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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阿紫,我们相依为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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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问,那后来呢?她对姐姐产生了兴趣。当我和她讲姐姐,心里没有怨恨,没有鄙夷,甚至充满薄薄的柔软。我想我是爱姐姐的。无论是非,无论将来。。。
表妹把棉被拉过我的胸口,她就平躺在我怀里,静静听着。天边落下一枚云彩,遮住月亮。
曾经,我和姐姐也像现在这般亲密。我记得,那年我六岁,她拉我的手说:“阿紫,不哭。从今以后,我们相依为命。”
那时候我家境贫寒。父亲不似姨父虎背熊腰,孔武有力。他是清瘦且虚弱的。常年在宁波工作的他几乎照顾不了我们。整个家由温婉的母亲料理着。姨父分了新房,高高的屋顶有那年代最流行的玫瑰色橱窗。他们把那台童年用来盛我的洗衣机转送给母亲。窄窄的楼道,斜出一抹暗黄。母亲在前抬着,我在后紧紧拽着机器的脚。
一楼的周阿姨喜欢在这种时候,恰巧地出现在道口。手里领着她不足八岁的横肉胖小子。他喜欢扯我的头发,直到把我弄哭,才吧唧吧唧跑远。回忆里,我觉得她像位女王,高高在上,从天而降。看我们的眼光仿佛阿黄玩弄着地上的蚂蚁,一个一个捏碎,面带胜利。
周阿姨说:“家里有个男人就是不一样。我家那口子昨天刚买了一箱草莓阿波罗。我看你们家绯紫也没吃过。这大热天的,黄瓜白脸的,进来坐坐吧。我是最见不得人受苦的。养不起孩子,生下来也算罪孽。”
周阿姨凉凉笑着。母亲问我要去不。她是个自尊的女人,换做自己必不理会她。但她看着我,露出了难有的退缩。即使我不明白,却也不欢喜。我摇摇头。母亲轻松地笑了。
“不识好人心。”周阿姨轻唾了口痰。忽然楼上响起一阵狗叫。姐姐带着阿黄从后门的葡萄架上翻了下来。周阿姨最是怕狗。尤其见了阿黄,浑身酸臭,拉着胖儿子狼狈躲远。
末了,还不忘朝姐姐咒上一句:“野丫头,没娘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