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救赎（黑执事）》轻盈落雪

7、第六章

　　晚餐的时候，执事做出了一桌子的菜肴，请少爷指点他的厨艺。看着一桌子卖相精美的菜，夏尔没有像前几天那样，尝过一口觉得不好吃之后就再也不愿意碰了。现在他每一道菜都仔细品尝，找出不足的地方，告诉站在一边的塞巴斯蒂安，让他改进。

　　有了少爷的帮助，执事的厨艺可谓是一日千里，进步速度惊人。也因此，夏尔对西餐的接受度逐渐提高，口味也向着贵族少爷的方向发展。

　　这天晚上洗完澡，夏尔躺到被窝里，才有时间思考他和恶魔之间的契约。他要向恶魔许什么愿望呢？这是夏尔最先想到的问题。他最大的愿望当然是回到原来的世界和原来的生活，现在别说他前世的身体只怕已经被烧成了灰烬，就算没有，他也不认为恶魔有能力送他回去。

　　夏尔不是没想过反悔，毕竟他并没有什么非得求助于恶魔的愿望，因此并不想白白失去宝贵的灵魂。不过，想到恶魔的武力值，他理智地将这个念头掐灭在了萌芽状态。

　　这个世界的中国现在也不能回去，那么，他还能有什么必须要恶魔帮助他实现的愿望？翻个身，夏尔想到了凡多姆海威家，这个身体的身份是凡多姆海威家唯一的继承人，他可以回去继承凡多姆海威家。

　　虽然凡多姆海威家应该已经被烧成了一片废墟，不过有了恶魔的帮助，要重新恢复这个贵族之家从前的辉煌想必不是什么难事。既然这么决定了，那么他就有必要多了解了解凡多姆海威家了。夏尔翻出了这个身体的记忆，然后皱起了眉：他刚得到这个身体的记忆的时候还不会英语，现在重新梳理一遍，发现发生在凡多姆海威家的事实在有太多的疑点。

　　凡多姆海威家是世袭的伯爵，家里还有面积不小的封地，历代家主似乎还都为政府或者是皇室做事。这样一个有实权、有封地、有地位的贵族之家怎么会一夕之间被人灭了满门，还挑了凡多姆海威家爵位唯一的继承人十岁生日当天，这个必定宾客如云、豪贵云集的日子下手，这些行凶者的胆子也太大了吧。不过，反过来想，行事如此肆无忌惮、胆大妄为，这幕后指使者的地位之高、权势之大……夏尔感到头皮发麻，不敢再想下去了。

　　“少爷，您怎么了？现在已经很晚了，您应该睡觉了。”塞巴斯蒂安发现少爷这个时间居然还没有睡觉，便过来看看出了什么事。可是喊了好几声却发现坐在床上的孩童目光直视着前方毫无反应，不由伸出手推了推他的肩膀，夏尔这才回过了神。

　　夏尔从沉思中惊醒了过来，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坐起了身，他背后的睡衣都被冷汗浸湿了。抬起头看到执事脸上疑惑的神情，夏尔张了张嘴，然后囧囧有神地发现，他现在的英语水平恐怕还不足以述说清楚这么复杂的事情。噎了一下，夏尔无奈地说道：“我现在还说不清楚，过几天再和你说吧。对不起，这么晚，吵醒你了吗？”

　　“没什么，少爷没有吵醒我，恶魔是不需要睡眠的。”塞巴斯蒂安大概也知道夏尔为什么要“过几天再说”，便扶着他躺下准备睡觉。

　　“啊？那你晚上都在干什么？”现在这年代连电视都没有，晚上不睡觉，不会无聊吗？

　　“我在看书。要成为完美的执事，我还有很多的东西需要学习。晚安，少爷！”为夏尔盖好被子，塞巴斯蒂安道了一声“晚安”，便退出了少爷的卧室，回自己的房间继续看书。

　　夏尔却在黑暗中望着上方的天鹅绒帐幔若有所思，恶魔也许很强大，可是他们并不是天生就知道一切，会所有的事情，他们要做到这些也是需要学习的。也许塞巴斯蒂安索要的报酬确实很高昂，可是毫无疑问，他对契约也确实是忠诚的，并竭尽自己的能力去完美地完成契约。

　　和恶魔之间的契约确实会让他失去灵魂，可是即使是他愿意付出灵魂，在那个绝望的地狱之中也只有塞巴斯蒂安回应了他，把他拯救了出来。那么，他支付自己的灵魂给他做报酬也是理所当然的，这个世界上，本来也没有谁会丝毫不求回报地竭力帮助别人。

　　牺牲了自己召唤出了恶魔的“夏尔”，忠诚地执行他们之间的契约的塞巴斯蒂安，和他们比起来，什么都没有付出，却得到最多的自己是如此地贪婪。想到这里，夏尔将自己的不甘不愿埋藏在了心底的最深处，不再去想它。

　　自从得知凡多姆海威家的事情之后，夏尔的心里始终存在着一片挥之不去的阴影。这几天，他越想越觉得凡多姆海威家发生的事充斥着数不清的谜团，并且整件事散发着浓浓的阴谋的味道，夏尔这才感觉到随身携带一位恶魔的必要性。

　　这天早上吃完早餐之后，执事收拾好餐桌，对夏尔说道：“少爷，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接下来，您有什么打算吗？”

　　塞巴斯蒂安的意思应该是问他想好要许什么愿望了没有吧，考虑到凡多姆海威家发生的事情，他还真的有必要向恶魔许愿。将凡多姆海威家的基本情况和发生的事情述说了一遍，夏尔对面前的执事说道：“塞巴斯蒂安，你去伦敦调查清楚凡多姆海威家的历任家主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之后我才能决定许什么愿望。”

　　这具身体的前任主人毕竟只是个才十岁的小孩，就算是家族的继承人，知道的东西也有限。从他的记忆中分析，夏尔认为最有可能为凡多姆海威家招来灭门惨祸的就是历任家主所从事的工作。虽然那些凶徒劫财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不过，只是劫财的话，绑架不是更有效果。毕竟现在已经有了银行，一般人不会把大量现金放在家里的。灭人满门，还烧房子，怎么看都像是杀人灭口、毁尸灭迹。

　　以恶魔的高效率，夏尔在初春的暖阳下看了一会儿书，塞巴斯蒂安就回来了。执事为少爷泡了一壶香浓的奶茶，端上美味的茶点，才开始述说自己调查到的消息：“凡多姆海威家在英国的上流社会被称为‘女王的看门狗’和‘邪恶贵族’，是为了掩饰英国王室的无数恶行而存在的。只要出现危害王室的存在，就会不择手段加以消除，平时的主要职责是监督英国的□□。”

　　“那不就是特务？”

　　“没错，凡多姆海威家就是英国的特务机关。”

　　夏尔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果凡多姆海威家是特务机关，那这个幕后指使者简直想都不用想了，肯定是英国现任掌权者，维多利亚女王无疑。难怪这些凶手既不怕凡多姆海威家的报复，也不担心英国政府的追查。

　　事情的真相让夏尔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下意识伸出手想喝口奶茶压压惊，颤抖的手却碰翻了茶杯。塞巴斯蒂安连忙接住掉落的杯子，拿起一边的毛巾擦干净桌子，疑惑地看着明显在害怕的夏尔，问道：“少爷，您怎么了？”

　　“凡多姆海威家灭门惨案的幕后元凶是维多利亚女王!”看了塞巴斯蒂安一眼，夏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有恶魔的帮助，无论情况如何糟糕，他都不应该放弃。

　　“少爷肯定吗？凡多姆海威家得罪的人应该不少，那些□□分子可都是亡命之徒，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的。”塞巴斯蒂安理智地分析道。

　　“对，有理由、有能力覆灭凡多姆海威家的人和势力有很多。但是，在‘夏尔’的记忆中，凡多姆海威家在遭遇灭门惨祸的时候没有反抗。能做到这点的，只有维多利亚女王。”

　　“这么说，上一任伯爵知道了女王要清洗凡多姆海威家，却选择了服从女王的安排？”

　　“应该是这样没错。”

　　“是这样啊，那少爷打算怎么办呢？是为凡多姆海威家复仇呢，还是远远地离开英国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呢？”塞巴斯蒂安体贴地倒了一杯温水，放在夏尔的手边。

　　夏尔拿起杯子，一口气喝掉半杯温水，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就算不为凡多姆海威家报仇，我也不可能离开英国过自由自在的生活。我现在只有一个选择：回去继承凡多姆海威家，然后想办法摆脱‘女王的看门狗’这个枷锁，才有一线生机！”

　　“为什么？如果少爷是担心女王的追杀的话，可以向我许下愿望，我会保护少爷的。”

　　“在这件事中，‘夏尔’能够活下来，有两个可能：要么是凶手贪财，违背了女王的命令，私底下卖掉了‘夏尔’；要么是女王一开始就没打算要‘夏尔’的命。如果是凶手见财起意，那么没看见尸体，女王是不会相信‘夏尔’死了的，只要我一出现，就会遭遇到无穷无尽的追杀，直到我死亡为止；如果女王一开始就没打算杀了‘夏尔’，那么她一定是有所图谋的，恐怕不会让我脱离她的掌控，我可不会认为这是女王仁慈。只是不知道，卖掉‘夏尔’是不是女王的命令。”

　　“即使如此，可是少爷有我这个恶魔在您身边，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恶魔微笑着蛊惑自己的猎物。

　　“持有一把锋利的剑和自己本身拥有强大的实力，这两者之间的区别我还是知道的！”夏尔瞪了恶魔一眼：想让我早点死在追杀中，你可以早点填饱肚子，我偏要多活几天，饿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