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局（TMN）》积羽成扇

10、幻象

　　“这个墓不简单。冯上将，你预备怎么进去？”裘德考看向年轻的军官，问道。

　　“他们怎么进去，我们就怎么进去。”冯宁远的脸上丝毫不见动摇，他仔细打量墓室，上前一步，一脚踩上地面那块疑似机关的金属。

　　一侧的墙，缓缓地开了。

　　裘德考适时地露出惊讶：“都说墓地中步步机关，一旦不慎就会着道，冯上将真是好胆气，难道不怕这是机关？”

　　“那又如何。”冯宁远拔/出皮袋中的枪，取出配套的绒布擦拭枪柄，“裘德考先生，我准许你与我们一同行动，可不是为了听您这些毫无意义的质疑。”

　　裘德考摇了摇头，露出一个和善的笑：“我只是想增进一下双方的感情……既然冯上将没这个心情，那就算了。”

　　这等老油子的话，听过便是听过了。
　　冯宁远毫不上心，只冷静地打量墙后。

　　白雾袅袅，死寂森森。仿佛一口凶恶的巨兽，大张着嘴，向他们发出邀请。

　　——看着便危机重重。

　　可冯宁远连犹豫都不曾，在确认这就是陵墓入口后，他眼也不眨地踏进雾中，毫不停留。

　　只要段正尧在这里。
　　莫说迷瘴，哪怕是阿鼻地狱，他也踏得。

　　叮——
　　仿佛什么牵动了无色的绳线，引得洞中传来清脆的铃声。

　　段正尧站起身，肯定道：“有人来了。”

　　刚刚唤醒齐铁嘴的张启山一惊：“谁？”

　　“不清楚。”段正尧擦去手中的泥土，“是另一边的人，踩到了我们埋在门口的铜铃线。”

　　还有些云里雾里的齐铁嘴立即凑了过来：“我说段二爷，铜铃那么远，你竟然听得见？”

　　“若你在一个黑暗的屋子里待上三年，每日聆听窗外的动静，也能练就这身本事。”段正尧不欲再谈这个问题，“如今还未找到的，就只有解九爷了。”

　　张启山问齐恒：“你有没有见着老九？”

　　“小九？我自掉到河里以后就失去了意识，不知道他在哪。”

　　张启山又将目光转向段正尧。

　　“你看我也没有用，我只是对这座墓稍有了解，不是先知。”段正尧答得非常直白。

　　“我们去那边找找。”

　　张启山带头往雾霾深处走去，另外两人跟在他的后头。

　　走在最后的“齐铁嘴”脚步微停。等到拉开两步的距离，他低下头，掩去唇边恶意满满的微笑。

　　一路往前，雾气的颜色仿佛有所变化。

　　“这里是……岩浆？”
　　张启山狭眸微张，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的景象。

　　“不可能呀，按照地貌，这里头不该有这种东西。”齐铁嘴来回踱步，取出包里的简易望远镜瞅了瞅，“看起来像真的……要不，佛爷，你过去看一看？”

　　张启山点头，正要迈步，却被段正尧拦下。
　　“且慢。这里的‘气’有些奇怪。”

　　张启山看了齐铁嘴一眼：“怎讲？”

　　“说不出来……就是感觉不对劲。”

　　“哎呀我的段爷。”齐铁嘴长叹了口气，“这陵墓里不都是奇奇怪怪的，每个地方都邪的很，我们不照样过来了。”

　　段正尧没有说话。

　　“照我说，总不能因为这里阴气森森就不走了。总要过去看看，探探情况不是？”
　　齐铁嘴说完，见段正尧不为所动，正欲伸手去拍他的肩，忽的，一只矫健有力的手反钳住他的手臂，将他扯开，剪手困至后背。

　　“哎呦我的佛爷，你这是耍什么疯呐！”

　　齐铁嘴委屈的大叫，可张启山就在他的后方，目光极冷：“你是谁？”

　　齐铁嘴一愣：“什么是谁，佛爷你失心疯啦？”

　　“我说——”张启山加重力道，任掌中的胳膊因为骨骼挤压发出令人牙疼的脆响，“你、是、谁？”

　　段正尧冷眼看着这一切，还未说些什么，身后骤然流动的空气令他提起警惕。

　　侧身往旁边一避，段正尧抓/住探过肩头的不明物，狠狠一摔。

　　那分量十足的重物飞出数米远，落在地上，凶煞地盯着他。

　　待看清那物的样貌，段正尧神色微凛。

　　身披红色的毛，长达一米，细若发丝；头长独角，尾似烛光，爪如钉耙。
　　这怪物是……

　　“火鼠。”

　　……

　　冯宁远等人从迷雾中走出，进入一间形似斗兽场的石室。
　　只不过高列上方的不是回廊形的座位，而是一面面水晶镜。
　　水晶镜里倒影不出任何影像，但众多水晶镜都面对一个方向，将顶上投落的光折射至同一点。
　　那个位置通往未知的石壁甬道，入口烟雾袅袅，偶尔有不清晰的画面闪过，好似海市蜃楼。

　　见多识广的裘德考立即笑了：“人造的海市蜃楼？古中国不愧神秘之名，真是叫人张目结舌。”

　　冯宁远没有接茬，他冷静地打量石室，直到出口处的烟雾渐浓，放出一幅令他意想不到的图像。

　　红色的皮毛，巨硕的身躯，状若老鼠、站起来却比成/人还高的巨大怪物从幻象中一闪而过，而它扑向的目标是……

　　冯宁远神色一冷，快步上前，毫不犹豫地冲入通道。

　　“那是海市蜃楼——喂，冯上将？”人影闪得太快，已消失在他的视线中，裘德考做了个无奈摊手的动作，“你们冯上将，一直是这么‘雷厉风行’的吗？”

　　一直绷着脸的副官沉默了：“不是……大概是姓段的行/事太恶劣，我们上将急着抓他好好教训一顿吧。”

　　这话说得连副官自己都不相信。他在心底哀悼了几句，自我安慰道：
　　其实也没说错，自家上司就是嘴硬心软，严厉却又护短……他想怎么教训是他的事，别人若是想插手……呵呵。

　　经历过无数惨痛教训的副官眼观鼻鼻观心，毫无节操地继续扯淡。
　　“走吧走吧，不要等大/司/令回头一看发现一个人都没有，你们还要不要混了？”

　　啊呸，刚都急着连一句嘱咐都顾不上留，还会管他们有没有跟上？

　　副官面无表情地腹诽自家上峰，带领兵子进入通道。

　　转过拐口，映入眼中的还是那熟悉的雾气，熟悉的水晶墙，熟悉的海市蜃楼。
　　只不过原先在“斗兽场”看到的“大鼠怪”幻象只有一个，这里有5个，且一个比一个逼真，好似活的一样。

　　有几个没搞清楚状况的兵子开枪打那鼠怪，被打中的鼠怪裂成碎片，几秒后又重新出现，不多不少，还是5个。

　　“此地有妖异，大家不要轻举妄动。”

　　副官肃了神色，高声吩咐，话才落下，不远处的石室又传来几声利落的枪响。

　　“上将？”

　　副官忙带着众人前往下一个石室。刚一闯入，就见冯宁远垂枪而立，神色冷冽地盯着石室中的众多鼠怪。

　　是的，这个石室中依然罗列着数量众多的水晶镜，巨大的鼠怪幻影爬来爬去，唯一与上一个石室不同的是，这里的鼠怪，有25只。

　　副官心里有些发毛。
　　这看着吓人的怪物呈几何级数增加了……该不会接下来还有石室，里面有125只大老鼠在等着他们吧？

　　副官看向冯宁远。

　　上将的军帽已不知丢到哪里，发丝微乱，胸口微微起伏，正在平复呼吸。
　　显然……他似乎有些失态了。

　　副官迟疑了一会儿，摘下自己的军帽，冉冉向前：“上将……”

　　冯宁远开口打断他的话：“这里的老鼠都是幻象，为了安全起见，大家都提高警惕，不要贸然出手——或许接下来的几个石室，我们还会遇到这些‘朋友’。”

　　副官：……
　　原来你知道啊？那刚刚还急个什么劲……啊，不对，让我们不要出手，刚刚在这暴躁开枪的是谁？

　　副官在心中疯狂腹诽，跟着自家上官进入下一个石室。

　　仍然是不要钱的水晶镜，凝聚成雾气的海市蜃楼。
　　只不过，这次没了老鼠，只有栩栩如生，仿佛就站在他们对面的几个人。

　　副官作为冯上将的第一心腹，掌握情报系统的中枢，自然见过幻象中的这几个人。
　　张启山、尹新月、二月红……
　　这不是打死彭老粗的那几个人吗？得，见到这几个“仇人”，虎老大又要心情不好了。

　　等等，旁边那个是谁？

　　副官眼角一瞟，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这群人有说有笑就罢了，段二爷与这群人在一起也就罢了，竟然还……无比和谐？
　　看着“幻象”中挂在段正尧唇角的细微弧度，副官觉得，这长沙城的天，大概是要变了。

　　小心翼翼地觑向自家长官。冯宁远背对着他，看不见脸上的表情，然而身上的气压，重得能压出/水来。

　　副官不由想到丹蔻送来的情报。

　　莫非……这段二爷，当真背叛了自家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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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自打脸，下月补全更新QAQ
前段时间心态崩了，其实大家也是喜欢这篇文才催的，对不起 p(´⌒｀｡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