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的爱情争夺战》蟹多多

16、对对碰

　　这个世界疯了！康其急疯了！
　　到处都找不到他们，他也不知道该到哪去找他们。最后他想到一个人，一个交警总队负责数据管理的朋友，也许他能调看全市路口的监控录象，根据车的行踪找到人，车在哪人就在哪。
　　等待是漫长的，伴随着无边无际的落寞，康其趴在著名的江畔，望着那汹涌的波涛，心里也翻江捣海起来：“误会，一切都是误会，等找到小雷，一定要好好向他解释……丹怎么了？误会因他而起，他到底在想什么？所有的事都是他搞出来的？……是故意的吗？有预谋的？难道是报复我冒充他叫来晓佳？……丹在嫉妒，呵呵，这个白痴，他也爱上了小雷……”
　　无奈的酸楚折磨着康其，分分秒秒剐裂着他的心。凌晨三点半，交警总队的朋友打来电话：“阿其，这次玩笑开大了哦，你老哥早就回家了！”
　　心情再次荡到谷底，康其的声音好似行尸走肉：“几点？”
　　“大概一点左右到家的。”
　　“谢谢！”
　　一点到家，晓佳是一点二十分打的电话，说他们没回家，说她害怕……“白痴！蠢蛋！”康其狂拍自己窝囊的脑袋，他们是合伙的骗子，丹明明知道，晓佳再怎么害怕，自己也不会因为这个理由而回家，这叫欲擒故纵！

　　小声地开门，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康其惊喜地看到床上鼓起一堆，接着又迅速回复理智，据他判断，这个肿得像沙包的鼓起绝对不是欧左雷，只可能是那个“米其林轮胎”康晓佳同学。
　　关上房门，回到客厅，赫然看到一身睡服的康丹在沙发里向他招手。月光洒在他身上，把身影拉得老长，显得诡异又阴沉。康其想开灯，手还没触到墙壁，沙发里的康丹发话了：“不要开灯。”
　　“为什么？”康其气势汹汹地走到他面前。
　　“嘘~~~不要吵醒小雷！”康丹双腿交叉，从容且镇定，脸上带着似有似无的冷笑，在不寻常的时刻提及最不该提到的人，他是故意的。
　　康其被激怒了，康丹的激将法成功奏效。康其一脚踹开康丹的房门，看到欧左雷安静恬然地睡在那整洁的床上，与空气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酒味有些格格不入。浓浓的酒精借着夜色暧昧地冲击着每个人，康其双腿打飘，挪到床边轻唤：“小雷……小雷……”没有回音，他拍拍冰雪般晶莹剔透的小脸，欧左雷翻了个身，闭着眼咧开嘴笑，傻乎乎地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臂做干杯状：“大叔，再干一杯……生日快乐……”手臂光光的，没遮没拦地曝露在空气里，康其心疼地帮他把手塞进被窝，这才发现欧左雷是赤裸的。
　　小宇宙爆发了！胸中的闷气瞬间燃烧、迅速膨胀，胀破了所有束缚，一股脑儿地击毁了康其的精神底线。他冲出房间，扑到沙发里的康丹身上，拎起他的领口，凶猛地挥出直拳，顿时打得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康丹从沙发滚到地上。
　　“你疯了吗？”康丹只是想气气他，这是对他破坏规矩的惩罚，不料康其反应如此激烈，而且下手毫不留情。康丹感到嘴里丝丝地甜，嘴角张不开地痛，手一摸，果然是血！
　　“我就是疯了！”康其一击成功马上趁胜追击，跟着从沙发跳下，一屁股坐到康丹身上，第二拳挥出却被康丹举臂挡住了。
　　康其誓不罢休，第三拳、第四拳、拳拳向压在身下的康丹的脸上招呼，康丹挥臂搁挡，胸口挨了几下。接着康丹囤力反击，挥拳详攻，实则借势翻身反把康其压在身下。如此反复，此消彼长，拳打脚踢，互不相让，最后战斗现场从客厅移至康丹的房内，同时吵醒了床上的欧左雷。
　　欧左雷睡得正沉，隐约间听到闷重的响声，他努力想睁眼，脑袋如灌了铅似地不听使唤。嘈杂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欧左雷潜意识的警钟敲响，使出十二分力气挣扎着爬起来。黑暗中，一团硕大的黑影缩在墙角，一会拉长，一会变胖，欧左雷揉眼，这才发现黑影原来是拥在一块儿的两个人。
　　灯亮了，刺得每个人失去抵抗地闭眼。
　　“啊~~~~~~~~~”一声恐怖的尖叫，仿佛见鬼一般地让人头皮发麻。康晓佳站在门口，诧异地看着乱糟糟的康丹和康其，还有站在床边全身赤裸的欧左雷，小女孩显然没搞清楚状况，本能地惨叫，然后产生了连环效应。
　　“啊~~~~~~”欧左雷惊叫，呆若木鸡地怵在原地。衣服呢？遮羞布呢？为什么会这样？谁都可以抛弃他，但是衣服不可以，因为衣服没有思维能力啊！
　　此时康丹反败为胜将康其压在身下，他急忙跳起来，用最快的速度冲到床边，抢过被子把欧左雷包裹严实，心中的激荡才算告一段落。康晓佳聪明地关灯，房间内漆黑一片，谁也不知道那一刻到底谁在脸红。
　　欧左雷的裸体犹如一道强心针，给处于劣势的康其注入无限动力，他冲上前去，一把推开康丹，将裹着棉被的欧左雷拥入怀中，同时气愤地质问康丹：“衣服呢？他的衣服呢？”
　　欧左雷尚未清醒，脑袋还是一样地重，虽然不冷，却明显地感到身体发抖，半晌后才发现，原来颤抖的是抱着自己的康其。他抱得那样紧，紧得好象孙悟空的紧箍咒；他的眼睛那么深，湿润的，在夜色里空前地清亮。
　　“小雷的衣服呢？”康其一字一顿，低声吼着，认真地连欧左雷都震惊了。
　　康丹笔直地站着，轻轻抚过迸裂的嘴角，带着血和败落的耻辱淡漠地说：“在洗衣机里。”
　　“那还有替换的！为什么……”康其的理智早就驾着筋斗云飞到九霄云外，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裸体男人嘛，有啥希奇？但是他觉得十分不妥，却又讲不清楚，那感觉就像是被人偷窥了自己珍藏的宝贝。最后康其找了一个蹩脚的台阶送给自己，他说：“不穿衣服，他会着凉的！”
　　康丹意味深长地注视着欧左雷，别人怎样他可以不管，欧左雷的态度决定一切。欧左雷在那灼热的目光下恢复了些许清醒，他挣脱康其的怀抱向门外走去，边走边说：“我……穿衣服先……”

　　客厅里餐桌旁围坐着四个人，叽里呱啦一番后真相大白。康其羞愧地垂头，偶尔的侥幸居然没有逃过群众的眼睛，这回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是一场误会！”康其耷拉着脸解释，疲软的申诉石沉大海。
　　“我接受你的道歉。”康丹把剥了壳的热鸡蛋包在手帕中敷脸上的青紫，同时大方地扔给康其一个。
　　显然康丹以为他指的是打架一事，康其马上指着脸上的淤肿辩解道：“我不是说这个！”
　　“那你指什么？没跟我一起过生日吗？没关系，小雷比你有良心。”康丹转向欧左雷，后者在前者的诱导下不明就理地附和着点点头。
　　“不是这个！我……”康其表情怪异地语涩，一时间不知怎么解释。
　　康丹趁火打劫道：“果然是没良心的家伙，居然一点毁意都没有！小雷、晓佳，你们说是吗？”
　　康晓佳好不容易等到一个冠冕堂皇的发言机会，立即跳起来说：“见利忘义、重色轻友，有了老婆忘了亲哥，自己出去风流快活一整晚不说，凌晨回来没有诚意悔过，除了把别人吵醒外，还要先下手为强害得丹破相，太~~~~太恶毒、太没有良心了！”康晓佳说完用万分同情的眼神望着康丹，仿佛他是最惨的受害者，为他鸣冤。
　　就连欧左雷都产生一种幻觉：这次康其太过分了，幸好自己陪着丹大叔过生日，他怎么会有这样的兄弟，他的心一定在流血，还能宽宏地原谅弟弟的自私，他真是太可怜太伟大了！于是欧左雷再次附和地点头，鄙夷地扫视大罪人康其后站到了大圣人康丹的阵线上。
　　康其面前俨然是三座大山，一座比一座强大，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在大山面前所有解释都是狡辩，都是徒劳。康其选择沉默，颓然起身，从厨房搬出蛋糕，一块一块切好分别递给康丹、欧左雷和康晓佳。
　　欧左雷和康晓佳用征询的目光向老大请示，康丹执叉小尝一口，露出欣赏的表情，然后欧左雷和康晓佳也开动起来。
　　“我辞职了！”康其说，用叉子胡乱地捣着属于自己的那份蛋糕。
　　“哦。”康丹和欧左雷没有任何表情地异口同声应道，欧左雷更是专心致志地享受着甜甜的美食，而人小鬼大的康晓佳眨动着洋娃娃般的长睫毛，想说什么，却被硬生生咽了下去，她不愧是一个省时度势的新生代好学生。
　　康丹装作满不在乎地看看康其，寻思着刚才是不是下手太重了些，康其脸上两块青，颧骨处有细微擦伤，他一手用热鸡蛋捂伤，另一手无规律地虐着蛋糕。康丹觉得康其比以前成熟了，沉默和接受是处理误会最好的方法，因为时间会证明一切，看来这回他是认真的。康丹的心里打翻了五味瓶，好象被掏空一般地难受，他做了那么多，仅仅是为了报复康其破坏规矩吗？为什么欧左雷与自己站在同一阵线上会觉得开心？为什么会让欧左雷睡到自己的床上？为什么心甘情愿不嫌脏不怕累地把欧左雷身上吐得一塌糊涂的衣服全部脱掉？……为什么要使计让欧左雷误会康其？
　　康其心不在焉地将蛋糕捣成一摊烂泥，他彷徨无措，不知该说些什么，不知该如何解释那个吻。他的心一直在这里，现在更是确凿地肯定：他已经爱上欧左雷了，没有欧左雷，这个世界不再精彩。幸好他的世界还在，好端端地坐在离他不远的凳子上，乐呵呵地吃着自己亲手做的蛋糕，满脸欢喜。
　　欧左雷是个单纯的乐天派，今朝有酒今朝醉，美食当前，其他免谈！蛋糕相当好吃，很合他的口味，草莓、华夫、杏仁混在奶油中，除去了腻味，增添了嚼劲和口感，脆脆的，太好吃了！原本铅沉的脑袋似乎清醒了，郁闷的心情也一扫而空，虽然刚才的裸体亮相有些尴尬，可是丹大叔的救援十分及时，他真是超级体贴又顾家的好男人啊！欧左雷觉得自己开始崇拜康丹了。至于罪人康其，看他把丹大叔打得鼻青脸肿的样子就知道，他今天肯定吃错药了。不过当康其隔着棉被秫秫发抖的时候，欧左雷还是感动的，胸腔里某个软弱的地方被打动了，这种被珍视的感觉——真好，可惜很短暂，也不可能长久，所以欧左雷选择忽略不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