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不再孤单》菊咲

137、Chapter 86 当家

　　眉目清秀，皮肤白皙，他金色的双眸就像太阳一般炫目，嫩绿色长发则如春草似的光滑柔美，乍看之下还以为自己见到了森林里的精灵……然而他其实是纵灵者一族当家。

　　这是现实吗。

　　『等等，冷静一点。从医疗室回到寝室后，我躺在床上思考着数不清的问题，然后——对——然后我可能睡着了？』拼命想寻回断片的记忆，我呆然盯着眼前的一切，并伸手用力往脸上捏了一把。

　　「嗷……好、好痛……不是梦……？」

　　大概是看我的模样太滑稽，自称当家的青年将手抵在唇上轻笑，与四周的和风光景搭配在一起，简直优雅的像一幅画。

　　他解释道：「这里不是现实世界，也不是梦。非要说的话，应该算是妳的灵核空间吧……妳可以想像是在与自身的灵魂对话。」

　　「和灵魂对话……」

　　还有比这更让人难以想像的吗。

　　努力让死机的大脑跟上状况，我战战兢兢开口：「那、那请问纵灵者当家大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灵核空间里？这个宅院又是？」

　　「我只是刻印在此的一抹记忆而已。能像这样现形与妳交谈，大概是因为这个灵魂里还保存了一些我的力量……」青年抬起视线，看向我身后的花园说：「至于这个场所……是我生前最熟悉，也是最中意的地方。」

　　听了他的话，我怔怔地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对这个宅院也颇有印象——它曾经出现在我的梦里。

　　只是当时的天空不像现在这般蔚蓝，而是有些压抑的灰色，花草灌木也因照不到阳光而垂头丧气。脚下的木头走廊虽然很快就被大火吞没了，但轻抚那些陈旧的木纹，我竟然会感到有些安心……

　　视线来到青年身后的空间，照理说应该能看到宅院内部，延伸出去的背景却渐渐变成了色块，像水彩一样融合在一起，最后化为朦胧的白……仿佛在说那之后的世界并不存在。

　　此时我才注意到，走廊外那样生气蓬勃的花园，其实也只是像玻璃屋里的展示空间一般，仅仅只能感受，却无法跨入其中。

　　「……我希望它们能永远停留在最美好的时刻。」

　　青年温柔的声音里参杂着一丝悲伤，也唤回了我的注视。

　　『这个声音……』

　　曾有几次在我的意识中呼唤过我，那温厚沉稳的声音。而我也曾透过这个声音的主人，体验了纵灵者灭族的悲剧之夜——眼前的青年，真的就是纵灵者当家。

　　『真不敢相信……！』

　　感觉心脏还在蹦蹦跳，我赶紧爬起来立正站好，低头结巴道：「初、初次见面您好！我叫月宫绯音，因……因为母亲的关系而继承了纵灵者的力量，但其实我自己也还在摸索作为纵灵者的定义，或许有不、不称职或令您失望的地方——」

　　「别那么拘束。」他微微一笑，「妳本来就不用为了迎合谁的期望和标准而活，况且我一直透过这个灵魂见证着妳的成长……妳的努力更值得骄傲。」

　　那些话令我无比喜悦与感激。非常不可思议的，他似乎有能让人自然对他产生敬慕之情的人格魅力。

　　「所以我会如此迫切的与妳沟通，并不是为了指责妳，而是有事相求。」

　　「有事相求？」纵灵者一族的当家大人，对半调子纵灵者的我？

　　冷汗哗啦啦流下，我诚惶诚恐的盯着他，不知自己到底有没有能力帮上忙。谁知他下一次开口，却提起了我最近才接触到的话题。

　　「炎之他说得没错，妳母亲并不是唯一的幸存者，而另一个幸存者——万助，也已经从漫长的疗养中甦醒了。」

　　万助。在我认真将那个名字记在脑中的同时，当家大人第一次皱起眉，声音有些严肃的接着说：「一旦他的计划成功，将会造成一发不可收拾的后果……我希望妳能阻止他。」

　　「……您是指他要复兴纵灵者一族，并向死神复仇的事？」

　　复仇这种做法并不值得肯定，但如果是经历了灭族之夜的当事人……他内心的悲愤和仇恨却又不是完全无法理解。

　　『那代表他被剥夺的一切——纵灵者一族在他心中所占的份量绝对非常大吧。』

　　我和死神没什么缘份，对他们了解不多，甚至有些抵触感……但我知道他们之中也有像浦原喜助那样温柔可靠的人，以及黑崎一护那样善良、值得信赖的人。尽管死神曾经犯下过错，也不应该再有人经历那样可怕的杀戮。

　　将紧握的拳头放在胸口，我向当家大人点头道：「如果能阻止更多悲剧发生……我愿意帮忙，请告诉我该怎么做！」

　　当家大人的表情柔和了一些。

　　「谢谢妳，绯音——那么请妳杀了炎之。」

　　「……诶？」

　　紧握着决意的拳头在下一秒松开，我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或可能我根本不愿承认自己从他口中听到了「杀」这个字眼，而不自觉的想将这段记忆从脑中抹除。

　　“妳我对他来说则是缺一不可的存在，也是完成计划的关键。”

　　然而炎之的话却突然像警讯一般在我脑中响起……再盯着那异常冷静的美丽金眼，我终究不得不强迫自己认清现实。

　　看我一时找不到适当的话语而发愣，当家大人垂眉苦笑道：「我知道这项请求对善良的妳来说十分困难，我也曾试着与炎之沟通……但他有自己的想法，目的又和万助一致，导致他听不见我的声音。」

　　「炎之他……」

　　「很遗憾，若不能与他达成共识，就只能夺走他的性命了。」

　　「等、请等一下！」忍不住打断他，我谨慎讯问：「不好意思，但我不是很懂……说到底为什么万助的计划少了我们就无法达成？」

　　顿时，那清秀的脸上又蒙上了一层阴影。

　　「你们本身与计划内容无关——但你们的存在能唤醒执行计划的人。」他徐徐说着，「若他真的被唤醒，不只是死神，可能连整个尸魂界……甚至是现世都会受到波及。」

　　「……那个人是谁？」

　　「是纵灵者的起源。既是始祖，也是纵灵者一族的——初代当家。」

　　初代当家。

　　除了蓝染，我从没想到会有其他那样危险的存在，更不敢相信会与我们纵灵者有关，只觉得脑中一片混乱。

　　「从古至今，纵灵者一族在漫长的岁月里演变出多元化的灵魂与力量，但初代当家为了延续自己最原初、最纯净的灵魂，巩固领导者地位，每当寿命将近时便会使用『禁术』将灵魂进行转移……而这一次，他的灵魂被分散在你和炎之两人身上。」

　　「在我和炎之的……？」

　　「当沉睡在你们体内……被一分为二的灵魂回归完整，初代当家便能完成重生。」

　　我低头盯着自己的胸口，顿时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况且我完全没有那方面的记忆。到底是在何时完成转移的？

　　当家大人看着我，眼神中透露某种同病相怜的情感。

　　「不只是你们，就连我自己也曾经是牺牲者之一……当然，玖丽也是。」

　　「诶？」倏地听到妈妈的名字，我讶异的睁大眼，「我、我母亲也和这件事有关吗？」

　　「是的，她的力量确实也残留在这里。就如同妳与我的连结，妳应该也已经透过这个灵魂听过玖丽的声音，并看过她的记忆了吧？」

　　他说的没错，我同样不只一次在梦中听过一个成熟女性的声音，看过酷似她的形象，但都没有一个确切的证明。至于妈妈的记忆……撇除当家大人的部分，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在那滂沱大雨的夜晚，躺在医院病床上与兽形人影对视的人——

　　「绯音。」

　　霎时，从后方传来了女性沉稳的声音。

　　感觉心脏漏了一拍，我哑然回头一看；既陌生又熟悉的人影站在身后的梁柱旁。无论是披在她肩上那柔美的酒红色卷发，还是聪明伶俐的眼神，亦或是比我还要再明亮一些的琥珀色双瞳——都和从小到大在记忆中，那静静躺在木制相框中的美丽女性一模一样。

　　「——妈妈！」

　　等发现时，我已经扑上前去抱住她。

　　「是妳吗……真的是妳吗？」试着感受她的温度和味道，我将脸埋在她的脖子里，像个走失的孩子一样紧紧拥住她，「我一直好想见妳，妈妈……我总算见到妳了！」

　　然而回拥住我的她却不再开口，我好奇抬脸一看，才发现她一直保持着和刚才同样美丽的神秘笑容。

　　「看来以她残存的力量，能现形就已经是极限了。」当家大人语带遗憾地解释：「要把力量保存在灵魂里是非常困难的，除了我以外，玖丽算是第一个成功的人……母爱的力量真的非常了不起呢。」

　　妈妈对我的爱。

　　曾经，那是我一直在寻找的东西，如今她终于亲自向我传达——她早就将那份爱刻印在我的灵魂深处。

　　「妈妈……」

　　就算无法对话，也同样感受到了她的真心，我眼眶一热，只希望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然而仿佛在说那种事是不被允许的，灵核空间忽然一阵天摇地动，四周的景色也像掉漆一般剥落。我紧张道：「发、发生什么事了……！？」

　　「看来有人要把妳叫醒了。」

　　当家大人站在原地，一点也不受震动影响的直视着我，薄唇微微张合。

　　「如果不能阻止初代当家甦醒，外面的世界将可能遭到红色灵子吞没……而妳不仅会被他取代，所有妳刻印在这个灵魂里的一切也都会消失。」

　　「什……不行！」我紧抓着妈妈，尽管我几乎快要感受不到手里的触感。

　　只见周围的颜色逐渐退去，就连点线面都不存在，当家大人的轮廓也越来越模糊，声音越来越远。

　　「请快点下定决心——因为留给妳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终于，我的世界完全被一片白光笼罩，思考与意识也在他最后的余音中被切断。

　　……等再次回过神来，我发现自己站在昏暗的寝室里，和瞪大眼的葛力姆乔对视着。月光轻柔洒在我们身上，使沙尘在反射中一闪一现；本该静谧而平稳的空间中，葛力姆乔抓在我双肩上的手却透露出紧张。

　　「……葛力姆乔？」

　　听到我困惑的声音，仿佛直到刚才都摒住呼吸的他大大吸一口气，带着些许怀疑问：「……是妳吗？」

　　「诶？」不知怎么回事，我茫然附和道：「嗯……是、是我啊？」

　　他又沉默着盯了我好一会儿，都快把我看出洞了，才语带不满的说：「……妳刚才到底在干嘛？为什么呆站着？」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站在这里……明明回寝室后突然觉得很累，就躺在床上昏睡过去……」扶着头的我猛想起什么，立刻抓着葛力姆乔的衣袖道：「对了！我——我和自己的灵魂对话了！」

　　「哈啊？」

　　「灵核空间！我在那里见到最后一代纵灵者当家和妈妈了！因为他们的力量都留在我的灵魂里——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胸膛，我紧盯葛力姆乔，却换来他莫名其妙的视线。

　　吸气，吐气。我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次更缓慢、有条有理的，把葛力姆乔离开后的一切；包括炎之跟我分享的讯息，菲丽丝点出的问题，以及我在深层意识中和纵灵者当家的交谈……全部都向葛力姆乔简洁说明了一遍。

　　无论他理解了多少，至少能看出他努力尝试理解，也总算不再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我了。

　　「也就是说，红发混蛋和另一个幸存者是一伙的。」

　　「应该是……所以他才会想接近我，好在唤醒『初代当家』后实行他们的计划。」

　　葛力姆乔想了想，「那个叫圣生的家伙没说实际要怎么做才能唤醒吗？」

　　「没有……毕竟那不是他希望发生的，或许他就觉得没必要告诉我。」我摇摇头，「但炎之绝对知道该怎么做。奇怪的是，他明明都已经出现在我们面前这么久了，跑来大虚之森找我时更是绝好的机会……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有任何动作？」

　　「……大概还少了什么条件吧，毕竟拖延对他也没好处。」

　　可能就像葛力姆乔说的那样，但我觉得似乎还有别的原因。从炎之这段时间的态度看来，总觉得他一直在试探我什么……

　　「不过这下总算理解蓝染的话是什么意思了。」我呼口气道：「所谓的『不完整』，原来就是指沉睡在我体内的半个『初代当家』的灵魂，再加上炎之总爱说什么『命运共同体』之类的话……大概也是同样的意思吧。」

　　「妳和那家伙有相同灵压这件事，我之前也发现了。」

　　葛力姆乔接着我的话说：「从只有在使用红色灵子，也就是灵魂之力时才会有反应看来，八成也是受到『初代当家』的影响——那确实只要杀死你们其中一人就完事了。」

　　「其中……诶？」我顿时一愣，下一秒才理解的确就是那么一回事。

　　今天当家大人之所以点名炎之，是因为他们无法在沟通中达成共识——但如果今天是我没能听见他的声音，那么我亦可能是必须被杀死的那个人。我能握有选择权，全都多亏了身不由己的一丝「运气」。

　　此刻才明白自己真正的立场，我不免感到背脊发凉，面有难色的低下头。

　　「……到时候由我来动手。」而就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葛力姆乔压低嗓子道。

　　他知道我不喜欢杀生，甚至愿意为我了弄脏双手。那态度令人既暖心又难过，更对因软弱而不得不让他说出那种话、做那种事的自己感到气愤无奈。

　　摇摇头，我抬脸对他说：「我想先找炎之把话问清楚，了解他对于整件事真正的想法。而且说不定会有……就算不牺牲任何人也能阻止的方法，我也想先试着找找看。」

　　毕竟就算失败的后果很严重，我也不认为我和炎之有一方必须理所应当的为此牺牲。

　　依旧不习惯我的天真，葛力姆乔叹了一口气道：「……如果到最后都还是别无选择，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由妳来牺牲那种事……我是绝对不可能让它发生的。」

　　对他的妥协松了一口气，我微微一笑，只是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对了，十刃会议如何？知道是什么情况了吗？」

　　听我话听一转，葛力姆乔眉头微皱，犹豫了一会儿说：「有入侵者——黑崎一护和他的同伙来了。」

　　「！」我吃惊地睁大眼，「难到……他们是来救井上的？」

　　「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理由了吧。反正蓝染要我们维持现状，等来到附近再迎击。」他翻了个白眼，看起来满不在乎的样子，「而且入侵的位置很偏远，我看他们有很大的机会死在半路上，根本轮不到我们出手。」

　　「死、死在半路……」实在没办法当笑话，我不禁有些担心。

　　然而若他们真的已经来到虚圈；想了想，我又抬头对葛力姆乔说：「在去找炎之之前，我想先把这件事告诉井上——你可以陪我吗？」

　　◆

　　大家都离开了，只剩阿德密和炎之两个需要静养的伤患被留在医疗室。宁静的空气让阿德密有些不自在，虽然姐姐说要去取药，很快就回来，但一分一秒却像度日如年般漫长。

　　偷偷看向隔壁床，炎之背对着他，传来平稳规律的呼吸声。

　　「炎……炎之大人……」

　　「嗯？」

　　原本他只是抱着侥幸心态叫叫看，甚至用只有蚂蚁才听得到的音量，谁知竟真的传来了炎之有些慵懒的回应。

　　「那、那个！您刚才说的，关于在现世的双胞胎的事——」心脏差点没从嘴里跳出来，阿德密努力从混乱的大脑里组织语言道：「绯音小姐说那是在下和姐姐大人的前……前世……那是真的吗？」

　　这次炎之沉默了一会儿，扭过头来盯着阿德密问：「……怎么，你很在意？」

　　阿德密用力地点了点头。

　　「其实当炎之大人讲出那对双胞胎的名字时，在下不但没有不舒服，反而……唔，该怎么说……觉得很怀念？」

　　里绪——听到那个名字时，阿德密确信自己的胸口被狠狠撞击，却不同于痛苦。他们似乎互相吸引着，仿佛已经寻找对方很久……并且终于相遇了的感觉。

　　「如、如果可以的话，在下想知道更多关于那对双胞胎的事！」

　　瞧阿德密真挚的眼神，炎之将身体躺正，有些发呆的盯着天花板道：「这个嘛……其实我对他们了解的也不多。就像我说的，在我知道他们的存在时，他们就已经不在世上了。」

　　当阿德密正要失望的垂下头，却接着传来炎之徐徐谈起的声音。

　　「……透过照片里的第一印象，姐姐看起来聪明懂事，弟弟则比较年幼黏人的感觉。他们和父亲一样留着乌黑头发，眼睛则是遗传母亲……在褐色中带着一点微微的紫色。」

　　「在下和姐姐大人是紫色的眼睛！」小兔子两眼一亮，兴奋的叫着。

　　「呵，但发色完全相反呢。」

　　嘟了嘟嘴，他继续问：「那……他们生活在怎么样的环境？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又是怎么样的人？」

　　「……是在一个，拥有这世上所有美好事物……像城堡一样的地方。」

　　跟随久远的记忆，一点一滴，炎之将深藏在心中的画面透过声音呈现在阿德密面前；从屋顶的形状，房间的大小……到前院里摆了什么样的盆栽，餐盘上印着什么样的花纹，细微清楚。

　　再说到父亲的严正可靠，母亲的慈祥温柔……他们曾愿意为孩子付出的一切。

　　本该客观描述的「家庭像」，等发现时，竟变成了证明炎之自己存在过的种种痕迹。但阿德密不在乎，在想像中，他也把自己带入那个美好的空间，只觉得心头暖暖的。

　　「父亲大人……母亲大人……家。」微微一笑，他阖上眼感叹道：「如果在下和姐姐大人，也能和父亲大人及母亲大人生活在同一个家……不知道会是什么感觉。」

　　炎之一愣，顿时移开视线，不敢再看阿德密的脸。

　　「……我想确认你们姐弟俩的身分，是因为我觉得对『双胞胎』有所亏欠。」

　　「亏欠？」阿德密呆然的眨眨眼。

　　「就算他们的死已经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我依旧在短暂的时间里，像是取代他们的位置一般，体验了本该属于他们的幸福……更在最后摧毁了一切……」说到这里，炎之缓缓捏紧被子，感觉手心都在出汗。

　　但尽管难以表达，他心中的渴望却越来越鲜明，曾经遗忘的情感也越来越强烈。

　　「所以……如果可以，我希望——」

　　忽然，一抹违和感阻断了炎之的话。

　　似乎有什么东西混进这个空间里了。和先前那明显的撼动不同，对方巧妙的将自己隐藏在另一个次元，导致距离这么近之前都没有人发现；在炎之的认知里，只有一个人能做到这种事。

　　……铃铃。

　　就在不好的预感刚起，从阿德密头顶上传来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幽幽铃声。

　　「——等等！」

　　炎之狰狞的表情及音量吓了阿德密一跳，正想抬头确认自己上方有什么，脑袋却猛地被一只粗厚大手给抓住，动弹不得。

　　下一秒，沙哑厚实的老人声从天而降：

　　「……你还要在这里鬼混到什么时候，继承者——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