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天煞孤星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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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煞孤星命
他话音刚落，便听得咚的一声从酒库深处传来。晏珣眉头微蹙，拉着上宫攸走过去，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晃晃悠悠从酒坛里起身，他浑身上下都湿了，手搭上坛子边缘，打出个巨响无比的酒嗝。
酒液滴滴答答滑落，老头伸长脑袋瞪大眼：“你们不是张家的人，那就别把我在这儿偷喝酒的事往外说哈，老头子我啊，好不容易才得空醉生梦死一遭。”
他边说边从酒坛子里往外爬，落地时若不是用手撑了一下，恐怕已然摔了个狗吃.屎，接着他捡起酒盖子盖回去，再取下另外一个顶在脑袋上，费力钻进酒坛，最后重新盖好。
晏珣嘴角抽搐：“我见过各式各样的喝酒姿势，但像他这样把自己泡进酒坛子里，还是第一次遇上。”
“他识破了我的隐匿术，但我们方才走了一圈，却没发现他的存在。”上宫攸盯着那酒坛，和晏珣的关注点完全不同。
“放宽心，自古高手在民间。”晏珣以为他心有不服，安慰着拍上他肩膀。
上宫攸撩撩眼皮：“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能识破隐匿术，自己在酒坛子里藏得也毫无破绽，但我没在他身上察觉到半分修为。”
晏珣耸耸肩，天下之大，奇人异士之多，且心中隐隐约约有种“他见过的比这厉害的怪人多了去了”的感觉，因此不以为然。他转身提步欲行，那酒坛子里老头开口了：
“这位小哥，那是因为我修习的是藏风诀啊！你想学吗？想学就求我呀——如果你求了我，我也不教你！”
这话逗得晏珣笑出声来，他偏过去把酒盖揭开，趴在边缘和老头对视：“我说，那如果我求你，你教我吗？”
坛中酒已被老头喝去大半，剩下的刚刚没过他膝盖，老头直起身来，从前襟口袋里摸出块透明晶石，半眯着眼透过晶石打量晏珣。
半晌，老头道：“你啊，我教不了。”
“为什么？”晏珣问。
老头再度蹲下去，喝一口酒叹一口气，等见了底，便盘腿而坐，闭眼摇头：“你是天煞孤星命，我不敢教与你。教你之后，咱们之间就有了几分师徒关系，你会把我害死的。”
“啧。”晏珣垂下双眸，伸手就着老头衣领把他提起来，“你这样随随便便说一个才见面的人是天煞孤星，我看不太礼貌吧？”
“什么礼貌不礼貌，我说的是实话！”老头子吹起胡子，“你的命格如此，换别人来算也是这般结果！”
“那你具体跟我说说，我怎么就天煞孤星了？”晏珣冷笑。
“你母亲在生完你后就断了气，三岁时父亲和兄长因故去世，后来你的、你的师父……”老头的手指越算越快，瞪着眼把自己算到的都说出来，晏珣手捏得越来越近，最后他几乎无法发出声来。
老头子喝了不知多少酒，脸本就红，如今跟烧着似的。上宫攸斜里一跨，抬手一根根将晏珣的指头掰开：“冷静点。”
晏珣淡漠一哦，“我很冷静。”
老头落回坛底，靠在坛边捂着脖子大口喘气，还边道：“这年头果然不能轻易讲实话，杀身之祸啊杀身之祸啊。”
“你还讲了哪些实话？”晏珣横眼。
“想必你们进来时已经看见了，张家独子今日结亲。”老头眼珠子一转，“他们之前就往府里接过好几回人，说是娶回来的妾。这些妾室都是外地人，自打进了张府就再也没在外露过面。要知道人的好奇心一旦被勾起，得不到满足就浑身不舒畅，于是我偷偷潜进来调查，结果发现——”
老头说着卖起关子来，要晏珣给他拿酒，不是晏珣亲自挑、亲自揭盖的不喝。晏珣冷哼一声，直接将旁边那坛子的盖掀飞，再单手拎起，把酒液一股脑倒在老头身上。
一坛子酒全部灌进去，矮小老头不得不改换姿势，由坐到站，牛饮一口抹嘴道：“我发现啊，张家独子的小妾们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棵棵蓝色的花生长在房里。我回去翻查古籍，得知那花名为伽罗兰，需要以某些特定时辰出生的少女的□□为养料。然后我就把这事散播出去，企图让附近的修士来查探，可结果呢，引来的不是修士，而是个妖怪！幸好我逃得快，不然哪儿有机会在这儿喝酒？”
上宫攸沉吟道：“古有伽罗七星阵，是个聚灵阵法，以伽罗兰根系为媒介，汲取地下灵气。伽罗兰已有几棵？”
“六棵。”老头答道，“就栽在这酒库上面。妾室们居住的院落门朝东开，酒库大门朝西，且修建于地下，所以很少有人察觉到两者联系。”
“加上今日娶的那位数量刚好。”上宫攸转头看向晏珣，“你可曾留意到，酒库里划分的区域也是七个？”
晏珣点头。
张家人把地下挖空一截，用酒库作为掩护，以此方便伽罗兰扎根去更深的地方。要知道灵脉就存于地底深处，越是靠近灵气越充沛，可见野心着实不小。
“被你散播出去那些言论引来的妖怪长着怎样一副模样？我想他和张家是一伙的。”上宫攸又问。
“他啊，长得挺人模人样的，白衣黑发，按照凡人的算法，约莫三十来岁的样子。”
“使什么武器？”
“一只黑色的埙。”
晏珣和上宫攸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底看见了和自己同样的想法。
“一朵伽罗兰的培育需要花费不少时间，既然你隐匿术和逃命技巧了得，那么就请去救出今日入府的女子。”上宫攸转头对老头道，“我和他去找那只吹埙的妖。”
“啊？不不不……”老头连连摆手，溅起水珠无数。
“你要是拒绝，就把你一起埋进伽罗兰的土里。”晏珣森然一笑，“既然那花需要特定时刻出生的女子为养料，把你埋进去，大概会坏死吧？”
老头脑袋立刻变成上下摇动，“好好好，我对张家熟得很，保准把人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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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之前的水竹精所说，她与她父亲居住之地应在城外，那处妖怪聚居，因此放出神识稍加感知，上宫攸便确定了方位。
他拽着晏珣御风前行，片刻后抵达金南山山脚。此山多雾，终年不散，莽莽深绿被遮掩得迷蒙，人行其间常迷失道路，城中人多称之为鬼雾，是以人迹罕至，成了妖怪们修行之地。
晏珣皱起眉：“这山上灵气所剩无几，难怪那家伙要去城中布下聚灵阵。”
上宫攸环视四周，浓雾如灰色帷幔般罩在山上，连头顶天穹都极难瞧得清楚。“灵气没多少，但妖怪依旧那么多，我想小妖们恐怕被迫停留在此的。”
“抓一只来问问不就好。”晏珣耸肩，恰巧余光捕捉到一抹藕色衣角，当即足尖一点，拖着上宫攸一同绕到水竹精身前。
距离方才见面不过半个时辰，水竹精额上竟添了一道伤，衣衫也沾上泥土，两只手都脏兮兮的。
“你父亲打你了？”晏珣蹲到与她视线齐平的位置，伸手触碰水竹精的伤口。
“不是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水竹精后退半步，目光朝下，双手背到后背，“你们也看见了，这雾很浓，我就一不小心被一块大石头绊倒了。”
晏珣捻捻食指，起身往某个方向打量，漫不经心道：“他不是你父亲吧。”
水竹精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他是我父亲……他是我们大家的父亲！”
“你且讲清楚。”上宫攸眼神一冷。
“就是父亲啊，他是金南山上所有妖怪的父亲。如果没有他，这座山早就死啦，我们全部要被迫搬家。”水竹精昂首挺胸，面带骄傲，“父亲是我们的恩人，我们都愿意帮父亲做事。没完成父亲的交代，受点惩罚是应该的。”
“你这会儿又承认是他打伤你了……”晏珣对这个脑子不太机灵的水竹精颇感无奈，他抬手遥指，问：“你父亲是在那边吗？”
水竹精点头，又立马摇头，神色变得警惕：“你们之前说过不插手父亲的恩怨，为何又来到金南山？父亲不在那里，你们下山吧！”
晏珣：“那就是在这个方向了……”
说完他抬手敲了一下水竹精脑袋，和上宫攸一道往那个方向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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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个疑惑，这座山上灵气淡得不成样子，那小丫头为何说已经救活了？这些妖怪，又是在依靠什么过活？”
从山脚到山顶，一路走来，晏珣和上宫攸碰到十来只妖怪，除去那只水竹精，其余的连人形都未化出。
上宫攸平静无波地瞥了一眼晏珣：“既然浊气能催生千年香，那也能被妖怪利用，你且细细感知，看此地是否有浊气痕迹。”
“……哦。”晏珣撇着嘴蹲下，先是伸手按上泥土，接着额头贴近，最后起身，“探测失败，没有明显浊气流动。”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天煞孤星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