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爱在黑暗中》墨浅风

83、薇拉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在工作日的早上与喜欢的人在床上折腾。赤井醒来时就是这个想法，他眯着眼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指针已经过了十二点。他从一旁的床头柜上拿过来手机，上面显示五条未接来电和短信，都是詹姆斯。家里住了个危险人物还被长辈知道的后果就是一点风吹草动也会惊动他们，更何况他答应了第二天早上要把Suze带去FBI，现在已经过了大部分人认为的“早上”。

　　赤井点开短信回复一句自己马上就到，就把手机重新放在床头柜上。他把手背放在额头上，有些头痛。

　　身边的人也动了动，赤井感觉到Suze翻了个身，往他怀里钻了钻。

　　怀里的温软让赤井也转身，轻轻点过她的额头，将Suze乱糟糟的头发拨开。他下意识地捏了捏对方的脸，想着估计之后就没机会了。

　　“你干嘛？”Suze迷迷糊糊地睁眼，有人捏她的脸。

　　“看你。”赤井直白地说道。

　　“……”Suze像是清醒了些，又更迷糊了，具体表现在她索性闭上了眼睛。

　　“起床了，有事。”

　　赤井看着Suze又往里面缩了缩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如果情况允许，他会选择就这样抱着对方直到下午，哪里都不去。他过于珍惜这样平静的时候。

　　“这样——”Suze松开了抱着赤井的手，转而抱住被子，继续闭眼，“再见。”

　　赤井揉了揉眉心，“你也要去。”怎么可能让她一个人呆在自己的公寓里，不知道是Suze对他太过于放心还是危机意识消磨了太多。

　　“不。”Suze皱了皱眉，不开心地说道，翻过身背对着赤井，顺带将被子往上拉了拉，遮住自己的耳朵，隔绝掉他的声音后继续准备入眠。

　　赤井觉得起床的头疼更严重了。他可没想过Suze赖床，之前一直执行任务的时候对方就像在梦里也长了一只眼睛观测着现实的事，他稍微动一下就能看见Suze冷酷带着审视的眼睛——现在？谁能想到鼓起一团的被子里塞了个Suze。

　　于是，赤井索性把自己衣服穿好，走到一边，连着被子一同把里面的人抱起来。

　　凌空的失重让Suze一下清醒过来，睁大眼睛，在看见赤井的动作后，眉目柔和了下来，又带着些嗔怪，“困——”她拉长尾音，试图撒娇改变局面。

　　“你要想睡，晚上回来陪你睡到满足。”赤井低着头，戏谑笑道。

　　“你——”Suze瞪着他，“你怎么脑子里全是这些东西。”

　　“你自己想太多。”赤井耸了耸肩，连人带被子一同把Suze抱到客厅放在了沙发上。

　　Suze滚了一圈从被子里钻出来，盘腿坐着，“哎呀，腿痛，走不动了。”

　　赤井从冰箱里拿出速食三明治，转头就看见Suze面无表情地装可怜——她甚至懒于用昨天水汪汪的模样看他。不过赤井更喜欢现在这样，他把手里的三明治递给Suze，还有昨天刚买的衣服一起放在沙发上，动作流畅得让他自己都怔了怔。

　　“抱你上车。”赤井回神，挑眉道，“之后的不行。”

　　“难道FBI也要管旗下的员工恋爱吗——”Suze咬了一口三明治，慢吞吞地说道，声音含糊不清，“三十岁的小男孩，嗯？”

　　赤井又看了看她，确认Suze只是随口不满地一说。因为是Suze所以FBI会这么严厉，他们都心知肚明，Suze无意间的话像是在迫使他看清实况——可他又觉得Suze并不是这样想的。看了看还在快乐食用三明治的女人，赤井叹了口气，他现在依旧对她琢磨不清。

　　把桌上的咖啡和三明治塑料袋扔进垃圾桶，赤井看见Suze背对着他正在换衣服。对方的背上有浅浅的疤痕，赤井撇下嘴角，有些出神。

　　“一直盯着女孩子看可不是什么礼貌的行为。”Suze慢悠悠地说道，那目光过于灼热。

　　他听起来像路上没有女生会愿意多看一眼的低俗男性。赤井听到这句话就移开了目光，转身想去拿自己的车钥匙，走进卧室才感觉凉爽的空调让他清醒了些。

　　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这是赤井一贯的信条，但他其实没想到Suze当真一定要他抱——这样的脾性太过于小孩，可一向不太喜欢的小孩的他又不受控地走了过去，横抱起Suze走进电梯时还在想自己就像是被蛊惑的小男孩。

　　“看来我很轻。”Suze被他放在副驾驶上，“你都不喘气。”

　　“是挺轻的。”

　　赤井表示赞同，事实上，在组织时他就认识到了，他们几个高层的训练量远超正常的FBI探员。对此他没什么好说的，在黑暗世界摸爬滚打剩下的幸存者都是如此，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同事和他们一样。

　　“你该庆幸。”Suze面不改色地说道，“不然我能压坏你。”

　　赤井拿出车钥匙点上火，侧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噙着笑，“怎么，今天晚上要当上面的那个？”

　　“那是今天晚上的事。”Suze同样转头看他，因为笑容而拉长的眼角显得妩媚，“现在好好开车——不然你能成为报纸上最上面的那个。”

　　这笑容很要命。赤井必须承认，他不是个控制不住心性的毛躁小孩，可一切在Suze面前就像是瓦解的城墙。他选择转头，踩下油门认真开车，不然就会像Suze所说的，FBI工作人员带头肇事会成为连续几天的头版头条。

　　抵达FBI后，Suze又恢复了昨天怯生生的模样，站在后面牵着赤井的手被他拉着走。赤井看不见Suze的表情，如果能看见，他会觉得毛骨悚然。

　　一路上有不少人热情地给赤井打招呼，看见Suze的眼神倒是平平淡淡。刻意低头的Suze知道如何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这时她又像她的本职，当潜伏在黑夜里的乌鸦。

　　“这么受欢迎？”Suze看见电梯门关上，才开口，语气有些阴阳怪气，“怎么感觉每个人都认识你？”

　　“同事之间相互认识不是常态吗？”赤井好笑地看着他，“你在吃醋？”

　　“不。”Suze极快否认，又觉得自己的速度也太快，又补充了一句，“我只是替FBI担心。一个沉溺于社交而无心工作的员工，如果我是负责任，想想都难过。”

　　“社交？”赤井重复了一遍，“如果我因为什么耽误工作，你可是罪魁祸首。”

　　电梯门打开，赤井必须马上去詹姆斯的办公室报到，甚至他已经可以想象到年迈的探员用不赞同的眼光看他，谁让他早上忽略了五六个通讯记录。所以说，自己耽误工作的罪魁祸首一定是Suze，想到这里的赤井看了一眼旁边毫无察觉的Suze，又觉得自己这样挺快乐的。

　　詹姆斯的办公室不止一个人。赤井早在到达停车场时就发了消息，这层楼的探员都从文职人员变成了配枪的探员，以防意外发生。而詹姆斯的办公室里，除了他，还有朱蒂，以及另一个女人。

　　“赤井。”

　　赤井一进门就听见詹姆斯的声音。他点了点头，表示并没有什么异常，又看了看朱蒂，最后把目光放到他们身边的另一个女人身上——这是个陌生面孔，赤井并没有见过。

　　像是感受到他的目光，女人笑了笑，如沐春风，她伸出手：“你好，赤井先生。我是薇拉·布兰克，詹姆斯的养女，听闻你的名字很久了。”

　　“你好，薇拉小姐。我是赤井秀一。”

　　出于礼貌，赤井回握对方的手。手掌的细腻说明她并没有进行太多的武力训练，不管是持枪还是刀剑，于是她的出现变得奇怪。赤井抬眸不动声色地打量对方：薇拉有一头飘逸的长发，五官带着西方人的立体感，标准的黑发黑眸又透露东方女性的温婉，年龄和他差不多。

　　说起这个名字，赤井迅速从脑海里找到她的相关资料——九岁时在父母惨遭杀害之后侥幸逃脱，加入FBI证人保护计划，改名换姓之后被詹姆斯收养，与朱蒂的差别仅在于最后的姓氏，别的经历如出一辙。也正是因为被詹姆斯收养，当时的赤井多看了一眼。

　　但他并没有见过薇拉本人，这是第一次。

　　“薇拉姐姐你好，我是Suze。”

　　顺着赤井的话，一直沉默的Suze突然抬头笑道。一双大眼睛看着薇拉，像是对美丽的姐姐充满了好奇。

　　“你好。”

　　薇拉这一次的话带着礼貌的疏离，她并没有多说什么——Suze的名字如雷贯耳，她很难不去想对方代表着什么，哪怕对方现在看起来就只像一个不谙世事的无辜女孩。

　　办公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詹姆斯想和赤井讨论些事情，可Suze就在现场，他有的话很难挡着对方的面说出来。薇拉看了看尴尬的气氛，眼底如深沉的大海。

　　“我带Suze出去走走吧。”薇拉突然说道，望向Suze。后者更像是惊喜，点了点头。

　　詹姆斯脸色一变，冲着薇拉使了个眼神，看上去想要阻止对方的行为。可他看见自己一向善解人意的养女轻轻摇头，对他露出一个笑容，像是在安抚他的急躁。

　　于是詹姆斯也只好吞下腹中的话。

　　“等等，Suze，你把这个手机拿着吧。”赤井开口，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手机，递给Suze，“有事联系我就行，里面只有我的号码。”

　　接过手机，Suze点了点头，而薇拉则是淡淡地看了赤井一眼，没说话。

　　“注意安全，逛够了就回来。”

　　詹姆斯还是没忍住提醒道，有些担忧地看着薇拉。

　　“放心吧，会没事的。”

　　薇拉笑了笑，她的笑容总有能让人安心的魔力——然后她主动牵起了Suze的手，走出办公室，像踩在云上一般，轻飘飘的，一吹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