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绅士与流氓》枝匝

5、雪夜

　　姑娘们沿着一条林荫小路往前走，夏天的时候这里可是村中小伙和姑娘们的告白圣地。简·班纳特带头招待客人们，她有点儿惶惶不安，还有点儿害羞，不知说什么好，但身为家中长女，她很快就以自身的亲切温和得到了女孩们的喜爱。不过陆斯恩家的姑娘们也都不是什么娇纵任性的女孩子，虽然在长期父权压迫下一度使得她们敏感脆弱，但在母亲的关爱她们的品性一向靠得住。她们挺擅长‘自娱自乐’的，彼此都是对方的玩伴，这让她们亲密无间也让旁人很难融入这样紧密的氛围中去。
　　临冬的村庄冷寂中带着一丝荒凉，蜜尔娜仰着脖子看着那些枝桠上、喜鹊搭建的巢问道“它们要在里面睡一整个冬天吗？”
　　“可不是，它们要睡一个冬天，到了春天才会出来。”安德莉亚说道“还记得希尔给你从非洲商人那里买回来的鹦鹉吗？他们一样不喜欢冬天。”
　　“好吧。”蜜尔娜撅着嘴巴“我觉得冬天还不错。”
　　“您为什么会这样想呢？”伊丽莎白问道“冬天多冷呀，会冻死好多的小动物。到了下大雪的时候，会有很多人的房子会被雪压垮的。”
　　“自从我哥哥接管了伊萨斯后就再也没有这样的问题了。”小姑娘无比骄傲的说道“每年的冬季来临前，希尔就会带着仆人去农户那里帮他们检查他们房子的情况——他们都说我哥哥是个仁慈的主人,因为他会免费给大家维修房屋、提供炭火。”
　　伊丽莎白微微红了脸，不在说话了。她的姐姐简·班纳特说道“他真是个好人。”
　　“那是当然了。”蜜尔娜说道“他虽然有时候会脾气不好，但是他对我可好了。希尔从来不对家人发脾气，是最有耐心的哥哥。”
　　“这可真是叫人惊讶。”玛丽小姐的脸也微微红了一下“要知道，很多像你哥哥这个年纪的人脾气都古怪的紧。”。这换来伊丽莎白诧异的一眼，想想也是，玛丽的年龄和陆斯恩先生的年龄差不多大,他昨天还邀请玛丽跳了两场舞来着－－但她并不认为陆斯恩先生会对玛丽这样的女孩感兴趣，并不是她看低自己的妹妹，而是玛丽的性格很难在陆斯恩先生的姐妹间周旋开——
　　玛丽小姐并不是班纳特家中最漂亮的女孩子，单拿出来完全是个清秀佳人但在其中却只能算平庸，而陆斯恩先生却像阿多尼斯那样俊美——伊丽莎白有些担心玛丽会陷入痛苦的单相思，受不切实际的东西所困扰。
　　许多年轻的未婚姑娘们总是把那些未婚的青年当做一笔可以由她们继承的‘财产’，所以每当附近来了一位年轻人她们就会忍不住去打听那个男人的事情——班纳特家里有五个姑娘而她们有没有兄弟，这就造成了日后班纳特先生的财产要由她们的表亲来继承。如果那位表亲是个品性薄凉的人，那么在老班纳特先生离世后她们母女很有可能就要被扫地出门——这是班纳特太太绝对不能接受的一点！
　　而她的女儿们多多少少也有一样的担忧，特别是玛丽，她担心自己会成为家中唯一嫁不出去的姑娘。
　　蜜尔娜的言词多少引来了凯瑟琳小姐和莉迪亚小姐的妒忌，只见莉迪亚小姐飞快的说道“这么说来你完全不用担心自己嫁不出去的问题喽？可是兄弟再好也不会养你一辈子的，蜜尔娜！”
　　“还早的很呢。”蜜尔娜‘咯咯’笑着“我才十岁吶。”等到她要结婚的时候，至少要等前面的姐姐们都嫁出去之后才能想呢，这至少要等上十年。
　　比起眼前这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已经十五岁莉迪亚显然认为自己知道的更多一些，她随口说出一些自己从妈妈那里听到的八卦“你可不能这样想，要知道你哥哥比你大很多，他一定会娶一个姑娘做陆斯恩夫人，到时候这个女人就成了你的嫂子，她会管着家里的开支，你的针线零花钱都要经过她的同意才能支取使用——如果她的脾气不是很好，那么她一定会对你很刻薄。说不定就像麦里屯的费格太太一样坏！”
　　“费格夫人？”陆斯恩家的女孩子们可不像班纳特家的女孩子那样活泼，她们甚至很少出门，自然不知道费格夫人是谁。
　　“她是费格先生的第二任妻子，去年的时候把费格小姐嫁给了一个路过的商人，据说他有四十岁那么老。”
　　蜜尔娜瞪大了眼睛，莉迪亚小姐对此非常满意，看，她比这个小丫头懂得太多了。接着，莉迪亚小姐就傻眼了，只见蜜尔娜‘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要回家！”她边哭边往回跑，安德里亚和简同时尖叫了起来——
　　“蜜尔娜！”
　　“莉迪亚！”
　　“你胡说什么呀。”简小姐气坏了,瞪着眼睛对莉迪亚说道“你对那孩子说这些干什么？瞧你把她吓成什么样子！”
　　莉迪亚被简生气的模样吓了一跳,她红着眼圈跺脚道“我说的没有错！你凭什么吼我？”
　　“你这样说就不对，费格先生怎么能和陆斯恩先生比呢？”伊丽莎白说道“且不说陆斯恩先生没有结婚，你这样做会让别人认为班纳特家的女孩没有教养的！”
　　莉迪亚可完全不怕她的两个姐姐，嗤笑道“那是她胆小！与我无关！”
　　只有玛丽·班纳特跟着陆斯恩家的小姐们去追她们的妹妹了，凯瑟琳懦懦不敢多言，伊丽莎白气坏了，她要莉迪亚去道歉“你必须道歉，陆斯恩一家不仅是爸爸请来的客人而且还是妈妈看中的女婿。”说完这话她冷蔑的哼了一声“而且作为一个未婚的女孩子你这么多嘴会坏了班纳特家的名声的！”
　　这激起了莉迪亚的反骨，她愤怒的尖叫道“坏了班纳特家名声的不是我！是你们这些嫁不出去的老女人！”说完，她也跑开了。
　　这下子女孩子全慌了神，浪博恩虽然不大，可是这一带是树林，而且冬日的夜晚一向是来的那么的突然——如果迷了路可就全完了。
　　几个女孩不敢想象这样的后果，她们急急忙忙的庄园走去，被吓坏了的凯瑟琳被伊丽莎白派去通知父亲让他带男仆来帮忙找人，简和伊丽莎白匆匆顺着莉迪亚跑远的方向寻她。
　　当凯瑟琳小姐匆匆跑回庄园的时候，男士们已经从游戏室里出来准备享受他们的下午茶，就在班纳特太太叨念着女儿们怎么还没回来的时候哭泣这得凯瑟琳小姐跌跌撞撞的跑了回来，她出门时带着的蔷薇花小帽子不是去了哪里——
　　“我的女儿！凯瑟琳！这是怎么回事！”班纳特太太尖叫道“你的姐妹们呢！陆斯恩小姐们呢！”
　　“莉迪亚说了不好的话。”凯瑟琳哭哭啼啼的说道“她对小陆斯恩小姐说了费格家的事情，说陆斯恩先生日后结婚了也会这样对她，莉迪亚把她吓跑了，简和利兹要莉迪亚去道歉可是她也跑开了。我们找不到她们了——”
　　“我的上帝！”班纳特太太一声尖叫，直直的晕了过去。
　　“希尔！”陆斯恩太太站起来“现在已经四点了，天马上就要黑了，你带上琼斯请班纳特先生带上几个熟悉路况的人去把她们找回来。”
　　两位当家太太的表现天差地别，达西先生站起来说道“我也去帮忙。”
　　他这么一说剩下的绅士也不好干坐着，纷纷表示愿意出一份力。
　　“多谢。”陆斯恩对他们点了点头，那张漂亮的脸蛋寒若冰霜，班纳特先生以及其不符合他气质的速度集结了人马，这会儿天已经昏昏沉沉的要暗下去了，姑娘们在外面呆的时间越长就越危险，不仅仅是因为天气的原因，还有那些留聚在麦里屯和浪博恩的红制服——他们可不是什么绅士，哪怕是军衔在身弗斯托上校在陆斯恩太太的眼里依旧算不上什么好东西。
　　这牵扯到她未婚前的一段往事,少年时的陆斯恩夫人有一个情人,那个情人是个军官，年少有为，二十四岁就当上了少校——他们也算是青梅竹马，从十岁起陆斯恩夫人就知道他是家里已经给自己订好的未婚夫——陆斯恩夫人的神情沉静严肃，她坐在火炉边，命令女仆每隔半小时就向她汇报一次，在这漫长的等待里，已经醒来的班纳特太太闻了三次嗅盐、神经质一般的从沙发上跳起来两次叨念“我觉得他们已经回来了！”“我听见马蹄声了！”以及哭湿了无数条手帕——女主人无心顾及晚餐，陆斯恩夫人却叫自己带来的女仆准备了热腾腾的姜糖牛奶和松软的烤面包。
　　五点，太阳已经完全消失了，整个天空阴沉沉的看上去好像要下一场暴风雪；六点，雪花像鹅毛一样落了下来，班纳特太太哭的声音更大了；六点半，天空已经黑压压的看不见一丝光亮，陆斯恩夫人的手指不自觉的扣自己昨天刚染好的指甲封层：这个小东西是他的儿子搞出来哄她开心的，红艳艳的指甲和上面用金粉画出来的花朵引得几位夫人兴奋不已，为此还一直恭维她想知道她是从哪里弄来的这种东西——现在，那些颜色全都被她自己剥落了；六点五十二分，马蹄声终于在前院响了起来——
　　“是宾利先生！”陆斯恩夫人的贴身女仆跑回在禀报“还有豪斯特先生，他们带着班纳特家的几位小姐和卡蜜拉和艾琳娜小姐们回来了。”
　　“我的安德莉亚呢？”陆斯恩夫人匆匆赶到大门前“快拿毯子和姜糖牛奶给她们取暖！把椅子放的离火炉远一点，别让她们得了热病发起烧来！”
　　陆斯恩家的仆人们展现出了他们绝佳的行动力，两张沙发被搬离了火炉，换上了八张小圆凳，矮长桌上准备好了可以立即饮用的姜糖牛奶和食用的烤面包——似乎是担心姑娘们受不了姜糖的气味，每张小餐盘里还放着巧克力和太妃糖。（十八世纪英国已经有了巧克力的配方，但还属于稀有物，是在里面加入了大量的牛奶和奶酪制作的奶油巧克力，直到1829年荷兰科学家豪威发明了可可豆脱脂技术才有了我们现在吃的巧克力，属于第三代技术，这里总得让希尔这个穿越者有点穿越者的样子，所以第三代巧克力提前降临。ps:糖在十八世纪也是稀有物,十九世纪末以前,嗜甜是一种富贵病。）
　　女仆们把小姐们带到了火炉边，陆斯恩夫人在和几位先生说话。
　　“先喝点热茶暖暖身子吧。”温柔的妇人轻声软语，把身边的寒气驱散了不少。
　　一杯姜茶下肚，缓过来的宾利先生立即说道“出门后我们分成了三队，我和豪斯特先生带着三个男仆，班纳特先生和威科姆先生带着两个男仆，陆斯恩先生和达西先生带着贴身仆人们和管家，我们从她们走过的路径先在林边找到了班纳特家的女儿们，这时候达西先生也找到了卡蜜拉小姐和艾琳娜小姐，再回程的路上碰到了陆斯恩先生，他带着简小姐和伊丽莎白小姐和我们汇合——”说到这儿，宾利先生忍不住赞叹道“您的女儿真聪明，在迷路之后她们把发带系在树干上做了标记，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找到她们！”
　　“我们被一头横冲直撞，不知道是什么的动物冲散了。”艾琳娜捧着杯子带着哭腔说道“回过神来的时候安德里亚和蜜尔娜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希尔会找到她们的。”陆斯恩夫人像展开翅膀的老母鸡那样将两个女儿结结实实的搂在怀里“这不是你们的问题。”她拍了拍卡蜜拉的肩膀“还记得希尔怎么说吗？在遇到危险时一定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这可真是。豪斯先生惊讶的看着陆斯恩母女，随后说道“达西先生担心陆斯恩先生一个人不安全所以让我们先带大家回来等待消息。”他宽慰道“请您放心，安德里亚小姐和蜜尔娜小姐一定会安然无恙的。”
　　陆斯恩夫人点了点头，她姣好的容颜上眉头紧皱，除此之外她又恢复了原本优雅的姿态。这令豪斯特先生心中不有感慨：这才是最好的妻子，最优秀的母亲，露易丝虽然也很漂亮可她一点内涵也没有，脾气既不像她的兄弟那样温和，性格里也没有一个妇人该有的温和，整天就知道攀比攀比攀比！他低头看着茶杯出神，有些伤感：为什么自己就遇不到向陆斯恩夫人这样优雅的人呢？或者晚那么几年结婚娶了她的女儿也好啊。
　　宾利先生见状以为他还在为两家没找到的女孩担心，便出言安慰道“不会有事的，班纳特先生带着几条猎狗呢，他们一定能找到陆斯恩小姐和班纳特小姐。”
　　火炉边的女孩儿们已经缓了过来，这一夜她们真的是吓坏了，班纳特夫人在一旁喋喋不休，把所有人有指挥的慌乱起来，可能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陆斯恩夫人走过来温声说道“让孩子们去洗个澡上床休息吧，她们一定吓坏了，需要静养。”
　　“您说的太对了！”班纳特夫人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快去把小姐们送上楼休息！”她这样命令道。
　　“先去准备好热水。”陆斯恩夫人条理清晰的对女仆们说道“放上安神的精油，在她们上床之前不许离开，夜里留下一个人守在她们身边。”然后又对她的女儿们说道“好好休息，不要害怕，安德莉亚一定会回来的，希尔从来没有让我们失望过，对不对。”她对强忍泪水的卡蜜拉轻声说道“照顾好妹妹。”
　　“请放心。”卡蜜拉哽咽着点了点头，拉着妹妹在女仆的陪伴下上了楼。
　　陆斯恩夫人略微松了口气，再三叮嘱女仆要在姑娘们上床前再给他们喝点儿姜汁发汗，浴室里的温度也一定要足够缓和，又亲自把女儿们送回房间后才又回到了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