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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VOL. 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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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家大宅。
越梓莲看着医生进去,给凌子衿做了检查打了镇定剂之后才慢慢的走出来。一边走一边回忆着和她交谈的样子,忍不住微微叹了一口气。
其实,她也没有什么错吧?不想醒过来,总会有迫不得已的理由。只是……叹了一口气,越梓莲放弃了想要探根深究的想法,深呼吸一下,嘴角挂上了习惯已久的弧度。
那个,被人们称做微笑。
每个人每个看见他的人都知道在他的脸上找不到除了微笑以外的表情,可是却没有人知道,在他的心里。,没有什么事情值得他笑。他嘴角的那个,只能称做弧度,不能是笑。
没有开心的事情,没有让人感到愉快的笑容,怎么能够被称为笑呢?
不自觉的走到了客厅里,在一个阳光可以充分照射到的地方,摆放着的是一架纯白色的三角支架钢琴。挂着没有温度的弧度,伸出纤长的极具骨感的手指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面轻轻的抚摩划过。脸上的弧度温度更冷,直至讥讽。
就是这个,就是因为这个,让他的世界变得空白。
就是这个,就是因为他,让他的世界里面没有了所谓的亲情所谓的温暖。
如果没有它,该是多好?如果没有它,是不是自己就会重拥那属于家人的温度?
可是,想到那个现在在房间里面沉睡的人,回忆起自己刚才听见的母亲那温柔却不属于自己的安慰,他嘴角的温度几近冰点。就算没有它,自己依然无法得到父母的疼爱。
他们的感情,他们的重心,在于钢琴,在于艺术,在于那能够让他们站在众人乃至世界的顶点,在于能够让他们得到赞扬崇拜满足虚荣心的艺术高峰。而属于他们孩子的自己,应该也是继承了极高的艺术天分,对艺术的热爱才对。
可惜不是。
他继承那所谓的天分,却没有热爱。他不爱钢琴,甚至说不爱艺术。于是,他想尽一切办法想要从那个所谓的艺术世界里面脱身。
于是,属于他的疼爱,在那个人的进入被剥夺。
那个人,那个他应该叫做哥哥的人,夺走了属于他的亲人温暖。因为他的天分,因为他的顺从,所以,那些温度在他还没有细细体会的时候就被人剥夺了啊……
手指忽地按下,刺耳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面响起,扩大。刚走到楼梯口的妇人不悦的皱起了眉头,“莲。”
转身,少年脸上的讥讽消失,却依旧挂着没有温度的弧度。“什么事,母亲?”最后的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压出来。
“你……”妇人想要说什么,少年却出声说到:“我还有事……”话音在看见走进的男子时消失在了唇边,呆楞了一小会儿之后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那才是能够被称为笑的弧度。
他疾步走过去,无视身后妇人不悦的表情将来人紧紧的拦腰抱住,小孩子一般的将脸在来人的脸上蹭着,然后,狠狠的在对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亲热的拉过来人的手,忽略掉自己应该被称为母亲的人的,越梓莲将对方拖拽进了客厅,让人泡来对方喜爱的咖啡,拉着他不断的说话。
妇人看见了,脸上嫌弃的表情也收敛了许多。进屋的水祈阳看见了,点头朝妇人说到:“姑妈。”
“恩。”妇人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将目光停驻在少年的身上。“莲。不要去打扰你的兄长。”
习惯的想要露出冷笑,却在下一瞬僵硬,点头应允。“知道了,母亲大人。”后面的那四个字,冷若冰霜。
水祈阳有些了然的挑了挑眉,却没有说什么。自己堂弟和姑妈的关系僵硬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只是他没有预料到关系会如此冰冷。
说了一些话,看着眼前因为自己的到来而闪现出明亮光泽的少年,水祈阳有些恍神,不想打断少年的兴致,却又想到了心中的那个人,不得不开口。
“莲,越锦城在吗?”
越梓莲脸上的笑容顿时从脸上消失。然后,那没有温度的嘴角习惯性的弯了起来,冷冷的,转过头不说话,只是沉默着一口接一口的喝着还冒着热气的咖啡。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习惯了的咖啡会比以往苦涩许多。
水祈阳也不说话,仔细的看着越梓莲,想起了在几年前两人一起生活的事情。只是那个时候的越梓莲,脸上的忧愁没有这么多,眼底的悲伤没有这么浓,会像他们刚见面时那样温暖的微笑,堪比旭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一个会笑得如同阳光般灿烂的孩子,变成了如今这样的摸样。
越梓莲笑了笑,喝了口咖啡冷淡的说到:“他睡了。”
“那我……”还没说出来,就被冷冷的拒绝了。“你听见的,不要去随便打扰他。”
水祈阳碰了个钉子,不说话,忍了又忍问到:“那……他带回来的那个人……凌子矜……她呢?”
越梓莲直接站了起来,手中的咖啡杯甚至还失手落在了地上。
他……也是因为她?因为那个女人?竟然……
呵——嘲讽的笑了笑,他摇了摇头,慢慢的走了出去。
这里,不是他的世界啊……这里,没有人会关心他啊……
即使是一直照顾自己的人,即使是一直看重自己的人,也会将他给抛弃啊……
水祈阳愣愣的看着越梓莲走出去,门口的阳光打在他身上,让他的背影看起来是那样的悲伤,那样的让人心疼。
“她,在楼上。”
即使是被他伤害,依旧无法拒绝他啊……
水祈阳愣愣的看着越梓莲走出去,想起了那个孩子最爱做的事就是一直黏着他,不放他走开。也还记得,曾经看见的那个孩子,在阳光下的俊美样子。可是现在,他身上的那些美好,都被人剥夺而去,留下的,是无尽的哀伤。
水祈阳不知道怎样做才能让那个孩子回到从前,只有目送着他离开这里,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夕阳中。
蓦地回想起他离开时说的话,水祈阳连忙往楼上跑去。喘着气,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打开门查看,直到看见那隆起的床,水祈阳才停住,扶着门框的手在不自觉的微微颤抖。
她,她在那里?真的是她么?
安抚着不断跳动的心脏,水祈阳慢慢的挪动着脚步,往床边移动。
是她么?是她么?
心脏不住的剧烈跳动,难道说这就是所谓的“近人情更怯”吗?因为太过于在乎,所以连看的时候,都会觉得那是一种玷污。终于移动到了床边,看着被子里面那熟悉的脸庞,水祈阳一阵感动。努力压制下心中的激动,慢慢的在床边伏下了身体。
子矜。子矜。子矜。子矜。
亲爱的。亲爱的。亲爱的。
不断的念着,不断的在心底低声喊着她,却无法让那些充满了感情的字句从嘴里流露出来。只能压抑着,默默的喊着她的名字。以此慰藉。
抬眼看着那被被子遮住了大半个的脸颊,忍不住就将手伸出,轻轻的用指腹抚摩。不过才几日没见,她就变成了这样子,脑海中顿时浮现了那日雨中三人对峙的样子,心就抽抽的疼痛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可是我是那样的爱你。
不知道过了多久,水祈阳似乎终于看够了,慢慢的站起来,闭着眼睛在凌子衿的左颊上轻轻的落下一吻,那虔诚的模样让人看见了都不忍心打扰,阻断他那近乎对神的膜拜。
然后,连带着被子将凌子矜抱起来,水祈阳嘴角含着微笑往外面走去。
他要带走她。他要她只属于自己。既然已经决定了要用强制的手段,那么其他的就无所顾忌了。
只是……停下脚步,水祈阳看向了挡在门口的人,眯起了眼睛。
越锦城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左手用力的握在了门框上,撑住了摇晃欲倒的身体。
只是,即使如此,他瞪着水祈阳的目光却更加用力了。
“放下她。”
越锦城说到,用力的咬了咬下唇。
“你觉得……可能么?”
水祈阳挑衅的说到,故意的挑了挑眉。
忽然间,周围的空气就冷了下来。
噼里啪啦的,似乎撞击出了炫目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