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挖主角墙脚的一百种方法》秋水微澜

31、四年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把正气凛然的仙剑横插而入，硬生生将那魔族逼离了云凛。

　　“大师兄！”

　　云凛激动看着自家大师兄从天而降，操纵着仙剑对魔族穷追猛打。那魔族明显不敌莫天丰，果断转身而逃，却被另一名玄天宗弟子拦截下来。

　　云凛赶紧躲到安全的地方，看着莫天丰与那不认识的玄天宗弟子两面截击，与那魔族战成一团。

　　云凛看到眼花缭乱，莫天丰是剑修，攻击手段干脆利落毫不留情，又刚直方正光明磊落，大有正气满乾坤之意境。那玄天宗却是法修，使一柄折扇，开合翻飞之间，扇面上所画的青龙火凤化作一道道虚幻的景象，缠着魔族口咬爪撕。云凛看不懂法修的门道，但莫天丰的剑法却让他看得目瞪口呆，受益匪浅。

　　果然，还是大师兄最厉害了！

　　云凛觉得自己要拜倒在大师兄的脚下了。

　　“云师弟！”陆水遥骑着傻鸟飞近云凛，还没有等傻鸟落地就抱着萧月跳下来。

　　“陆师兄，小画，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云凛虚弱地说道。

　　萧月一看云凛全身染血的样子，眼眶忍不住又红了，像个小炮弹似的冲进云凛怀里，呜呜地哭起来，哭得肩膀一抖一抖的，可怜极了。

　　“不哭不哭，我没事呢。”云凛抱着萧月好一通安慰，对陆水遥真心实意地说，“陆师兄，谢谢你保护小画逃走，我不敢想象，要是没人护着，小画如今会怎么样。”

　　“说什么呢？”陆水遥一听黯然，道，“我似是只顾着自己逃走的人么？要不是你这个傻子奋不顾身，我才不会自己逃。”说起刚才的凶险，陆水遥也想哭了。毕竟才十五岁的少年，第一次经历如此险境，还差点儿失去玩伴和师弟，不害怕是假的。只是云凛的道谢让他有一股说不出的委屈和气闷，不同于上一次只是不高兴云凛对他生分，这次还有一些更深层次的感觉，捉摸不透拿捏不准，憋得他眼眶都红了。

　　云凛温柔地抚摸着萧月的脑袋，浑然不觉陆水遥的异样，松了一口气道：“那真是太好了……”说罢，眼前一黑，彻底失去意识。

　　云凛的意识在浮浮沉沉间，隐约中仿佛听到萧月的哭声、陆水遥的呼叫声、师傅师兄他们的说话声，甚至还有景华师伯的唉声叹气。

　　这是怎么了？

　　云凛意识模糊地想着，艰难地睁开眼睛。

　　“小师弟醒了！”霍展眉惊喜地叫道。

　　“醒了就好！”这是景宸的声音。

　　云凛初时看不清眼前景象，只隐约看见人影晃动，眨了好几次眼睛，才渐渐看清自己正被一圈人围着。有二景、师兄师姐、陆水遥，只是没有萧月。

　　“小画……”

　　“他在外面休息。你昏迷五天了，他只是个孩子，需要睡眠。待会儿他醒了，就让他进来。”霍展眉温柔地说。

　　云凛眨了一下眼睛，表示明白了。现在他浑身发软，坐也坐不起来，只得可怜兮兮地叫了景宸一声：“师傅。”

　　景宸长叹了一口气，道：“徒儿啊，你运道实在太不好了，怎么就遇上了魔族？下次不可鲁莽了，如今这样，如何是好？”

　　云凛听着景宸话里似乎有话，不禁急了：“师傅，我怎么了？”云凛脑海里转过无数念头，难道以后都恢复不了了？脸色瞬间煞白。

　　“别吓你徒弟！”长胡子景华道君推开景宸，好声好气地对云凛说，“云师侄，你救了水遥，师伯怎么可能看着你受苦？别听你师傅那乌鸦嘴，不过是魔气入体，师伯给你伏魔丹，只要你吃下，魔气就不敢作乱，到你晋升金丹，自可凭自身灵力化解。”

　　“魔气入体？”魔气这东西听着就不是好东西，想到自己身体内有魔气，云凛的脸色真是一言难尽，就像……吃了恶心的东西那种想吐又吐不出来的感觉。

　　“是的，没关系，不影响你修炼的。”三师兄最清楚云凛关心的是什么了，连忙保证。

　　“魔气只能凭借自身灵力化解，以后你可要好好修炼，否则极易受魔气影响而走火入魔，知道吗？”景宸不愿瞒着徒弟，一五一十地将徒弟现在的身体状况告诉他，“以后你景华师伯会为你炼制伏魔丹，你一个月服下一丸，可暂时压制魔气。你现在捡回一条命，已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云凛被吓到了，乖乖地点头，感激地对众人说道：“多谢各位长辈相助，不然，我真的要死了。嗯……我记得救我的除了大师兄，还有一位师兄，不知道那是谁？”

　　“那是掌门师伯的弟子长宁师兄，也是未来的掌教，现在他带人去查探魔族消息，还未回来。”霍展眉道，“下次见到长宁师兄要好好谢谢他。”

　　“嗯！”云凛应了一声，极度疲惫之下再次睡了过去。

　　在云凛睡得昏昏沉沉时，萧月正在松风院云凛的房门外。小小的孩子坐在房门对面的游廊之中，紧紧抱着膝盖，一双眼睛红通通的，倔强地对着不知道第几拨劝他离开的人摇头，就是不肯走。
　　“赵师弟，你先忙你的事去吧。”霍展眉比其他人都要迟离开云凛的房间，刚出门就看到赵瑾劝萧月离开，而不出所料，未能得到允许进入云凛房间的萧月根本不愿意离开。

　　赵瑾对霍展眉摇了摇头，无奈地走了。

　　霍展眉在萧月面前蹲下，道：“萧小公子，你守候许久了，也累了，小师弟现在醒过来，已无大碍，你不必再担心了，回去吧。”

　　“我、想见、凛儿。”萧月犹带着哭腔的声音断断续续的，眼看着眼泪就要再次流下。

　　毕竟是个孩子，真是把他吓坏了。霍展眉悲悯地想到。

　　“不可以呢，小师弟暂时还不能凭自身灵力控制魔气，你又没有修为，会让魔气沾染到你身上的。”霍展眉道。

　　“我和凛儿接触过了。”萧月可怜兮兮地恳求。

　　“那不要紧，我替你检查过，不会伤害到你，再和小师弟接触就难说了。”霍展眉劝道，“师傅打算将小师弟接到静思堂，就近看护，有师傅在，不会让小师弟有事的。”

　　萧月想了好一会，知道自己不能再闹了，才点了点头，礼貌地对霍展眉道谢，回了自己的房间。
　　云凛和萧月不知道的是，这次他们遇魔，开启了人族和魔族大战的序幕。从莫天丰和长宁杀死那魔族那一天开始，魔族再度在修界猖獗起来，三座大城被屠灭，当三大宗十大世家的仙修组成的卫道盟赶到时，只见得满城血红，残肢遍地，不少历练不够的修士当场失态呕吐，更有道心不坚的修士吓得心胆俱裂，仓皇逃走。修界战火四起，凌天道君傅凌山趁势而起，在天演宗的扶持下，成功成为卫道盟的盟主，打起了除魔卫道的旗号。此时，傅凌山的声望达到了最高点。

　　当然，云凛这样的练气期修士，还有宗门师傅庇护，外面风浪再大也是波及不到他的。

　　当晚，景宸道君再来时，将云凛带回了静思堂。

　　萧月目送云凛离开，孤零零地站在庭院里，寒风萧瑟，形单影只。

　　此时他更不知道的是，这次的意外，让他们虽然同居一峰，却分离了整整四年有余。

　　初时，他还牵肠挂肚，念着云凛的伤好了没有，骑着五色凌云鹫在忘机峰上转圈，以期远远见到云凛一眼。没错，云凛现在是相当于禁足的状态，他把傻鸟留给萧月。时间一长，萧月也觉得自己做了傻事，整个人也安静下来，除了时不时托人带话给云凛，不再打探云凛的消息，安心地继续在松风院住下来。

　　云凛在被看管、禁止见外人四年多后，见到了来探望他的燕青。

　　这时的燕青与上次见面时变了个模样，倒不是说外表穿着之类的变了，变的是一些更难以言说的感觉。

　　上次见面，燕青对云凛依旧是很关心的，只是眉宇间笼罩着一层郁气，这次见面，这层郁气已经不见了，整个人散发着像长在悬崖的树苗历经凄风苦雨终于扎稳了根后的那种顶天立地的气概。
　　两人见面是在静思堂外。

　　“燕大哥，你筑基了？”云凛看着燕青，惊喜地说道。

　　燕青能筑基可不是一件小事。他没有师傅，修炼的资源必须自己赚，修炼过程中的问题也没有专人为他解答，一切都得自己摸索着来。

　　“是的，半年前刚筑基。倒是你，筑基几层的修为？”燕青看着十八岁的云凛，身姿挺拔，依稀还能看出幼时模样的脸容俊秀出众，一身内门的月白色弟子服衬托得整个人清隽出尘，已有了仙家气象。尽管两人聚少离多，但同是来自另一边大陆的情谊，两人没那么容易生分，燕青也是真心为云凛感到高兴。

　　云凛羞赧地挠了挠头，带出了少年时候的几分傻气，道：“三层，一年半前才筑基。”

　　燕青挑眉，担忧地问：“是上次的伤还没好，还是体内的魔气作乱？以你的资质不该在练气期蹉跎四年。”

　　“不是的，伤好了，魔气也得到控制，除了不能接触没修为的凡人……师傅说我的修为升得太快，怕我根基不稳，一直在控制我修炼云岚诀的时间，要我将时间放在打磨剑招上。他说，没挨过苦的剑修，路走不远。”说起这个，云凛就有点儿垂头丧气。

　　这几年时间，与云凛同届进来的弟子二十多人，最终能进内门的只有六个，忘机峰独占三人。蓝逸凡不用说，单灵根的天才，公认的天之骄子，十六岁筑基巅峰的天才名头已经传遍了三大宗。叶笙是付离雨的徒弟，性格有些古怪，修炼却也算刻苦，现在修为也有筑基五层，如果不看蓝逸凡，这也绝对是个小天才。

　　两个师侄都比自己修为高，这要云凛情何以堪？

　　景宸有自己的考虑。这几年来和徒弟朝夕相处，景宸自是明白自家徒弟的悟性有多高绝。在修炼上云凛似乎有一种直觉，能使事情往更高更远的地方发展，也许他本人并没有刻意去追求，但事情发展到最后总会比他想要得到的多得多。这已经不是一句气运可以解释的东西，而是他本身便具有的天赋。他不愿意浪费云凛的天赋，在云凛修为还低时拼命给他打好基础，不愁日后没有大成之日。

　　“如此便好，景宸长老是不会错的。我这次来，是要向你辞行的。”燕青如是说。

　　“什么？你要去哪儿？”云凛震惊了，四年前，人族正式向魔族宣战，到现在依然没有分出胜负。低等魔族大批被袭杀，魔族为了报复，四处袭击落单的人修，外面正是人人趋避的时刻，燕青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