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算个命？》武墨休

121、烦躁

　　因着小毛已经过了开始习武的最佳年龄，又是一个女娃，当初领了慕容老夫人的命来给小毛教功夫的老管家慕容耿虽然也知道小毛从小被爹当男娃养大，可毕竟练武这种吃苦的活即便是真正的男娃都不一定个个坚持的下来，何况小毛骨子里还是个女娃，所以打心里其实并不看好。认为小毛吃上两天苦，自然就会打退堂鼓放弃了。然而让老耿爷没想到的是，从小就想加入慕容军的小毛可是跟着小镇的一帮野男孩子们一起爬树上墙长大，不但身体底子好，手脚也很灵活，再外加上原本小毛倔强不肯认输的性格，认准的事情就很努力地学的劲头，不但没有放弃，还越学越认真。看在眼里的老耿爷不得不对小毛这个假少奶奶自此另眼相看以外，打心底里也越来越喜欢这个孩子，因此即便慕容府事务再多，老耿爷都会抽时间跑来指导小毛这个新收的“女弟子”。

　　在老耿爷精心的教导和小毛自己的努力下，小毛不但射箭的箭术一天比一天精准，学习的马步等基本功夫也越发的扎实。

　　这一日小毛一到练武场，就见老耿爷让人在练武场的一颗大树的分树干上绑了一根粗绳子，粗绳子的下方吊着一个不是很大却细长的木桩子。

　　“你不是成天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学射活靶子吗？”看到小毛过来，老耿爷微微笑了笑道，
　　“今儿就是第一天。”

　　听了这话的小毛，欢天喜地给老耿爷行了礼，然后双眼放光，一脸兴奋地看着前方的木桩子。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小毛，看好了。”顺手拿起练武场兵器架上放置的任意一把弓箭和箭簇，老耿爷示意一个小厮使劲推了一把木桩，但见木桩立刻在空中来回旋转着摆动起来。

　　老耿爷抬手弯弓搭箭，就听“嗖”地一声，箭迅速飞出，居然直直深深地射进了晃动着的木桩正中。

　　“好啊，好! ”在一旁观看的小毛立刻心悦诚服地使劲鼓起掌来，老耿爷这般大的年纪，眼力，臂力居然还是这么出色，说话时声音里不由透着浓浓的羡慕的气息，
　　“我若有一天也能一箭射穿木桩就好了。”

　　“只要你勤练习，老耿爷相信你一定可以做的到。”

　　“嗯，没错，我一定行！“听到老耿爷鼓励话的小毛使劲点了点小脑袋，一脸的自信，
　　“小毛绝不会让老耿爷失望的。”

　　“你如今射死靶已经很准，从今儿起就对着这活动的木桩先练习准头，心不要太急，至于射不射的进木桩先不要想它。慢慢来，会有那么一天的。”

　　说着话，老耿爷指导着小毛站好了姿势，嘱咐着如何看好时机放箭，射死物与活物之间的不同的步骤和要做的准备，一一阐明后，老耿爷对着小毛道，
　　“来，你先试试看。”

　　原本以为自己射击靶心都几乎达到了百发百中的小毛看着木桩，除了晃动的有些厉害，心里却觉得并不难，看准了应该没问题。可未料到一连射了几次，每次就差一点都没射中的小毛虽然不至于泄气，却对内心已经有些小小膨胀，以为可以很快赶上不大哥的射箭本领，到时候拉着他一起比准头的小毛却也是个不大不小的打击。小毛心想着，果然和不大哥以前说的一样，射中活物要难多了，何况这一回的木桩子还是有人朝一个方向推的，如果是有手有脚还有些脑子的敌军, 可不是更难对付？

　　望着一脸有些沮丧的小毛，老耿爷淡淡笑了笑，
　　“少夫人是不是打算要知难而退了？”

　　“知难而退？才不会呢！”小毛立刻拿起身边箭桶里的一枝箭，对准了晃动的厉害的小木桩子再次射了过去。

　　又是和前几次一样，差一点点硬是没射中。也不去多想别的，小毛正要拿起另一枝箭，才要瞄准，就见一个眼熟的秦氏院里的小厮跑来，对着小毛和老耿爷低头行了一个礼，

　　“少夫人，老耿爷，咱们二小姐带着玉小姐和贤哥儿小少爷来府里, 现在在老夫人那里，夫人让少夫人也过去。”

　　看了一眼身旁师傅般的老耿爷，小毛还没开口问是今儿不练了，还是晚些时候再过来练，就听小厮继续低头说着话，

　　“不过，老夫人也说了，今早老耿爷您说要教少夫人射活靶子，那可不简单，所以老夫人的意思，等少夫人练完再过去，练习这事总是听老耿爷您的决定才是。二小姐反正今儿也要等和老爷，少爷，一大家吃过了晚饭才回去的。”

　　听了这话，老耿爷寻思了一下，心想着时间还充裕，让小厮回去禀明，小毛再练习一会，就过去。继续又射了一阵后，小毛终于有一枝箭射到了木桩上。

　　“不错，第一次能练成这样已经是很不容易了。”看着射中木桩后，落到地上的箭簇，老耿爷满意地微微点了点头，
　　“过年的时候怕是少夫人没时间多练，我也没空来多教你，府里的事情太多。今儿就学这些基本的窍门，你回头回去再琢磨琢磨自己的几次失误在哪里，过了年好好练。”

　　“记住了，老耿爷。”重拾信心的小毛回答老耿爷的声音是铿锵有力。

　　“好! 少夫人今儿就练习到这，快先回自己院内把这套女靠换了，就去老夫人那里吧，别让大家多等。”

　　告别了老耿爷，匆匆回到自己屋内放好了心爱的弓，换好了平日穿的衣服，小毛在蜻蜓的陪同下一路向慕容老夫人的院里急急忙忙走去。路上听到说少爷已经回来，也在老夫人那里的小毛，突然就觉得自己脚底生风，更加加快了脚步，累的蜻蜓不停在后面一边追着一边轻声喊，
　　“少夫人，您可慢点，当心地上滑，可别摔着了。”

　　“不会的，我可仔细着呢。”小毛稍微放慢了点步伐，好让蜻蜓可以追上自己，
　　“倒是你要当心才是。”

　　就这样一前一后，主仆二人快到慕容老夫人院子不远的地点，小毛就见以前来过的慕容雪琴的女儿玉儿拉着自己的弟弟贤哥儿的小手，和鸳鸯几个丫鬟朝自己方向走来，正在寻思难道自己来迟，大家都已经散了，小毛就听蜻蜓在旁边开了口，

　　“鸳鸯姐姐，你们这都是要回自己院子吗？”

　　“才不是呢？”心里觉得委屈的贤哥儿看到小毛后，抽着鼻子道，

　　“小毛舅妈，我就说了一句，小舅以后娶了公主，是不是就要把小毛舅妈你赶走了，我娘就骂了我，还把我赶了出来。”

　　听了贤哥儿的话，小毛不由地一愣，停下了脚步。站在一旁的蜻蜓，自从跟了小毛当了丫鬟后，心是渐渐越来越向着这个小主人，听了贤哥儿的话，虽然不知道老夫人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多少也知道公主事情的蜻蜓心里没来由一阵难过，怕小毛多想，立刻先笑着道，
　　“贤哥儿，你娘最疼你了，那里会赶你走。”

　　听了贤哥儿话后有些尴尬的鸳鸯也立刻接上口，
　　“可不是？屋里都是大人，有什么好玩的？我带你去吃糖果耍去，不好吗？”

　　听到去吃糖果，贤哥儿立刻破涕为笑，拍着小手叫了起来，
　　“我要吃和我们府里不一样的糖果。”

　　看着鸳鸯他们几个的身影离开，小毛才慢慢回过味来，终于还是忍不住看向蜻蜓问道，
　　“不大哥以后真的要娶公主吗？”可话一出口，又有些后悔，这个问题好像自己问有些不大合适。

　　“少夫人，我一个丫鬟哪里知道，这种事也不会和我说的不是吗？”蜻蜓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我们还是快去见老夫人他们吧，要不真的他们怕是要等急了。”

　　“嗯。”小毛轻轻应了一声，可脚步不再似刚才那般匆忙。

　　两人刚一到慕容老夫人的门口，就有人向屋里通报少夫人来了，小毛就听到了老夫人在屋里叫她进屋的声音。也不耽搁，看到门口的小厮拉起门帘后，小毛立刻走进了屋子。

　　“小毛见过老祖母，娘，长平公主大嫂，雪琴姐姐。”

　　小毛刚一拜好众人，就听慕容雪琴笑着望向长平公主，
　　“怎么？都好些日子在府里，小毛如今还是这么称呼你吗？”

　　每次听小毛这么叫自己的长平公主也忍不住笑了笑，
　　“可不是，听上去好像挺怪的，我让小毛直接叫我大嫂，可她每次见了我还是改不了口。”

　　二人说着话的当口，一个小丫鬟按老夫人的吩咐，放了一把椅子在慕容雪珊的旁边让小毛坐下。
　　小毛一落座，老夫人的嘴就像是打开了水闸，不停问这问那，几乎都是小毛练习射箭的问题，小毛重新打起精神，一五一十做了回答的同时，心里倒是有些纳闷，老祖母平日里虽然是个健谈的人，可是像这么连珠炮问自己问题，却还是第一次。小毛不由有一种感觉，好像老祖母觉得不这么问，就会出大事一样。

　　眼看着能从小毛这可以问的都问的差不多以后的慕容老夫人，怕自己一停下不说话，孙子慕容不凡又要“旧事重提”，立刻看向慕容雪琴，
　　“雪琴啊，难为你带着孩子今儿还专门跑一趟，进宫献的礼的礼单，我已经让他们给你准备好了，”从身边的小丫鬟手里拿过单子，自己又看了一遍以后，老夫人示意小丫鬟将礼单交给了慕容雪琴，

　　“你回去后，就给你公公婆婆看这个，让他们看看有没有一样的，如果不麻烦，换成别的也好。”

　　在老祖母和二姐雪琴说话的时候，小毛情不自禁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慕容不凡。自从一起看过了烟花的那晚之后，两人但凡有机会遇见，慕容不凡都会给小毛一个淡淡的微笑。可是今儿却不同，只见慕容不凡一脸严肃，眉头微锁，看上去像是极不开心的样子。小毛虽然奇怪，可是又不好问，就只能时不时偷偷瞅一眼慕容不凡，在心里不停猜测着对方到底是怎么了的同时，想到贤哥儿的话莫名其妙的心里甚是烦躁，不由也皱起了眉头。

　　因着老祖母的回答虽然合情合理，可心里仍有些怀疑，担心老祖母对自己还是有所隐瞒的慕容不凡刚想接着问下去，就被外面传少夫人来的声音打断。再一看到小毛进来后，大家又开始扯些毫无意思的话，慕容不凡严肃着脸再次陷入了沉默中。偶尔抬眼看向小毛，却觉得对方好像有些心不在焉，看着自己的时候也没有了那个可爱的小酒窝，心绪更是烦乱。

　　“老爷回来了。”听到外面传话的慕容老夫人将身子转向慕容雪琴道，
　　“你爹回来了，你和你娘先去见过你爹再过去一起吃晚饭吧，”随后慕容老夫人的目光又扫向众人，“大家也回去收拾一下，等会吃饭时候再见。”

　　如获大赦般的慕容不凡一出了门，看着走在前面的母亲，二姐和大嫂，故意放慢了脚步，对着离开自己不远，和慕容雪珊一起走的小毛道，

　　“你上元节要回悦来客栈过，可是真的？”

　　低头走路，没想到慕容不凡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的小毛抬起头怔了怔道，
　　“是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不知道吗？”小毛有些哑然地看着慕容不凡。

　　果然全家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沮丧透了的慕容不凡没回答，掉头转身大步走开了。站在一旁的慕容雪珊轻轻拉了拉发愣的小毛，
　　“别理他，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