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不再孤单》菊咲

126、Chapter 78 突袭

　　呆然盯着炎之离开，我在脑中重复思考他留下的话。

　　『更加惹人厌……』

　　被他说了那样的话，比起受打击，我反而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虽然他从出现后就不断对我示好，却总是让我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时不时夹杂在温柔与亲密间的冷酷、攻击性又是从何而来……经由他刚才的态度，我似乎有些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我们都以为炎之对我有好感，但事实或许恰恰相反——』

　　「绯音小姐，你还好吗？」阿德密的关心声打断了我的思考，他两手握拳传达：「请别在意那些话！在下并不觉得绯音小姐有做错什么……况且在下最喜欢绯音小姐了！」

　　那可爱又令人暖心的模样不禁令我噗哧一笑。

　　「谢谢！我也最喜欢阿德密了！」

　　见他害羞的笑容，令人想起另一张拥有同样笑容却多几分温雅稳重的脸，我不禁朝隧道口看去：「比起我，还没回来的菲丽丝比较令人担心呢……我觉得我们应该去找她。」

　　说完我正想动身，阿德密却拉住了我的手摇摇头。

　　「去找姐姐大人的事就交给在下吧！毕竟炎之大人也才刚离开，不知道是不是还在附近徘徊……绯音小姐留在这里等葛力姆乔大人比较好！」

　　「但是——」还想开口的我感觉手被他捏得更紧，以及那无言的凝视……最后我输给了他的坚持，「……好吧，但答应我一找到菲丽丝就回来喔！」

　　「好的！」或许是特别开心能得到信任，阿德密自信满满地敬礼后便一跃而去。

　　目送阿德密的我试着让自己别再想太多，同时发现奥比多蹲在红花旁轻抚着花朵。确认它们依旧盛开的精神美丽，他的嘴角浅浅上扬，看起来十分温柔。

　　果然如他所说，他一直都在这里守护着沉睡的珀儿，就像一个真正的守墓人。

　　『哪天菲丽丝也能理解就好了……』

　　「谢谢你保护了花墓。」我绕半圈来到他身边说。

　　他起身后只是点了个头，就连只有面对花儿时才会露出的表情都一并收起。观察着那样的他，我忽然想起除了探望珀儿的另一个目的。

　　「对了，其实我这次来有一事相求……你能不能也帮我做个类似的东西？」

　　他顺着我视线看向自己胸口，「……你是指项链？」

　　「项链或任何饰品都行。」我从口袋里拿出一直小心翼翼带在身上的护身符，捧在掌心上说：「如果可以的话，就用这个……」

　　「一块有刻花的……粉色碎片？」他稍微靠近，仔细端倪。

　　「嗯。在别人看来或许只是普通的垃圾，但对我来说却意义深重。」我凝视碎片笑道：「它是我和珀儿相识的契机，承载着许多回忆……是我们友情的证明。所以我也想像奥比多先生那样，将它无时无刻佩戴在身上。」

　　不知他听懂了多少，只知他的眼神柔和了许多，很快便接过我手里的碎片摸了摸。

　　「这种材质比破面的面具要容易加工，应该很快就可以做好了吧。」

　　「真的吗！太感谢你了——」

　　「喂！」

　　就在这时，熟悉的呼唤促使我回头一看，下一秒便直接露出欣喜的笑容对来着回应道：「——葛力姆乔！」

　　◆

　　菲丽丝穿梭在白色森林之间已经有好一会儿，却始终找不到释放灵压的人，直到刚才被焦虑冲昏的脑袋也逐渐冷静下来……

　　最终她没有马上回静谧之地，而是落寞的坐在高处一根枝干上。

　　「唉……」

　　她到底在干嘛呢。

　　明知自己就算遇到了炎之也无计可施，这种行为更会让绯音担心，身体却还是不自觉地动了起来。偏偏在这时又想起葛力姆乔前一晚说过的话，使她完全陷入一股自我厌恶的情绪之中。

　　菲丽丝将脸埋在双膝间，抱紧两腿。

　　『葛力姆乔大人说得一点都没错……』

　　无论是想弥补没能支持珀儿的遗憾，想得到身为破面却拥有了情感这份罪孽的赦免，亦或是如同信仰一般崇拜她理想中的改变与关系；为此不惜付出自己，自我牺牲……连自己都能骗过去，葛力姆乔却将她全部揭穿看破。

　　一记当头棒喝让菲丽丝立刻就明白，她又犯下了和从前一样的错。

　　就像依恋花朵的小虫儿，曾经菲丽丝只能从珀儿身上找到自我价值，而现在的她又试图依存已经存在于眼前的美好——说到底就是在利用别人满足自己的需求罢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这只是在自欺欺人，只因我不敢承认自己既狡猾又自私，才会给自己找一个漂亮的借口。』眼泪早已在眼眶中打转，菲丽丝咬紧下唇。『这样下去别说找到特别的人了，我肯定连自身的「改变」都无法实现吧……』

　　毕竟她似乎打从心底认为只有守护好葛力姆乔和绯音的感情，才能一同守护好自己情感的寄托——

　　菲丽丝隔着衣服轻轻触碰左胸上的虚洞。

　　一如往常只是个空洞的那里不知为何，竟让她感到阵阵酸涩。

　　『那样真的……就能让我满足了吗？』

　　忽地，底下传来了谁的脚步声。菲丽丝吓的绷紧身子，赶紧擦掉泪水往下一看；那不正是她一直在找的炎之？

　　「啧，让人想起不愉快的回忆了……」

　　虽然听不清楚，但他似乎在嘀咕着什么，脚步更是带着烦躁的重量。奇怪的是不知为何，他前进的方向和珀儿的墓地完全相反……是迷路了还是他早就达成目的准备离开，深感不安的菲丽丝观察了片刻，便从枝干一跃而下。

　　「炎之先生！」

　　面对身后的呼唤，炎之没止步也没回头，只是继续往前走。

　　「等等……炎之先生！」

　　「妳不再叫我炎之『大人』了吗？」他冷笑一声，「好感度下降果然会影响称呼呢，虽然我也不介意就是了。」

　　没有回应他的玩笑，菲丽丝紧张的问：「难道你刚才见到绯音他们了……？」

　　「见是见了。」炎之叹了一口气，终于停下脚回头，露出了没有温度的微笑，「不过妳放心吧，我的目的还没达成。毕竟刚才的baby酱实在让人倒尽胃口……我只好先出来透透气啰。」

　　「为什么你要说那种过分的话……？」

　　那令人不舒服的形容使菲丽丝皱了皱眉。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不对，她捏着裙摆问：「我为你安排寝室的时候，你说过『要论唯一和特别，没有人比我更适合绯音』——那难道不是她对你来说很重要的意思吗？」

　　「……」

　　「总觉得炎之先生对绯音的态度……很奇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我想你似乎没有像自己说的那样，真的把她看得那么重要——」

　　「『珍视』……『重要』……为什么妳们总喜欢把这种词挂在嘴边？」炎之突然插话，「况且身为破面的妳真的懂那是什么意思吗？」

　　「诶？」

　　「不懂吧，不可能懂。」

　　强硬地下定论，他转身走靠近菲丽丝，带着令人动弹不得的威压感。

　　「充气量也不过是个由虚进化而来的怪物，以为披着人皮就有资格谈情感论了？啊，还是取笑我身为人类却没有你们认为理所当然要有的东西……才能借此来炫耀、抬高自己的存在价值？」

　　「唔、我——」盯着他似乎在发光的绿色双眸，菲丽丝移不开视线，吓得浑身冒冷汗。

　　但她瑟瑟发抖的模样非但没让炎之觉得痛快舒坦，反而有种心脏被紧紧压迫，打从骨子里充满了烦躁与罪恶的感觉。

　　「这张脸……」他一手捏起菲丽丝的下巴，另一手则拨开她一直挡着右眼的长浏海。

　　久违清晰的视线让菲丽丝很不习惯，不只将炎之脸的轮廓和五官看得一清二楚，手指冰凉的触感更是差点没让她惊叫出声。

　　「啧，果然很像。妳这张脸总会让我想起一些讨厌的回忆……事到如今，到底还要折磨我到什么程度才肯罢休？」

　　「诶……？」

　　虽然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也不知道炎之到底把自己看成了谁，但他的表情和声音就像是在忍痛一般艰难又痛苦。仅仅一瞬间，跨越了惊恐与胆怯，菲丽丝似乎看到了炎之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真实模样；一颗甚至会让人感到心疼的——哭泣的心。

　　而几乎与此同时，她才终于听到从旁传来谁的喊声，似乎是她最亲爱的弟弟的声音。

　　脸被固定住，菲丽丝只能移动她的视线看去，果然阿德密正朝着他们跑来。但看到他非但没能让菲丽丝感到安心，反而不安剧增——因为她发现阿德密脸上挂着无比惊恐的表情，就算自己现在被炎之粗暴的抓在手里，那神情也未免夸张到让人觉得异常。

　　仔细一看，他的视线还时不时在自己和炎之以外的什么东西上交替——等她意识到这点，阿德密下一秒的呐喊清楚传进耳里：

　　「——姐姐大人，小心上面！！」

　　◇

　　「那家伙他有来吧？是说为什么那两个臭小鬼都不在！」

　　和看到他欣喜不已、忍不住笑着挥手的我不同，葛力姆乔果然如炎之所说的那样面目狰狞，两三步就奔到我面前，抓着我的双肩问个不停。

　　微微喘着粗气，额头还有一层薄汗，可见他挣脱纵灵术后真的是火速赶来的。

　　「我、我没事啦，你冷静点。」我盯着他因汗水变得格外有光泽的眼影，顺便替他擦掉滑到眼角的汗珠，「炎之是来了，不过就在你赶来之前不久又走了……而阿德密替我去找想牵制炎之的菲丽丝，应该就快回来了吧？」

　　「走了？」葛力姆乔怀疑的挑眉。

　　「好像是因为我说了他不爱听的话……能只用言语就把他击退，我也觉得挺神奇的。」我耸耸肩苦笑，下一秒却注意到他身上各处留下的痕迹，「你受伤了？这些红色的印子……」

　　见我轻抚他手腕上类似勒痕或烧伤，几乎有整整一圈的红色印记，他满不在乎地说：「没什么，只是挣脱那家伙用的纵灵术时多费了点力罢了。」

　　炎之的纵灵术和我使用的锁链不同，那痕迹看起来更像是什么扣环之类的东西。

　　『竟然连脖子都有……』不愿想像葛力姆乔是如何被束缚的，只知道这简直把人当动物一样的作法令我满肚子火。

　　「需要用灵愈帮你治疗一下吗？」

　　「……就算说不用妳也会擅自那么做吧？」

　　「当然！」坏笑的同时，我已经呼出蓝色灵子覆盖在他身上各处的伤痕上。

　　好在这种程度的伤势处理起来用不了太多时间，眼看治疗差不多结束，葛力姆乔突然开口：「关于我对那家伙的印象——」

　　「喔嗯！？知、知道什么了吗！？」

　　或许是没想到我会反应这么大，他愣着眨眼，害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头道歉。

　　「其实我也正在想该怎么开口问你才好……但一想到结果可能不尽人意，或要是对你造成二度伤害该怎么办——」

　　葛力姆乔的大手忽然就按在我脑袋上乱揉。

　　「别老瞎操心些有的没的，笨女人！」那口气听起来颇嫌弃，实际却夹杂着一丝柔情，「我可没脆弱到这种程度！况且妳说过的吧？不管那些记忆代表了什么，我就是我，而妳会一直在我身边……」

　　他用手掌将我的浏海往上拨，同时也让我抬起头。

　　「对我来说只要有这点就足够了，其他全都无所谓。」

　　与我四目交接的那双蓝眼明明像冰晶般清澈透亮，却散发着如火似的热度，烧得我脸颊发烫。

　　难为情的垂下视线，我小声嗯了一声，轻问：「那……你们谈论的怎么样？」

　　「那家伙确实认识我，但他没有立刻认出来。」葛力姆乔收回手，「虽然他之后故意隐瞒不说，可以肯定的是在他的记忆里我似乎是另一个样子，另一个我完全没头绪的『我』——而那个『我』和妳有关联。」

　　「和我？」我吃惊的眨眨眼。

　　「我不知道他说的有多少能信，但如果真是那样，妳对他口中的『我』应该也会有印象才对。」

　　怀疑的眯细眼，我不断在记忆中寻找与葛力姆乔相似的脸，「嗯……但如果我们真有见过，我怎么可能会不记得——」

　　滋。

　　滋滋。

　　脑中的杂音遮断了我自己的言语，一个模糊的人影覆盖在葛力姆乔脸上，随着杂音一闪一灭；「他」嗜血又兴奋的来挑战「我」模样、因挫败而气愤不甘的模样。「他」慵懒撑着脸在「我」身边发牢骚的模样、自信又得意的模样，以及对「我」投以充满失落与惋惜的黯淡眼神……

　　「怎么了？」发现我突然就没了反应，葛力姆乔问。

　　「……炎之说的或许是真的。」我扶著有些晕眩的头，「我对你确实有印象，但是……我知道这样说可能有点，不，是非常怪……」

　　连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我重新和他对上视线，胆怯地开口：

　　「我发现印象中的『你』并不是你，而拥有那些印象的『我』也不是我。」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看到葛力姆乔睁大了眼，似乎正要开口说什么；下一秒，谁都没有预期到的狂烈灵压席卷而来，如海啸般将充斥在静谧之地里的灵子全部打冲乱。突来的陌生狂气吓得我背脊发凉，汗毛全都倒竖起来。

　　『这不是炎之的灵压……是谁！？』

　　葛力姆乔不动声色的瞥了隧道口一眼，不屑道：「区区亚丘卡斯级大虚，知道我在这里还敢这么嚣张……显然是活腻了啊。」

　　「亚丘卡斯？」

　　我纳闷的抬眉。明明一路上都有用灵寻探知，若真有这么高调的存在徘徊于大虚之森，我不可能什么都感觉不到。更何况双胞胎也没有——

　　猛地想起什么，我大叫：「糟了，菲丽丝和阿德密还在外面！」

　　和我对视的葛力姆乔眉头一蹙，虽然嘀咕着「尽会找麻烦」之类的话，但随我一同奔向隧道的脚步却没有任何迟疑。

　　「等等，我也——」

　　「奥比多先生请留下来！」我在隧道口前急刹住脚，回头喊说：「请你继续替我们守护珀儿的花墓！至于刚才拜托你的东西，我之后会再找时间来拿的！」

　　说完没能等他回应，我赶紧继续迈步冲出隧道。

　　葛力姆乔在我刚才停下脚时已经和我拉开了一些距离，而他前进的方向正是灵压爆发的来源之处。我用灵滑踩着灵子轨道追上他，与他并行穿梭在林间。

　　「啧，大虚的灵压太强，我找不到两个小鬼的灵压。」

　　「让我来！」

　　开启灵寻，我尽可能全方位的扩大探知范围，并快速筛选掉那些基里安与野虚的影子，却怎么都不见双胞胎。

　　「奇怪……他们不应该跑太远才对啊？到底去哪里了？」

　　「妳顺着这个灵压找！」葛力姆乔指示道。

　　「顺着灵压……」

　　这是以他们可能已经遭遇不测为前提做的决定。不好的预感令我捏紧双拳，我试着把灵寻范围向前延伸，随着扑面而来的那股灵压一路搜寻；在看见疑似菲丽丝的光影轮廓进入灵寻那一刹那，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快凝固了。

　　「找、找到了，是菲丽丝！她好像趴在地上……？」

　　「在哪里？」

　　「就在前方，很快就能看到一个很深的断崖，她就在底部！」

　　葛力姆乔直视前方眯细眼，「……释放灵压的家伙应该也在那下面，妳有看到是什么样子吗？」

　　我透过灵寻观察四周，「没看到……除了菲丽丝以外没有任何人，阿德密也不在她身边……」

　　「那就先下去再说！」

　　解除灵寻时我们也刚好来到了断崖边，葛力姆乔猛地加速，毫不犹豫就急转直下。

　　努力压制着内心狂跳，我深吸一口气也紧跟在后；才刚开始下降，灵压的强度突地上升了一个等次，浓烈到害我差点控制不好方向和身体平衡。

　　但当我逐渐能看到底部的人影——菲丽丝雪白的头发和长袍进入眼帘，正想加速靠近，葛力姆乔却对我大喊：

　　「她身上有东西！推开它！」

　　那喊声重新绷紧了我的神经，没有犹豫便伸手高喊：「——灵护！」

　　蓝色光芒为了保护菲丽丝张开，明明什么也看不到，防护罩外层却因为接触到被排斥的物体而掀起火花，劈里啪啦响个不停。葛力姆乔见状立刻用响转移动到有反应的部分，拔刀挥砍；长刀划破了空气，没有砍到任何东西。

　　不，在他挥刀那一瞬间，确实有什么像水一样透明的东西动了。

　　「啧，逃得倒是挺快……！」葛力姆乔顺着动静看向四处的黑暗，刀尖时不时改变对准的方向。

　　控制灵子轨道在接近地面时转弯，我在不减速的情况下让身体与地面快速恢复水平，并顺势在两脚落地后直接跑进灵护里。

　　「菲丽丝，妳没事吧！？」

　　「绯音……」她勉强抬起被尘土弄脏的脸，声音很是虚弱。

　　赶紧将她扶起，一边治疗比较明显的外伤，我一边急问：「发生什么事了？是谁攻击妳？」

　　「我、我也不是很清楚……明明什么都没看到，却突然有东西缠住我们，将我们拖到这断崖下面来——对了，阿德密！阿德密和炎之先生呢？」她猛地一惊，睁大眼四处张望。

　　「他们都和妳在一起？」

　　「是、是的……阿德密为了袒护我，和炎之先生一起被奇怪的藤蔓拖走了！」她焦急地说：「我本来想上前阻止的，谁知突然就被一个看不见的攻击者压制在地……！」

　　「看不见的攻击者吗。」葛力姆乔一步没动地观望，「刚才那家伙确实不知死去哪儿了。」

　　大虚之森本来就已经很昏暗了，这断崖下更是漆黑到快要连脚边都让人看不清楚。

　　我集中精神在探知上，迷惑不解道：「刚才用灵寻也看不到轮廓，现在也感觉不到灵压实在很奇怪……」

　　「但是他一定还在。就算看不到，那股视线感也不曾消失。」

　　葛力姆乔的话使我一愣。

　　『自从踏进大虚之森后就一直让我浑身不对劲，却又什么都探知不到的那个视线，难道就是——』

　　就在那时，原本浓烈的陌生灵压中忽然掀起了另一股鲜明的灵压，如飓风一般将令人窒息的气流切开，直扑到我们身上。随之不久便从不远处原来了激烈的战斗声，地面鸣鸣震动，仔细一瞧似乎还能看见昏暗的前方有一些碎枝剥落，发出清脆响声。

　　「那个新的灵压是——」

　　「阿德密！」菲丽丝激动地接话，同时挣脱开我的搀扶往声音处跑去。

　　并不是我不相信菲丽丝的话，毕竟在灵压扑来那一瞬间，我想到的人也是那张可爱的天使面孔——但无法第一时间肯定，是因为那灵压实在太过刚烈了。

　　充满了力量与侵略性，甚至是杀气，仿佛浴血战士般疯狂又激昂的灵压。

　　——那真的是阿德密的灵压吗？

　　「那小子归刃了。」

　　「诶？」面对给出解答的葛力姆乔，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的我呆然望着他，「归刃……就是你们破面解放真正力量的、那个……」

　　「这也意味着他已经被逼到走投无路了，我们最好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