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之妫》一絮

10、第十章 文王继位

　　第十章
　　熊赀快马加鞭回到丹阳，直奔太子宫。
　　本还抱着一丝念想，希望公子瑕说的是假的，幻想着会看到芈芮跑出来，抱住他的腿喊“大熊”。结果走进去，却发现太子宫一片寂寥，稀稀落落的下人都是生面孔，他们看到熊赀进来，都赶忙低下头，不敢多言。
　　寻遍了太子宫，也未发现芈芮，熊赀觉得事情不妙，莫不是真应了公子瑕的话。正打算去寻邓曼问个究竟，不料刚出门就遇到邓曼，正向太子宫走来。
　　邓曼走近前，看到熊赀焦急的模样，知道他已发现芈芮消失之事，遂佯装毫不知情，说道：“太子提前回来了也不差人知会一声。”
　　“小芈呢？”熊赀直截了当地问道。
　　邓曼装作疑惑的样子，反问道：“哦？她不见了？”
　　熊赀瞪着她，说道：“儿子临行前将她交给母亲，母亲连她去哪了都不知道？”
　　“哦……”邓曼装作恍然大悟一般，“兴许是出去玩了吧，小孩子喜欢玩也是正常的。”
　　“出去玩？”熊赀狠狠地说道，“又何须装糊涂，母亲和父亲暗地里商量的那些事，儿子都知道了。”
　　邓曼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心想他怎么会知道，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应答，只好保持沉默。
　　“母亲怎么不回答？”熊赀见她不说话，心里对公子瑕说的话又信了几分，“小芈到底去哪了？”
　　邓曼一甩衣袖，背过身去，“孤怎么会知道。”
　　“母亲还是不承认么？”熊赀转身，对易辛说道，“把公子瑕带过来。”
　　“喏。”易辛应声而去。
　　邓曼攥着手绢，有些紧张。
　　熊赀看着她的背影，默不作声。
　　不多时，易辛带着公子瑕过来，跪在地上请安。
　　熊赀对公子瑕说道：“把你那天听到的，再说一遍。”
　　公子瑕咽了下口水，说道：“我听到大王和王后商量，在太子出征后，借机除掉芈芮。”
　　邓曼霍然转身，指着公子瑕，“你……你胡言乱语。”
　　“母亲若要证明自己的清白，请把小芈交出来。”熊赀看着邓曼，说道，“只要小芈平安地出现在这里，期间发生的事，儿子可以不予追究。”
　　邓曼仰起头，不去看他们，“她不在孤这里，至于去哪了，孤也不知道。”
　　熊赀几步跨过去，逼近邓曼，“那么，他说的是真的？！”
　　“若是真的，你要杀了自己的母亲为那个野丫头填命吗？”邓曼凌厉地看着他。
　　公子瑕听到此，松了一口气，看来芈芮确实被邓曼秘密除掉了，那自己谎就圆了一半了，只要捏住这个命门，定可以逃出生天。
　　熊赀把拳头捏得咯吱咯吱的响，手上的青筋因用力而凸显，片刻之后，他突然转身，揪住公子瑕的衣领，“快说，你把她藏哪了？”
　　“哈哈哈哈！”公子瑕用洪亮的笑声掩盖不安，“我说过，若是我死了，你就永远也看不到她了。”
　　熊赀挥起拳头就要砸过去。
　　“你可当心，若是我不高兴了，说不定就自杀了。”公子瑕笃定地看着眼前怒气冲冲的人，料定他不敢打过来。
　　熊赀努力吸了一口气，平息怒气，放下拳头，而后一把将公子瑕甩在地上，对易辛说道：“把他带到天牢关起来，不说出小芈在哪，就一辈子别想出来。”
　　“喏。”
　　易辛和侍卫将公子瑕押了下去。
　　熊赀又回头看了邓曼一眼，她仍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我信你，将她交到你手中，你为何要这么做？”
　　“为了你。”邓曼抬眼看着儿子，“女子太美则近妖，乃祸国之兆，何况，她还是你名义上的侄女，长期以来，有多少风言风语……”
　　“够了！”熊赀打断她的话，“一直以来，我都把她当女儿一样看待！”
　　邓曼走近前，盯着他的眼睛，“你真的把她当女儿么？”
　　熊赀被这个问题愣住，不断在心里问自己，真的把小芈当女儿一样看待么？之前他也不断提醒自己，对她好只为报恩，今生今世，要像父亲一般宠爱她。但每次想到她会长大，会出嫁到别人家里，他的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不舍，总想她一辈子陪在自己身边。
　　熊赀以有了这种念头为耻，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一个小女孩产生这种念头，肯定是长期跟她呆在一起，不习惯她不在身边而已。
　　他转过头，不敢对上邓曼质疑的眼神。
　　“看来，只有旁观之人才能看得透彻。”邓曼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你父亲出征前，就预料到自己可能命不久矣，我们都怕她会成为你未来的障碍，所以，为了你的将来，就莫怪孤狠心了。”
　　熊赀怨恨地看着她，说道：“你自以为帮了我，却永远不知道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三十年来，你从来都是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我！”
　　邓曼看到他的眼神，一个趔趄，差点跌倒，身边的侍女扶住她。
　　熊赀正要转身离开，邓曼突然说道：“你就别费心了，你永远找不到她的，孤派去的杀手已毁尸灭迹。”
　　她终于承认自己杀了芈芮，熊赀听到此，背过身去，挥了挥手，“来人，送武后回‘长宁殿’。”
　　公元前689年，熊赀继位为楚王，史称楚文王。
　　邓曼听着继位大典的鼓乐声，傻傻发笑，他就这么不待见自己的母亲，连这么重要的典礼，也不告诉她。
　　到了这种地步，他们的母子情份，恐怕是要断了。
　　邓曼扪心自问，无论是自小对他的严苛，还是后来的诛杀芈芮，她都从未后悔过，毕竟，他现在成了大楚之王，将在这恢宏的大楚社稷上，又添上一块结识的砖。
　　无论对于大楚，还是对于儿子，她换来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可是，那个让她耿耿于怀的芈芮……杀手只说她掉入河中，遍寻不着……
　　她到底是否已死……
　　邓曼的心里异常不安，她总觉得芈芮没死，而且，她们还会再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