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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   第二日,赵恒遵从王令匆匆进宫。

      二人再度相见,份外尴尬。清伶回忆此前被他抱住轻薄的事,对他的态度更加疏冷,一同退出辰阳殿时,也不理他,自顾走在前面。

      赵恒跟在身后,瞧她面色清冷,一言不发,心中着急懊恼,忍不住伸手拉她,“灵泉,我…”指尖方才触到,她已受惊一般闪电抽手,回过身来,眼神中满是失望,淡漠,冷声提醒道:“恒表哥,这里是王宫,请你自重!”

      赵恒黯然收手,眉宇间满是自责,歉声解释:“对不起,灵泉,那天的事是我不对,我当时喝多了,所以才会…”

      清伶面色微红,别过头截口道:“别再说了,那天的事我不想再提。”不待他说话,正了正色又道:“正事要紧,我们先去李家别院。”说罢拔步便行,步履匆忙。

      赵恒心中刺痛,只得尾随跟上。

      早晨的梁城有些阴郁,天光昏暗,不时飘下牛毛小雨。

      巳时过去,李府别院外的道路上行人才渐地增多,清伶特别安排二十名侍卫扮作平民,以商贩、马夫、乞丐等身份分散巡视,暗中在院子周围布下天罗地网。

      由于此前陈王已经广发通令,李仲文要回现场取证的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清伶道也不担心凶手不知此事。

      未过多久,押送李仲文的马车徐徐驶来。车中除了胆怯慌张的李仲文,还有扮作侍卫装扮的清伶和赵恒,押他下车时,清伶一颗心没由来的收紧,对于四周每一个人,她都谨慎得细细打量。

      赵恒走在她的旁边,低声道:“灵泉,李仲文手里真的有物证?”

      清伶也不答他的话,只是淡然点点头。

      李仲文独自走在前面,左顾右盼,一副惊恐模样,行至门口,突然回头道:“赵恒兄?你说那人会不会已经在院子里了?”

      赵恒警戒上前,眼神扫过院内一棵森绿大树,然后再到竖石、屋梁,以及其余丛密之处,紧握手中长剑,沉声道:“里面没人,进去。”

      一囚四卫依次进入院中,来到此前安阳遇害的屋子。

      清伶扶剑四望,心知一时半会不可能等来凶手,随口道:“李仲文,你先看看这间屋子里有没有少了什么东西。”

      本来也就是作作样子,李仲文应了一声,开始煞有其事的在屋子里翻来翻去,从木榻到书案,再到镜台简阁,他平日里沉溺声色犬马,甚少读书,简阁之上落满灰尘,他只翻了两下,便嫌弃得将书简扔回阁层之上,不料书简像似碰到凸物,突然“啪啪”弹塌落下。

      李仲文生怕响动惊恼了其余几人,赶紧蹲身将其一卷一卷的拾起。

      从新放置书简之际,意外一声惊疑。“嗯?这是何物?”

      话未说完,手中已经拿起一个朱漆花饰锦盒,好奇打量。

      清伶闻声回头,登时一惊。此前寻着安阳之时,无暇寻找这个锦盒,几日未见,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疾步上前,一把抢过盒子,打开一看,那枚青铜符令仍然完好无缺的置于其中。

      李仲文翘首张望,一脸莫名,嘀咕道:“莫非凶手当时找的就是这个?”

      清伶心头一紧,厉声驳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此乃王宫之物,与阿姐之死毫无关联,你再乱说,我遣人把你扔出去。”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突突狂跳,心中不禁暗疑:莫非真的跟这盒子有关?想到这个盒子是母亲所有,顿时又摇摇头打消了这个疑惑。

      赵恒狐疑问道:“灵泉,这不是田仪夫人的出宫令符吗?你说李仲文手里有物证,跟这盒子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恒表哥莫要多想。”清伶干脆直接打断他的臆测。

      天空“轰隆”一声剧响。

      一道闪电劈开黑云,撕裂天际,伴随着一阵密集的雨点簌簌落下。寒风夹雨刮过,透过窗阁,犹如呜咽泣诉。

      只一瞬间,街市之上飞沙走石,人群奔离四散,院外巡逻的侍卫不敢入院,纷纷奔往别处寻找避雨檐舍。

      本是天罗地网,顷刻便已漏洞百出。

      赵恒面对屋外急雨,看到树影急剧摇晃,心中有些不安,回头沉声道:“灵泉,雨势太大,护卫松懈,这里不太安全,不如我先护你回去。”

      清伶端坐桌台之前,望着屋外断线般的大雨,亦是有些失望,正欲起身,突觉树影摇曳之处,一道黑影飞掠而过,急忙惊呼:“恒表哥小心,他来了!”

      话才落音,一道刺芒已经挑雨飞入,对方速度迅如疾电,毫不给人喘息之机。

      天光之下,来人全身墨黑,黑衣,黑笠,就连斗笠之下,亦是蒙有一道丝纱,装扮谨慎,浑然看不出来相貌,道是身形纤瘦,隐现浮凸,恍似是个女子。

      赵恒察觉出对方性别,有些惊愕,然而观其剑法狠辣,却是不敢掉以轻心。

      屋内尽是“铛铛”的剑锋碰撞之声,清伶携着李仲文闪到一边,观望眼前战况,来人态度已经让她肯定一件事,那就是这里一定有什么她非要取回的东西。

      赵恒拖住敌人之际,众卫闻声纷至沓来。

      黑衣女子也不畏惧,带伤几番突围,一心要取李仲文性命,就在她好不容易快要近到李仲文的身时,突然‘嗤’地一声,腹部被一把剑猛地穿刺而过。

      清伶亦是始料未及,她本想活捉她以作审问,却没想到赵恒会下手如此利落。待那女子倒地,清伶急忙跑过去掀开她的面纱,一望之下,触目惊心,只见那女子满脸疤痕,全然看不出半点模样。

      此女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是这副模样?

      “灵泉,你没事吧?”赵恒关切发问,清伶如梦初醒,抬头斥道:“恒表哥,刚才明明可以生擒她的,你为什么要杀她?”

      赵恒愕然,看着她的目光渐渐黯淡下来,怔怔不语。

      旁边一名侍卫见状忙跪地禀道:“启禀公主,刺客乃是一名死士,公子恒也是担心您的安危,请您莫要误会了他。”

      清伶眸中一动,低下头不再看赵恒,语气稍软:“说下去。”

      侍卫一鼓作气道:“九国之中,但凡有些权势的府门都会招揽一批死士为自己办事,这些人自小接受严格的训练,为达目的不畏生死,但凡死士,无论遭受何种酷刑折磨,绝不会向敌方透露半点信息,所以生擒他们根本毫无作用。”

      是啊,一个连毁容都不怕的女人,抓住她又能怎么样呢。

      清伶有些失落的叹了口气,心中烦闷,起身道:“把刺客尸首带走,回宫。”

      *** ***

      清伶独自由侍卫护送回了宫。

      一路上始终在想,那女子到底在找什么呢?她是不是以为安阳姐姐留了什么线索给李仲文?那个所谓的物证会是什么?

      若有所思把玩着手中装盛令牌的盒子,突然车轮一震,手心微颤,盒子“哐当”落地。

      清伶俯身去捡,刚把抖落的令符捡起,发现盒子竟然散了一层,是个之前从未发现过的暗格,几包粉末状的东西刚好掉落出来。

      天意,弄人。

      这是什么?好好的盒子里怎么会有暗格?

      碾起一点粉末,放到鼻下嗅了嗅,发现没有什么味道,私自藏了一些,赶紧若无其事将剩余的全部放回盒子,惴惴不安地将它收起。

      还了田仪夫人的锦盒,向陈王秉明了实情,李仲文逃过一劫暂被收押另审,只是那些粉末始终令清伶放心不下。

      东西是田仪夫人的,清伶不敢向宫中御医请教,找了个日子直奔质宫。

      沈瑱的手已经好得差不多,清伶之前陆续来看过他几次,他对她虽然还是不冷不热,可是两人的关系不知不觉还是近了一些。清伶道也不是专程来看他的,满怀心事一坐下来,唤外边侍卫去请楚原。

      “你…找楚先生过来做什么?”沈瑱发问。

      清伶也不隐瞒,有些低落得道:“我有些东西想请他帮我看看。”

      两人有一茬没一茬的聊了一会,楚原带着萝姜匆忙赶来,一见清伶就要行礼,被清伶拦住道:“楚先生不必多礼,我这里有些东西想请先生帮我看看。”说罢拿出之前留存的一点白色粉末递给楚原。

      “这是…”楚原一嗅,眉头便皱了起来,再亲尝少许,惊道:“公主是从哪里弄来这个东西的?”

      清伶急问:“这究竟是什么?先生可否明言。”

      楚原碾了碾那些粉末,又放在光线细看一番,沉声道:“这些粉末是多种药物研磨而成,里面混有乌衣草,雪阴嵩等至阴药物,药草本身毒性不大,可是如此混在一起,却是至阴至寒,久服无异于慢性‖毒‖药啊。”

      毒‖药!

      清伶脑中嗡然,止不住声音都开始有些颤抖:“若是久服,会有什么反应?”

      “早期虚寒怕冷,中期体弱咳喘,要是到了后期…”不待楚原说完,清伶急问:“到了后期会怎么样?”

      楚原摇摇头道:“寒毒附体,中毒者时常咳血昏迷,恐会有性命之虞。”

      清伶大惊,这些不就正是父王所患病症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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