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算个命？》武墨休

103、设防

　　吃过早饭，一送走去上朝的相公和儿子后，秦氏就立刻叫上了长媳长平公主一起来到了老夫人的屋内。

　　“你们说的这件事我前几日就已经听说了，现在小毛有了顺手的弓箭，天天在自已院子里练习。”慕容老夫人看了看媳妇秦氏笑着道，

　　“小毛这孩子从最初我们认识她就提到想当花木兰，原本我也只是以为她听了那些个坊间的传奇故事，一时兴起才那么说，如今看来到是真的很有心。女娃能有巾帼不让须眉的胆气，嗯，不错！说不定将来还真能出一个本朝的花木兰也不一定。”

　　“娘说的是不错，可是既然娘你知道她的那把弓是谁送的, 难道还这么想？”听着老夫人一味地夸赞小毛，秦氏和长平彼此对望了一眼。

　　“不就是你那个宝贝儿子送的吗？你说这话到有些奇，我当然还是这么想，要不然还能如何？”瞧着问自己话的秦氏脸上微微皱起的眉头，慕容老夫人若有所悟地伸出右手食指点了点秦氏，脸上的笑意更浓，

　　“我说你这个当婆婆的，瞧这神情，难不成我乖孙子给他媳妇送了礼物，到是吃起醋来了？哈哈，这可不像平日里饱读诗书，通情达理的你。”

　　“娘，你误会我了，”秦氏听着老夫人的话有些个哭笑不得，急忙解释起来，”我怎么会吃这个醋。“

　　“不吃醋？那为何今儿一进我的门说起小毛就一脸的愁容？”老夫人有些不相信的轻轻摇了摇头，
　　“要说儿子养那么大，只顾着给媳妇送礼物，我也是当婆婆的人，你心里想的我明白。”

　　“娘啊，可小毛并不是不凡的媳妇，我怎么会吃这样的醋？”

　　“不是不凡的媳妇？”老夫人听了这话不由地一怔，低头想了一会，才恍然大悟般抬起头，
　　“果然岁数上来了，瞧我这糊涂劲, 忘了这成婚是消灾挡难不作数的。既然不是吃醋别扭，那你这又为的是什么？“

　　秦氏将自己了解到的儿子慕容不凡默默找了班大师特制新弓送小毛，以及小毛回赠他亲手做的一双鞋垫的事情一五一十详详细细地告诉了老夫人。

　　“虽然小毛年岁也不大，可毕竟过了新年也有十四岁了。不凡这孩子如今也不和我们知会一声，就私自跑去小毛院里送了东西，我和长平都有些担心，若日后他们这样常来常往，怕是不妥，所以到娘这来一起说说如何防范他们日久生情的事情才是。”

　　“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老夫人侧头沉吟了一会。

　　“不凡我们都了解，一心尚武，对女色并不上心，而小毛我看着也是个大大咧咧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况且小毛当初进府的时候就和不凡认了异性兄妹，或许媳妇你想的太多，小毛和雪珊如今就如同亲姐妹，兴许这两个孩子互赠礼物也只是出于兄妹情谊，并无他想。”

　　“娘，虽然小毛和不凡是拜过了兄妹，可终究不是亲的，万一一来二去真的有了别的想法，日后可如何收场？”

　　“嗯，你说的到是有些道理，”慕容老夫人轻轻点了点头，“小毛这个孩子我瞧着是越来越喜欢，性格豪爽单纯, 不扭捏又懂事。你刚才和我说话，我都忘记了她不是不凡的真媳妇，这要是过了三年，怕是更记不得是假的了, 若说不凡会和她彼此日久生情到也真极有可能。”

　　“娘说的半点不错，其实从私心上来说，我也喜欢小毛，尤其上次她在宫里奋不顾身保了我们的雪珊，这样人品的孩子在家里，不凡若是有心我倒也没话说。”秦氏不无感慨地叹了一口气，
　　“可皇上那里早就和相公说好了，期限一到，不凡就要休妻，皇上会给骄阳公主和不凡赐婚。如果这两个孩子真的有了感情，到那时，怕是大家都要伤心。”

　　“老祖母，娘，”一直在一旁沉默听着长辈说话的长平公主此刻终于开了腔，
　　“虽说整个府里上下没有人愿意小叔子娶骄阳公主进门，我这个骄纵任性皇妹的性格也的确不讨人喜欢，可话说回来，她终究是本朝的公主，父皇又这般宠她，除非骄阳她主动放弃，小叔子到头来皇命难违，终归是要娶她的。因此断然不能让小叔子和小毛真的有了私情，如果真有了，到时候我只怕不只是他们伤心的问题，”长平说着话，神情越来越严肃，

　　“我了解骄阳的性格，如若让她知道小叔子有了喜欢的人，定然会千方百计找机会为难对方，再加上骄阳那个什么都依从她的可怕的娘，到时候找个机会把对方姑娘的全家害了都不一定。我可不希望那个人是小毛，即便慕容府树大根深，可骄阳有我父皇的支持，到那时我们也只能保小毛一家周全一时，防不胜防下，断然保不了她全家一世。”

　　“有道理。”老夫人和秦氏听着一起点了点头。

　　“为了大家都好，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办。”老夫人想了想终于下了决定，

　　“媳妇啊，今儿阿毅回来，你和他也说说此事。以后不凡下朝到家也别让他闲着，你让他这个做爹的多去书房和不凡谈谈男儿志在朝纲的话，或者聊聊兵书什么的。不过天天说这些个当然也不行，我们也都盯紧些，时不时找不凡聊聊，只不要让他和小毛独处就好。”

　　“还是娘有办法，那就听娘的。”听了老夫人的话，秦氏心里的那块石头也略微轻松了些。

　　“虽然小毛做不了我们不凡的媳妇，可我们要帮着她完成她的心愿。我会让阿耿好好教她功夫，只要她肯学的，都教会。做了阿耿的徒弟，她这两三年下来，身手就算做不了女将，也定然不输给任何男子。”

　　“这感情好，小毛又是和雪珊识字，又要习武，怕是更没时间有别的心思。”长平公主赞许地接上了老夫人的话。

　　并不知道慕容府长辈女眷们的担忧和她们想出的防止她和小将军感情培养策略的小毛，每日里几乎是弓不离手，找到机会就按着老耿爷教导的方法摆好了姿势站在院子里对着自己堆的雪人瞄准，拉开，放弓，再瞄准，拉开，放弓...，反复不厌其烦地做着同一个动作。虽然这种练习很单调，小毛却觉得只要弓在手，心里就很充实。她暗下决心，要等不大哥在军营朝廷不很忙有空的时候，给他看看自己的进步，去证明自己总有一天会成为一个合格的神射手，这样才不辜负不大哥送弓的情谊。

　　那厢的慕容不凡因着自己主动提出了要替爹分担事务，下朝后也不忘跟着爹一起研究兵书，对朝中发生的大事也不再像从前一样只除了关心打仗，其他事情多半不闻不问。如今入了朝，听的各地的来报多, 对本朝发生的各类天灾人祸, 危难的事件，慕容不凡也时不时和爹一起琢磨如何去防止补救。虽然这些大多是文臣之职，可毕竟多些想法，提出有用的建议，能让百姓少一份苦，也是助朝廷多一份福。

　　就这样, 慕容不凡和小毛两人各自都忙得几乎闲不下来，每日里不但只能匆匆在全家相聚时见一面，如今甚至连话都说不上几句，而对于彼此行为的了解也都是从别人的口中得知。

　　“少爷，如今少夫人拉弓瞄准的姿势十分标准，我已经开始教她近距离的射靶子了。”老耿爷弯身向慕容不凡禀告道。

　　“我瞧着六哥是越来越忙，好像朝廷的大事都要压到他身上一样，”慕容雪珊双手托着下巴望着拿着毛笔低头写字的小毛，口气有些幽幽的，
　　“记得上次六哥还答应我们以后再带我们出去吃好吃的事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兑现。”

　　已经在近距离弯弓可以射中靶心的小毛夜里想起白日练字时雪珊姐姐的话辗转反侧有些无法入睡，收下不大哥弓的时候，分明不大哥说了要带自己去练武场，可现在连给他看自己学的新本领的机会都没有，跟别说一起出去，正万分沮丧时，就听到门外传来了几声鸟叫。

　　原本就无法入睡，心里又奇怪这夜里突然传出的鸟叫声有些奇怪的小毛匆匆穿好了衣服，摸着黑拉开内屋的门，瞧着外屋白天一直站在一旁陪自己练武累得熟睡不醒的蜻蜓并未察觉，于是蹑手蹑脚借着窗外的月光小心走到门口，刚轻轻打开门，就看到院中央站着一个黑衣蒙面人。

　　蒙面人一手拉下面罩，一手将拿在手里厚厚的斗篷披在走出门的小毛的身上。

　　“不大哥，”甚是欣喜的小毛轻轻带上门，望着月光下慕容不凡俊秀的面容，极力压低声音道，
　　“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