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在人间》潇翎妃

14、第 14 章

　　第八章·沉默的野原凛

　　在光线幽暗空气潮湿的某处恢复意识时，凛先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跳和呼吸，让它们继续维持正在睡眠中的假象，然后才是将感知力的触角探向外界。

　　身下躺着的是阴干的稻草席子，不远处有微弱到几不可闻的呼吸声。与呼吸音同时被她感知到了的，还有弥散在空气里，无处不在的衰老气息。

　　无论怎么想都是第一次接触到的陌生查克拉，莫名其妙地熟悉至极，熟悉到甚至会因为与之形影不离犹如附骨之疽的枯萎的味道，而感到难过。

　　对于沉默的凛姑娘来说，“难过”是一种极少极少会被她捕捉到的情感。所以她终止了装睡的行为，起身活动躺太久而变得僵硬的关节。

　　没有人阻止她。黯淡的视野中，只有一位安睡的老人。

　　查克拉。查克拉。逸散在空气里，似曾相识的查克拉。

　　依然身处于力量体系为查克拉的世界，说明并没有转移，仍旧存在于这个“热衷于正面战斗”的忍者世界。系统装死十多年没有出现，没法问它自己以前是不是来过这里。

　　和关节一起由于沉酣而锈住的脑子随着思考而开始复苏。记忆里最后一件事，是自己和小伙伴们完成任务，在返回途中，使用了不知道怎么就使出的大招后，仿佛身体被延迟掏空——

　　毫无征兆地，查克拉、体力和意识同时归零。

　　断断续续的清醒的片刻，印象里梦境与梦境连环绵延，就像水面上一圈一圈漫开的涟漪碰到一起。梦中的场面与人物事件模糊不清，这位老人的眉眼那么熟悉，比他的查克拉更加令人熟悉，仿佛一把开启宝库之门的钥匙。

　　这个人，一定是……是谁呢……？

　　想不起来了。可是，忍不住想要走近他。

　　走近他……像曾经做过的无数次一样……走近他……像旭日经过一天的旅程回归地平线的拥抱……走近他……像现在正在做的一样……

　　耄耋老人动作迟缓地睁开眼，对上近在咫尺的一张放大的脸，抬手熟练至极地一巴掌糊开，苍老嘶哑的声音夹杂着几丝无奈：“说了多少次了，凛。和别人说话不用贴着脸，坐下！”

　　动作先于意识，凛如他所言跪坐于他的身边，将头靠在他的膝上，对于事态发展有点懵。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真的听话坐下，还顺理成章地做出了亲昵动作。

　　大脑就像短路了一样，所有其他的话都想不起来，无论哪个女孩子说出来都不奇怪，唯有一向走高冷路线的她画风完全不搭的那一句脱口而出：“我的头好疼~”

　　说完以后她自己都感到了意外，语气也不是她一贯的平铺直叙，尾音上扬，带了几分委屈，像个被踩了爪子的幼猫，对着大猫呜咽。

　　老人缓缓地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慢慢抬起手揉揉她乱七八糟的黑发，对着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和生出新的头发的少女说道：“你竟然会受伤？谁有那么大本事？”

　　于是凛闷闷地讲起了受伤经过——虽然她并没有意识到，可是在老人醒来以后，她所展现的自愈能力，并不正常。而老人却一点都不奇怪，反倒因为她会受伤这件事本身而震惊。

　　事情说穿了很简单，和同伴一起返程的凛穿行于树木之间，突然感到一种令她有如芒刺在背的被窥伺感。可分出几分注意力去探查被窥伺感的来源，却意外地发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那是一种很难以言喻的微妙感觉，类比的话，就是记忆系统还不完善的孩提时留下了模糊印象的某事某物，时隔数十年，昔日重现。你记不清那是何事何物，但是确实曾经非常熟悉。

　　伴随着这种熟悉感的，是头脑突然一懵，像是被什么山中家的秘术或者什么冲击波轰了似的。短暂的断片后，发现某白色怪异人形生物正在夹带着她飞奔。

　　已经习惯于忍者生活的她将这个发展当即定性为绑架，剧烈挣扎试图摆脱控制。白色怪异人形生物的战斗力不高，但是很能逃。而且她的意识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像个老化的电视机，总在雪花屏。飞速的奔逃和挣扎过程中不慎将一绺头发挂在树上扯断，撕裂样的剧痛后彻底断片。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你……我是不是见过你？什么时候，在哪里？”最后以问话做结尾，想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人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你的话变多了，凛。”

　　他不想正面作答。凛瞬间得出结论，这个人之前确实和她彼此认识，关系熟稔甚至亲密，那就试探试探口风。无论他给出什么反应，乃至拒绝正面回答本身，都是答案。

　　“我对你许诺过绝不欺骗隐瞒。”凛收起表演性质的浮夸表情，语气也重归平静，她并不很懂得如何掩饰感情，毕竟多数时候她的感情波动太过微小。比如现在，一开始的冲动过去后，无波无澜的陈述句继续对话，“在我的记忆里没有这回事，可我受到自己的言灵约束。”

　　抬起头，她直视着老人的眼睛，轻轻地说：“我来到这个世界应该不是毫无原因的。在我身上断裂的时间线，和你所经历的时间线，有着线性相关。——隐约有种直觉告诉我，吃掉你有可能补全我所遗忘的时间线。”

　　她黑如点漆的瞳眸专注地凝视着老人，认真地考虑清蒸和红烧哪一种更有利于达成她的目标。

　　被专注地凝视着的对象完全没有会错意，果断地揪住她的一边脸颊，用力拉扯，冷漠地指出她的思路错误：“你这家伙是不是一百年都不长记性？把‘人’从你的食谱上删掉，无论以什么理由，都不能吃同类。再胡闹就见一次打一次，打到你记住为止。”

　　凛口齿不清地嚷嚷着“很疼的放开我”，在老人枯槁的手掌下象征性地挣扎。这只手上的力气已经和皮肤上曾经有过的丰润光泽一起流失了，挣开他轻而易举，可她没打算如此。

　　就目前来看，双方都是认真的。凛也毫无歧义地正确理解：“打”的标准是“我保证不打死你”，包括但是不限于体术、遁术、写轮眼乃至轮回眼的瞳术等等的，吊打。看来即使老迈年高，老人实践揍她的威胁，依然不成问题。

　　……她所失去，然而留下了深刻印象的时间线，一定发生过类似事件。

　　已经克制不住地向着熊孩子方向滑落的凛站了起来，俯身瞧着由于年事已高体型缩水，并且连接在管子上，生命以苟延残喘的形式拖延的老人，无师自通地露出一个差点把嘴角咧到耳根的恶劣笑容，这是她向卫宫切嗣所见的幻象里，黑泥爱丽丝菲尔学的：“在你醒来的一瞬间，我突然得到一个信息，即我所失去的，不是关于过去的记忆，而是我某天醒来成为一个未成年魔术师之前的‘时间’。”

　　话刚起了个头，她正要展开阐述，老人目露嘲讽之意，打断了凛的装x：“我的时间不多了，还有个伟大的计划要实施，没工夫理会你的过家家。别碍事，让白绝带你出去。……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敏锐地捕捉到这句话里的超大信息量，但是由于所知的有效信息太少，得不出什么有效结论。凛所能做的，只有在老人兴味索然地召唤白绝之前，最后尝试熊一把：“我会阻止你。如果今天我离开这里，我会阻止你，你知道我在败事有余方面的，”她斟酌了一下措辞，最后选定，“天赋。”

　　不管是不是真的有败事有余的天赋，从斑的态度和反应来看，她一度极其擅长捣乱，并且总在被他镇压来着。那么就顺势加深这个固有印象好了——想个办法，不被从他身边隔绝开。

　　许久之前，她只知道自己肯定有前世，除此以外一无所知，既不关心前世也不在意是否能够回家。现在她改变主意了。探知真相的机会触手可及，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轻易放弃的理由。

　　对于忍术的研究，对于查克拉本源的探索，对于战争与人性的观察与思考，以此为例所有研究领域的优先级均押后，排在第一位的研究，变更为寻回拼接断裂的时间线。

　　也许是真的精力不济懒得再管，也许是为之奉献一生的那个计划即将实施，出于行动力惊人的熊孩子最好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的的考量，老人默许了凛拒绝离开的请求。

　　——反正，搁在眼前也好。她要是在外面搞事，还要费心按下去。在这里，她蹦跶不起来，出了意外消除掉祸源也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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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没什么话说……啊~活着真难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