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水竹精与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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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竹精与酒
上宫攸默认晏珣的话，右手按上后者肩膀，瞬息间二人已来到三条街外，问街边卖菜老伯打听后，知晓了娶亲的是八一街上做木料生意的张家。
顺着老伯指的方向走去，两人很快就见到结亲队伍。奏乐的人走在前头开道，中间是大红花轿，喜婆、丫鬟们走在轿侧，后面跟着好几十抬嫁妆，场面着实不小。
那个吹埙的妖坐在花轿顶上，穿着藕色衣衫，两截雪白的腿露在外面，随着花轿颠簸一晃一晃，与垂眸吹奏的神情完全不相吻合。
“一只还没成年的水竹精。”晏珣眯了眯眼，“她是不是没搞清楚状况，看有人吹锣打鼓就跑来凑热闹了？”
上宫攸扬扬下巴：“问问便知。”
动身之前，上宫攸在二人身上施下隐匿术，接着反手扣住晏珣手臂，眨眼功夫人就到了花轿前。水竹精还在专注吹她的陶埙，下一瞬就被上宫攸揪住衣领拎到街边树下。
陶埙啪的一声落地，水竹精连抓带踢地挣扎，恶狠狠问：“什么人坏老娘的事！”
晏珣噗地一声笑出来，“姑娘，就你这岁数，原型化出来恐怕还是棵竹笋吧？这么小就自称老娘，谁教你的？”
水竹精剜了晏珣一眼：“你管我！我跟隔壁街屠夫他婆娘学……”
她话未说完，上宫攸把她领子一拨，这水竹精当空转了半圈，短手短腿通通打到空气里。水竹精愤怒得嗷嗷直叫，晏珣塞着耳朵走到一旁，用眼神示意上宫攸自己弄出的麻烦自己解决。
“别人办喜事，你为何要去凑热闹？”上宫攸沉声问。
“我喜欢凑热闹不行吗！”水竹精语气凶狠。
“既然是凑热闹，为何要吹埙？”
“我喜欢埙，所以也想让大家都听一听！”
“可你是妖。妖吹奏的乐曲若想被凡人听见，必须得往里倾注妖力，但方才你没有。”上宫攸声音平静，左手摊开向下一吸，掉到地上的陶埙被他抓进手中，接着他继续道，“这埙是件法器，年纪比你还大，但你修为太低，根本用不上。”
诸多疑点被点出，沉默一阵，水竹精泄气地垂下脑袋和手，小声道：“我真的只是来吹一首曲子而已，没有想过害人，你不要抓我……这埙是我、我父亲给我的，说吹完后就是我的了……”
上宫攸松手让她落地，眼皮一掀，“你可知你吹的是什么曲子？”
“父亲给我的谱子，让我学会了就来城里吹。”水竹精睁大眼睛，朝上宫攸伸手，“你把埙还给我好不好，现下曲子没能奏完整，若埙也丢了，回去后我会被父亲打的。”
晏珣懒懒散散地靠上树干，一团灵力聚在他指尖，被上上下下逗着玩，听闻此言他抽空往水竹精身上看了眼，笑得不明所以：“你父亲是谁，想听曲子像吹曲子让他自己来便是，为何要你这么个小姑娘来？”
“我不知道父亲的真名，他的心思很难猜的。再说了帮他做事有奖励，我为何不来？”水竹精撇嘴。
晏珣与上宫攸对视一眼，都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后者稍微理了下思路，道：“你吹的那首曲子名叫《山鬼》，是首极为幽怨的曲子，若是修为不高、心志不定的人听见，会使他们产生自杀、或者对外界进行破坏的念头。你既然吹奏时没有注入灵力，想必是吹给妖怪听的，你可知这附近有哪些别的妖怪？”
水竹精开始掰指头：“陇圆城外妖怪挺多的。我，我父亲，隔壁那条鲤鱼，乌龟伯伯，山茶阿姨……”
“停下。”晏珣伸手到水竹精面前晃了晃，“我们方才都听见了，你的埙声最多传至三条街外，你范围缩小一些，东南西北三条街内。”
“不止妖怪，还有如我们这般的人类修士。”上宫攸补充。
水竹精苦着一张脸：“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不常进城的，父亲只告诉我今日城里有人娶亲，让我跟着迎亲队伍走就行。”
晏珣：“都走了哪些地方？”
水竹精把名字都说了一遍，这路线自陇圆城南门起，经由两条街，然后才转入八一街，晏珣不免疑惑：“《山鬼》有这么长？”
上宫攸：“传说《山鬼》的作者花了一日一夜才吹奏完毕，跟她比起来，这点时间不算长。”
晏珣唇角微抽，上宫攸看向水竹精：“你父亲对你的要求是将曲子完完整整吹奏一次，也就是说，他要害的人，就在这三条街范围内。”
“没想到是道算术题。”晏珣耸肩，“这曲子要完整地听一遍才能起效？”
“我不那么认为。若那人本就心绪不宁，听一小段就会崩溃。”
“哎，说到底他让小竹子吹《山鬼》不是为了祸害百姓，而是想解决私人恩怨，咱们就不必插手了吧？”晏珣拍拍上宫攸手臂，“放了小竹子，我们找浊气源头去。”
水竹精连连点头：“江湖恩怨一朝清，谁人插手谁有病。所以两位仙人，你们快去忙要紧事吧！”
晏珣又是一笑：“小姑娘还是多读读书，别成天和屠夫一家学说话，你长大了又不去杀猪。”
不等水竹精反驳，晏珣便拉着上宫攸走向街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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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亲的队伍已到终点，花轿落于鲜花红毯之上，新郎朝轿子顶上射出三箭，接着喜婆背起新娘跨过火盆，吉利之词一句接着一句，花炮炸响，端的是闹热无比。
晏珣看了半晌，用手肘撞上宫攸的：“现在什么时辰？”
“卯时三刻了。”上宫攸回答他。
“这家人送新娘子进门，可有够早啊……”晏珣摸着下巴，“况且还是从别的城镇赶过来，你说新娘子会不会天地拜到一半睡着？”
“你以为都是你……”上宫攸话语一顿，眉梢拧起，“清明才过一日，今天并非适宜结亲的日子，且这时辰……亦不是吉时。”
“啧，这家人有毛病。”晏珣挑眉，“反正咱们全城都要查个遍，不如进去瞧瞧？”
上宫攸没什么情绪地和晏珣对视，然后移开目光：“搜寻完八一街后，给你三个时辰休息时间。”
被看穿想法晏珣没半分羞愧，他双眼瞪得夸张，语气算得上感激涕零：“东临君，您终于良心发现了！得您此言，在下感激不尽。”
上宫攸嫌弃地扭开脸，拖着晏珣走进张家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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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以木料起家，如今已是雷州大商，家中物件皆用的上品，就连门上窗上贴的喜字都是丝绸制的。
晏珣和上宫攸在张家宅院内转了半天，浊气没发现半分，倒是从厨房顺了一大盘点心。点心吃完后口干，晏珣又去找酒，如此一来便走到酒库，他随手捞过一坛，揭盖往喉咙里灌了口，道：“你觉不觉得这里酒太多了，他们是卖木头的，又不卖酒。”
这酒库占地足足一亩，大大小小酒坛无数，全都是满的，晏珣粗略一算，算得这里有将近千坛。
上宫攸拽着晏珣往酒库深处，走了一圈后对他道：“酒的摆放有问题，像是某种阵法，而且……”
晏珣接过话头：“而且首尾相接，是个很通畅的回路，直觉告诉我只要注入灵力或者液体，就能够运转。”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水竹精与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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