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寂：无法重拾的时光》尹沫遥

40、（四十）

　　那场面比樱花落下的四月还要美丽。

　　或许是因为寒冷，冬天在印象里总是过得格外长久，好像比炎热的夏天还要多好几个月似的。2月份的春节，小莲和离伊都窝在有热气的家里数着属于自己的那份压岁钱。尽管只有夏冉给的一份压岁钱，但仔细数数红包里的人头，还是一笔不可小视的数目。
　　“明天就是十四号了，你有什么打算？”梓莲霸占着电视机不肯让位，气得佐诺只能窝到自己房间里看原装进口的英文小说。
　　“还不是照样呆在家里，看看电视，睡睡觉，没什么好干的。”离伊回答道，似乎有点心不在焉，这几天一直在想越锦城说的那些事情。想到小莲那几次毫无征兆的生气，她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那么明显的一件事情，她竟然要等到别人说到点子上才想到。
　　实在太迟钝了，若是多来几次，小莲大概会更加的难受吧？
　　“要不……我们出去约会怎么样？”就像是掩埋了很久的一个话题，因为这么一个契机，而被越梓莲趁机提出来晒晒太阳，否则发霉了就不好了。
　　“可以啊，不过，这大冷天的我们上哪儿约会去？”她转过头去看那个和她一起挤在沙发上以求保暖痞子少年贼笑的不成样子。
　　“明天可是一年一度的情人节哦……窝在家里过真的很没意思……”小莲抱住毯子把自己裹得像个结了茧准备蜕变成蛾的蚕宝宝一样。正视着少女，然后露出他魅人邪气的笑容，企图勾走离伊除了他之外所有的思绪。
　　“这样的话，我们就出去过。至于去哪里，明天起来的时候再说行吗？”她挪开小莲的脸，无端的开始妒忌。为什么总能够就这么无忧无虑？他把她当成了什么？肤浅的无法承受起他过去所遭遇到的一切吗？
　　什么都不说，就以为她会感到快乐了吗？无论是快乐、悲伤，只有一起分享，才会让两个人彼此更加靠近。
　　越梓莲，你真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笨蛋。很笨很笨的笨蛋。

　　二月十四日。清晨。六点三十分。
　　从现在的状况来看，今天一天的天气应该是难得的晴天。
　　小莲还在房间里睡得不知天昏地暗，佐诺沉下脸来，阴森森的表情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他神秘兮兮的拉着离伊到角落里说悄悄话，“离，今天能不能陪我先去见一个人？我保证不会浪费你多少时间，和小莲的约会也绝对不会错过。”
　　“那好吧。”离伊写了张字条给小莲，放在了餐桌上用玻璃杯压好，出门穿鞋的时候她胸口有些发闷，恍惚间就像是在预示着，今天将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
　　她摇摇头，以为是最近玩得太疯了没休息好，所以才会产生了错觉，便没有多加注意。

　　二月十四日。上午。八点三十分。
　　离伊跟在佐诺身后，那是一幢很高的大楼，他一路上都没有和她交谈。“或许要见的人是个让佐诺很头痛的人吧。”她这样想。大楼内扑面而来的暖气，让她觉得有些热了，便拉开羽绒服的拉链，试图让自己好好透透气。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面前闪亮的数字是7楼。温吞的电梯半天还没有到地点，离伊看了看手表，过了不到2个小时而已。约会在下午2点，千万不能忘记了。
　　令离伊比较吃惊的是，佐诺领着她走到一个装修地非常豪华的公寓门口，从自己的衣袋里掏出了钥匙，径自打开门就走了进去。
　　屋里沉默的就仿佛没有人一般，但是她还是猜错了。屋子里不是没有人，而是呆在屋子里的两个人相互注视，却似乎没有什么话想对对方说。
　　“妈妈？阿姨？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没错，那个几乎有一半的头发变作灰色，枯黄布满皱纹坐在夏冉对面瞪着她的女人，就是养育了她十三年的母亲。
　　“小……离？”女人转过头来，剥落的指甲油还黏在她的指甲上，她看起来狼狈极了，而她自己或许还不知道，只是流露出一个歪歪扭扭的笑容，冲着离伊笑。
　　“妈妈，你认识阿姨？”她尽管有些生疏了，但还是处于妈妈小时候对她的宠爱叫出来了，但不晓得为什么听到这个称呼，佐诺和夏冉的表情都变得很奇怪，就像是她叫错了妈妈一样。
　　“呵，她们两个怎么可能不认识。”佐诺冷笑了一声，扭头不去看对峙的两个女人。
　　“小诺，妈妈不是故意的……你不能这么对我……”苏茗可怜巴巴的祈求着莫佐诺扭过头去看她一眼，毕竟是她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孩子，她不可能不心疼。
　　离伊迷惑的看着三个人，又看看自己的母亲，为什么会说佐诺是她的孩子？妈妈的孩子不是只有她和弟弟吗？“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
　　“不要这么叫我！当初可以把我轻易的交换成她们姐弟，那么现在为什么还要来认我？”佐诺甩上门就走了。他愠怒之下喊出的那两句话，让离伊朦朦胧胧间，似乎知道了些什么。
　　“苏茗。你够了吗？你要搞得孩子们一个个都知道，一个个都恨我们你才满意吗？”适才一直都没有插手说话的夏冉，难得苦口婆心的规劝起女人。
　　“不，不够。你把莫离还给我！把我的莫离还给我！”苏茗抓乱了头发，一大撮的灰白色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掉落了下来。
　　“当初明明是你先放弃他和别人结婚的，现在又来说这种话。”夏冉站起来，摇头叹息女人现在才想到的回头。若不是那一年苏茗先离开莫离，她夏冉怎么可能会和莫离在一起。“你要我把莫离还给你吗？晚了，都晚了！从你把伊伊她们抢走开始，就已经没法回头了，你知道吗！”
　　“不……你骗我……孩子都是我的……”苏茗抓住夏冉的肩膀来回的摇晃，血红的眸子像染上了血那样，她着魔一样的把手放在夏冉细嫩的脖项上。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那样的话，离就会回来了……他一定会回到我身边的。”苏茗笑得有些古怪，歪起脑袋收紧手掌，无意识间的行为却使得夏冉整张脸孔都涨红了。
　　“妈妈……不要伤害阿姨，你快放手……”离伊看到母亲的这个想法，赶紧跑过去要扒开她的手，夏冉努力的一呼一吸，但仍旧吸不进一丝的空气，她的脸颊转变成紫红色，仿佛马上就能够死去。大年三十夜的情况似乎又重新回放，“阿姨快不能呼吸了，妈妈，你快放手，快放手，我求求你……”
　　三个人纠缠在一起，离伊终于扒开苏茗的一只手，而夏冉拼命的向后倒去，一手使劲想要抓开苏茗勒紧她脖子的手腕，一手抓住身后阳台围栏的其中一根。离伊正在拉开另一只手的时候，用力过大，整个身体就向前扑过去。而苏茗正从疯狂中恢复过来，便松开了掐紧夏冉的手，想去接住扑过来的离伊。
　　因为想扯开苏茗双手的力道过于猛烈，夏冉在她松开手的时候，松开了握紧的手，空空如也的手掌什么也抓不到。接着，闭眼，睁开，然后，向后仰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这章开虐了鸟，开虐了~~HOH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