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探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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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师弟，终于找到你了。”陆水遥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我先是去了望仙台，没看见你，又去了松风院，还是没找到你，想着你应该来吃饭，才在这儿等你。”
说完，目光落在萧月身上，奇道：“咦？这不是我师傅医治过的凡人小孩么？不是说回家了吗？”
云凛好久不见陆水遥了，忘机峰和忘情谷离得远，平日两人都被师傅管束着不能乱跑，说起来两人竟有四个多月没再见过，上一次见面还只是点点头打打招呼，没办法深入交流。
云凛对陆水遥印象还是不错的，好声好气地回答：“是的，因为某些原因，小画会寄住在忘机峰，这件事掌门师伯和师傅都同意了。小画，记得陆师兄么？你生病时他还看过你。”
“谢过陆道长，萧月都记得。”萧月声音软软糯糯的，配上一张故作沉稳的小脸，反而有种反差萌。
陆水遥第一次被人叫道长，就像真的长大成人修炼有成似的，笑得眼睛都眯起来，见萧月长得白净乖巧，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眼睛水漉漉的，嘴巴小小的，弯成一个爱笑的弧度，心里喜爱得不行，禁不住伸手摸了摸萧月的头发。
“你大名叫萧月？我叫陆水遥，跟着云师弟叫我陆师兄就可以了。”陆水遥又问，“你的病还没好么？”
云凛抢着道：“病好了，只是脚受了伤，暂时走不得路，有师傅的药过几天就能好。”
“那就好。对了，我听说景宸师叔要罚你到思过峰面壁一年，这是怎么回事呢？”
“我背着师傅偷跑下山，还惹了麻烦，让师傅生气了。”云凛避重就轻地说。
“那小画岂不是无人照顾？”陆水遥皱起了眉头，“小画年幼，还受了伤，若是你愿意，就将小画送到忘情谷里来，我帮忙照顾着些，到你回来再接走。”
“可是……”云凛心中犹豫，萧月有人照顾是最好的，但是他和陆水遥说到底不过点头之交，实在不愿意欠他的人情。在忘机峰，有众位师兄的看顾也够了，何况，陆水遥自己本身就是个孩子，云凛不太认为他能照顾好萧月，“我听说景华师伯对陆师兄甚严，实在不愿让小画叨扰你修行。大师兄也答应我了，会关照小画。谢谢了，陆师兄。”
“不用谢。”陆水遥说着，看了一眼萧月，神色还挺可惜的。
云凛看到陆水遥的眼神，心里不由胡思乱想：陆师兄不会和我抢小画吧？小画那么可爱，当然谁都喜欢了！不行，不能让陆师兄接触小画。
想着，云凛侧身，将陆水遥和萧月隔绝开来。
云凛别扭的心思，萧月看出了几分，只是不明白这小子是为了什么。看着他一路上走来，走到哪里都有人打招呼，说说笑笑就没停过，虽然那些人有讨好的意味，但更多的是真切的喜欢，可想而知云凛在忘机峰过得有多么如鱼得水。萧月还没有见过像云凛这种人人都喜欢的人，貌似在商队的时候，云凛的人缘就好得出奇。当时他不过一个临时插队且无依无靠的孩子，可商队大叔和燕青都很喜欢他，还特意照顾他。
真的是和自己完全不一样的人呢。萧月落寞地想，无论是萧月还是萧画溪，都不是讨人喜欢的人。
萧月叹了口气，抬起头维持着微笑。那边云凛又和别的人说话，这次是食堂的大厨筑基期的黄师傅和几个杂役弟子。云凛很自豪地和别人介绍萧月，还请他们多些看顾萧月，而那些人居然都答应了。
云凛这小子，真是到哪里都能混得开！萧月觉得自己可以对云凛刮目相看了。虽然云凛有点傻有点呆，但这项本事自己真是望尘莫及。
吃过晚饭，和陆水遥分手，云凛又把萧月背了回去。这一晚，两人是睡在一起的。第二天萧月醒来时，云凛已经走了。桌子上还放着两个馒头，茶壶里还装着烧好的水。
萧月不由得有些失落，在接下来的一年里，他怕都不会有机会见云凛了。
他穿好衣服，简单梳洗过一遍，沉默地把馒头吃掉。他的伤还没好全，走路时脚板还会有些许疼痛，索性也不走远，坐在松风院的抄手游廊下。
松风院是专为忘机峰峰主亲传弟子准备的住处，格局是极好的，三进的院子，带花园鱼池。阳光明媚，草木芬芳，微风徐来，吹皱了一池春水，树叶也传来阵阵回响。那该是极好的美景，可是四周没有人声，静得可怕，萧月不禁有了些许慌张。没有云凛在，习惯了孤独的他竟然开始害怕一个人。
吃过午饭，萧月不愿意再呆在空无一人的院子里，一步步地挪着往外走。好不容易走出院门，萧月傻眼了，通往院门的是一道长长的石阶，看那长度比问心阶也不遑多让，比问心阶更糟糕的是，因为除了不会飞的云凛几乎没有人走，那石阶上青苔满布，杂草丛生，尽管看上去像是曾经被人简单清理过，但这个境况，萧月是万万不敢走的。
这是被困在松风院了？
悻悻然回去。松风院不像霍展眉的琼华阁还有童子侍候，云凛一直独居。霍展眉爱屋及乌，愿意将座下的童子派来照顾萧月。但霍展眉那随侍童子是草木成精，有练气七层的修为，妖精多任性，并不喜欢亲近主人外的人，因此那童子不过是帮萧月做些送饭、洗衣、打扫、准备汤浴等事情，总是悄悄地来悄悄地去。结果，关键时刻萧月想找个人商量都不能。
萧月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花了三天时间，将松风院各个房间都整理了一遍，在一间厢房的左耳房里，翻找出不知是哪任住户留下的花锄、花剪、洒水壶、扫把等物，这三天里，他的伤全好了，开始清理石阶上的杂草苔藓，前后忙活了大半个月，终于清理出一条安全的通途。
出去的路不再受阻，萧月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一是年纪小，腿短，来回上下石阶是件艰难的事情，二来，在这里没有他想结交的人、能做的事，倒不如偏安一隅，反而清净。
但，总得找点事情来做做。
若是以往，他还在芳田镇时，每日里只是读书作画，在忘机峰却是不能，不说此处缺少笔墨纸砚，就连能让萧月翻读的书也不多见。修士习惯使用玉简，并不常用书籍，没有灵力的萧月拿着玉简也是枉然。
好吧。那就种花。
萧月向童子要了一些种子，并不是灵植，仅是一些常见的山茶、牡丹、芍药等凡花，花了五六天才把只有落叶松的花园栽满。也不知是不是忘机峰灵气浓郁的缘故，半个月后，花草居然都种活了。某日，莫天丰想起小师弟的托付，步入松风院的时候，被满园繁花迷了眼。萧月就坐在花团锦簇的凉亭中间，用各色花汁勾兑而成的颜料细细地在画轴上勾略出一副春景图，意态悠闲，好不逍遥。
天下间就有一种人，能把最枯燥最寂寞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意兴盎然。
莫天丰给萧月带来了云凛的信。思过峰上信纸紧缺，云凛用蝇头小字写了满满一张纸，将思过峰上有趣的事情一件不落地说了一遍，末尾还表达了对萧月的思念：“半年不见，好想见见小画，不知小画是否长高？”
忙着整理花园的时候，萧月暂时忘记了孤独和寂寞，看到云凛的信，绵绵密密的思念却不由自主地缠绕着心房。
不知道凛儿在思过峰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苦？修为有没有进步？有没有……长高？
半年前，云凛比他高一个头有余，现在半年过去，自己身高一点变化都没有，岂不是比云凛更矮了？
萧月受萧画溪记忆影响，行为举止并不如一般孩子天真活泼，但是毕竟占主导的是萧月八岁的记忆，有时候流露出孩子气，会不由自主地依恋自己接纳的人。
晚上，萧月躺在床上，反反复复地想着云凛的事情，半饷没睡。
在这别无他人的空寂庭院里，除了云凛，也没有别的人可以想念了。
要不，明天去思过峰看云凛过得如何？
这样的念头一旦产生，便再也去不掉。
去思过峰，那是一件大事。
凭萧月的脚程，得走上大半天才能到。他不是玄天宗弟子，借住的身份让他不能要求太多，首先，代步的灵兽是要灵石租用的，萧月虽然替云凛保管着一部分月例，但数量太少，萧月不愿用在这种事情上，也不会有人愿意把灵兽租给没有灵力不能保证自身安全的萧月，再者，赵瑾半月前与萧月辞行，言明要离山替宗门办事，要回来还得等待一个月，而萧月却是一刻也不想等了。
去见云凛，这念头来得如此突然，如此强烈，以至于想一想都兴奋无比。
如果云凛见到自己出现在思过峰，会有什么反应？一定很有趣。
想着想着，带着微笑倦极入睡。
萧月是个想做就做的人。次日一早，他等着童子出现，交给童子五块下品灵石，请他代为准备吃食，自己打包了一个小包袱，装了干粮、舆图、罗盘、一套换洗衣服、给云凛买的糖炒栗子，腰间挂着一个水壶，头上戴了一顶箬帽，又寻了一根长度合适的竹杖，走出了松风院的大门。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探望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