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七只赤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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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啊，这就很尴尬了。
“······诶？”
当樱被赤司带到洛山小树林的时候，说实话她是一脸懵逼的。
“今天中午阳光很好。”赤司面色如常地坐下，坐在樱常坐的那条长椅上，“怎么了？坐下，吃饭。”
樱乖乖听话地坐下，打开便当盒，才后知后觉发生了什么。
“会长。”她哭笑不得，“我是有让你查我的资料，但连午餐的地方都一清二楚，我有点方啊。”
“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吃午餐而已。”赤司打开昨晚特意吩咐的便当，一脸正色，“自从你追随我，我发现我们的相处几乎没有变化。因为年级不同不能长时间在一起，但一起吃个午餐还是可行的。”
“会长你说得好有道理。”樱似懂非懂，索性不去考虑。她如同往常夹了一块蛋卷放到嘴里，鸡蛋松软又有韧性的口感让她满足地眯起了眼睛，浓郁的芝麻香又随之而来，啊，洒家这辈子值了。
“有那么好吃？”赤司看着樱罕见的满足表情，有些好奇。
“嗯！超赞的！”樱用力点了点头，开心地夹了剩下一块芝麻蛋卷给赤司，“会长你要不要尝尝？”
“啊十分抱歉我逾越了。”樱反应过来了。虽然会长约她一起吃午餐让她有些心惊，可这实在是失态了。
“没关系。是我拘束了。”赤司吃掉了那个蛋卷，感觉确实不错。妈妈还在的时候，他也能吃到这样的家常菜，可惜后来就是专人负责的料理了。
赤司专心致志吃着便当。青翠的林木，湛蓝的天空，头顶的木架爬满紫色的花骨朵，有蝴蝶落在上面。耳旁只有蝉鸣、鸟叫和另一个人细微的声音，他开始理解樱为什么会喜欢这个地方了。
在做出这个有些唐突的举动前，赤司并不是没有犹豫，可他着实没有更好的方案。他是领袖，对待认定自己的下属自然不能冷落，在这些无伤大雅的事情上更应该亲和以待。
但樱于他来说是陌生的，樱不是普通的下属，而她跟奇迹的世代又有本质上的区别。二者都有极强的能力，值得被重视，可奇迹的世代是不断摩擦的同伴，樱是表明立场的追随者。父亲也有一名从高中就开始追随他的心腹，那人同时也是父亲的挚友，忠心耿耿，是父亲信任的极大助力。
“我吃饱了。多谢款待。”樱礼节性地一说，盖上了盖子。
“你只吃了一个蛋卷，三颗香菇和几根青菜。”赤司皱皱眉，显然不认为这是一个正常的高中生应有的饭量。
“保持体重罢了。没有人想去让一个胖成球的姑娘迎宾的居酒屋。”樱觉得自己的胃真可怜，“这也是自律的一部分。”
赤司并不认同这样的解释，但他没有立场干涉这件事。于是他迅速地解决了便当，拿出了一副将棋。
“会长也喜欢这个？”
“嗯，来一局吧。”
两人便在这气氛良好的小树林，展开了一盘厮杀。风沙沙吹过树叶子，一个个棋子不假思索落在棋盘上发出“咯哒”的声音。
越下樱便觉得越妙，会长在棋盘上显然造诣极高，风格更是金戈铁马、大开大合却又粗中有细，细细想来是有王者风范。更觉自己平日里被赞变化多端风格奇诡，国中时还被正直的决赛对手涨红了脸大骂阴招的棋风，一经衬托简直上不得台面。
赤司倒是挺欣赏，起码樱很难缠还经常剑走偏锋，不会一下依旧输掉，与她对弈也别有一番趣味。所谓一千个人就有一千种棋风，没有什么就欣赏什么，此话不假。
正当棋局已经白热化，两人下得越发兴味勃勃的时候，旁边的小树林里传来了不和谐的声响。
“啊，龟田君，不要啊~”
“千代酱，我爱你，吻我好吗？”
然后层林掩映处就是一阵令人脸红心跳的接吻的啧啧水声。
赤司、樱：“······”
“继续吧。”赤司淡定地按下一颗棋子，如果他不按得那么用力就更好了。
“嗯。”樱僵硬着继续下棋。哎，果然不应该心存侥幸的吗？
樱感觉自己尴尬症要犯了。
“哦，千代酱，你是那么美丽。你的双眼好像蓝莓，可爱而又深邃的小俏皮；你的红唇好像草莓，酸酸甜甜，爱的味道。啊，跟你在一起的恋爱时光仿佛莓果，揪心，却又忍不住采撷。”
“啊，龟田君，你是那么英俊。你的发丝好像阳光，温暖而又璀璨的动人心；你的声音好像波涛，起起伏伏，爱的激荡。啊，跟你在一起的恋爱时光仿佛世界，渺远，却又忍不住追寻。”
啊，这就很尴尬了。
赤司扫了一眼棋局，记下来了：“樱，我们换一个地方如何。”
“我十分赞同这个提议，会长。”
赤司走在前面带路，樱跟在后头。看见会长红红的耳尖，樱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某日下午。
“樱，停下。”
樱闻言乖乖地停下了，因为那是会长的声音。
“你的眼睛怎么了？”
在篮球部训练完的赤司正要出校门，就看到樱差点要被地上翻起一角的一块砖绊倒。走近了看，樱用指腹不停按压着眼睛，原本白山黑水泾渭分明的双眼竟泛着微微的粉红色。
“最近两天电脑用得有些多，前段时间复习月考本身就有些用眼过度了。”樱也很无奈。会计工作难免要用到电脑，正赶上用眼疲劳，太阳再一晒感觉看什么都有个黑影。
“家里有眼药水吗？”赤司沉吟一声，问道。
“倒是没有。”家里人没这习惯，“我正打算去拿一瓶，附近就有家药妆店。”
“走吧。”赤司快走几步到樱身边，“以防万一。”现在是下班的高峰期，车流量大，以樱的眼睛难免不方便。
“啊，谢谢。”
会长看上去是不能通融的王者模样，对待自己的下属倒是有体贴的一面呢。
过了几条马路，药妆店在一家小巷子里，店面很小，也没啥客人。樱倒是从小到大都来这里，这里不属于连锁，有些小东西还便宜些。
“会长，你对这些牌子熟吗？”樱对比着那一大堆挤在货架上密密麻麻的眼药水，感觉眼睛更疼了。
“······不熟。”赤司难得地沉默了。他并不清楚这些眼药水到底有什么具体区别，这些牌子在他的眼里只能对应成不同的集团、家族、股市趋势。
“抱歉，能打扰一下吗？”赤司对一旁低着头玩儿手机的店员大叔说。
“什么症状？”店员大叔头都不抬一下。
“轻微红肿，酸痛。”樱点了点自己的眼睛。
“哦。”店员大叔背过身去，熟练地拿出几个瓶子，“给。”
哦，真是辣眼睛。樱想。
“这是什么？”赤司看着上面暧昧的粉红花纹，有些懵。
“药膏啊。”大叔终于舍得抬起头看他一眼，并对他那张帅气的小白脸表示不屑，“年轻人啊，房事要节制。把人好好一女孩子做成这样你还无辜了。”
“不，我们要的不是这个······”赤司艰难地启齿。
“哦，给，这是润滑剂。大叔也不想说你，下次注意就好。”店员大叔振振有词，“小天使，草莓味，所有少女都喜欢的牌子。”
“······”
“怎么，难道你喜欢蜜瓜味的？大叔可不推荐。”
“······”
“你倒是吱一声啊。不然这里还有[哔——]套和事后[哔——]药啊。各种口味，各种花纹，包你满意。”
“······”
对弱者不屑一顾的、认为自己一切都是正确的、（帅得）不容置疑的赤司征十郎，感觉被强制性打开了什么新世界的大门。
“龟田大叔你吓着好孩子了。”樱最后还是很厚道地没有笑出来，“几日不见，你又污了。我们就是过来买瓶眼药水的。”
赤司对樱口中“好孩子”的说法莫名不爽。
“是樱妹子啊，我就是逗他玩儿。”龟田大叔挠了挠头，从货架上拿出一瓶眼药水，“喏，送你了。就当交了男友的贺礼。”刚升起的一点愧疚心瞬间销声匿迹。
哪里来的毛头小子就拱这棵自己看着长大的好白菜，不耍他一下怎么甘心。
“他是我们学生会长，不是男友啦。”樱嘻嘻地笑着，“这也不算贺礼，算是你吓到人家的赔礼，我就收下啦。”
“小滑头。再见啦，有什么不舒服的就跟大叔说。”龟田大叔也嘻嘻地笑着，“大叔好歹曾经是个医生。”
“成。拜拜啦大叔。”
“拜拜。”
赤司被樱扯出药妆店的时候，表面上已经恢复正常，内心还是很懵逼的。
“龟田大叔就那么个人儿，会长你不要放在心上。”樱把眼药水扔进了书包，“他以前是个很厉害的外科医生，后来不干了，就在这里开了个小店。他还经常来我们店里蹭饭来着。”
“嗯。”赤司面色如常，“我送你到车站。”
“好呀好呀。”樱笑得眉眼弯弯。
也就只有在这种时候，樱才会有“啊会长比我还小一岁生活在纯洁中”的感觉。
两人慢慢走着，从对席勒美学的见解谈论到卡夫卡与村上春树的共通与区别。两人的身影在橘红色的夕阳下拉得很长很长。
作者有话说第7章 七只赤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