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徐来》向*然

5、第 5 章

　　天光大亮，徐来虽然醒了，但还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一来他觉得无力，二来运气之时仍然穴道滞阻，真气无法畅通。他在心里把内功心法的口诀反复背诵，却发现只不过令自己越来越烦躁，无奈之下只得放弃。待得睁开眼看着顶上纱帐发呆，却也是有太多不可解释的东西。
　　为什么会有人知道他的行踪？是谁偷袭了他？怎么会中毒？为何内伤如此奇怪？还有……
　　那个大夫也那么奇怪？
　　整个院落冷冷清清，任何旁人的声音都听不到？
　　巳时未到，徐来便听到轻轻的叩门声，他知道是清风给他送药来了。果然，下一刻推门而入的就是端着一个汤碗的楚清风。
　　徐来俊眉紧蹙，极力忍下胸中翻滚的恶心之气，淡然道：“先生早。”
　　清风挂好纱帐，坐到床沿，“徐兄先吃过药再用早膳吧。”
　　“我……”徐来颤了颤唇，忽然觉得眼前直冒金星，“我可以不吃么？”
　　清风露出一个诧异的神色，“为何？”
　　徐来显得有些为难，清风手里黑乎乎的东西他已经吃了几天了，不是汤药，也非补品……那味道怪异得根本无法形容，徐来只觉得自己没吃一口就想全部吐出来。
　　“徐兄，我知道味道不好，可是它对你的身体很有帮助……”
　　“那这里面究竟是什么？”徐来瞪着他，在这里养伤那么久，他大约也知道自己喝的药是什么成分，可是这个东西，他却真是一点底气都没有。
　　“黑木耳，花生皮，红枣皮。”
　　徐来蓦得瞪大眼睛，既然不过这些东西，却为何难吃至此？
　　“晒干磨成粉末，冲调而成，补血养气效果很好。”
　　“可是……”就没有好吃一点的做法？
　　“你体内燥气蓄热，这样吃可以让你内伤好的快一些。”
　　徐来看着他坐下，自己便撑起坐好，“你知道我的内伤？”
　　清风想了想说，“大概知道一些。”
　　“缘由？”
　　“虚热之气甚重，因为穴道被阻而无法顺利运转，一直在体内积蓄，长此以往，恶性循环。”
　　徐来一惊，难道如此简单？可是为何自己无法顺畅真气？“先生可有良方。”
　　“若是徐兄信得过我，那用过早膳我帮你施针。”
　　“有效？”
　　清风没有马上回答，只是深深的看着徐来，缓缓点了点头，“我尽力。”
　　“多谢先生。”徐来忽然也觉得奇怪，他长这么大，从未试过如此信任任何一人。可是对面前这个人，总是下意识的相信他所说的一切。难道，就因为他救了自己？可是……他看着那碗黑乎乎的东西，抬头看着清风，“先生……”
　　“徐兄快吃吧，一会凉了，就更难以下咽了。”
　　“那……”徐来伸出手，“那我还是自己来吧！”
　　清风这次倒是没有推拒，把手里的汤碗递了过去，看着他皱着眉，闭住呼吸一大口灌了下去。
　　徐来忍住喉头异样，紧紧憋着一股气，好半天才呼吸通畅，却不知道自己眼角已然湿润，被那人细细看在眼里，不动声色。
　　“徐兄起来更衣吧，我给你端水洗漱。”徐来这才发现，桌上已然准备好了一套衣衫，清风看到他的视线淡然一笑，“这季新做的衣衫，布料粗糙，徐兄就先委屈一下吧。”说着便端了汤碗，转身出去。
　　徐来按上腹部伤口，虽然还包扎着，却愈合的很好，应该说比他预计的更好，伤口已经微微发痒，徐来便知道离痊愈不远了。
　　视线对上了桌上衣衫，湛蓝的颜色，不甚普通。徐来翻身坐起走到桌旁拎起那套衣衫抖了抖。
　　普通的对襟款式，更无任何花饰装点，做工却是不错，针脚密实，裁剪得宜。本以为会嫌小，徐来穿上身才赫然发现十分合身，只是下摆微微长了一点。难道……他比自己还高？徐来有些惊讶，对自己难得走眼的眼光。

　　“徐兄果然是清雅俊郎，一表人才。”
　　徐来一惊，为何自己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
　　“徐兄过来洗漱吧。”清风放下盛着热水的木盆，旁边是青盐和茶杯。
　　徐来走过去，忽然一把捏住清风脉门，后者“嘶”一下痛呼出声，“徐兄？”
　　徐来松开手，心道，果然是没有半点内力，可是自己并未用力，为何他会痛成这样？徐来没来由的愧疚，柔声道：“我弄痛你了么？”
　　“没有，”清风冷笑，却是说不出的凄然，“徐兄，这段日子以来，你试探我不下十次，而每次的结果不都一样？我知道你信不过我……既然徐兄的外伤已然无碍……”清风顿了一下，抬起头看着徐来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看来今日就是徐兄离开之时。我去打点一下，徐兄自便。”
　　徐来看着那清瘦背影消失在自己眼前，生生按下自己追上去的冲动，颓然坐倒，怎么受了点伤，却好像坏的是脑袋？
　　只是，明明是那么和善的一个人，竟然也有这样大的脾气？

　　徐来整好衣衫走出屋子，立即深深吸了口气，似乎很久都没有呼吸到那么清新的空气了。徐来没来由的心情大好，跺了几步，就看到小小院落支了个药炉，小元正拿着个破蒲扇看着炉火。
　　“这药是煎给我的吗？”徐来走过去，闻着那药味有些熟悉，开口问道。
　　“啊？”小元赶紧站起身，“徐公子你怎么不躺着休息，跑这里晒什么太阳，中暑就麻烦了！”
　　“我好的差不多了。”徐来说，“整日躺着反而气闷，不如出来走走。”
　　“哦，那您自便，我得看着药，煎糊了就不得了了。”
　　“这不是我的药吧？”
　　“不是。徐公子的药都是师傅亲自煎的。”
　　“那是……”
　　“这药是师傅吃的。”
　　“楚先生病了？”徐来一惊，原来那一贯苍白的面色并不是天生？
　　“也不是，”小元说，“就是调养一下。”
　　“哦……”徐来有些意味不明，小元却奇怪的看着他，“徐公子你难道不知道么？师傅救你的时候用了好多血的，现在伤口还没有好呢！”
　　“呃？”徐来忽然想到刚才握住他左手手腕的时候他痛楚的表情，难道……
　　“我都没见过师傅那个样子，平时杀只鸡他都要绕道而行，自己割自己却是一点也不含糊。”
　　“他干嘛要割自己？”
　　“咦？”小元奇道：“师傅没有告诉您么？你救回来的时候流掉了好多好多血，他说惟有让你喝血才能救回性命，说什么这是‘以血养血’所以就放了自己的血灌给你喝。您喝了……两大碗……”小元说着还张开口比划了那碗的大小，“我都害怕死了，从没见过那么多血……徐公子……您去哪啊……”小元看着徐来瞬间消失的背影，顿时目瞪口呆。

作者有话说

　　半吊子古文，大家将就着看吧……
2008-03-04 17:4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