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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我们恋爱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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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换了个梦,见到窗帘拉着,感觉床边坐着个人。我吓了一跳,侧过头去,果然见CACANILA蹲在地板上,双手撑在床沿,用一种似乎带着幽怨的眼光看着我。
“不是睡了吗?”我问她怎么坐在这。她的眼睛肿肿的,应该是从刚才哭到现在。
“梦到大灰狼拉?”我逗她,身体开始清醒。
“对不起。”她一说,眼泪又掉了下来。背后的窗帘漏了一线缝隙,逃出一点幽暗的红色,天快亮了。
“为什么道歉?”
“我不是故意要赶走她的。”“我是不是坏了你们的好事?”她出乎意料地问了句。我一怔,才意思到她指的是驳色。
“原来你真的没睡。”心里有点生气。
CACANILA不回答。她说:“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喜欢她。”
“你想多了。”
“怎么会呢?她那么温柔。她替我盖被子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还记得我第一天闯到你家来,你那时的表情吗,一副要把我赶出去的样子。你不是随便把女人带进家的男人,你却带她进来了。昨晚你不也没来看我比赛吗,是去见她吧?”
“你还在计较着昨晚的比赛?”
“她说,‘我还是回去吧。’,说明你本意是想留她过夜的。”
“是又怎么样?”我心里一气,她现在说话的方式一点都不可爱。我喜欢昨晚的她,虽然快要哭出来却装出一股笑脸和我打哈哈。那样的关系更适合我们,而不是咄咄逼人。我问她怎么了,不睡觉想这些事做什么。“何况你才认识我多久。实话告诉你吧,我原本就是个很堕落的人,以前我经常和你不同女人过夜,你不知道罢了。”
“你!”CACANILA猛地站起来,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她终于没能说出话来,掉转头就像门口走去。
“你去哪儿?”我也翻身下床。
“不用你管!”
“你还穿着我的睡衣呢?这样子你能去哪?”我火更大,一点都搞不懂,明明昨晚还好好的,做个梦起来,她小孩子的脾气怎么又上了。
“这有什么!”CACANILA冷冷盯着我。“你知道我经常逃夜的,我常和男孩到旅馆开房间的。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那你昨晚的告白算什么!”我忽然觉得好笑,她在赌气什么。
“可你确实想带她留夜的。”她不依不饶。我看着她落寞受伤的眼睛,一下子全明白了。这个小孩子是在自卑吗?
她看我松了手,口气一下就软了。“对不起。我现在一定又把自己搞得很糟,对不对?”
“其实我没有资格过问你的事情,对不对?”
“可我还是很介意。她是个那么美丽又温柔的女人,没有男人会不喜欢,如果是我就会选她。可我就是不服气。因为她和同个年龄,我却比你小了10岁。尽管我固执地喊你莫梓,但我和你依然有距离。很多时候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的表情总让我迷惑你是生气或者嘲笑。我不喜欢这种感觉,仿佛完全没有了自己,全心全意为了你的喜怒哀乐活着,以前的我不是这样的。一点自信都没有。也许今天我和她一般大,一切都会好很多。我们有相同的阅历,我会比她更温柔。”
“我以为我真的可以像向日葵一样一点都不在乎的。我在床上趴了一夜,越想越难过。我不知道玲玲怎么做到的,她那么爱我哥,哥哥却不爱她,情愿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也不愿回家陪她。爱不该是这样的,这么不计付出的。你甚至都还没开始喜欢我。”
CACANILA委屈地像个孩子,蹲在地上,我仿佛又看了到了桉按。这是一种很奇怪的联系,明明她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女子,我却常常见到她的身上带着桉按的影子。
如果是桉按她会这样大声控诉吗?显然是不可能的。她只会装做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到,继续对着我微笑。我说过我曾带着女人回家当着她的面□□,那个女人是桉按最好的朋友。那天她烧了一桌好菜,都没有半点怨气,如果今天换了她遇见驳色,该和我一起讨论哪天请驳色上门吃顿饭吧?但她终究心碎了,没有女人可以放纵这样的爱情,除非她们没有真正爱过。
我没有欺骗CACANILA,我的确带过女人来家里鬼混,那唯一的一次是为了气走桉按,而最后的结局就是我把她的朋友吓跑了,我的床上从那以后再也没有睡过第二个女人。
CACANILA睡在上边,也许也是因为她多少沾上了桉按的味道。我想她不会介意。
“我们恋爱吧。”CACANILA把我抱在怀里,她的睡衣上还有我洗澡过后的气味。
我说:“你还太小。很多东西你不会懂。”
“你为什么不能公平点呢?其实我有许多优点,再说就算我现在不如她,将来我长大点儿,一定会比她更好的。”
听着她的话,我不觉大笑起来。她一点都不明白我的意思,果然是个孩子。我说:“你为什么总想这些呢?你不是还要参加高考吗?我可不想再被吴女士请去,有你这样的女儿会让我很丢脸。而且,就拿我个人来说,并不想要婚姻。”
“我并没要你娶我?”
“没有婚姻的爱情?”我叹道,女人不会如此容易满足,不然桉按为什么要走呢。
“我没什么可想的!”CACANILA真挚又寂寞地放开我,手滑到一边的床脚上,不再哭了。“我的一切都是爸爸妈妈替我安排好的,根本用不着想。可我总觉得有些事情是只因为我喜欢才做的,总有些该是我自己决定的,你说对吗?”
她看着我,风进来,窗帘被吹翻了,天空真的白了。我忽然不知道怎么说。这辈子没建立过什么功绩,唯一值得骄傲的就是所有的人生都是经由自己抉择的,包括我的爱情。也许就像父亲说的,老天决定了我的命,他该付一半责任,因为厄运是由他遗传的,所以相对地他便丧失了其他父母支配孩子的权利。
“而你,”CACANILA继续说:“就是我的第一个选择啊。我是为这个选择觉得荒唐过,但我没给自己太多时间犹豫。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注定一辈子,我还来不及抓住你,所以当有一天我发现自己真的喜欢上你,就已经没有退路了。你说的我明白,以学业为重是好事,但我可以等。我不在乎等很久,等你忽然相信爱了,相信婚姻了,我们再在一起。”
会有那一天吗?她描述地那般美好,一个纯洁快乐的孩子为你痴心守侯,然后永远幸福斯守在一起。她会像大哥的女人一样在听说他害了那种病,一个被蚊子咬起疤都能夺了他的命的时候落荒而逃?我不恨大哥的女人,我想大哥也不恨。她是爱他的,即使最后她选择了离开,那也只是因为她意识到自己不够坚强,有勇气爱却没有勇气承受突然失去痛苦,忍受整天提心吊胆的恐惧。而我若也病入膏肓,想必又得多生出一种折磨:我的身边永远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又或者说我的心里永远不可能全装下一个女人。桉按就是最好的例子。
我说了,我的心太小。真的害怕哪天疯起来我会用别的女人逼走CACANILA,会是驳色吗?那正是我最不愿意见到的。所以就选在我还没爱上她之前断了她的念头。她和桉按在感情上如出一辙,那种感天动地的唯一恰好是我最要不得的。我只会伤害。
我说不出口。CACANILA看着我一脸表情变化,最终还是抱歉的样子。淡淡地笑了。“还是打动不了你,对吗?”
“你还小。感情的事也许以后会更明白。”我不想她难过。她站了起来,静静地回答说:“我只知道有些事情不会错的,也和年龄无关。这一点你一定会明白的。”说完,她便转身进了房间,把门锁上。
我去敲她的门,只听见里面传来CACANILA带着哭腔的声音。“别进来!我要换衣服,我不能穿你的睡衣出去见人,不是你说的吗?”
“诸葛坐在大厅里,他等你好久了。”
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大厅,诸葛抱着棉被瞪着我。我忽然发现CACANILA做好了早餐放在那里。
“也许你真不该把她当成孩子。”诸葛说道。
“你这死人怎么死来了?又被岳父大人赶出门?”咬了口土司,诸葛捂着被子不睬人,我就知道猜对了。
“别提我那鸟事。帮我拨个电话吧。”
“谁?”
“你知道的。”他别开眼睛,指的是冯婉娩。
我问他自己为什么不打,电话机就搁在他身边。“怎么还帮我节约电话费不成?要打自己打去。”
诸葛的脸一下子黑了。
“你不帮,那我走。”
“别切。把话说清楚。”
“你嫂子他爸昨天给婉娩去了电话。”
“他怎么知道的?”
“我住院挂号的钱是婉娩给垫上的,药单子上签的是她的名字。你也知道我和你嫂子结婚的时候,他爸用的啥手段,该交代的不该交代的风流账全写成条子交到他手里存了根。农村人不信说的就信那白纸黑字,按手印的。”
“他也太神。不识字都能查到婉娩?”
“反正他就认得他女儿的名,除了那个鬼画符,他都会去问。别管那么多,你帮是不帮。现在我的手机也没收了,搞得我人心惶惶。我都不知道老头子和婉娩说了些什么。婉娩的脾气搞不定受了委屈还不好意思告诉我,你说这算什么事?”
“活该!”我故意损他,谁让他没事瞎老实。其实我也真服他了,这样的牢狱式的婚姻也亏他受得了,一忍还忍了八年。
他问我昨晚和驳色问得怎么样。我把婉娩受虐待的话添油加醋乱描了一通。那头电话拨通,传来驳色略微沙哑的声音。“喂,请问找谁?”
“是我。”我犹豫了片刻,因为我没有冯婉娩家的电话,诸葛把号码存进手机了,自己也记不清楚。能记得驳色的手机号码完全是出于本能反应,居然能接通,这是我所诧异的。
还好驳色先发问。“她是不是走了?我是说昨天晚上的那个女孩子。”
“是。”CACANILA收拾好衣服,挎着背包从房间走向门口。关门时朝我的方向飘了一眼。她该注意到我在打电话,不打招呼就合上门。停顿了一会,我问她:“你来吗?”
话一出口,才发现不对劲。可已经晚了。驳色问:“你准备拿她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没什么怎么办,她只是个孩子。”我叹了口气,有点疲倦。
“可是再小的孩子,也是个女孩子。无论怎么的女孩子在那种情况下都不会睡着的。”
“她不是因为我才离开的吧?”
“那你来吗?”我又问了她一句。诸葛在一边使眼色,让我问驳色关于电话的事,我硬是不肯说。浑然之间,非常想见驳色。我在为难她,其实现在她来,对她对我都需要勇气,而她需要的更多。她能信任我吗?
我听到电话那头吸气的声音。她顿了会,最后伤感地说:“我一定会来,你等我。”
挂断电话后,诸葛问我为什么该问的一句也没问。我朝着他傻呆呆出神地望了半刻,他似明白了什么。说:“要不,我先回去了。你也烦着。”
他走过来拍我的肩膀,我一下子醒了。笑道:“你坐着吧,有什么想问的,等她来了自己问。”
“你预备把她们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无奈地笑笑。我说:“你死人最了解我的,像我们这样的人本来就该似杂碎一般没人理睬。别用那种正经地眼神瞪着我,我他妈今天被问烦了。要吃什么吃去。”
把窗帘拉开,屋子一子下带出早晨的清亮。深呼一口气,窗外小区的电门悠悠拉开,都市小资们一个个打扮地人模人样,胳膊底下夹着小电脑,屁颠屁颠驾着黑轿车飞了出去。待会,会有一个亮点和他们擦肩而过,她的身上带着晨曦温暖干净的气,叫我心安。
心乱了。还记得诸葛的问题让我做了三天的噩梦。结果答案证实我是个混蛋。现在CACANILA又问。他们为什么乐此不疲?问题的答案重要吗?就像两天前你问我是否爱过桉按,我可能苦恼思索半天后想不出结果,但我依然会微笑。现在我知道了,我爱过她,可她的爱情却先于我的答案阵亡在过去。图留的仅是硕大的伤感,一朵一朵,压得我浑身紧张。
我情愿就这样混沌一辈子,哪天喝口小茶,听着小曲慢慢留干血死去,一如不带期望地来这世上走一遭。多清闲多干净。别来爱我,真的。这是我想对CACANILA说的,也想对所有太好太好的女人说。你可以直接索取我的情话,我的□□,我的缠绵。但请记得在天亮以后带着微笑走。别说再见。
害怕重逢,更畏惧太深刻的感情。爷爷走了,大哥走了,二哥也走了....太多深刻的爱总有一天都会带着深刻的疼痛离开。所以我也要走,不为谁而停留。这样的哀伤该是别人的。
电话响起。诸葛接了,递给我,玻璃窗外印出驳色的脸。她穿了米色的裙子,嘴上涂了薄薄的唇彩。这是她第一次用,我忽然想吻她。心里闪过一道阴影,我跑去听电话。
电话是CACANILA从医院打过来的。她说她被汽车撞了,医生叫她通知家属。我问她为什么不找她父母。
她忽然柔柔地问了一句:“莫梓,你真的讨厌我了吗?”
她突然不说话了,我狠狠喂了几声,她才说:“我不知道怎么办。”我试图平静,心里却依然很慌。“你在那等着,我马上就过来。”
挂下电话,我足足楞了两分钟,诸葛看我神色不对。他问我出什么事了。我把风衣披上,没交代就跑了。我朝小区的另一道门跑去,驳色隔着树影和我错开。她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哀愁,嘴角却勉强笑着。
她应该没看到我。
到了医院。又一次被CACANILA耍了,她坐在门口的花坛上,浑身上下有手有脚,看不出半点受伤的痕迹。她看我走过来,习惯性地跳了起来,随即大叫一声,痛得弯下腰去。
我连忙扶住她。“怎么了 ,伤哪了?”
她听这话脸一下就红了大片,嗫嚅了半天才贴在我耳朵边说:“屁股上。”
“怎么会撞到那?”我又好气又好笑。
“走在汽车前面呗!”她委屈地说。我原本想问她不是坐在上面吗。我记得她上学是搭共车的,因为她的车技让我心惊肉跳,所以第二天就换乘车了。我想她说屁股兴许是不想告诉我真相。便也不问了。
“医药费付了吗?”
“嘿嘿。”她忽然笑道,手上变出一个黑色的钱包,那是我的,不过现在就快不是了。我问她从哪拿的,里面花花绿绿的向日葵是怎么回事。
“早上从你睡衣你寻到的。刚好口袋里还剩了些贴纸,我就想多了也浪费,就全粘在上面了。你看还挺好看的。付钱的时候挂号的小姐羡慕了很久。我说是我哥送的。我原本想说是男朋友送的,后来怕她嘲笑我的年纪,就算了。”
“你好像花我的钱都不肉痛!”一把夺过她的钱包。医院里好些人在看我们,CACANILA长得漂亮,身材又高挑,我们会引人注意并不奇怪。
她倒像很兴奋。嚷道:“有什么关系。就当你赶我出门,赔偿我的!”
“我什么时候赶你了?”心里一抵触,说话不免重了点。CACANILA见我吼上了,也低了口气:“那给你。你看看少多少钱,我陪你就是了。”
“我会看的。”懒得和她计较。我说我送你回家吧。其实我想早些会去,驳色在家等着。我说得家是指她自己的家。她似乎也听明白了,几乎用喊的:“不要!”
四周又一阵注目礼。
“那你想怎么样?”意识到她又开始耍脾气了,忽然没了力。就由着她闹去。
“我们去看海!”她鼓动着眼睛,滴溜溜一转。
“行!”
“我还要吃肯得基香辣鸡翅!”
“还有香草冰激凌!”
“行!”我几乎不等她说出口,眼睛都不眨地大声承诺道。终于她吃惊地停了下来。
“是不是今天什么都行?”
“什么都行。”我仍然豪不犹豫地回答。
“那么,”CACANILA吞吞口水说:“你背我好不?”
我没应她,二话没说就把她拦腰抱起,两脚分开,像麻袋一样抗在肩上。痛得她鬼吼鬼叫。“你就不能温柔点?”
“你活该!”重重拍了记她屁股,CACANILA疼得差点没从上面跳下来。我幸灾乐祸地笑开了。
当我回到自己家楼下,已经是晚上十点,我把CACANILA送到了倒霉蛋酒吧。这次不是我逼她的,是她主动要求我送她去那。我一句想走的话都没说。但CACANILA看着我的眼神却让我冷极了。她说:“你真狠。”
我问她什么。
“你敢说你在我走后没有打电话叫她来?”她问。
“你都看见了。”
“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我们。我了解你莫梓,虽然我们才认识几个月,但我知道如果你有心让她来,就绝不会推三阻四,你甚至是下了命令让她来的。”
CACANILA把眼光从脸上转开,叹了口气。“于是她就巴巴的来了。可你却把她独自关在门外。你真狠!”
“诸葛就在家里,你什么都没瞧见,别乱说。”我一时生气,她居然用这种质问的口气对我说话。我想象着驳色在门口等待的样子,是不是和昨夜CACANILA等我一样?她不该等的,就像我说过,诸葛在屋子里,他们也许正聊着冯婉娩的事。一定是这样的。
“你知道她一定会等你吗?你知道诸葛一定不会离开,是吗?”CACANILA幽幽地问,我被她问得心里发毛,立刻拨手机给诸葛。一下子没了对她说行时的勇气。
诸葛的电话不通,我越发着急。CACANILA忽然笑了。“你忘记他的手机被他岳父没收了?几分钟前他从家里打我手机,他问我你去了哪里?说他把钥匙放在门口的地毯上,他在你离开后就被妻子领回去了。”
“你确实对她够狠!”她咬了咬牙,“但你对我更狠!虽然你陪了我一天没有陪她,但你对我更狠!”
我望着CACANILA,第一次见她冷成这个样子,忽然不知道她想说什么。心里却一下子明白了其实驳色也是个孩子。CACANILA本是个小孩,可她的内心倔强,甚至超出她的年龄;而驳色比她大得多,但内心却要柔软许多,凡事总是一味退让,坚持得却少。正因为那样,初次见面的□□交缠她才没有拒绝我,那时候的她刚刚失却了丈夫,身平第一次出轨,说不定是本性地渴求安慰,也说不定是为了报复。报复她的丈夫,在她的一味退让下背叛了她的爱情,也报复他用生命给她定了死罪。从这一点上说驳色更像个孩子。
那么这次她会不会退让呢?也许她也有点喜欢我,但她已经逃开过一次,这次相逢若再落空,她是否又该躲得远远的?我越想越有可能,心里除了原本的焦虑突然又生出一股莫名的害怕。
CACANILA继续说:“你知道吗,莫梓,早上你对我说什么都行的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我甚至天真的以为你在乎我比她多。可趴在肩膀上,我抱住你的身体,你的心却不在。你是没有流露半点不耐烦,若是那样我倒安心。你是想用你的完全让步来向我证明:无论我做什么都影响不到你的决定吗?你用你的完全放弃来逼我放弃,难道你不够狠吗?”说着CACANILA充满了泪光。
我完全怔住了。她比我想象得更用情,你要一个十八岁的女孩这般了解你,她的背后该用笑容埋葬了多少绝望。那CACANILA所能负荷得了的痛吗?
这次我是真的伤了她。即使那么细碎的事。她看着我,泪眼汪汪却镇定地说:“
现在你成功了。我再也不会像小尾巴一样拖着你,你爱去哪爱想谁,都不关我的事了。”
“我把你还给她。”
她哭得泣不成声,一边哭一边死命用手去挠头发丝上沾染的泪珠。我的心一下子被她哭动了。其实我并没她想得那么狠心,即使这一整天我的确是在敷衍她,总觉着她闹够了就会乖乖回去。不想却伤了她的心。
我想抱她,却被她挡开了。“送我回倒霉蛋酒吧,好吗?”她可怜兮兮地拿眼睛瞅着我。我点点头。
回去的路上CACANILA一句话也没说,她扬着头走在路边的花坛上,骄傲地就是不肯理我,但我知道她还在哭。风打过来有她眼泪的湿气。施瓦,阿诺,星格他们全等在门口。倒霉蛋酒吧像出了大事,夜静得没一点生气。霹雳见我朝他们走去,二话没说,迎头就抡起一拳。我被他打瞢了,整个趴在地上。心里仅存的气都跑了。
“你一天就和这个男人在一起!”霹雳拽着CACANILA的胳膊大吼,身边的古力搀我起来。
我问他出什么事了。“MEM呢?”
“你说啊!你究竟去哪了?”霹雳死命吼着,CACANILA被他一吓,原本就没干净的眼泪更加纷繁的落下来。我看着来气,上去想把他拉开,他却快我一步又甩了个拳头。这次我的额头碰到门口的台阶上,脑袋开了个窟窿。
古力吓坏了。“霹雳,快住手!”星格阿诺想把他拖住,又奈何不了他的疯脾气。
“够了,我是和他在一起。签约的事我自己负责!行吗?”CACANILA终于抬起头,咬着牙齿问道。霹雳看她的样子一下子也心软了,“你这算什么,我认识的你去哪了,那个在学校里风风火火,从不向任何人解释的CACANILA呢?他怎么欺负你了,你说啊!娘的,别直对我流泪!”
弯下腰,霹雳懊丧地把手垂在地上。我问古力签约是怎么回事。
“昨天的全国歌曲大赛,CACANILA是第一名,晚上录制节目的时候,她被上海环球音像唱片公司看中的,公司说要把她包装成全新歌手,那时候我们没多想就让CACANILA和他们签了约。后来才知道,在新手包装时期,她必须也去上海一年,进行封闭式训练。早上我们在机场等了你们一整天,CACANILA答应我们和你道完别就回机场回合,然后随经济公司赴上海。你们没出现,经济公司的人就火了,说要告CACANILA。MEM现在去找他们了。”
“我去找他。”CACANILA挣开阿诺的手,转身就走。我把她拉住:“你哪里找?要去我陪你去。”
“你是在关心我吗?”她哭着盯着我,继而擦干眼泪笑了。“我都说过我不要你了。你在内疚什么?别往心里去,莫梓,签约的事一点都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头很痛,血开始暴流,但心更痛。
“那你想怎样?”
“让我帮你,至少让我把你平安送去MEM那或者你哥那,什么地方都好。”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赎罪了?”CACANILA哈哈大笑,夜风刮得她的蓝发如蓬草般散漫。施瓦他们严肃地看着我们,一脸担忧。“你错了,莫梓。这都怨不得你。打从遇见你的第一刻起,所有的路都是我自己选的。厚脸皮地赖上你。为了讨你欢欣,旷课去学烹饪,结果煮了桌好菜,回来你却为了驳色对我发了火。你说不许我碰你的东西,于是我把碰的东西都还给你。我把手机卖了,心里却乐呵呵地想着,我可以变好多钱,把买菜的钱都陪你,以后我吃自己的住自己的,你就不会把我当好吃懒做的大小姐一般嫌弃了。”
“你知道吗?其实那个晚上我不是故意缠你的,我和哥哥吵了架,没地方好去。诺大的城市我发现自己居然只信任刚刚认识的你。早上醒来的时候,我躺在床上,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不太安稳的你,你知道那刻我在想什么吗?我告诉自己说‘CACANILA,你看那个男人疼你!’”
我让她不要再说。她却像憋了好久,不吐不快。
“我傻傻地以为搬出去住会让你舒服点。你不喜欢别人进入你的生活那我就跑地远远,可我还是想你。忍不住打电话找你。后来,我在电视上看到歌唱比赛的广告,我就想现在好了,只要我拿个第一,就可以挣足奖金买张最最漂亮的床,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呆在一个屋檐下。我以为一切很容易,可你明白吗?那种模范生才有兴趣的比赛要我唱不欢喜的歌,我甚至不会弹钢琴。我让古力教我,真的好难,刚开始的几天,十个手指都弹麻了,霹雳说算了。我摇头,我忍着不告诉你。其实每次打电话找你的时候都是MEM提着电话筒,我倒在他怀里给你哼歌。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我真的可以为你付出那么多。所以我爱你!”
CACANILA不哭了,也许泪都在今天流光了。这是她第一次大声说爱我。那一刻,我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忽然想起昨晚她躺在我怀里说的话,原来一切都是告别。
“MEM说如果我不舍得,就不用去上海。他把我送回你那,临走的时候像以前每一次把我送回我哥那样揉揉我的短发。他说他会在机场等到十二点,如果我没出现,就让我带着任性远走高飞去吧。他总是这般宠我。”
“你和驳色进来的时候,我并没睡,远远的就从窗口看到你。她靠在你的怀里,你们般配极了,忽然我就知道自己非走不可。可怎么面对你呢,如果不装睡,我们可能连最后在一起的时间都没有。至少让我赌一次,听你说我消失了你会想我,才甘心。”
“早上出门,已经打算好朝着机场的方向走,可满脑子就是不快乐,汽车撞上我的时候我甚至开心地哈哈大笑。司机骂我小疯子,可他不知道我心里偷偷乐着呢。因为终于有借口把你叫回身边。你来,开心得不得了。我真的决定不去了,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哪怕一年都不分开。但毕竟是骗人的,一路上,我看了79次手表,每一次我都告诉自己只要你有一点点在乎我,我就装作你的心还在。直到诸葛的电话来了,我才彻底醒了。”
“所以,莫梓。已经任性够了,我不怪你真的。我只是觉得不公平,为什么第一次由我自己做选择,所有的一切都是灾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