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爱在黑暗中》墨浅风

81、晚安

　　除了刚刚的小插曲，一切勉强算得上顺利。至少Suze并没有继续追问关于Maraschino的事，不然赤井也算是埋了个陷阱让自己跳进去。Suze走进赤井的公寓，将鞋子放在门口，穿上赤井在路上买的毛绒绒拖鞋，心满意足地笑了笑。

　　“其实这比我刚醒来猜到的结局好多了，赤井——”她叫出这个名字，有些迟疑，“在医院你的那些朋友好像是这样叫你的。”

　　“赤井秀一。”

　　赤井心里叹气，现在的Suze看起来防备心几乎为零。他也把拖鞋换上，脱下外套，自己的私人空间多了个人总归有些不习惯。可他又有些头疼，尽管看起来平静，他其实不太知道如何与现在的Suze相处。他只知道他需要不停试探Suze，可对方就像毫无察觉，乖乖配合。

　　这足够奇怪了。他一方面想要深究，又不敢往深处想。

　　Suze那句“重要的事情你会告诉我”到现在依旧让他仿佛置身大西洋海底的礁石里。

　　“秀一？”Suze重复。

　　这让赤井的脚步顿了顿，叹了口气，“不，你还是叫我赤井吧。”他不习惯听见Suze的声音这样叫他，这太过于奇怪了。要说亲密，他们足够亲密，可又是一种混着冰冷的亲密。

　　“我以前叫你赤井吗？”这算是Suze少见地提问。

　　“你都叫我全名。”

　　提起这个，赤井还有些不适应。从前他们的情况更糟糕，Suze往往是满带着嘲讽说出“搜查官先生”，“伟大的情报员”，或者直接略去了称呼这个步骤，直接用子弹打招呼。

　　“赤井——秀一？”Suze突然说道，中间的停顿与从前如出一辙，熟悉到让赤井警觉，可Suze也只是点了点头，无辜地笑了笑，“确实挺顺口的。”

　　赤井不知道说什么好。其实名字只要不是生僻的读音，都不会拗口，但他不想在这个事情上与Suze纠结，没什么意义。

　　“你睡卧室吧。走廊左边第二间就是。”

　　赤井指了指房间的位置。他开始思考买两个卧室的必要性，以前他没想过这个，再危险的任务也不需要把任务目标接到家里来。至于女朋友？成年人谁会和女朋友分房睡。想了想，赤井又觉得算了，Suze这样的情况，可能这辈子不会遇见第二次了。

　　“希望你的床够大，不然两个人会很挤。”Suze看上去赞同地点了点头。

　　“我的意思是，你睡床，我睡沙发。”赤井解释道。

　　“这样不太好吧，把你挤到只能睡沙发的地步，我其实不介意——”

　　“你是女孩。”赤井觉得自己像个老父亲，这糟糕透了，“好歹要学会保护自己。”更何况，Suze那样愧疚的模样，说真的，赤井以为她只是装个样子，比如他推脱一下对方就立马说好。

　　“可我喜欢你呀。这样算下来，并不是我吃亏。”Suze理直气壮地说道。

　　这是Suze第二次说类似的话了。赤井的内心依旧有小触动。谁能想到，对方曾经无论如何都回避的话，不过是失去记忆，就可以流畅地说出来了？

　　“Suze，我成年了。”赤井横起眉眼，一副凶恶模样。

　　“所以呢？”Suze有些不解，“我也是？”

　　叹了口气，赤井一步向前，伸出手臂将Suze拉扯到自己身前。他把对方限制在自己的的怀抱与墙壁之间，一只手牵制住Suze的两个手腕将其上拉至头顶。赤井靠近她，不轻不重地按住Suze因为不安而试图挣脱的身体，他几乎能感觉到Suze的呼吸。

　　“所以，跟一个身心正常的成年男性同床共枕很危险。”他几乎咬在她的耳垂上说道。

　　Suze眨了眨眼，她觉得有些热，可能赤井靠得太近了。但对方现在又用鼻尖抵着她的鼻尖，Suze看着他眼角深暗的褶子，微微向前。

　　她主动吻在了他的唇上。

　　赤井很没道理地脑袋空白了一瞬间——不怪他做不出反应，他以为他是这场对峙里属于猎人的一方，哪里想到Suze就这么直白地吻了上来。

　　理智迅速回潮，赤井按住Suze的双肩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他看见Suze正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小心翼翼，他甚至觉得Suze就是在扮猪吃老虎。可对方看起来又无辜极了。放在以前，他会很开心，必然不会放过主动的Suze。现在这个有一半都是违和感的Suze还是算了。

　　“你看。”Suze好像得意洋洋，“我不怕。”

　　确实。赤井在心里想着，害怕的应该是我。

　　“那好吧。”

　　他听见自己这么说道，在毫无根据的理由下他选择了退让，赤井自己都说不清有多少是因为那点不为人知的小心思。

　　于是赤井看见Suze开心地笑着，满是狡黠。

　　说真的，他很想用成年人的方式教训一下这个一点不掩饰自己小心思的女孩。

　　但直到九点过Suze进去洗澡，赤井也忍住了这份心思。他坐在沙发上拿出电脑，听着浴室里哗啦啦的水流声，花了不少力气才让自己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在电脑屏幕上。纽约连续杀人魔自杀街头已经成了头版头条，赤井眼眸一沉，全是组织的杰作。

　　值得一提的是，Maraschino打碎玻璃借助绳索从医院一跃而下的消息被封锁得很好。组织吃准了他们不打算在有确保能够捣毁组织之前行动的想法，把消息压得死死的。

　　浴室的水声戛然而止，赤井想着，Suze快去睡觉吧。

　　可是浴室的门打开，赤井下意识地抬头，的呼吸近乎停滞。水雾还飘在空中，隔着几米的距离热气也像是被大风刮来。

　　Suze刚把头发擦完，毛巾搭在肩上，黑色长发上依然有些水滴，顺着她的脖颈滴下。她的衣服宽大，堪堪遮住大腿，赤井不知道自己随意一件T恤也能让自己心跳加速。最要命的是，衣服的正面刻着大大的三个字母——FBI。

　　那是他放在衣柜里，发下来之后就没怎么穿过的制服。他要命地联想到Suze的身份和衣服上的字母有多格格不入，视觉和精神遭到双重挑战。

　　“我们今天忘买睡衣了，我看见这件T恤挺长的，也挺舒服，就拿出来了。你不会介意吧？”

　　Suze凑过去，眼巴巴地看着赤井。沐浴露的清香随着她的靠近窜入赤井的鼻间，他的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不，没事。”他用平静的声音说道。他总不能反对，然后让Suze干脆不穿吧？倒不是他思想太过于带颜色，而是他觉得Suze能够做出来这样的事——对方好像一个热衷于恶作剧的小孩，偏偏恶作剧的对象也只有他一个。

　　Suze看上去高兴极了。她双臂绕上赤井的脖颈，将下巴放在对方的肩膀上。她直直望着赤井，然后凑近在对方脸上落下一个吻，连带着还在对方颈窝蹭了蹭。

　　自己可能领养了一只猫。赤井认真地想着。

　　“赤井，我困了。”
　　“那就去睡觉。”
　　“可我一个人睡不着。”
　　“你以前都是一个人睡的。”

　　“不！”Suze突然声音大了些，赤井一惊，又看见对方软下了态度，可怜兮兮地望着他，扯了扯他的衣角，“我怕。”

　　这种示弱——赤井在心里叹息，他不会哄女孩，恐怕也只有Suze能让他心软大于无奈。于是他退后一步，“好吧。”又看了看Suze，示意对方先放开他。

　　Suze看上去开心了些，又指了指自己的脚，“脚痛，走不动。”就差把“要抱”直接说出来。

　　赤井看了看Suze的脚踝，说真的，他不知道一个没有伤痕也没有乌青的地方为什么会痛。但他不能深究这个，因为他知道今天的结局一定是他抱着Suze回去，甚至起不了一点反抗的心思。于是他一只手绕到Suze肩部，另一只手绕过对方的大腿将其抱起。

　　将Suze放到了床上，赤井跑去冲了个澡，洗漱完毕，换上睡衣。他原本习惯只穿一件宽松的T恤睡觉，想到今天床上不止自己一个人，他还是乖乖跑到衣柜面前找出一条短裤穿在身上。然后他将客厅里的灯都关好，顺带关上了卧室的灯，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随着黑暗同时到来的是被无限放大的感官。

　　香气，呼吸声，一切都扰得赤井心烦意乱。他翻了好几次身也无法安然入睡，让他很想站起来去阳台抽根烟平复一下心情。

　　突然，一个柔软的身子钻进了他的怀抱。

　　他低头，如果现在灯还亮着，赤井觉得自己一定可以看见对方头顶的发旋。

　　Suze的脸颊贴在赤井的胸膛处，双腿微微弯曲着，只有膝盖触碰到赤井的腿。她用力不大但整个人与赤井贴得很紧，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用头蹭了蹭赤井。

　　赤井感觉自己的心似乎平静了下来。

　　“赤井。”黑暗中，Suze轻轻地叫道。
　　“嗯？”
　　“晚安。”

　　赤井怔住了两秒。

　　随即，他扬起一抹笑，轻轻抚过对方的长发,柔顺的发丝从指间的缝隙滑落，抓也抓不住。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