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射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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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殷的惊呼被淹没在众人阵阵高呼中，即便是站在他不远处的人，都未发现他就在旁边，聂铎却转头直直看向他，好像已经知道他就在此处。
凤殷没想到他会看过来，恰与他眼神相撞，先是惊诧，随即淡笑转身，坐在一侧的石椅上观战，示意他继续。
此次比试，一人三次机会，射中次数多者获胜。
聂铎一次便用了三支箭，箭箭射中，胜出已无悬念，但他高超的射技将比试推向高潮，台下看客纷纷叫着让他再来一次。
聂铎收回视线，换了只弓，从背后抽出三支箭，再次三箭齐发。
箭如刀剑出鞘，声声铮鸣，划破刺骨寒风，竟直直穿透靶心，射中身后的石墙！
这是何等的力道！
凤殷不禁拍桌站起。
他本以为三箭齐发射中靶心已是非凡，没想到聂铎还有更让他吃惊的。
他看向聂铎的目光中满是惊喜。
台下众人又叫着让他再来一次，聂铎却并未再继续。
他勒马缓行，将弓与箭篓置于马场地上，对众人道：“胜负已分，都散了吧。”
众人一片扫兴之声，但也纷纷散去。不多时，热闹的射殿便不剩几人。
聂铎下马，快步走到凤殷身前：“卑职不知太子殿下前来，占了射殿，请殿下降罚。”
“聂统领奉陛下之命占用射殿，孤可不敢罚你，况且能见识聂统领如此高超的射技，孤幸甚至极。”
凤殷站起，走向马场，捡起地上的弓，“聂统领的射技实在是令人羡慕。”别说在射殿，就算是全国之内，恐怕也没人比他更厉害，怎能不令人羡慕？
“若有聂统领在，便不怕被蒋沉他们占了上风。”
蒋沉的射技他见识过，虽然强，但不及聂铎。
射殿内的太监，已将被射穿的靶子换成新的，凤殷牵过自己的马，跃身跨上马背，自上而下看着聂铎，道；“给孤一支箭。”
他心中热血也被聂铎刚才的高超射技点燃，驰马搭箭，张弓射去，也直中靶心。
聂铎道：“殿下亦是好射技。”
凤殷淡笑：“比聂统领差远了。”
他将马停于聂铎身前，伸手：“再给孤三支箭。”
他学着聂铎刚才搭弓射箭，三箭齐发，然而箭行至半途便齐齐落地，竟连靶子的边都没挨着。
“你看。”凤殷轻抬下巴示意，“孤便做不到。”
他虽是仰着下巴，却让人能感到其中失意。
聂铎喉结滚动：“射箭一在力道，二在熟能生巧，卑职是练的多了才可做到，殿下若是多练也一定可以做到。若殿下想练，卑职可以陪同。”
他说的委婉，意思便是可以教凤殷。
“那便劳烦聂统领了！”凤殷翻身下马，目光炯炯地看着聂铎，似是十分期待，“聂统领此时可有时间？孤愿求教。”
“卑职听殿下差遣。”
“那就此时练吧！”
他叫来太监，搬来众多箭矢，马场亦是多加了几个箭靶。
“就请聂统领赐教了。”
聂铎拿起地上的弓，道：“事情皆是由简至繁，殿下应先从平射双箭练起。”
他将弓交到凤殷手中，又拿起两根箭，搭于弓上：“殿下可先试着射出。”
凤殷拉弓双箭齐发，然而两根箭完全偏离靶子，最后如无力般落在靶子一旁。
聂铎在旁指导：“双箭不同于单箭，需更多的力道，且射姿也不同，殿下需做出调整。”
他只说调整，却未说如何调整，凤殷试了几次仍不得诀窍，竟还不如一开始做的好。
凤殷自小聪颖，学东西极快，常得太傅夸赞，很少像今日这般再三教授却仍是混沌不知如何去做，不禁略有急躁。
他转身将弓与箭塞到聂铎手中：“你给孤演示一遍！”
他发现了，聂铎虽是个神箭手，却不是个好师傅，教人射箭不得诀窍，每句话都未教到点子上！
或许正是自身的天赋，让他不知如何教人。
聂铎平时见多了他冷静自持的模样，第一次见他如此暴躁，不禁出口安抚：“殿下莫急，卑职定当耐心教授。”
“孤未急！”凤殷急着反驳，话罢才意识到自己这般反而是急了，耳根微红，心道自己也是不小的年纪，怎么这点事便失了冷静，让人笑话。
不过却不敢看聂铎眼睛，只道：“你便摆好射姿给孤看。”
聂铎听命照做，只摆射姿不动，并不射出，供他学习。
凤殷仔细观察他的射姿以及箭摆放的位置，只是在旁观察仍是有限，难得细节。
聂铎比他高了一头，他踮起脚尖，一只手搭在聂铎肩前，试图从上方看他射姿。
他贴的极近，侧脸几乎贴到聂铎脸上，若是再动恐要吻到耳尖。聂铎垂眼便可见他洁白无暇的颈侧，掌心微汗，喉结滚动，侧了下头。
凤殷蹙眉：“别动！”
聂铎不敢再动，屏住呼吸，想闭眼不看，却又难抵诱|惑。
终于，凤殷观察完毕，拿过他手中弓箭双箭齐发。
虽比开始要好上许多，但仍是未能射中靶子，又连射几次，皆是如此。
凤殷的眉越皱越紧，手上一松，箭竟刚射出便落在脚下。
是他太急了，射箭切忌急躁，越急越无法射中，要冷静，绝对的冷静。
他闭眼呼气，调整心境，待冷静下来才搭箭射出，这次终有进步，一支箭已可射中靶子。
虽离双箭皆中靶心还远，但总是有了进步，凤殷逐渐展颜。
他又连射几箭，稍有进步，但仍是差了什么。
聂铎在旁看着，道：“殿下的射姿和箭的位置还需调整。”
“如何调整？”
聂铎略显为难，射姿与箭的位置需根据个人的身高、射箭习惯等而定，所以殿下复刻他的射姿与箭距，并不能达到目的。
但若不从殿下的角度去看，他无法做出调整。
长久未言，凤殷不禁侧首看他：“孤的射姿有什么问题？”
聂铎颔首：“卑职得罪了。”
他站到凤殷身后，双臂展开，两只手分别抓住凤殷的手腕，几乎整个将凤殷揽入怀中。
“卑职为殿下调整射姿。”
他的手大而有力，越过凤殷的手指、手臂，肩背，一点点纠正姿势，调好箭距。
“便是如此，殿下射箭吧。”
他并未放开凤殷，而是保持这样的姿势。凤殷便这样射出双箭，果然比刚才要好很多，两只箭都射中靶子，只是在靶子最下方。
他再射一次，犹是如此，不知原因在何。
“卑职助殿下。”
他握住凤殷的手，以自己的力助凤殷拉弓射箭，箭如上弦铮铮而出，双箭皆是直射靶心！
凤殷心喜：“好！”
然而自己再来一次，却是仍不能中靶心。
聂铎解释道：“殿下的力道不够，射双箭要有双倍甚至更多力量。”
力道这个东西便不是可以练出来的了。
他道：“此处距离箭靶较远，若距离近一些，殿下便可射中靶心。”
凤殷从善如流，从他怀中走出，距离靶子更近，这次果然皆中靶心。
他并不如聂铎这般神力，若要射双箭，便要牺牲距离。
若是三箭齐发，还要更近，但如此便没了射箭的必要，看来他注定无法学会三箭齐发。
对射箭而言，力道也是难以攀登的天赋。
望着空荡荡突然变冷的胸|前，聂铎有一瞬的失落。
殿下只是醉心骑射，请他教授射技，并无他想，而他却生出如此污浊心思，枉费了殿下对他的信任。
“看来聂统领的力道十分惊人。”凤殷突然走至他身侧，出声感叹。
聂铎能同时射出三箭，且有如此大的力道，可谓是天生神力。
聂铎垂首：“卑职空有一身蛮力。”
“聂统领谦虚了。”凤殷收起弓箭，眉眼皆笑，“孤看你是文武双全，不可多得的稀世珍才。”
“殿下过誉了。”
“没有过誉。”凤殷握住他的手，直直地看着他，“聂统领在孤心中便是如此。”
瞬间，聂铎的指尖火热，几乎要将人融化。
他回握住凤殷的手：“在卑职心中，殿下亦是人间独一无二。”
此时天昏沉沉的，稀稀落落地飘起雪花，几片落于凤殷眼睑，化了，像是他落下的泪。
聂铎抬手为他挡雪：“下雪了，卑职送您回东宫。”
有雪便无法再练骑射，也只能回东宫，凤殷点点头：“便回去吧。”
从此处到东宫并不近，但宫中不可骑马，走过去还是要花不少时间。
聂铎为他撑伞，或是因为有雪路上并不见宫女太监，只有他二人信步红墙绿瓦间。
雪渐密，飘飘而下，二人却都未加快脚步，不约而同享受冬季的第一场雪。
东宫渐近，凤殷忽然慢下脚步：“孤想问聂统领一个问题。”
聂铎欲开口被他打断：“聂统领先不必回答我。”
凤殷缓缓开口：“万花宴那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本想找皇兄去问，但此事似乎与他有关，他感觉问聂铎更好。
那夜聂铎陪了他一|夜，就连东宫的宫女太监都未能近他的身，肯定是聂铎刻意为之。
而且王勤因此被罚。
聂铎一定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晚发生了什么。
“冯太医说孤吃了药。”
他望着聂铎的眼睛：“你罚了王勤，却未将此事禀报父皇。”
“孤不会将此事告诉父皇，只是想知道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起风了，雪吹进伞下，落在凤殷肩上，聂铎侧了侧伞：“卑职也在查，请殿下给卑职些时间，待卑职查清后，必定向殿下祥报。”
“好，孤便静待聂统领的消息。”
已到东宫门前，聂铎将伞给前来迎接的小太监：“卑职告退。”
“等等。”凤殷将他叫住。
凤殷掂起脚尖，为他掸去右肩的雪，来时的路上，聂铎将伞倾向他，他自己未撑伞的那侧便积了不少雪。
他从小太监手中拿过伞，交到聂铎手中：“雪虽不大，聂统领也要带伞。”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射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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