼,而后又迅速地移开了眼睛。

      他沉默地注视着她的身影,忽然有点恨生不逢时的难过,或许是命运又给他开了个玩笑,把他送来这样一位御主身边,他宁愿她不要那么在意他,他希望她能像个真正的御主一样,铭记从者内心的感受根本不重要,因为servant只是工具。

      给一个自甘堕落的工具带来微渺的希望,没有比这更残忍的事了。

      因为那样的话,当她试图走近他,并且有所反应的时候,他也会忍不住想要回答她。

      但凡心中还有零星残存的热望,一点点能够复燃的死灰,他便会屡教不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她所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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