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不再孤单》菊咲

138、Chapter 87 铃声

　　◆

　　“我承认自己胆小又害怕。但我不会逃避，也不会对真相视而不见。”

　　菲丽丝带着一箱药材准备回医疗室，途中想起绯音说的话，感觉得到了许多勇气。

　　她明白自己不需要故作坚强，更不用为自己的弱小垂头丧气。真正的勇敢和强大，一定就是像绯音那样诚实面对自身的弱点，承认它们是属于自己的一部分，并带着它们继续前进未来。

　　『……我也想要改变。』

　　就算真相令她本能性地感到畏惧，她还是想好好面对。

　　她也想靠自己的力量与双脚……毫无顾忌、抬头挺胸地往前走。

　　眼看医疗室近在咫尺，菲丽丝深呼吸一口气，好重新用平静的心面对炎之——那个或许能帮她找到最后一块拼图的人，谁知门面上那扇菱形小窗竟忽然透出异样蓝光。

　　「……？」

　　不安使她抛开顾虑，加快脚步跑向门边，并用身体推开门；一片绿色的薄布正好飘落到她的脚边。

　　那是用来治疗炎之用的药布。

　　抬眼一看，炎之站在医疗室中央，正准备拆下缠绕在他左手上的最后一片药布。但更令人在意的是，在他面前有个奇怪的椭圆形裂缝，和黑腔一样像是从空气中撕裂开来的，里面则有水一般的萤蓝光芒在流动，明亮刺眼。

　　面对这乍然又超乎想像的画面，菲丽丝整个人僵在原地。然而当她呆然的视线不经意往后方一飘，看见与自己同等身形的人倒在床边地板上，她惊叫：

　　「——阿德密！？」

　　手中的箱子摔到地上，也不顾东西散落一地，菲丽丝用向转瞬移到弟弟身边。

　　『还、还有呼吸……！』

　　快速确认他的生命迹象没有异常，也没什么明显的外伤，似乎只是昏过去了而已……她才大大松一口气。就在这时，背后的光芒似乎比刚才更加强烈，她回眸一看，发现炎之已经准备抬脚踏进那个奇异的空间里。

　　「等——等等！」又一次转身冲上前，菲丽丝一把拉住炎之的手，用发抖的声音问：「这、这是怎么一回事……炎之先生？」

　　「……」

　　炎之没有回应，甚至连注视着异空间的视线都没有转过来。

　　此刻菲丽丝才发现他左手的伤势几乎好了，她甚至能感受到完整皮肤的触感。但和发烧那时不同，那只手有些冰凉，也没有紧紧回握住她的手，仿佛炎之已经不再需要任何陪伴与安慰……

　　那居然让菲丽丝感到一丝寂寞。

　　「你……你要……去哪里？」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那么问，她的声音听起来又为何会那样不安。

　　只是回过神来，她竟将他的手抓得更紧，也终于让炎之有些讶异的回过头来盯着她。

　　不希望炎之离开，是因为他的存在能为所有人带来解答，或是——其他原因。面对那双没有玩笑与伪装的碧绿色眼睛，菲丽丝直视着炎之的灵魂，想从中明白对方的思绪，以及厘清倒映在那双眼里的自己的思绪。

　　最终，她只得到炎之有些温柔，却参杂更多悲伤的浅笑。

　　「——对不起。」

　　菲丽丝睁大了眼。那一瞬间，炎之的脸又和发烧时的他，以及趴倒在小巷里的男孩重叠，莫名使她胸口传来前所未有的剧痛。

　　然而就在她松懈的刹那，炎之已经挣脱她的手来到后方。

　　「无论我让妳痛苦的原因是什么……都不要原谅我。」

　　只听身后传来那样一句低语，霎时后颈受到冲击；菲丽丝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的向前倾倒。

　　『炎之……先……』

　　仿佛——即将要失去什么重要东西似的——坠落感。

　　就算还想试着伸手挽回什么，最终也什么都没能抓住。思绪被强制中断，菲丽丝的意识跟着陷入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

　　◇

　　「——！」

　　和葛力姆乔在前往本宫的地下通路中，几道灵压忽然闯进了我的探知回路里；就像在黑暗中点明了五支蜡烛，火焰颜色各异，充满力量的熊熊燃烧着。

　　再仔细一点感觉那些灵压，前来搭救的人有黑崎一护，以及曾经在现世见过的红头发死神——但其余三人我不是很确定，可能是不认识的人，也有可能只是因为我对他们的灵压并不熟悉。

　　「哼，已经进到内部了吗。」葛力姆乔漠不关心地说着，「看来他们离死期又更进一步了。」

　　为什么总是那么坏嘴。无奈瞄了他一眼，我默默在心里松口气。

　　『……希望他们都不会有事。』

　　虽然那种愿望既可笑又无意义，毕竟当他们踏入虚圈那一刻——不，是在井上从现世被带走那时——或是在更早之前，当蓝染成为尸魂界的背叛者那一瞬间开始，这场黑与白的对决就已经不可避免了。

　　而双方赌上各自信念与决意的战斗，我没有权力阻止，也不该干涉；我想身为『纵灵者』最大的责任，应该是不让自己在这场战役中成为画蛇添足的存在。

　　所以我对自己发誓，自己唯一需要且被允许做的——就只有实现对朋友的承诺。

　　「嗯？那是……」

　　终于穿过通道并爬出楼梯，我们顺利来到井上的寝室前，刚好有人从房内出来。仔细一看，我叫道：「——乌()尔奇奥拉！」

　　他注意到我们，关上门后缓缓转过头来。

　　先是有些不满的瞄了葛力姆乔一眼，他才盯着我道：「……我说过不要再来了。」

　　「没人答应你。」葛力姆乔语带挑衅的反驳。

　　「我听说黑崎一护和同伴们入侵虚圈的事……」为防止他们吵起来而走到两人之间，看着乌()尔奇奥拉的手从门边拿开，我轻问：「……难道你已经和井上说了？」

　　他阖眼沉默了一会儿，甚至还轻叹了一口气，才重新看向我。

　　「没错。」

　　「井上她——」

　　「既没有想离开，也没有抱持任何无谓的希望。」冷彻的声音从黑色薄唇里传出：「她凭着自己的意愿及意识……宣示了她的身心都将为了蓝染大人存在。」

　　怎么会。

　　「喂……！」

　　不顾葛力姆乔的劝阻，我快步过去想伸手推开门，却被乌()尔奇奥拉一把扯住手臂。

　　「——井上！是我，绯音！」然而我依旧用自由的另一只手拍打在门上，向里面喊道：「为什么要放弃！？我说过会帮助妳就一定会做到！现在机会来了……黑崎同学他们来救妳了！妳很快就能回到属于妳的地方，所以——」

　　还没说完，也未能听到里面的回应，乌()尔奇奥拉用力将我从门边拉开，甩向葛力姆乔。

　　「够了。这是她的选择，事到如今妳对她说再多也没用……她早就已经回不去了。」

　　「才没有那种事！说什么『选择』……反正一定是蓝染让她别无选择的吧！？」借着葛力姆乔的支撑站稳，我不甘回道。

　　从前和井上谈话，她确实说过来到虚圈是自己的选择，但我是知道的；曾经也经历过选择的我知道，就算再怎么以为这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中，那也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是蓝染设下的美丽假象。

　　似乎不打算再和我辩论什么，乌()尔奇奥拉侧过身，准备结束话题。

　　「……接下来的虚夜宫将会进入待战状态，可不能让妳再这样擅自行动。」那句话不只是说给我听，同样也是在警告葛力姆乔，因为他的视线对准了他，「若不想让自己的处境越来越不利，就给我老实待在第六行宫——」

　　「唷！」

　　第三者的声音突然从旁打断，吸引了我们的注意。

　　来人从柱子后现身，超越头顶的圆形衣领让他高大的身影显得更加充满压迫感，黑色长发更诡异的随着他的步伐一摇一晃。

　　「大老远就能听到这小妞的声音了呢……你们全聚在这儿干嘛呀？」

　　『诺伊特拉……！』

　　捏紧拳头，我感觉全身肌肉都变得紧绷。

　　「这里是『太阳』的寝室吧？」诺伊特拉一步步靠近我们，视线瞥向乌()尔奇奥拉问：「怎么样啊？我们的小宠物都还好吗？」

　　「……」乌()尔奇奥拉像是嫌麻烦一样的翻了个白眼，没有回应。

　　呿了一声，感到没趣的诺伊特拉这次把目标转向我。

　　「嘿，好久不见啦。上次这么近说话是什么时候来着——」故意装作回想的样子，他弯腰俯视着我，露出阴险笑容，「喔对……是把妳的花儿朋友摘断那次。」

　　头顶上传来他用舌头舔过排齿的噁心声音。

　　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跟他对上视线，我保持低着脸，努力抹杀快要冲破身体的怒气，但那一定撑不了多久。

　　「……回去吧。」好不容易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我转身就想拉着葛力姆乔离开。

　　「我记得第六行宫有两个长得很像的小鬼吧？」

　　「！？」

　　发现我狠狠一愣，那讨厌的声音特意提高音量，一字一句清楚地往我耳里送道：「老子我最近正好无聊的发慌呢！既然妳没有要陪我玩的意思，我可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去找其他玩具喔……？」

　　似乎有什么啪叽一声从我的大脑里断裂。

　　「这次……要用什么方式折磨他们好呢？」

　　「诺伊特拉——！！」

　　与嘶吼同时召唤出无数颗绽放邪光的红色灵子，我愤怒的将它们握成一把利器，转身就要往那个怪物的胸前刺去；对方露出邪魅一笑，反手从背后拔出那把骇人的双月形大刀，同样二话不说的就要从我头上劈来。

　　然而在我们即将交锋之际——啪一声，我的手腕猛被从后方抓住，没能如愿挥出去。

　　诺伊特拉的武器也在挥下后被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接住，只剩挂在武器尾端的环链因为力量僵持而发出喀啦喀啦的声音。

　　试着扯了两下却一动也不动，我举起另一只手怒吼着：「不要阻止我！我非得让他尝到苦头不可——」

　　然而就连刚聚集起灵子的另一只手也瞬间被抓住，葛力姆乔将我两手扣在他同一只大手里，用力往他身后一拉，再向上一扯；顿时，我差点因为我们的身高差而悬空，只能勉强踮起脚尖维持平衡，手中的灵子也因双手被束缚而强制瓦解。

　　另一边，乌()尔奇奥拉持续站在我们之间，面对杀伤力十足的弯月刀刃也面不改色，只是轻轻用两指就将其捏住。

　　「……你这是什么意思，乌()尔奇奥拉？」诺伊特拉斜眼瞪着他。

　　「就是啊。若不是你这个死面瘫插手，我早就把诺伊特拉轰了。」

　　葛力姆乔接话，那又引起诺伊特拉的不满，「哈啊？区区一个6号，口气挺大的嘛？」

　　乌()尔奇奥拉沉默一会儿，冷峻地对诺伊特拉说：「禁止对纵灵者出手的命令还未撤回，况且她对蓝染大人还有利用价值……如果只因你低劣的欲望而轻易剥夺其性命，你承担的起后果吗？」

　　「……」

　　诺伊特拉深深皱起眉，最后耸肩收回了他的武器。

　　「至于妳，给我有一点立场上的自觉。」这次乌()尔奇奥拉转看向我，「妳能活到今天全都是因为有蓝染大人的允许……若连那种事都不懂，只会不断惹事生非，今后就不准再跨进本宫一步。否则下次再被我看到……就会施予相应的处罚。」

　　「什么？可是——」

　　本还想说什么的我忽然被一股拉力牵引；视线翻转，我整个人竟被葛力姆乔抗在肩上，他更是没有任何解释的就要掉头离开。

　　「等、放我下来，葛力姆乔！我还没……」再怎么扭动也挣脱不开他压着我后腰的手，眼看诺伊特拉越来越远，我咬牙切齿，伸手指着他的脸喊道：「诺伊特拉！你给我听着——我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只会发抖的我了！」

　　葛力姆乔依旧没有停下脚步，却也没有阻止我悲愤的怒吼。

　　「你敢对菲丽丝和阿德密出手试试！如果他们俩真的因为你而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绝对绝对——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我相信那些话确实有响亮而清楚地传进诺伊特拉——那个已经渐渐变小的人耳里。

　　他绝对有听到我的声音。

　　毕竟在完全看不见他的身影之前，他脸上始终都挂着一抹肆虐又愉悦的奸笑；「我会期待着那一天」……仿佛在那样回应我。

　　……
　　………

　　等回到了地下通道附近，葛力姆乔才终于把我放下。两脚一落地，我咚一声捶了他的胸板，低头怒问：「——为什么要阻止我！」

　　「妳打不过他。」

　　「我打得过！红色灵子曾经成功伤害过他！现在的我比从前更懂得怎么运用，也经历过训练和实战……你凭什么说我打不过！」

　　歇斯底里中，我又垂了他一次、两次……第三次却被他抓住而停在空中。

　　「连实力差距都判断不出来的人，没有资格谈论自己的成长！」他严肃的声音降下，使我猛地一震，「在我看来，妳的行为就只是急着送死——妳甚至忘了自己不该再随便用那些红色灵子！」

　　……他说的没错。当下我除了颤栗全身的愤怒，其余什么都没在想。

　　葛力姆乔会生气不是因为我在这无理取闹，或是蛮横的对他动粗……全都是因为他打从心底担心我。就像栓紧的螺丝松掉一般，我全身脱力，大脑也终于冷静下来。

　　抬起脸看向他的同时，眼泪一并跟着滑落。

　　「可以……」

　　可以抱紧我吗。

　　明明没有完全说出口，葛力姆乔却像有读心术似的，松开我的手后将我按进了他的怀里。

　　「呜……」把脸埋在他胸膛，我同样两手环到他背后紧抱着他，咬牙道：「对不起……但我真的……好不甘心！为什么珀儿必须遭遇那种事，就连菲丽丝和阿德密都要……受到他的威胁……！」

　　共感着我的情绪，他沉重的声音传来：「……妳可以气到恨不得杀了他，但妳也必须承认自己还没准备好，而我绝不会让妳白白送死。」

　　“我不能让她重视的人白白送死！”

　　曾经我也对被悲伤和愤怒冲昏头的菲丽丝说过同样的话，今天却反弹到自己身上。若刚才没有葛力姆乔和乌()尔奇奥拉，或许我真的会像鸡蛋碰石头一样……根本没搞清楚状况，就消失在自己的仇恨和愚蠢里。

　　情绪来得激烈，嘴上说得绝情，然而无论是实力，还是夺走别人性命后所要面对的心理变化和沉重负担……我确实都还没准备好。

　　「……谢谢你阻止我。」

　　那声音几乎埋在了他的臂弯里。

　　虽然当下没能忍住怒气，但我十分庆幸自己忍住了泪水。要在诺伊特拉那种人面前，因为他无良的话而掉泪，露出自己的脆弱面，那才是我真正无法忍受的。

　　葛力姆乔环绕着我的手稍微施了点力，比起安慰，更像是对我的肯定。

　　「等哪天妳准备好让他付出代价……到时候我绝对不会插手。」

　　听着那充满信赖的沉稳声音，我的情绪也总算得到了平复。

　　依依不舍离开他的怀抱后，他重新将话题带回现况——「现在知道那女人没有反抗意识，妳打算怎么做？」

　　「井上思念同伴的心绝不虚假，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那么说……」担心的垂眼，我想了想，说道：「如果不能劝说井上离开，那我能做的大概只剩……想办法把她的位置告诉黑崎同学他们了。」

　　讲到这里，我发现葛力姆乔忽然沉默下来，眼神中透露些许复杂的情绪，也才让我想起他曾经对黑崎一护的执着。

　　稍微观察了一下，我问：「你……还会想和他分高下吗？」

　　而那会是不夺走其中一方性命——就永不停止的战斗吗？

　　大概是猜到我心中的担忧，葛力姆乔瞥了我一眼，看向别处道：「……再说吧。」

　　「诶？」

　　「他确实是个值得一较高下的家伙，但除非他活得不耐烦，跑来自寻死路……否则对我来说，现在有比决斗更重要的事。」冰蓝色的双眸又转向我，「那就是把后续的事——有关『你们的灵魂不属于你们』这件事问清楚。」

　　恍然一愣，我眨了眨眼。

　　『这么说来……当家大人向我解答了那么多疑问，为什么偏偏漏掉了这件事？』

　　「关于被封印在妳体内的『初代当家』，妳自己有任何感觉吗？」葛力姆乔突然问：「除了用红色灵子时会产生不同灵压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影响或变化？」

　　左思右想，我试着寻找所有可能的记忆。

　　「好像……是有一件比较不可解的事，但我不确定那算不算你所谓的影响或变化。」

　　「什么事？在什么时候？」

　　「就是我刚才跟你提起『曾伤害过诺伊特拉』那次，我为了保护珀儿导致红色灵子有些暴走——」一边回想那画面，我解释道：「如果没记错，当下的感觉有些奇怪……仿佛有个渴望释放力量、好战的意识在体内，并控制着我的身体似的……？」

　　现在想想，那感觉和被萨尔阿波罗控制时有些类似。

　　听了我的话，葛力姆乔稍微握紧了拳，面色凝重道：「从十刃会议回房后，我看到妳站在窗前——当时我觉得那个人不是妳。」

　　不是我？

　　「所、所以你当时才会那么问……？」

　　「……老实说，我不认为妳和炎之只是『体内封印着初代当家灵魂』这么简单。那个自称最后一代当家的家伙……绝对还有事情瞒着妳。」

　　「那种事……」

　　怎么可能。

　　——我真的能如此断言吗？

　　在和当家大人对话的过程中，我不也已经看到他应藏在温柔底下的绝情了？假如真像葛力姆乔所说，他其实刻意隐瞒了什么——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同样可能因为他认为我没必要知道？然而，他认为的没必要，对我来说就是真的没必要吗？

　　越想越不安，我缩了缩肩膀。

　　「……在我醒来前，当家大人说的『时间不多』……你认为那是什么意思？」

　　「无论什么意思，反正准没好事。」葛力姆乔眉间皱得更深，「所以我们才要尽快把事情搞清楚，然后做出决定。」

　　感受到他的焦躁，我轻轻将手搭到他的手臂上，点头道：「……我知道了，那么找黑崎同学的事就先放一边，我们先回第六行宫和炎之谈——」

　　铃铃。

　　就在那时，耳边传来了清脆的铃声。像是夏日的风铃，又如水晶互相敲击那般空灵。

　　我才刚好奇的回过头——背后的空气中竟已经开启了散发着萤蓝色淡光的船型空间，大小足以将我整个人吞下，并将我从头到脚打亮。下一秒，五只带着岁月痕迹的粗皱手指像伸出水面一般从蓝光中浮现，掀起一片光的涟漪。

　　那只手的目标是我；等意识到这点，我早已来不及闪躲——

　　「退开！」葛力姆乔即时将我一把推开，却反害自己的衣领被那只手抓住。

　　「葛力姆乔！」

　　「……葛力……姆乔？」听到我的喊声，一道陌生老声从光的对面传来，带着深沉的回音道：「真是孽缘……就算死后变成了恶灵，你也还是要阻扰吾辈吗……！」

　　「什么……？」本想扯开那只手的葛力姆乔睁眼一愣。

　　顿时，萤蓝空间中喷出了无数只由光变成的手，像卷浪——或更像猛蛇般缠住葛力姆乔，将他往里面拖去。

　　「啧……！」

　　他挣脱不开，更因动弹不得而连拔刀应对的余力都没有。眼看他就要被光芒吞噬，我心一慌，立刻冲上去想抓住他，葛力姆乔却刻意扭身闪开，使我的指尖只是滑过了他飞扬的衣角。

　　「不要过来！」半张脸都已经没入光中，他喊道：「我自己会想办法！妳快回第六行——」

　　铃铃。

　　就连最后的声音都被吸进了那个空间里，再次响起一声铃音，那道光在收缩成一条线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诶？」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太突然。

　　面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寂静，我只能傻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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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篇文前段部分有做较大幅度的修改，若已经有人看过修改前的版本，造成困扰真的很抱歉！！（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