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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Chapter 16 望月 ...

  •   「我决定从现在开始由我亲自监管这女人的一举一动!所以今后她的寝室就是我的寝室!并且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准擅自与她接触,这下听清楚了没有!」

      ………

      「唉……」

      想起不久前冲击了医疗室的那句话,我只感心情沉重,什么也提不起劲的唉声叹气。本来葛力姆乔整个就是要将我直接抓回去的气势,好在珀儿以需要做最后检查为由,让他先回去等,才留给我一点整理心情的时间。

      「嘿,绯音小姐,请专心点ok?像这样抬高手到底会不会痛?」

      「啊,会有一点。」注意力被珀儿无奈的声音拉回,感觉到左肩的异状,我点点头。

      她这才把我被举高的左手放下说:「嗯~大概是因为伤口有点深,再加上妳没有我们破面的回复力,所以还得要再静养一段时间才会完全恢复吧。算妳幸运,要是葛力姆乔再狠一点,手臂可能就掉下来了呢!」

      要是真掉下来,本小姐也有办法接回去就是了!瞧她充满自信的抬高头,我哈哈干笑,不禁摸着自己的左手臂打了个冷颤。

      突然发现珀儿提着下巴,皱眉盯着我上下瞧,我眨眨眼:「怎么了?」

      「嗯……只是想说该帮妳弄件新衣服才行呢。」

      「新衣服?」我低头看自己身上这件高领长袖的白色长洋装:「我还以为这就是……」

      「那不算啦~」她眯起眼笑道:「其实那是本小姐的衣服,算是初期制服?但本小姐嫌它太难看了,所以又特地订做了一套!」

      说完,她站起身在原地转了一圈,展示自己的服装。我同意她现在穿的露肚短衣和喇叭口长裤更适合她,但这件也不难看啊……只不过有些单调倒是真的。

      「所以那是应急用,到时候再向本宫帮妳申请一套新的!设计上本小姐会严格要求,但可爱颜色或图案就没办法啰?基本就和这里的人大同小异啦!」

      也就是说,会是简单的黑白两色,就像迪罗伊和伊尔弗特他们那样,就像葛力姆乔那样。刚开始还没注意,其实至今以来所见过的破面都穿着类似的衣服,与其说是同类,更像是他们属于某个组织一样的制式化特征。

      有个站在他们顶端之上的人,而那个人,应该就是「蓝染大人」吧。

      「怎么了?」可能是看我一直没回应,珀儿探头关心,随后无奈的叉腰:「别跟我说妳还想穿之前那件破抹布喔?本小姐已经拿去扔掉了!所以死了那条心,新衣服来之前先穿本小姐的,可以吧?」

      「咦?啊、可以!没问题!其实这件就很好了,除了胸口有一点紧──」

      「嗯~?妳说什么~?再说一次~?」

      「我我我说新衣服麻烦妳了珀儿!!」

      噫!她的笑脸好可怕!为什么我这么多嘴!多嘴!!

      「呵,这次就饶过妳吧!」瞧她将夹在指缝间的数根手术刀往白袍里一收,我才扶胸大大松口气。

      嗙!嗙!嗙!

      这时医疗室的门被重重敲响,随之传来不耐烦的吼声:「喂!妳们还要摸鱼多久!?」

      「急性子的男人不受欢迎喔,迪罗罗──」

      「啰嗦!!」

      无视门外人怒喝,珀儿将两手收在白袍口袋里走到我旁边:「差不多就这样啦!虽然还想研究一下妳那神奇的力量,但也不能让葛力姆乔等太久~」她耸耸肩。

      「唔……他到底为什么会做那种决定?我真的搞不懂。」被提醒必须面对的现实,我苦恼的垂下脸来。

      「谁知道~?」珀儿幸灾乐祸地咬牙笑着,甚至还颇有兴致地说:「嘿,其实也没有那么糟啦!妳想想,这不是少女漫画常见的桥段吗?不骗妳,葛力姆乔可是本小姐目前见过数一数二的大帅哥呢!说不定你们会因此擦出爱~的火花喔?」

      「帅……爱的火花!?妳妳妳在说什么!?」他可是想将我杀掉的人啊!共处一室光是呼吸都要战战兢兢了,谁还有余力去想少女漫画怎么样的!

      「哼哼~不过再怎么帅也比不过本小姐的『达令』就是了!」

      「就是说啊!帅也比不过妳的──那是谁!?」

      啊,不行,我跟不上这个人的节奏,只觉得更疲倦了。

      阖眼扶额,先试着让自己冷静一下。就像珀儿说的,总之不要想得太糟,被虚追杀或被拿着武士刀的人追赶、从空中坠落或差点被切掉手臂……该经历的都经历了,还会有什么事能难倒我?

      为那些连自己都不得不佩服的英勇事迹苦笑两声,反正身处于此已成为改变不了的事实了,干脆接受现状,继续保持乐观的心态去面对今后吧。

      握拳给自己打气,感觉变得比较有精神。待我站起身,珀儿用力一拍我的背:「妳没问题的,绯音小姐!葛力姆乔决定的事本小姐也无能为力,但若需要任何帮助,别客气,尽管跟本小姐说喔!」

      不得不承认她拍那一掌还真有点痛,但也确实,带给了我很大的勇气。

      「谢谢妳,珀儿!那么我去了!」

      「呵……妳将会,给葛力姆乔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呢?」

      刚推开门的同时,听到珀儿在背后小声地说了什么,我回过头。

      「终于出来了!妳差点没逼我破门而入!」但是早在外头等到跳脚的迪罗伊却一手抓住我手腕,将我扯到门外,二话不说就开始迈步走去。伊尔弗特跟在旁边,也不忘埋怨了两句。

      「啊、等等……!」我看向站在门口的珀儿,她只是从口袋里伸出一只手,满面笑容地跟我挥手再见。

      『她说什么「影响」……?』

      虽然不确定,但我隐约听到了那样的词汇。可惜没能向她问清楚,我就被两人带离了医疗室,向着今后我应该被安置的地方前进。

      「可恶,妳也替被交代护送妳的我们想想啊!到时候被骂的可是我们!」迪罗伊气冲冲的碎念着。

      我差点没跌倒,拼命跨大步伐跟上:「抱、抱歉……嘶!」

      被扯动的左手促使左肩一丝刺痛传来,使我全身紧缩一下。大概是感受到我抽手的力道,迪罗伊「啊」一声回过头,立刻放开了我的手腕。然后他用有些愧疚却又不甘示弱的表情说:「哼……哼!都这么久了还没治好,妳也太没用了吧?」

      哈?居然说是我没用!?拜托别拿普通女高中生跟你们这些撞碎石墙和全身穿洞还没事的破面相比好不好!!

      才想回呛那个可颂面包两句,伊尔弗特的声音从后传来:「我说,莫非妳和葛力姆乔之前就认识了?」

      「咦!」被他敏锐地问道,我一惊后有些动摇地回问:「为、为什么会那么觉得?」

      「就是有那种感觉,总觉得你们对彼此之间的态度并不是那么陌生,还有这次她对妳做的事……」说着,他视线放到我的肩膀上。

      那种事能看得出来?我自己是察觉不到,但葛力姆乔当然不是陌生人,甚至还是我所见到的第一个破面。想起那天晚上的事,不觉心情有些复杂的吞吐道:「额……嗯……我们的确更早之前就见过了。」

      「果然吗。不过为什么?怎么会?」

      「啊──那个嘛──」面对他持续的追问,我尴尬的挠挠脸后赶紧一笑说:「话又说回来,今后你们就不需要再负责监视我了吗?」

      正好四周的景色逐渐熟悉起来,就连我都知道,再过不久我们就要来到那扇特别的门前。其实葛力姆乔那时的话让我有些在意,他说「没经过允许不能跟任何人接触」,那是否代表等我进入那扇门之后就再也出不来了?甚至连这两人可能都见不到了?

      『……真不希望是那样啊。』

      伊尔弗特明显对我转移话题感到不满,迪罗伊倒是做出了点反应:「哼,妳很高兴能够摆脱我们吧?告诉妳,不用再当妳的保母我们才高兴!真是皆大欢喜啊!」

      终于在葛力姆乔的寝室门前停下,我不禁对他那句话皱起眉,甚至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落寞。

      「……我又没那么说。」

      「什么?」

      「我又没说能摆脱你们很高兴!」再一次,我抬头看向他俩:「应该说……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今后还能请你们多多指教。」

      他们露出「哈?」的表情,只是愣睁着眼。很快,伊尔弗特眯眼歪过头,两手交差胸前:「妳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们是破面,妳是整,对我们来说妳不过是一颗尘粒,而妳也讨厌我们,为什么还要多多指教?」

      毫无疑问的正确答案,伊尔弗特说得一点也没错。但对现在的我来说,那早在不久前就变成了过去式。

      「我……不讨厌你们。」

      要将内心产生变化一事说出来有些不甘心,而解释他们对我来说的存在意义更是令人难为情,等发现时,干脆直接否定了对方,也算概括了真实的想法。

      说是喜欢还不至于,但是,不讨厌。

      「无论是医疗室的珀儿、菲丽丝……还有你们我都不讨厌,想认识你们更多,所以如果今后能继续保持交流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迪罗伊哑口无言后表情怪异的结巴:「妳、妳妳神经病啊!妳高兴又怎样?有没有想过我们不愿意啊!我可是很讨厌妳的喔!」

      虽然是那个可颂面包,但是被当面指着鼻子讲「讨厌」还是让人有些沮丧的垂下脸来。

      『说的也是……毕竟之前一直是那种态度,事到如今却说想好好相处什么的也未免想得太美好了……』

      「……唉,不管我们愿不愿意或讨不讨厌,只要妳还在第六行宫,迟早还是会有交流吧。」

      「诶……?」听到伊尔弗特无奈的声音,我抬头看他:「……真的?」

      「我干嘛说谎?所以收起妳那丑陋的表情,看了让人心情烦躁。」

      先不管台词很辛辣,从中看到希望的我再转头看向迪罗伊。看得出来他对伊尔弗特的话感到讶异,和我对上视线后更是有些慌张,皱眉咬唇一阵后才骂人一般的开口:「喔、喔!是那样没错啦!其实是讨厌的喔?只是没办法而已!这下妳满意了吗!」

      「……嗯!谢谢你们!」

      对那些也没有依据的话坦率感到开心,我对他们笑了出来。

      两人又是睁眼没了声音,下一秒,低下头的迪罗伊就像想把脸给藏起来,一边伸手将我向前推:「好、好了吧?妳还不快进去!」

      「哇!?」

      被他用力一推的我贴到门上,就那样将门给挤开,身体向前倾去。这样下去铁定又要和地面来个亲密拥抱,收回好心情的我暗骂那个混蛋可颂面包一声后,只好做足冲击与支撑的准备──

      咚!

      可接触比我预期中要早,应该说我根本还没倾倒,就已经扑到什么东西上。

      『什么?这表面光滑、有些冰凉并且不知该说是软还是硬的……』

      困惑的睁眼,带着曲线的大片肤色就在面前。我一愣,不好的预感直窜脑袋,就这么顺着向上看去──葛力姆乔面无表情的眼珠向下盯着我:

      「……滚开。」

      「*@%$#^&──!?」我瞬间像弹簧一样举高双手从他胸前跳开,却又因为动作太大害得伤口一阵哀号而抱肩抽蓄。

      『他为什么在那边!?不对,这是他的寝室他当然会在,我想说的是为什么我会扑到他的怀里──天啊好痛,我的肩膀喔喔──等等,刚才那个触感还留在手上和脸上啊怎么办!都是可颂面包的错!!』

      在疼痛与羞耻心的双重攻击下陷入混乱,没发现从旁传来了脚步声,随之降下低冷的声音:「还真是一位表情丰富的小姐呢。」

      「萧隆!」

      伊尔弗特一喊终于将我换回,猛抬头,那个中国殭尸正好从我身边经过,走到葛力姆乔旁边:「那么我就失陪了,刚才向你提议的事,你考虑一下。」

      「……」葛力姆乔没有回应,不过那一瞬间,他似乎瞥了我一眼。

      而后,中国殭尸将堵在门口的迪罗伊和伊尔弗特向外打发,最后从外关上了寝室的门。还能听到「你为什么在里面?你们说了些什么?」之类的问话声,直到声音远去,这里才陷入了完全的宁静。

      『原来声音听得这么清楚……』

      比起去想中国殭尸在这里的原因,我更在意刚才我们的对话是否都被里面的人给听到了,更何况葛力姆乔还站在门前。偷偷看向他,他已经背对我向里头走去,往堆满了白色抱枕的角落开脚坐下,谁知下一秒居然将双眼和我对上。

      我吓一跳,赶紧收回自己的目光,不自在的四处张望,只能无处可躲的呆站在门边。

      ……好尴尬。还能感受到他的注视,但他什么也不说,视线安静而锐利。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更不敢去探究,脑中顿时产生轻微的恐慌。

      『没、没事的,快想像他是马铃薯、他是番茄、他是花椰菜、他是……!』

      努力自我催眠,直到不断游走的眼珠定格在高处窗外那弯明亮的三日月上。它清晰美丽得有如装饰一般,更像是指引迷惘之人的一盏明灯。就那么默默的望着月亮,心中自然而然转为平静,同时也唤醒了思念。

      「妳在看什么。」

      没想到角落里的人会在这时搭话,我微一睁眼,缓缓将视线对上葛力姆乔那仿佛没有参透温度的双眸,下意识地张开唇瓣。

      「……月亮。」然后再次抬起头望向窗外:「我在看月亮。」

      他很不以为然:「哼,那种天天都在那儿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正因为它一直都在,所以抬头时才能感到安心……」为了看得更清楚,我原地坐了下来:「我父亲曾对我说,当你感到孤单的时候,就看看月亮……知道思念之人也是看着同一个月亮的话,就不会觉得你们距离很遥远了。」

      说着,我有些难过的低下头。哪怕是现在,那些话也一样有效吗?我甚至不知道这里和现世是不是同一个月亮,或这一成不变的三日月到底是真是假。

      只是,果然还是会忍不住抬头仰望,并且想起思念的感觉。

      「无聊透顶。」葛力姆乔皱眉阖眼:「本大爷才不在乎谁跟妳说过什么。」

      「……明明是你自己问的。」

      听到他很是不悦的「啊?」一声,我才惊觉自己一不小心把抱怨说出口,急忙之下提高音量:「是、是说这里和我之前的房间完全不一样!好大!好白!地毯好软!」

      试图用肤浅的夸奖来救场,连我都觉得愚蠢,只能「啊哈哈哈」的傻笑着。葛力姆乔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他一定认为我撞到头不然吃坏了什么,干脆当作没看到,无视我又随意的靠回抱枕上。

      立刻自讨没趣的停止傻笑,我们之间重新陷入沉默。

      我为什么会和他说那些话呢……那些,我和爸爸之间重要的回忆。难道是被感伤影响了?还是单纯,想在一瞬袭来的寂寞感与宁静中确定自己不是一个人呢。

      现在想想,这好像是我第一次和葛力姆乔拥有普通的对话,感觉很奇妙,好像我们之间本不该存在那种关系,更别说从现在起还得生活在同一个寝室什么的。想到这里,我再次仔细的环视这个房间。

      葛力姆乔的寝室,房门进来后除了正面有张大床之外,整片地板铺上稍有厚度的地毯,他所倚靠的左侧角落被随意堆放了好几个大抱枕,往前一点还有张随便披着拖地长桌布的圆桌与两张椅子,但右侧就没有任何东西而显得空旷。我曾经为了逃避破面而闯进的地方,和葛力姆乔首次正面冲突的地方,现在我又回到了这里。

      看清楚整个房间后,那些画面历历在目,但已经不见如人偶般双眼无神的破面瘫倒在地,或是被打出一个拳头凹痕的墙壁;唯独那张床上的被褥枕头,还是一样杂乱不齐。

      『……多么没有色彩的地方。』

      这房间也是,人际关系也是,一望无际的沙漠也是,看不见的明天也是。

      仿佛会让人失去积极与动力,甚至是前进的欲望。如果是我,肯定很快就会撑不下去,并被这个由「虚」与「无」所充斥的世界给吞没吧。那么生活于此的破面们到底是为了什么、又是抱持着什么坚持下来的呢……?

      『葛力姆乔他……是从多久以前就在这种地方──』

      「唔!」

      肩膀又一次隐隐作痛,好像叫我不要再去思考那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反倒让我想起迪罗伊先前的嘲笑。恼火的按住肩膀,这下还真变成他所谓的「没用」,既然都有神奇的力量了,为什么不干脆还是个金刚不坏之身呢!

      『……不知道疼痛能不能被治好?』

      不甘心的我灵光一闪,顿时将蓝色灵子聚集于按在肩上的掌心。

      哒!

      谁知才正要感受柔和的温度,原本还待在角落的人已经蹲在自己面前,用健壮身形将我藏于他的阴影之下,甚至抓起我的手。

      「我说妳……」

      然后他就那样将脸给凑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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