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美人》郁*德

10、第十章

　　颜初静显然也没有料到这一点，听颜冰雪这样一讲，她也愣住了，蹙起了那对好看的眉。

　　“姑姑。”见颜初静的表情已经缓和下来，颜冰雪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其实，他的性格一向温顺，根本就不想变成现在这副锋芒毕露和咄咄逼人的样子，“我们本家已落魄至此，那些朝堂上的分家还会买我们的面子吗，也许姑姑的当务之急，不是这‘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也不是所谓的富贵荣华，而是本家与分家的矛盾。姑姑，把这样的一个美人丢进这家族与皇权的争斗之中真的合适吗？如果没有过人的机敏和智慧，也许她会比冰雪夭折得更早，姑姑真的舍得吗？”

　　这下，颜初静明显的犹豫了。

　　“姑姑，冰雪说过，身为颜家的子孙，家族的责任便是我的责任，不管您是出于什么原因，让我做了颜家的少主，只要冰雪一天是这庄子里的少主，那朝堂之上，宫帏之内便统统变成了我的责任，所以姑姑，让我去吧，即使失败了……”颜冰雪微微沉默了一下，“……也还有江飞燕，不是吗？”

　　“可是……”颜初静直到此时此刻，才露出一丝身为女人的脆弱，“你是男子啊，模样又这般……若是被人发现，这样的欺君之罪……”

　　“难道隐瞒性别，让人冒名顶替就不是欺君之罪？”颜冰雪郑重地道：“想要荣显一个家族，并不是只有入主东宫一条路，想要获得‘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也并不一定仅靠美色。此次大选，所诏女子数以千计，而选入宫帏之内的也不过十数人，姑姑，冰雪要的不是那内宫之中的红颜枯老，也不是春帐之内的假凤虚凰，冰雪要的只是一个靠近权势的机会，只有离那最高的位置越近，才越有机会实现我们的理想。”

　　“冰雪……”颜初静怔怔地看着颜冰雪，这个她一向瞧不起的侄儿，一向憎恨和唾弃的废物，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一个让她觉得光彩四射的人物？那强大的自信和坚定的眼神，让她一瞬间有些恍惚起来，曾经也有那么一个人像面前的这个少年一样自信和坚强，可是那人却……

　　“交给我吧。”颜冰雪握住颜初静的手，用诚挚的目光看向她，“我会处理好一切的。”心里却有些低落，淡淡的惆怅涌上心头：我这是堕落了吗，用这样的一个谎言去欺骗一个除了厌恶我、憎恨我，却实际并没有给我造成伤害的女人？轻轻的一叹，有时候人们所期望的幸福，也夹杂着别人的不幸和痛苦，如何取舍，却是一个最艰难也最无情的选择。

　　但颜初静并没有恍惚多久，她清醒得很快，很快甩开了他的手，表情也渐渐冰冷了。她似乎并没有被颜冰雪的诚挚所打动，但显然认可了他的提议，“大选就定在三个月后，从晋城到都城乘马车大约需要一个月，你好好准备吧，希望你真的变得比以前有用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尽早启程。”颜冰雪连忙道：“毕竟颜家离开都城的时间太久，久到我们已经不能详尽的了解都城现在的形势了。”

　　“随你。”颜初静脸上有着明显的疲倦，略略提高了声音：“锦凤。”

　　“庄主。”锦凤推门进来。

　　“你挑几个得力的下人，随少庄主一起启程去都城参加大选。”颜初静转过身，似乎要离开了，“锦凤，你也跟着去。”

　　“是。”锦凤显然十分诧异，微微用眼角偷窥颜冰雪，却只看到他低垂着眼睑的模糊面容。

　　颜初静走到门口，想起什么似的，“另外，把雨舒和珍絮也一起带上，堂堂颜家的少主身边没有两个丫环伺侯也不像样子，新来的那些也派不上什么用场，这两个是冰雪身边的人，我倒也放心。”

　　只听这口气，颜冰雪便明白这雨舒和珍絮也是自己其中的两个通房丫环，看来颜初静还是不死心的，便是这样，也要塞两个女人在他身边。心中倒有些感叹，若是别的男人，有这样一群貌美的通房丫头，不知道会有多高兴，可偏偏他体弱至此，所谓艳福却变成一种灾难，想要保得性命长久，这女色却是不得不戒的，想起来，还真是有种说不出的遗憾。

　　“是。”锦凤还是恭敬回答，“那柔萍……”

　　颜初静声音一冷，“这丫头美则美矣，话却太多了，已经不适合在冰雪身边了……”

　　锦凤沉默了一下，仍然回答道：“锦凤明白了。”

　　颜冰雪皱眉，便知道柔萍的命运将会发生很大的改变，但不知道为什么，却又有轻舒一口气的感觉，是自己本来就漠然，还是已渐渐变得冷酷？但自己已是这样的命运，又管得了谁的生死呢，犹豫了半晌，终究还是保持沉默，可仍免不了压在心头的沉甸甸的难受和自责，命运对谁都是这般的无情啊！

　　“锦凤，你一向细心，这一路上，冰雪就靠你照顾了。”颜初静走近锦凤，“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因为颜初静背对着颜冰雪，因此颜冰雪看不到颜初静脸上的表情，但锦凤明显表情一黯，轻轻的福了一福，“锦凤定不负庄主所托，一定会好好照顾少庄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