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救赎（黑执事）》轻盈落雪

3、第二章

　　那三个禽兽在之后的日子又来过几次，叶音雪甚至在有一次他们施暴的时候从其中一个人的身上扯下了一柄比他的巴掌大不了多少的装饰性匕首。这柄匕首加上之前他捡到的徽章和小铁片就是他能找到的所有逃生工具。

　　这些东西用剩下的残片全都被那些孩子吞下了肚子，叶音雪除了抱着他们给他们唱童谣什么也做不到。三条鲜活的生命为了让他活下去而消逝，叶音雪更加坚定了要活着离开这个地狱的决心。

　　这样黑暗的日子不知过去了多久，那根小凸起终于被磨得只剩下一点点接缝，很容易就可以掰断，打开脚铐。可是现在不是逃跑的好时机，那些人马上又要来进行仪式了。叶音雪不甘心地咬了咬唇，抵挡不住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涌上来的睡意，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原本应该睡着的小男孩睁开了眼睛，他扫视了周围一圈之后抱着膝盖缩起了身子，渐渐开始颤抖、小声哭泣了起来。

　　蜡烛又被点燃，那些疯狂的人又陆续进入这个房间，开始进行残忍的仪式。这一次，“叶音雪”没能幸免，无论他如何哭喊、挣扎，依然被送上了祭台。锋利的匕首毫不犹豫地落下，鲜红的血花飞溅，染红了地上沉默的魔法阵。幼小的孩童绝望的哭喊回荡在空旷的房间，被深沉的黑暗吞噬。

　　处于狂热状态中的人们没有注意到，被孩童的鲜血浸染的魔法阵亮起了诡异的黑色光芒，黑色的羽毛从其中飘散而出。等人们回过神来时，整个巨大的空间已经被笼罩在黑色的结界中。

　　作为一只恶魔，被人类召唤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召唤自己的人类，然后和他或她签订契约，完成契约后就可以得到契约人美味的灵魂填饱自己的肚子了。

　　恶魔米卡艾利斯和以往被召唤出来时一样，一边回味着刚才收到的“路费”的美味，一边在那些带着迷醉狂热的表情扑向自己的人中寻找召唤自己的人。

　　【呜~】睡梦中的叶音雪忽然感觉到腹部一阵剧痛，好像被人捅了一刀似的。艰难地撑起身子，叶音雪抽着冷气睁开眼睛，看到了自己身下的祭台，看来他确实被人捅了一刀啊。

　　伸手捂住腹部的伤口，叶音雪忍着剧痛抬起头看去，然后僵在了原地。整个空间都飘散着不知从何而来的黑色羽毛，离他不远处站着一个似乎由化不开的阴影组成的……非人类？在满屋子的火盆、火把和蜡烛的光芒下，叶音雪也只能看清楚对方穿着目测至少十厘米鞋跟的高跟鞋的脚和猩红的有着竖瞳的眼睛。

　　【这么说这些疯子举行的是一种召唤仪式，现在仪式成功了，召唤出了这个非人类？】失血和疼痛让叶音雪的眼前一阵阵的发晕，没办法再继续思考下去了：【可恶，难道我就要死在这儿了？】

　　在确认扑向自己的那些丑恶的贵族都不是召唤自己的人类之后，恶魔把目光转向了祭台上那个小小的孩童。“哎呀呀，真是位娇小的主人！”强大的恶魔在面对弱小的人类的时候是不知道什么叫客气的，它走到祭台边，戏谑地看着强忍剧痛抬起头来的小男孩：“你已经付出了巨大的牺牲，与恶魔订下契约后，要不要实现愿望是你的自由，反正代价我已经收下了。”

　　听到对面的阴影中传出来的声音，叶音雪知道这个非人类是个男性，而且他应该是对着自己说话。犹豫了一下，蓝发蓝眸的小男孩迟疑地说道：“我不太会说英语。”

　　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的恶魔在人类看不到的阴影后面陷入了沉默，然后一言不发地伸出了长着又长又尖的黑色指甲的手。还没等叶音雪想明白对面的非人类想做什么，左眼便传来了前所未有的似乎割裂灵魂的剧痛。

　　剧痛过去后，叶音雪大口喘息，余悸犹存，在这么剧烈的痛楚下，他居然没有晕过去，眨了眨眼睛，左眼的视力也没有受到影响。突然，叶音雪似乎想到了什么，扒开上衣看向自己的腹部，他先前受的伤也好了，完全感觉不到疼痛，连疤痕都没有留下，衣服上的血迹也消失了。

　　【好厉害！真不愧是非人类啊！】叶音雪星星眼抬起头，却差点儿被对面的景象电得喷鼻血。从那片化不开的阴影中走出了一个人类外形的美男：原本应该显得老土的中分发型因为两侧的头发稍稍留长了些，不但不显得老土，顺滑的黑发和白皙的肌肤相互映衬反而充满了优雅又神秘的贵族气质。高挺的鼻梁，丰润的唇微勾，散发着诱惑的气息，棕色的眼眸微微流转便是万种风情，令人惊艳。

　　“以主人现在的年龄，在没有家人陪伴的时候，最需要的是一位执事。有什么命令请尽管吩咐吧，我的小主人！”美男左手抚胸，半弯着腰鞠躬，看着叶音雪的眼睛微笑着说道。

　　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见过如此绝世帅哥的叶音雪连忙捂住自己的鼻子，一边慌乱地移开视线，一边连连往后退。这才看见对方穿了一身黑色的燕尾服，配着洁白的衬衫和手套，黑色的紧身小马甲和打得一丝不苟的黑色领带，散发着与唇角微勾、眸光轻转就让人脸红心跳的魅惑截然不同的禁欲气息。

　　正惊慌地躲避美男的魅力的叶音雪忘记了他还坐在祭台上，而他现在已经退到祭台的边缘，退无可退了。对此毫无所觉的叶音雪没有悬念地在美男的注视下后脑勺朝下，四脚朝天的滚下了一米多高的祭台，摔了个七荤八素。

　　看来不止是位娇小的主人，还是位胆小的主人啊，丝毫不知道正是他造成了这起事故的恶魔挑了挑眉想道。

　　叶音雪躺在地上等满天的小星星好不容易消散之后翻了个身，双手撑着地面艰难地爬了起来，抬起头就看见刚才的美男弯腰向他伸出了一只手。搭着美男的手站起身来，深觉丢脸的叶音雪涨红了脸，低着头不敢去看对方的表情。

　　“这些冒犯了主人的人要如何处置呢？杀了他们吗？还是怎样呢，我的主人？”擅自签订了契约的狡猾的恶魔笑眯眯地用英语询问着他听不懂英语的新任主人。

　　叶音雪抬起头来，虽然没听懂美男说的话，但听见了“kill”这个词，大概也明白了他的意思。非人类这是在询问我的意见？想起刚才看到的美男没戴手套的左手背刻画着的和地面上一样的图案，只是缺少了那些奇怪的符文。

　　这么说，他刚才是和这个非人类签订了“契约”？可是，从看到这个非人类开始，他们之间有过什么“约定”吗，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他们说的语言都不一样，根本无法沟通啊。

　　“No,I don’t think……kill them……memory……”虽然心里有着疑问，叶音雪还是手舞足蹈地希望对方能明白他只是想抹去那些人的记忆，并不想杀了他们。又指着那些笼子里的孩子：“Help them……police……”

　　恶魔挑了挑眉，明白了小主人的意思。虽然有些惊讶小男孩的决定，手上却毫不犹豫地按照叶音雪的意思消除了在场除他们两人之外所有人的记忆，包括那些孩子的。接下去，就是将关在铁笼里的孩子送到警察局了，恶魔拍了拍手，忽然连带着所有的孩子一起消失了。

　　在那些疯子全部晕倒之后，叶音雪看着非人类美男和孩子们都一起瞬间不见了踪影，眨了眨眼睛，淡定地捡起了地上用来进行仪式的匕首向门口走去。他打算去搜索一下这幢房子，发笔横财。这幢房子光一个举行仪式的房间就这么大，房子主人还能源源不绝地买来这么多小孩做祭品，应该很有钱吧。现在生命安全有了保障，当然要为接下来的日子做打算了。

　　叶音雪聚精会神地沿着回旋楼梯往上爬时，背后的阴影里无声无息地伸出一双手，捂着他的嘴将他抱了起来。以为自己的行踪被人发现的叶音雪正要挣扎，背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是我，少爷！”

　　听见这个声音，叶音雪才放松了下来。不过，他怎么回来得这么快，非人类要不要这么方便！恶魔放下自己的小主人，扶着他站稳之后，疑惑地问道：“您在做什么，少爷？”

　　“We need money……”叶音雪努力表达他们需要钱的中心思想和他现在的行为这两者之间的关联性。

　　明白了自家主人的意图，恶魔一脸严肃地思考：他现在是应该作为执事支持自己主人的行动，还是纠正小主人这种严重违反人类的道德规范的行为？没多久，恶魔就得出了结论：小主人这种行为完全没有必要。

　　拿走了小主人手里的匕首，恶魔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一样东西，将它塞进了叶音雪的手中，微笑着说道：“少爷真是思虑周全，不过，您目前是不必为这种事担心的。”说完，抱起陷入石化状态的小主人离开了这里。恶魔打算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现在这情况是不能指望主人下什么命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