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寂：无法重拾的时光》尹沫遥

21、（二十一）

　　有什么能够证明时间比承诺还要更迭。

　　如果可以，我永远都不想再回到那个被别人称作为家的地方。我的童年早已在那个地方死去，却始终无处可埋。9岁的我平躺在硬邦邦的病床上，左手失去了知觉，是女人说的，没有了才能，你就只是一个多余的废物。
　　然后就有咸涩的液体掉进我的嘴巴里，舌尖的触觉神经敏锐的舔尝到了苦涩。奶奶皱巴巴的肌肤上写满了苍老，她抱我搂抱进怀里，说，小莲，乖，不哭。
　　她笑了起来，眼角的鱼尾纹更深了，他们搅在一起，原本就消瘦的脸颊，此刻像是皱缩在了一起，但却丝毫都感觉不到她的年老。

　　“如果在你面前的我，根本就不是我，那么你还会那么坚持的要我的回答吗？”我无声的呼吸着，空置的右手撩过一撮刘海，已经长得的足够遮挡住右眼的刘海，似乎显得肆无忌惮了些。
　　“诶，你未免也把我想得太过肤浅了吧。”伊伊顿了顿，她把头靠在我的背上，隔着衣料我能够感觉到她的体温，很暖。
　　至少，比我温暖。
　　“若是现在的越梓莲，根本就不是你，那样的话就从现在起把真正的你展现在我的面前吧。”伊伊松开抱紧我腰间的手，走到我的面前，脸上是少有的笑容，她的长发随着风飘摇，不晓得为什么，这样的她总让我说不出拒绝的话语。
　　夏离伊，你真是我的克星。却，又是我的温暖。
　　“你该不会是感动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吧？”伊伊得意的扬起笑脸，比夜晚闪耀在星空中遥远的星星还要来得璀璨。极力强压住想要抵住额头的右手，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话果然是没有错。
　　“我只不过是在庆幸，有人终于要对我的初吻负责任了而已。”我对着她欠扁的挤眉弄眼，心里的那一份沉重早已被打破，有的只是轻松的心情，还有想要捉弄人的冲动。哼哼，连消遣都学会了啊。
　　“我不是说了么，你的初吻根本就没有浪费在我这里了，好不好？”她往后退了一步，像是非常不满的再一次强调。某种连我都捉摸不定的情感在心中划过，像是很不开心，很不开心她这样肯定的话语。
　　“没事，那我再确定一遍好了。”我相信我的笑容里肯定带着一点算计的味道，否则伊伊不可能会防备的向后移动了几步。她站在下天台的楼梯口，只要再多往后移动个几厘米就是水泥砌成的坚硬台阶了，我一把把她拉向我的方向，那种名叫做恐惧的东西一掠而过。
　　伊伊就这样被我拉到怀里，她的身体很柔软，带着淡淡的味道，比那些身上涂满了厚重的香水的女孩要舒服上许多。我知道我的心脏为什么会跳动的这么剧烈，全身的温度好像都集中在了面颊上，这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有一个统一的名字叫做喜欢。
　　我俯下头，动作迟缓，印上她柔软的唇角，一点点的攫取温润的唇瓣，她眼底的诧异在那一刹那化为了茫然，像是条件反射一样的沉浸在我的亲吻当中，闭眼。
　　过了仿佛一世纪那么长久的时间之后，我搂着她的腰，看着她泛红的耳朵下巴靠在她的肩头，下颚骨在硌到她肩膀上的骨头的时候有些微痛，不过随即却是心情大好。
　　“呐，怎么样，现在要不要对我负责任？”我挑起眉角，张扬的询问着她。
　　“你……”伊伊木讷的表情上终于添加了一缕愤怒，并且抬脚毫不客气的踹了我一脚，蹭蹭的抛下我跑下了楼梯。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的转弯处，耳边还能听到她踏在地面上发出的声音，那么的真实，离我那么的近，却好像是做梦一样的感觉。

　　一月份的元旦节学校放假，我还没打算好这凭空多出来的假期该怎样消磨，小芫便兴致勃勃的拉着我去了我们学校隔壁的大学的法律系教室门口。
　　小芫穿着校服探头探脑的动作在他人的眼里显得格外的突兀，我静静的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抓住一个人的行为，像是在寻找着某些人。
　　“小莲你先等一下，过会就会看到的了。”她笑得比往常的时候还要灿烂，却看似有点僵硬，她纤细修长的手指却一刻不停的来回搅动着，如果不是像我这样认识她这么多年的人，怕是看不出她的欣喜和局促不安的。
　　我回望她的眸子里埋藏了些许的迷惑，这就是女生们所谓的喜欢么？像是与我的不同些。
　　“又是你啊，学弟他已经先走了哦。”从不远处走来一个女生，她笑着指了指校门口，随后收紧手臂看似艰难的抱紧手里的课本，披散的长发遮挡住了她的大半张脸，可那熟悉的声音又让我再一次的迷惑了起来。
　　“这样啊……他就真的这么讨厌我么？”小芫僵硬在脸上的笑容如数的退散，满脸的懊恼和不甘，东风从校门口吹进来，她的衣袂随风飘荡起，连带面前抱着课本的女生的长发都被一撮撮的向旁边吹过，白皙的肌肤，精致的五官，还有——
　　——那条妖娆的绽放在她脖项的玉兰花项链。
　　“凌子衿……”那个被镌刻在越锦城心脏上的名字就这样轻易的被我吐露出来，我看着她眼里一闪而过的诧异，而后她的双手颤抖了一下，被牢牢抱在怀里的课本，皆数的掉落到地面上，有几本还砸到了她的脚踝，可她却像是什么都没有注意到一般。
　　“你、你是……”凌子衿退后了一步，小芫表情疑惑的来回打量着我们两个，却没有问出一句话。
　　“越梓莲，怎么——不记得我了吗？我不是告诉过你，要记得我的名字的么？”我不由自主的勾勒出那个魅惑的笑容，她清明的眼眸逐渐的有些着迷，呵，越锦城，你看，那个你口口声声说着一见钟情的女人，也不过就是如此，如此罢了。
　　“小芫，我还有事，不陪你了。”我弯腰捡起那些厚重的课本，拽过呆楞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凌子衿就走，只甩下一句话，便不顾一切的离开了。
　　“你的眸子……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眸子很像一个人。”

　　轻轻的微笑过一季的时间，才发现记忆果然都是等待被遗忘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今天拿到了成绩报告单…
所幸啊，英语终于是通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