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救赎（黑执事）》轻盈落雪

5、第四章

　　“有面包吗？”饥肠辘辘、饿得头晕眼花的夏尔决定先想办法填饱自己的肚子，再追究菜谱和执事的厨艺的问题。

　　塞巴斯蒂安按照少爷的吩咐，“变”出一篮子各种各样的面包。夏尔迫不及待地拿起一个圆面包塞进嘴里，然后沉默了，也确认了自家执事是真的不会做饭。

　　他之所以选择面包，就是因为面包用料和做法都很简单，只要是稍微会一点厨艺的人都能做得差不多。可是，塞巴斯蒂安“变”出来的面包，真是他吃过的最难吃的面包了。不过，就因为面包用料简单，再怎么难吃，也还勉强能够下咽。

　　吃到一半饱，夏尔有了力气思考。如此强大的非人类以仆人的姿态待在他身边，不可能毫无所求，而且他要求的东西一定非常珍贵。想到三天前的浴室事件，再加上现在的厨艺问题，夏尔觉得自己这个买卖是不是吃亏了？

　　目前看来，塞巴斯蒂安除了武力值和外表，简直是一无是处啊。可是，他又不打算一统江湖，千秋万代或者是称霸世界，建功立业，根本不需要这么高的武力值啊。拿自己独一无二、失去了就不会再回来的珍贵之物换一个暴力花瓶，夏尔扪心自问，自己是不愿意的。

　　不过，这契约签不签恐怕不是我能决定的。我能做的，就是在签契约的时候，为自己争取最大的权益。肚子有了六、七分饱，这么难吃的面包他就吃不下去了，夏尔放下手里的面包，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抬起头用磕磕巴巴的英语向执事表达了想要一份报纸的意思。

　　塞巴斯蒂安的身影消失的时候，凌乱的餐桌也在瞬间变得干净整洁。见惯不怪的夏尔淡定地站起身来，打算去二楼的客厅等执事回来。

　　夏尔在客厅沙发上落座的时候，塞巴斯蒂安就拿着几份当天的报纸出现在了他的眼前。执事将手里的报纸递给少爷之后，转身去为小主人泡茶。

　　拿起最上面的一份报纸，夏尔将其他的报纸放在了一边。他并不是对新闻感兴趣，只是想弄清楚现在是什么年代，自己在什么国家而已。从报纸上的日期看，今天是1886年1月29日，他现在所处的国家是英国。

　　看少爷放下了手里的报纸，执事一边将泡好的红茶放在他手边，一边问道：“少爷，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塞巴斯蒂安，你能教我英语吗？”凡多姆海威家已经家破人亡，他也不打算为他们一家报仇雪恨。不过，根据他上辈子学习的历史，中国在今后的几十年里都会处于动荡之中，回去是不可能的，他可不愿意过颠沛流离的生活。如果他要继续留在英国，那学会英语就成了一件必要的事情。

　　“当然可以。”执事微笑着回答。于是，主仆俩立刻开始了英国上流社会英语的教学。

　　中午，塞巴斯蒂安宣布下课休息一会儿。夏尔松了口气，靠在椅背上放松了下来，他对自己早上英语课的进度还是相当满意的。执事体贴地端来一杯温水，夏尔接过来一口气喝下半杯。放下杯子之后，夏尔站起身来向厨房走去，他已经不敢指望塞巴斯蒂安的厨艺养活自己了。

　　来到厨房，夏尔翻箱倒柜找出自己需要的食材，却折腾了半天也没能成功点燃灶火。塞巴斯蒂安站在一边沉默地看着年幼的少爷给他自己做饭，本来这应该是他这个执事的工作。不过，想到今天早上少爷吃着他做的炖饭时的表情，执事默默地帮夏尔点燃了炉火，然后看着他熟练地做出了三个菜，蒸了一大锅米饭。

　　执事帮着少爷将三个菜端上餐桌，夏尔为自己盛了一大碗米饭，发现塞巴斯蒂安还站在一边没有动作，便拿出一副新的碗勺招呼道：“一起吃吧！”

　　塞巴斯蒂安看着夏尔摇了摇头：“少爷，恶魔不需要人类的食物。”

　　夏尔吃着自己的午饭，在心里嘀咕了一句：非人类真方便！不过，“恶魔”，原来塞巴斯蒂安是恶魔，他到现在才知道。

　　这一顿是他这么久以来吃到的最像样的饭菜，夏尔将三个菜以风卷残云之势一扫而空，然后摸着滚圆的肚子，打着饱嗝满足地瘫在了椅子上。塞巴斯蒂安收拾好餐桌，发现少爷还赖在餐厅的椅子上。执事叹了口气，走过去弯下腰建议道：“少爷，你要不要出去散散步消食？”

　　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夏尔打着饱嗝点了点头，他真的吃得太撑了。塞巴斯蒂安扶着少爷到别墅外的庭院里散步，看着难受得皱着眉头的夏尔，执事终于忍不住责怪道：“少爷，您不应该在不是正餐的时间吃这么多的。”

　　“午餐不是正餐吗？”午饭难道不是一天三餐里最“正”的一餐吗，夏尔疑惑地抬头看执事。

　　“不，在英国，只有早餐和晚餐是正餐。”执事的回答却让夏尔无语，难道他以后中午都只能饿着肚子等待晚饭时间？

　　“英国人每天都会享用美味的下午茶，补充中午的能量。”似乎是看出了少爷的疑惑，执事解释道。然后塞巴斯蒂安看了夏尔一眼，说道：“少爷，不管你以前是哪里的人，你现在是大英帝国的公民，要居住在英国就要遵从这里的习俗。”

　　夏尔点点头，入乡随俗，他懂。而且躯壳里面换了个芯子，这种事还是不宜为外人所知的，谨慎点没错。

　　走到庭院的尽头，夏尔正打算折返的时候，看见一只毛色黄白相间的猫咪正从一棵树后探出头来，冲着他们软软地叫唤：“喵呜~”猫控夏尔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想抱抱这可爱的小精灵，没想到有人的动作比他更快。

　　原本站在他身后半步的执事向前走了几步，表情柔和、动作娴熟地抱起了猫咪。夏尔打量着塞巴斯蒂安脸上的笑容，他从来没看见过恶魔脸上露出这么人性化的表情。这倒不是说塞巴斯蒂安从来不笑，相反，执事几乎一天到晚都挂着得体优雅的迷人微笑。不过，用心感受就能发现，那只不过是一种公式化的笑容，里面并没有感情。

　　除了这种公式化的执事标准微笑，夏尔就只在塞巴斯蒂安嘲笑别人的时候，看到他露出笑容。但那也是嘲讽的笑容，像现在这样发自心里的愉悦、柔和，充满了人性化的笑容，夏尔还是第一次看见。

　　思索着走过去，夏尔问道：“你喜欢猫？”

　　“这么美丽的小姐，谁会不喜欢呢！”塞巴斯蒂安抱着猫，捏着猫爪子一脸享受的回答。

　　美丽的小姐？难不成塞巴斯蒂安的原型是猫？夏尔不由得在心里这么揣测道，弯下腰想接过执事怀里的猫咪。只是他还没接触到猫咪柔软的身躯就毫无预警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哈啾！”之后接二连三的喷嚏便停也停不下来“哈啾”“哈啾”……

　　“少爷，你怎么了？觉得冷吗？”塞巴斯蒂安疑惑地抬起头来看向自家少爷，抱着手里的猫咪想过去看看他。

　　“别、哈啾、别过来！我、哈啾、我好像、哈啾、过敏……”没想到这个身体居然会对猫毛过敏，这对一个猫控来说，简直是天大的打击。夏尔觉得加上自己现在的性别，他的未来已经黑暗了三分之二。

　　沮丧地回到别墅，夏尔顽强地打起精神，他的未来还有三分之一的光明，美食是永远都不会抛弃他的。正要继续早上的英语教学的时候，塞巴斯蒂安提出了新的建议。“走路？”夏尔疑惑地看着塞巴斯蒂安，怀疑是不是自己理解错误。

　　在塞巴斯蒂安的解释下，夏尔弄明白了，执事的意思是男女的走路姿势是不一样的，他现在是男性，所以要改变上辈子留下的走路习惯。也就是说，他明知道我上辈子是个女的，还非得给我洗澡！他是故意想看我的笑话，还是有其他的居心？

　　解释完少爷的问题后，塞巴斯蒂安奇怪地发现夏尔的脸色变得青红交加、阴晴不定的。夏尔看着塞巴斯蒂安脸上不解又无辜的神情，气愤地质问道：“你明知道我以前是女孩子，为什么还一定要给我洗澡？”

　　塞巴斯蒂安愣了一下，然后平静地解释道：“少爷，你现在是小孩子，又受了伤，自己洗澡不方便。”

　　听了他的解释，夏尔知道自己错怪塞巴斯蒂安了，觉得很不好意思，红着脸转开视线胡乱点了点头同意了执事的意见。只是上课的时候夏尔悚然发现，塞巴斯蒂安居然是信奉斯巴达式教育的！早上因为他的英语进步飞快，塞巴斯蒂安很满意，所以他才没机会体验执事手里教鞭的滋味。现在要夏尔短时间内改变上辈子二十几年养成的习惯，成绩让执事很不满，恶魔就露出了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