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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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乱糟糟毛绒绒的金发，漆黑明亮的双眼，肉嘟嘟的手抓着的金色的糖果，在明媚阳光下艳丽万分的金色气球，水汽中升起的浅浅彩虹，她踮起脚尖的时候，脸颊上带着的兴奋的红晕。我就这样蜷缩在阴暗的角落里，被鲜血和腐朽包围，彩色的糖果纸掉落在泥泞中，染上了肮脏。
这一切的一切，组成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缠着我，将我包裹得密不透风。
“飞坦……眼睛……好看……”
我猛然睁开眼睛，从床上跳起来拧断了想要偷袭我的人的脖子，顺便拿起床边的伞反手刺穿了身后扑过来的蠢货，踹开门直接从楼上跳了下去落在了大厅里。
“怎么回事？”被打扰了睡眠的我心情格外不好。
窝金手臂一松，任凭被他粗壮的臂膀碾碎胸腔的男人摔落在地，眼里满是不屑，轻飘飘道：“一些杂碎而已。”
“看起来是长老会的人。”派克诺坦翻了翻尸体，下定论道。
“切，终于想要除掉我们了吗，一群老不死的。”信长勾着下吊眼，啐了一口。
玛琪扔了个捆得结结实实的人在我面前，团长睁着黑洞洞的眸子扫过那人，再扫过我，淡淡道：“问点有用的东西出来，飞坦。”
我拉着人进了刑讯室，不耐烦地挂在了铁钩上。深红色的不知道满是铁锈还是血迹的钩子很有技巧地避开所有致命脏器的位置，从胸前穿过，男人如同缺水的鱼张大着嘴无声地尖叫着。
我冷笑了一声。
“希望你不会让我无聊才好。”
穿着白色护具的人稀稀落落，缓慢而艰难地在垃圾堆中寻找有用的东西，如果透过布满污渍的防护玻璃面罩望进去，就可以看见他们疲惫憔悴而麻木的面容。
太阳正在落山，苍白的光照过垃圾堆投下长长的影子，食腐的黑鸟扇动着翅膀恬噪地叫，巨大的老鼠甩着尾巴快速在垃圾堆的缝隙中钻过，从垃圾斜坡上碰下一只金属易拉罐子。
“都有一年没回来了吧，流星街。”侠客好心情地对着流星街灰蒙蒙的天空伸了个懒腰。
“你好像很开心？”芬克斯斜睨了一眼侠客。
侠客放下了伸懒腰的手，怔怔望了一眼肮脏的街道，抓着下巴想了想。
“从前没有力量的时候，总觉得走出流星街，才是生存的方法。”
玛琪好奇道：“后来？”
侠客笑了出来，双手叉腰左右活动了一下身体，仿佛是想通了什么事情。
“然后等走出了流星街，再回来才发现啊，果然只有这里才是我们的归宿。”
他说：“在这里出生的灵魂，始终是融不进外界的，所以最后的归宿也只能是腐朽在这里。”
“你也会说这样悲伤的话，侠客。”派克诺坦淡淡道。
“走吧。”团长发话道。
我双手插在口袋中，随着大部队跳下高坡，任凭斗篷在身后猎猎飞舞。
我们的到来仿佛是一个讯号，一些面相凶恶的杂兵立刻从四面八方涌过来。
“飞坦。”团长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平静地开口叫了我一声。
血液喷洒在空气中的声音，刺鼻的铁锈味迅速散开，我甩落伞上的血迹，一脚踢开不知是哪个身体上掉下来的头颅，回过头去，看见团长在血泊中站定，缓缓抬起手，具现化出了他的盗贼极意。
“那么……”他顿了顿，单手翻开了书，“开始吧。”
我的目光穿过染红的路，看见蜘蛛们踏过血迹，念力全开，展开了狩猎的姿势。
这么盛大的杀戮，伴随着哀嚎的尸横遍野，仿佛是在人性上撕开了一个口子，将所有邪恶和嗜血通通放了出来。
这样盛大的杀戮，只有过三次。
一次是三年前，团长为了火红眼，带我们灭了窟卢塔族的那一夜。
一次是两年后，窝金被锁链手击杀，团长带着我们血洗了友客鑫，为失去的蜘蛛脚献上盛大吊唁的那一夜。
还有一次，是幻影旅团摆脱身份的钳制，正式向流星街长老会宣战的这一夜。
带着满身肃杀和充满恶意的念力，缺了一只脚，仅十一位团员再加上团长的幻影旅团就像是无可阻挡的万人军团，势如破竹得突破各个区域的封锁，优雅而缓慢地站在一区长老会宫殿的大门口。
芬克斯吐掉了嘴里的一口血，举起了自己的胳膊开始绕圈，大有上去砸门的气势。
古旧而厚重的大门一声巨响，伴随着簌簌掉落的尘土，松开了一条缝隙。
“芬克斯。”团长伸手阻止了芬克斯的动作，示意先观察情况。
小小的缝隙中，钻出了一颗火红色的头颅，大大的波浪卷下是精致幼小的脸庞。这位看上去同阿雅差不多年龄的女孩眨着水蓝色的眼睛，用稚嫩的声音一板一眼问道：“请问幻影旅团的团长是哪一位？”
蜘蛛之间沉默了片刻，大家都惊异地看着团长缓和下目光，温柔地笑道：“是我。”
身材娇小的女孩拥有惊人的怪力，一把推开了看起来厚重无比的大门，做了个“请”的动作，脆生生道：“库洛洛鲁西鲁先生，姐姐大人有请。”
本来想要剿灭我们的人，做出这样欢迎的姿态，无疑是令人怀疑的。派克诺坦首先忍不住往前跨了一步：“团长，我也一起……”
女孩向前挡住了派克诺坦的路，循规蹈矩道：“姐姐大人只邀请了库洛洛鲁西鲁先生，幻影旅团的其他成员请往偏殿客厅等候。”
“喂，小丫头，让开。”
芬克斯不耐烦得一推，原以为会被推倒外地的居然女孩伸手接住了芬克斯的一推，推力掀起的风吹动她层层叠叠的蕾丝裙子，本人纹丝不动，固执重复道：“幻影旅团的其他成员请前往偏厅等候。”
“派克，带他们去旁边等我。”团长动了动，边往大厅里走边吩咐道，“两个小时以后我还没出来，就闯进来，别管我，直接杀光长老会。”
“是。”派克诺坦应道。
我看见刚刚还无所畏惧的女孩偷偷松了口气。
门“轰隆”一声阖上，女孩却留在了门外。
“下午好，幻影旅团的诸位，我的名字妮娜，下面负责为大家带路去偏厅，顺便执行监视责任，请各位跟我来。”
“你叫妮娜啊？”一路上，侠客不停地同女孩搭讪，“真亏你能接下芬克斯的攻击（“什么攻击，我只不过是随手一推。”芬克斯在一旁小声抱怨。），你看起来好像力气很大啊，强化系吗？”
“我不是强化系的。”
“侠客还真是喜欢小萝莉的怪蜀黍。”信长开玩笑地看向我，“总感觉看见了他从前纠缠阿雅的样子了，是吧，飞坦？”
“你还是闭嘴的好，我可不想在这种都是敌人的情况下攻击你。”我阴测测开口。
“哎？那是什么系的？”一旁的侠客仍然锲而不舍。
“哪个系都和你没有关系，请闭嘴（“哈，终于吃亏了，侠客那家伙。”信长幸灾乐祸。）不要随便打探我的能力了好吗，侠客先生。”妮娜仍然一板一眼道。
“妮娜酱不要那么冷淡吗~”
我看着侠客偷偷往女孩的身上放上天线，不自觉地冷哼了一声。
等众人都横七竖八很没形象地坐在所谓的偏厅的时候，侠客掏出自己的小恶魔手机，大拇指飞快地按着，似乎想要操控妮娜，随后诡异地停顿了一下。
我撇过去，看见妮娜仍然坐在椅子上晃着够不着地的短腿，一副严肃的样子。
两个小时的时间在静寂中很快过去了，我一直以为最先忍不住的应该是派克诺坦或者是芬克斯信长一类，没想到最先出手的居然是西索。
带着念压的扑克牌“刷”地弹出，深深地刺入妮娜身后的墙壁，几秒后，她脖子上的蕾丝边才裂开，露出纤细的脖子上一道浅浅的血痕迹。西索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似乎很感兴趣地看着妮娜。
“有意思，我可是抱着把你喉管割开的打算。”
“果然吗？”侠客收起了自己的手机，叹了口气，“与其说是被躲开了，不如说是，念……根本没有发挥作用。对我来说就像是断了信号一样的感觉，完全无法往我放在你身上的天线输送念力达到控制的效果。”说着，他转过头去看玛琪，“玛琪也试过了吧？”
“嗯。”玛琪冷淡道，“念线碰到她，上面的念就会自动散开，她本身就像是……一个强大的绝的磁场。”
“怪不得我推上去的时候感觉怪怪的。”芬克斯恍然大悟。
我冷笑了一声，举起手中的伞对准了妮娜略带紧张的脸：“那么，直接砍了就没问题吧。”
“所有碰到我的东西都会自带绝的效果，也就是说一旦你们碰到我，就跟普通人没什么差别，但是我能够使用念能力。”妮娜脆生生地开口，从声音可以听出有一点微微的紧张，但是她还是假装很镇定地道，“赤手空拳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敌得过念能力者，尽管我的念很弱。”
“呵。”我低低笑了一声，挥起了潘，做出准备砍下的姿势，“会进入绝的状态是因为你特殊的念能力吧，别搞错了，我想要杀你，你连使用念的机会都没有。”
“飞坦。”玛琪冷静地叫住了我，“团长。”
我抬眼望去，刚好看到额头刺着十字架纹身的男人双手放在口袋里，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它漆黑的眸中泛着微光，扫过我们之后，将手中什么东西丢给了侠客，冷声命令道：“这上面的黑手党家族，全部查出来，侠客。”
侠客手忙脚乱地接住了那本小册子，翻开来看了看以后，头疼地叫道：“这名单得有上百个吧，团长，要查出来干什么呀？”
团长将扔东西的手放回口袋，抬着头，慢悠悠地一本正经道：“全部杀了。”
一向冷静的团长很少有下这样武断的决定，尽管他看起来很平静的样子，但是大家似乎都知道他在生气，所以没有人敢问为何长老会会这样轻易地把联名上书请求铲除幻影旅团的□□名单交出来。
三天以后大家聚集在流星街的旅团基地里，侠客拿着厚厚一叠资料，统计道：“S级黑手党家族八个，A级黑手党家族十六个，B级三十二个，C级五十四个，剩下排不上名的小家族零零散散有二十五个，一共一百三十五个。”说完，侠客抬头看了眼团长，为难道，“真的要全部杀了吗，团长？”
团长一直低头看着手里的书，听完侠客的报告以后静默了许久，攥着书页的指尖有点泛白。
“A级的全部杀了。”他终于将那一页翻了过去，声音淡淡的，“杀鸡儆猴。”
然而就算团长这么说，侠客脸上的尴尬还是没有消失半分，他有意无意地撇过我，为难地一项一项念出A级家族的名字。
“格雷特家族，布鲁家族……杰克家族，罗兹瓦德家族……”念到最后，侠客停顿了许久，声音似乎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卡列夫家族。”
四周都很静，没有人说话，头埋在头蓬后面的我每次呼吸都能感受到自己打在斗篷布上随后扩散开来的鼻息，以及平静而响亮的心跳声。
我想起几天前我说过的话。
我说，我会亲手杀了阿雅的。
我说过的话我肯定会做到，我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而已。
作者有话说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