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挖主角墙脚的一百种方法》秋水微澜

28、燕青

　　于是，两人转道去了灵兽园。
　　灵兽园整整占据了附近八座山，占地比忘情谷还大得多。玄天宗每一个到了练气三层的弟子可凭宗门贡献值或灵石换取一只灵兽。陆水遥已经来过一次，熟门熟路地带着云凛找到了这里的主管。
　　“小师叔，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是不是团子又淘气了？”一个长得像弥勒佛一样的胖修士远远看见陆水遥，笑眯眯地跑了过来。
　　“师侄，以后小师叔这称呼可不属于我了，看！”陆水遥指着云凛，“景宸长老的真传弟子。”
　　胖修士道：“原来这位就是景宸长老新收的小师叔，大家都在议论小师叔是何样人物，现在终于让胖子我见到，接下来半个月我都不愁没东西显摆了。”这胖子一看就是个惯于逢迎的，堂而皇之地把“显摆”放在嘴边也不怕有失身份。
　　“废话少说，我带云师弟过来就是为了领养灵兽，你找个人带我们去挑选。”陆水遥不耐烦地说，显然和这胖修士很熟识。
　　“哪用找别人呢？胖子我陪两位师叔就是。”胖修士搓着手，一脸谄媚地道。
　　“才不要你，上次听你的话选了团子，我都现在还后悔呢。团子这坏东西一点也不听话。去去去，另找个人来，不要你！”
　　胖修垮了脸，装作悔不当初的样子道：“师叔说的是，小的不敢再乱出主意了，这就叫个熟知情况的弟子陪同两位师叔去。”
　　云凛第一次来灵兽园，看什么都是新鲜，在不远处的阵法光圈内，有好几只四足灵兽趴着歇息，于是云凛眼睛也移不开了，完全没留意陆水遥和胖修士说了什么。那几只四足灵兽是同一种族，虎头，鹿纹，羊角，蛇颈，整个就是四不像，似乎习惯了被人围观，自顾自地在阵法圈内踱步。
　　这时，有一个穿着粗糙的外门弟子服的男子举着一只被宰杀的牛阔步走了过来，停在阵法圈外，轻轻一抛，将牛扔进了灵兽群了，引起了灵兽一阵血腥的争抢。
　　初时那人被挡着头，云凛没注意那人，偶然一眼看去，不禁惊叫。
　　“燕大哥！”
　　那人转身，果然是燕青。一年多没见，燕青脸色看上去有些阴沉，衣衫粗糙，还沾染着饲食的血迹，往日的洒脱在他身上几乎找不到一丝痕迹。看到云凛，不禁微微惊讶，一个由衷的笑容在脸上慢慢绽放，只是笑容刚展露一半，便阴沉地收敛起来，转身头也不回地跑了。
　　“燕大哥……”云凛不禁黯然，刚追上去几步，就被陆水遥拉住了。
　　“云师弟，你怎么了？你认识那人？”
　　“那是燕大哥！是他护送我和小画来玄天宗的。陆师兄，对不起了，我得先去找燕大哥！”
　　陆水遥迷迷糊糊地放开云凛，让云凛跑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那是什么人啊？”陆水遥不高兴地叫道。他原本以为云凛在这里没什么交心的朋友，除了萧月就该轮到同龄的自己了，现在发现了还有一个人能够令他丢下自己就走，妒忌的小火苗就这样无声无色地烧了起来。
　　胖修士在一旁道：“哦，那原是灵植园的外门弟子，听说还是个双灵根，可惜年纪大了，没人愿意收他。外门那些三灵根的废物，就联合起来用了些不见得人的手段将他排斥到灵兽园。你知道，灵兽园的活可比灵植园辛苦多了，还有危险，一般弟子都不喜欢来这里。原来他认识云师叔，如果他肯说出来，别人也不敢随便欺负他。”
　　“啊？有这样的事？真是过分，看我不去掌门师伯处告他们一状！”
　　陆水遥本就是被宠着长大，心思单纯，辈分又高，在宗门内还没有人不让着他的，还是第一次听说外门弟子之间的算计和倾轧，刚才对燕青还存着妒忌之心，这会儿倒是为他打抱不平起来。
　　那边，云凛七拐八拐，好不容易找到燕青的身影。
　　“燕大哥！等等我！”
　　燕青没有一点要停留的意思，反而加快了脚步。云凛将灵力作用于脚上，提高了速度，跑得飞一样快，直扑到燕青身上。燕青猝不及防被撞得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上。
　　“燕大哥，你没事吧？”云凛手忙脚乱地和燕青互相搀扶着站好，两人对望了一眼，云凛窘迫地移开视线。
　　燕青长叹了一口气，抬起手，本想落在云凛头上，可看着高了一截的云凛，最终还是把手放在云凛肩膀上。
　　“长大了，做事还是毛毛躁躁。”
　　云凛嘻嘻地傻笑了两声，看见燕青不再排斥他，恢复以往的相处模式，高兴得拉着他不放手。
　　“燕大哥，刚才为什么不理我？你是不是生我的气？是因为我不来找你吗？”
　　“以为我是你吗，孩子？”燕青嫌弃地说，那声“孩子”满是嘲讽。
　　“那你为什么不理我？你也没有去忘机峰找我。”说到这里，云凛真是委屈了。燕青没有拜师，不像他有师傅师兄管束，外门弟子虽然要承担宗门杂务，但只需要在规定时间内做完，其余时间是自由的，还可以申请闭关和休假，只需要事后补回来就行了。也就是说，燕青的时间比他自由多了。
　　“你已经大了，并不需要我时时管着你。我看看，”燕青上下打量了云凛一番。要说这时的云凛有什么魅力那是骗人的，毕竟才十三岁，五官还没有张开，依稀看出长大后应该是很俊秀的一张脸，身量高了，却还是比燕青矮了一大截，肩膀不够宽，手掌不够大，唯有久居仙山，云凛不免沾染了仙气，一身整齐洁白的弟子服饰衬托出如小树苗一般挺拔的身姿，爱笑的眉眼灵秀逼人，真真是一个惹人喜欢的好少年。“变白了。”燕青用三个字将所有变化都略过。
　　面对燕青的调侃，云凛傻笑了一下。“燕大哥，你不是在灵植园吗？一年多前，我请三师兄打听过你的下落，他是这么告诉我的。”
　　“是吗？”燕青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付道长成了你的三师兄，你请他打听过我的下落，是这样吗？”燕青说话时语气淡淡的，可云凛莫名地感到危险。
　　“怎么了？”云凛拉着燕青的手，担心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么？”
　　燕青瞥了云凛一眼，叹了口气：“你真傻，这是玄天宗，看上去一派祥和，可暗地里有多少阴私之事，却不是你能见到的。”
　　“那你告诉我。”云凛急得额头都冒汗了。要说宗门里云凛最在意的是谁，除了萧月就是燕青了，这两人放弃一切千里迢迢陪着他到了玄天宗，可是一个没有修炼天赋前程未卜，一个进了外门音讯断绝，而他呢，在忘机峰享受着师傅师兄师姐们的关怀爱护，他能心安理得么？
　　“我初到灵植园的时候，一切还好，某一天园里弟子纷纷议论着付道长找虚妄道长打听我的情况，有人说，我马上就要到忘机峰去。我猜想着应该是你的缘故，并不在意此事。不料，那些人不知道从哪里打听我的灵根，又见我久久还没被收进忘机峰，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我。后来，我就到了灵兽园。”燕青轻描淡写地说着，把其中所有曲折都略过不提。
　　云凛却并不傻，知道燕青并不想他担心才避重就轻。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呢？我可以求师傅求师兄，他们总有办法帮你。”云凛很难过，一切都是他考虑不周，才给燕青招来那么多麻烦。
　　“说你傻还真是傻。你来玄天宗多久？修为不高，根基不稳，有去麻烦你师傅师兄的时间，倒不如好好修炼，到时你修为上去了，我自然也能沾光。若是求你师傅师兄得来的好处，我宁愿不要。”燕青也是个傲气的人，来了玄天宗一年多，他对高阶修士的脾气多少有些了解，并不愿接受嗟来之食。
　　云凛多少猜到了燕青的言下之意，但既然他没有明说，云凛也不好解释，只能默默无言。
　　“你回去吧。好好修炼。修仙是你的选择，可不要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我的事情你也不要管了，我能自己应付，知道吗？”燕青叮嘱着，推了推云凛。“回去吧。”
　　“不走！”云凛越听越生气，还真把他当孩子了？哼了一声，索性耍赖地蹲在地上，看也不看燕青，“我才不走！”
　　燕青道：“你又耍什么孩子脾气呢？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我又不傻！”云凛气得狠了，开始口不择言，“你都不把我当兄弟了，我伤心着呢！”
　　“哪有……”燕青满脸无奈，一时无言，过了一会，才找到新话题，道，“你不是和师兄弟一起过来吗？丢下他好吗？”
　　云凛不理。燕青又道：“你是不是来换领灵兽的吗？我带你去。”
　　云凛索性背转身去，摆出一副“你负心你无情”的模样来，让燕青一阵头痛。
　　唉唉，发脾气的孩子真难哄啊。
　　燕青投降了。
　　“好了好了。以后有事情会告诉你。”
　　“真的？”云凛马上转怒为喜。
　　“真的真的。不生气了？那现在带你去找灵兽，然后你再回去，可以了吗？”
　　“可以！”云凛连连点头，心满意足地跟着燕青后面。
　　燕青带着云凛看了好几种灵兽，有飞禽也有走兽，这里的灵兽他大都喂养过，知根知底，听云凛说要找温驯的，不由侧目。据他所知，云凛的性子应该喜欢威武霸气的灵兽才对。
　　“燕大哥你不知道，我把小画接回来了，”云凛把萧月的事说了一遍，“小画现在住在松风院，去哪儿都不方便，我担心他被拘得难受。我要养的灵兽不需要多厉害，能带小画去他想去的地方就行。”
　　燕青想了一会，道：“灵兽对人都是有攻击性的，除非比它强，才愿接受驱使。萧月能骑的灵兽，真的难有。如果你坚持你的要求，我倒是知道有只合适的灵兽，就怕你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