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火连城》九尾小妖

4、沉香

　　六年不见天日的生活，让初见这一片青山绿水的我，顿时心间充满激动，娘，你看见了吗？这里有多美！
　　湿润的空气夹杂新鲜的花草香味，沁人心脾，仿佛不仅飘进我的鼻喉，更是如那骄阳般射进心间，打散那一片阴霾。

　　从醉微城出发已有将近半月，一路上，有野果充饥，倒没饿死。也可能是有妖力的关系，每当我饿的以为快支撑不下去的时候，都会腹中一热，立时恢复体力。
　　不知道日燃怎么样了，有没有回到村子，心里突然有些后悔没有陪他回去，终究有些不放心。
　　城郊那里不是农田就是荒地，走了半个多月，才终于见到这个称的上是景色的地方，我贪婪的吸着自然的芬芳，眼神不经意撇到不远处的一条小溪，突然灵光一闪，便加快脚步飞奔而去。
　　走近一看，禁不住被这眼前景色所震撼，远看时只觉得这里是朦胧一色，可是近看才发现，这清澈溪水竟是一望见底，不时有几尾小鱼游过，水面上蒸腾的水汽如雾般迷蒙，简直和电视上放的人间仙境一样！
　　掩不住惊喜，三下五除二的褪去衣衫，便向水里跳去……

　　整个过程是这样的：惊喜——兴奋——惊吓——尖叫
　　“救命啊！……救……唔……救命！……”
　　我奋力在水里扑腾，脚却够不到底，只能有一口没一口的咽着水，一会儿浮起，一会儿落下。
　　在我的印象里，溪，一般都是很浅的，到胸口，了不起了。可是却没想到，这溪的清澈给了我致命的错觉，还以为不是很深，更别说我此刻这五短身材和成人不可相比了，铸成大错……导致如今的局面，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
　　难道我才刚见着阳光就又要把我打入地狱了吗？
　　就在意识溃散之际，恍惚觉得有一双大手将我捞起……

　　“咳咳！……”呼吸顿时一畅，眼前也渐渐有了光亮，迷迷糊糊睁开眼，却见到一个逆着光的男子，遮去刺眼的阳光，在身后打成一片金色光晕。
　　“你救了我？”喉咙有些哑，呛太多水，鼻腔火辣辣的疼。
　　我支起身子，发现身上盖着我的脏衣服，脑子里忍不住联想了一系列画面……虽然不断安慰自己“你看，你不仅还是小孩子，而且连女孩都算不上，你有什么好害羞的？”
　　可是直觉告诉我，我此刻的脸颊跟我的发色应该是很相配的……

　　说到发色我又是一惊，惶恐的去摸头发，头顶上却传来一声低笑，倒不令人生厌。
　　我这才看清了救命恩人的脸，长相不凡。我在贫乏的词汇积累里只找到了这么个词来形容。这感觉又像文弱书生，又似龙门虎将，长的还非常漂亮的人，我也只能说，他长相不凡了。
　　看他笑的样子，倒不像坏人，好像也不忌讳我的头发，稍稍有点安心，可他老朝着我笑，又让我觉得怪瘮人的。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有一种被雷到的感觉，“小朋友”……，还真是不适应这样的称呼……
　　“我叫碧城。”我说，“多谢恩公救命之恩，碧城没齿难忘，有朝一日定涌泉相报！”幸好在我有限的现代生活17年里，看了不少古装戏还记得一点情节，否则就我这种不善表达的人，此刻大概只能感恩之情溢于心，对着人家大眼瞪小眼了。
　　“你不用一口一个恩公叫我，我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恩公在我身侧坐下，“何况，我知道你的发色，你是火狐的后代。”
　　我惊吓，这里的人还真是一个个都了不得，什么都知道。
　　“你也不用惊讶，我也算半个神仙，自然知道的多。天下间有此发色的就我所知只有一个，而今多了个你，所以你必是他后代。”
　　“你知道我爹？！他，他可是叫……”
　　“嘘——”冰凉的手指，截住我满腔欣喜。怎么了？看着他伸出食指放在我唇上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我疑惑地望向他。
　　“他的名字不可说。”
　　“为什么？！”我惊怪。
　　“你是半妖吧？”听他这样一问，我突然冷静了下来。
　　“恩，是。”
　　“不要问为什么，反正轻易不要告诉别人自己的姓和父母的名字。”
　　看着他此刻严肃的表情，我深信，他不会害我，可是心里还是有诸多疑惑。
　　“可是，恩公，我的头发，你一看便知，别人又何尝不是？”
　　他一听，哈哈大笑起来，“这有何难？等我教会你吐纳之术，你便能随意控制自己的发色容貌了。且不说你的一头火发，单是你这不俗的长相，长大必会成为祸端，还是藏起来好。”
　　心里忍不住白他一眼，我的长相怎么了？不就是稍稍好看了一点吗？至于成祸水嘛？不过明白他说的有道理且是为了我好，心里仍是感激。
　　“多谢恩公相助！”
　　“诶？不是说了不叫恩公了吗？”
　　那你也没说叫你什么啊？
　　“那些人叫我公子沉香，你就叫我沉大哥好了，我还不老嘛！哈哈。”
　　看他一副自我感觉良好的模样，直教人忍俊不禁，却蓦地一惊，沉香？！
　　“你是沉香？”我指着他难以置信地问。
　　这回换他有些惊讶了，“你听过？”
　　“你是那个劈山救母的沉香？”
　　“劈山救母？我？”他更加莫名的看着我，显然是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不是？”我疑惑地又问。
　　“不是。”
　　“哦，那我没听说过你。”
　　“正常，这名字只在仙界被人知晓，你在凡间怎会听过？”
　　“你是神仙？那你为什么要帮我？”
　　“自然有我的道理，我教你的，你用心学就是了。”
　　我点了点头，将衣服穿妥。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问道“你是半仙？”
　　沉大哥看向我，“我不是说过了吗？算是吧。”
　　“不，我不是说那个半仙，我是说，是不是和我半妖一样的半仙？”
　　沉大哥漆黑的眼神在我身上顿了顿，笑道，“小家伙倒挺有想象力的。”
　　这算什么回答？既没肯定又没否定的……
　　为什么不否定？
　　因为不能承认。如果不是我说的那样有什么不好否定的？
　　为什么不能承认？如果是神仙又有什么不能承认的？
　　因为……
　　“我知道了。”
　　沉大哥又转头饶有趣味的看向我，“你又知道什么了？”
　　“你也不能说。所以你教的，我只管好好学就是了。”
　　沉香没再看我，只是眯着眼不可捉摸的看了会儿远方，又揉了揉我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