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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夜里灯下,丁一一黛眉微紧,躺在那里娇弱无助,思及她孤苦身世,黄药师心里又泛起一丝怜惜。纵是这几只猴子通灵无比,到底也是不会说话的畜牲,她一弱女子,受此苦楚也是平白生捱罢了。
      丁一一红唇轻启,呻吟一声,似有醒来迹像。
      后颈痛得发麻,左脸又有些发烧,丁一一迷迷糊糊中便觉出不舒服了,再一睁眼,触目所及间便将事情想了个明白。老二老三听到动静,立刻把黄药师丢一边,与猴老大一起围在床边上,“吱吱”的激动声不断。
      丁一一坐起身,扫视了下围在一旁的三只猴子,默然无声的摸过它们几个的脑袋,微一侧头,发现了黄药师,自己算是欠人一个天大的恩情了,救命之恩啊,心下苦笑,还是道了声:“多谢!”
      “此药可治姑娘脸上伤肿,一丸内服,一丸外敷。”黄药师听得她语气中有种说不出来的疲累,加上刚刚看到的那首小令,心中也不禁有些恻然,起身取出一个药瓶递与她,说话也比平时要柔软许多。
      听得他提得脸上的伤,丁一一抬头对着黄药师恶狠狠的问:“那些畜生呢?”
      “姑娘宽心,那些恶人皆已处理!”
      猴老二接过药瓶,邀功的捧给丁一一。丁一一接过,又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脑袋,心里却是一阵的烦躁。江湖中人的快意恩仇,以前有向往之,可现在只有说不尽的厌恶跟无力。脸上的伤阵阵灼痛,她忍不住“咝”了一声,恨声道:“倒是便宜他们了,不鞭尸也该给他们阉了!”
      闻得此言,黄药师一怔,虽然已经领教了她不少的大胆言辞,对如此露骨的话,他仍是有些尴尬,宽慰的话也自动缩回了肚中,只迟疑道:“人死如灯灭,姑娘此举还是不必了罢。”
      丁一一心里恨极,她手里若是有把AK-47,非得把那些人突突烂了不可。看到手中的药瓶,猛然想起一事,急道:“你快走,快走,再晚怕来不及了。”
      黄药师见她情急,又问:“还有何事?你身上有伤,我一并帮你办了就是。”
      “我被人下春药了,你怎么帮我?一会我□□你时你不反抗?快走!”她心里也没底,这春药的效果如何从书里见过不少,多数是化身为狼见人就扑的。黄药师是五绝之一,功夫高不说对感情还专一,肯定不能跟她“苟合”,若是她毛手毛脚惹恼了他,哪有什么好果子吃,还是让他尽快离开为好。
      □□?她□□他?黄药师大大吃了一惊。好在他心性坚韧,马上回过神来,她竟然被人下药?始又想及初始查脉,她并无异常,心里也是诧异,道:“我探姑娘脉膊并无异常,莫不是那药失效?”
      失效?怎么可能?丁一一蓦然抬头,可是这话是黄药师讲的,他的学识不应该有差啊。“真的?”
      黄药师点点头,“若是有效,这药性也早该发作了。”说到这里,似觉言语有失,背过身去。
      丁一一也没觉着自己哪不对,细想想,莫非这春药也算毒里的一种?吃了没效果?死老天,你总算是办了件人事。想到这里心里的不忿烦躁也消了些,一跃下地,准备洗脸敷药。
      她这一跃,倒将黄药师惊了一下,暗思难道此时药性突然发作了,猛地转头:“姑娘何为?”
      丁一一见他失措,差点笑出声来,回道:“药没事,你放心吧。我保证,不会污了你的清白。”自顾披了衣服去洗脸。
      黄药师更是尴尬,道:“姑娘无碍,那在下就先行告辞了。”
      丁一一真想给他个大白眼,她是上辈子优越惯了,到了这里虽然没有自保的功夫,但是这个时空的生存条件连原来的普通人家都比不上,无形中心态更是有些傲然,是以对着当世的杰出人物,她心里也并没有一点半点的自卑。今晚若不是黄药师救了她,她断然不会与他套近乎,更不会主动留客。所以现在虽不能赶人走,说话亦不客套:“到哪去?你要走还不是得我送你?老实呆着罢,我相信我这副猪头样不会有男人感兴趣。”
      一句话将黄药师堵了回来,自己洗干净脸,服下一丸药,将另一丸药用水磨开,一点点敷在脸上。这药丸十分清凉,脸上的灼痛也好过了许多。
      黄药师本有些不自在,但见她旁若无人,并不以自己在旁而感不适,心下便道,自己畏首畏尾的难道连个姑娘也比不上么。索性又坐了下来,去翻那本毒经。待得越往后翻,越是吃惊,这里所记毒药种类并不是很稀少,奇就奇在所配方子上,想法竟是五花八门,有些毒的解药却恰是下一种毒的生成,环环相扣,若想得出个解法却真是千难万难。还有些更是毒性不合却配在一起,若说起来,这般想法真是天马行空,不拘一格。渐翻渐渐生疑,她手里有这种毒方,应该能自保才是,怎地让一些不入流的毛贼拿住了。
      疑惑地问道:“姑娘学毒难道不用毒么?”
      丁一一正对着昏黄的镜子打量自己的猪头脸呢,听得他问,不以为然地道:“那玩意我不太懂,配了些迷药只迷倒一人,没多大用。”
      黄药师更是疑惑:“这手札所记难道不是姑娘的?”
      “我无意中得到的。没事就看看,可惜以前对药理没接触过,也看不明白。”对于手札的来处她一语带过,她的来历有洪七公一人知晓已是嫌多。再者她确实也是翻着看看,那迷药的配制极其简单,她都嫌累事,更别提那些复杂的毒药了。
      黄药师记起最后那如同幼儿临摹般的字体,不禁笑道:“不错,字迹确实不像一人的。”随即又想到那首小令,心中不禁好奇她到底经历了何种磨难,如此苦痛却又不思报仇。以她今日的性格来看,并不是那种以德报怨之人。
      丁一一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他肯定是在笑自己的字超丑。现代人不是电脑就是签字笔,还有几个学书法的?跟这些个从小就用惯了毛笔的古人来说,她的字自然是不堪入目,惨不忍睹。想到这里,又有些黯然,在那个世界里她是父母掌中宝,就连朋友同学也会维护她,又有哪个来笑她字丑。
      一时间,屋里寂静无声,猴老二跟猴老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钻进窝里梦周公去了,就剩乖巧的老大静静的蹲在她身边,长长的尾巴时舒时卷。丁一一拍拍它的头:“去睡吧。我没事了。”
      目送着猴老大钻进小窝里,丁一一转身又道:“你救我一命,我欠你一个人情。”
      黄药师连道:“不敢,你是七兄的妹子,既然遇上自然要帮忙的。”
      丁一一听他说到洪七公,疑惑地问:“老三是找我七哥去了,怎地把你找来了?”
      “七兄走得快,我与你们分手后仍逗留了一会儿,是以老三上岸我便瞧见了。”
      丁一一点点头,自行坐到桌前,为黄药师斟上一杯酒,心里却在琢磨要怎么谢他才合适。她秉性如此,自觉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不肯亏欠与人。想到他夫人早丧,暗自盘算半天,方道:“一命还一命,你的本事大,自然用不到我救,我便帮你夫人一次。你记着我的话,她若有了身孕,你必须看护好她,不要再想什么真经心法,等她平安生下孩子再想不迟。不然,她耗损心力产女而亡,你往后可就是孤身一人了。”
      丁一一是被保护得太好,肚子里没那么多花花肠子,饶是想了半天也没明白这番话的后果,只觉黄药师算得上好男人,若是他不曾帮过自己,她也犯不着多事,但是他既救了一回,自己少不得也将这个人情还回去。因而这石破天惊的话就让她平平说出来了。
      黄药师震惊,半天方才问出一句话来:“姑娘如何得知?”他现在连中意的姑娘都没有,哪来的夫人?他不想信,但丁一一说得肯定,连生女儿的事都点出来了,又不由得有些揣测。可是他自己就精通卦理,也不能算出若干年后的这些事,更不用说丁一一这个嬾丫头片子,这心里的谜团可就不是一星半点的了。
      “我怎么知道的你不用管,总之这话你记牢了,我也算救她一命,良心上也就过得去了。”
      这话答与不答一个样,黄药师仍没得着自己想要的答案,只觉得丁一一愈发神秘。复又想到她写的那首小令,想从这里开始推测一二,便试探地道:“刚刚看了姑娘写的一首小令,虽寥寥数字却意寓深远,叫人回味再三。只是不知姑娘因何写下这样的诗词?”黄药师手又翻到了最后一页,除去那比较伤眼睛的字,这首小令确实不凡。
      “啊,这个不是我写的。”丁一一顾左右而言他,故意把话题扯到另一边,“是我听过一个落魄书生吟过,觉着有所感触就记了下来。”
      “原来如此。那书生有此文采,定是有些名声,却如何让如此佳作埋没,不曾流传出来?”黄药师出身大家,幼年时也曾埋头苦读,加之天资极好,吟诗作画在当年也有“神童”美誉。只后来遇上桀骜不逊又愤世嫉俗的恩师,受他影响良多,对这些也不曾再执着过,只是当成是消遣跟陶冶性情之用。
      丁一一心里说:怎么没流传出来,流传得可广了。不然我怎么能记得这么清楚,只是现在他还没出生罢了。但嘴上只好搪塞道:“这我也不清楚。一面之缘罢了。”
      黄药师低头沉吟,这话滴水不漏,他没得着他想要的信息。
      丁一一见他不语,想着自己好歹是个主人,这大半夜的让人走不好,让人睡也不好,不如糊弄得他说话说到天亮罢。主动寻了个话头:“你喜欢那首吗,我还记着几首呢,一并说给你听听好不好?”
      黄药师见惯了她懒懒得不爱理人,这会见她主动示好,倒有些意外,也道:“好。”
      丁一一仰头作冥思苦想状,现在是宋朝,好多诗词都已出世,她得找几首没写出来的才好,可是一时半会倒想不出来。不由得恨黄药师干嘛生得这么晚,他若生在唐朝,那她最喜的李清照苏轼柳永几个可着劲地背就是了,哪用这么难为人,不由得悄悄回首嗔怪地瞪了一眼。
      没想到黄药师却没在看那本毒经,听得她有新的词曲,正静静盯着她等她背诵呢,她这偷偷翻白眼可是被抓了个现行,丁一一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忙又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黄药师几曾见过她的小女儿情态,这含嗔带羞的对着他,扰得他心神一个恍惚,倒忘了问她缘由。
      丁一一静下心来,思起一首,忙清清嗓子,作势道:“听好了,我可只背一遍的。一夜东风,枕边吹散愁多少?数声啼鸟,梦转纱窗晓。来是春初,去是春将老。长亭道,一般芳草,只有归时好。”背到这里反倒又想起一首,接着道:“还一首。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这两首背下来,黄药师越发生疑,一者丁一一现在伤情,思及多是些伤怀之作。二者这两首皆是上品,若说一首两首没有流传出来或可理解,但是明显她只是挑了其中的几首,这些诗词显然不是一个时期所作,怎地也没有传唱于世间。只是她不想说,黄药师也没个逼着问的道理,被这词曲所感,由衷地叹道:“实乃佳作。”转而又试探道:“姑娘先前说过我夫人一事,在下还有一事不明。”他到底也是年青脸薄,这夫人二字一出口,自己先有些不自在地将脸转到一边了。
      丁一一被这话问得有些“心惊胆战”,暗想他不会不死心来个逼供吧。戒备地道:“那得看你问什么了,我有权不回答你的问题。”
      黄药师一怔又将脸转了过来,正遇上丁一一眼里警惕地小火苗,一副防备的姿态,突然明白这必是她不愿提及的秘密。想到她不顾被人怀疑还要讲出那番话来,只图个问心无愧,心里生出几分敬意。柔声道:“你不愿讲,我便不问了。”
      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丁一一没适应过来,倒愣在那里。
      黄药师看得有趣,不禁轻笑出来。常言道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精神。其实这男人也一般道理,黄药师本就不凡,他这一笑在烛光之中更变得柔情万分,丁一一心下一跳,嘴上不由轻声嘀咕了句:“狐狸精!”
      黄药师何等耳力,这狐狸精三个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传到耳里,怔然后明白她的意思,心里不由泛出几分喜意,更是哈哈笑出声来。
      “不许笑!”丁一一恼羞成怒了,她也明白黄药师为什么发笑,臊得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见她这样,黄药师心里更是畅快,莫名地,他更喜欢她这样对他,而不是冷淡疏远的态度。“为什么不许笑?”想及自己几次三番被她“调戏”,现在也算是回报了。
      丁一一也没法子,若是相熟的朋友,跟她逗急了也有的,大不了上去拧一把,看他还敢不敢笑?可是对着黄药师,她这手可伸不出去。又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有妇之夫”惑了心神,暗骂没出息,也不回话,自己低了头生气。
      黄药师以为她脸嫩,不好意思了,也不再笑,轻声道:“脸还疼吗?”
      “还好,不觉得疼。”
      这一问一答颇是自然,二人谁也没醒得彼此间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话说那艘没了主人的贼船,到处在湖面上飘荡,好几次都险险的差点撞到另外的舫船。那些舫船船身较为高大,站在前头可见那艘贼船的全貌,今夜月光如此明亮,很快就被人发现了倒在船头的尸体。
      第二天,天还未亮,那几具尸体的身份就已经大白了,洪七公得知信息后,知道了那几个是上次剿灭土匪的漏网之鱼,如今虽然不知是死于何人之手,但他们出现在西湖上,这心里就多了几分不安,急忙寻到了丁一一的住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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