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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阿紫,我们相依为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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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黄是姐姐养的狗,黑点黄皮,摇曳尾巴。它和姐姐一样不逊,终日懒散地趴在水缸口,吐出鲜红的舌头。等着哪只愚蠢的苍蝇从天而降。
姐姐说:“别理她。昨天,她男人背着她和别的女人好。她哭了,还打了他。”
“你怎么知道?”
“我躲她家窗口看呗。我家的葡萄藤生不出金蛋。独独留这好处,什么肮脏邋遢事经它一照,也成了孙大圣的照妖宝镜,通通透透的!”
姐姐弯着眉毛笑着。那天,她穿着小学的校服,一条红领巾被她解下扎在粗亮乌黑的辫子上,像条妖冶的蛇开出新鲜的杜鹃花。母亲偷笑,拿毛巾给她擦了脸。戳着她的额头一本正经地说道:“小孩子家,别说些乱七八糟的。你妹妹还小,跟着你学坏了。以后来我们家,走正门。翻墙攀藤的,真像个小疯子。”
姐姐搭着我的肩,来个哥俩好,皮皮笑开了。“姨——”
“干嘛?我这没钱。问你娘讨去。”
“我和她吵翻了。”她拿左脚磨蹭右脚。雪白的球鞋上烙了朵黑药芍。
“那,就五元。下不为例!”
“谢谢姨!”
那天姐姐带我去了巷子口的棒冰摊。她用五元买了两只大脚板雪糕。一只给我,一只给她。阳光照在她青春的脸上,湖泊色的梨窝一旋一旋。路上有孩子走过,他们看我们,纯洁的眼睛长了翅膀,飞起来落下去。亮晶晶。
姐姐说:“阿紫,以后我要赚好多好多的钱。吃最好最好的雪糕。”
“有多高?”
“比珠穆朗玛峰还高。”
“那是什么?”
“老师说,是地上最高的山。好象很高很高。。。”
“赚不到怎么办?”
“嫁个有钱的老头!”
“为什么是老头呢?”
“不知道。。。好象老头比较有钱吧。。。你看黄阿姨的丈夫就是比她老三十岁的男人!”
姐姐笑了,我也笑。我们的笑容像透明的泡泡碰上冰凉的雪糕,清脆有声。那一年姐姐告诉我,男人是用来给女人买衣服的。他们的肚皮是银行,装满花花绿绿的钞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