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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表白随意 ...

  •   夏乔从散落在地上的布料堆里将秦迟迟抱出来,仔细检查了一遍,见他身上没有明显外伤,怕他是身受内伤却不肯说,追问道:“你身上确实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秦迟迟摇摇小脑袋,将两只小爪子搭在他肩头。
      “那怎会……”
      夏乔环顾四周,只见他房间里的陈设被砍得乱七八糟,一架屏风被人削去了一半,露出半个装满水的浴桶,面色慢慢变得古怪:“难道他们闯进来的时候你还在洗澡?”
      “……”
      夏乔心头忽窜起一阵无名之火,臂弯和身上一沉,秦迟迟居然突然变回人形,浑身□□地挂在他肩头。而他掌心接触的毛茸茸的狐狸身体,也疏忽变作滑腻温热的少年肌肤,秦迟迟的脸与他挨得极近,呼吸之间,柔柔的气息吹拂在他脸侧。想也不用想,此刻他脸上耳尖发烫的那些地方必定都已经晕红一片。
      夏乔下意识后退一步,膝弯一下子撞在床榻边沿,手却没有放开秦迟迟的身体,故而被他猛地压倒在床。秦迟迟一头青丝尽数垂在他脸侧,那双狐狸眼上下的睫毛都看得根根分明。
      危险,却又让人甘心沉迷的距离。
      “你……”夏乔刚说一个字,就感觉身上阴影离去,秦迟迟坐在他身上直起腰,一脸无辜道:“师兄,我刚准备洗澡其他人就闯了进来,硬说看见我手上拿着秘籍,还把我的房间砍得乱七八糟。”
      他……这是在告状?
      他这反应让夏乔觉得十分可爱,只是……告状就告状,能不能先把衣服穿好再说话?而且也不要坐在他身上啊,很容易软座变硬座,硬座变插座的!
      秦迟迟仿佛看穿他心思,从他身上起来,走到屏风后道:“师兄今晚可以在我这里修炼,只要我在房间周围设下禁制,就不会有人来打扰的。我现在先用法术整理一下房间。”
      夏乔的目光呆呆跟着他的背影来到那被削掉了上半扇的屏风后,不知他掐了什么法诀,房间里的家具被一条条流动的光点笼罩,片刻后碎片自动拼接在一起,恢复了原样。
      ……只有那扇屏风还保持被削掉一半的惨状。
      面对夏乔的目光,秦迟迟如是解释道:“这屏风被他们砍得太碎,没法复原了。”
      夏乔看着几秒前还是一地木屑,如今已经光亮如新的椅子:“……”
      他坐在床上回忆千字秘籍,感觉到丹田微微发热,仿佛回到初至明月门的时候,内力以自己能计算出的速度增长。
      屏风那头,秦迟迟正坐在浴桶里,将衣裳一件一件搭在屏风的断口。屏风既然断了一半,遮了也如同没遮,背对着夏乔的时候,他背后形状优美的蝴蝶骨随着身体动作起伏,无端有种含蓄的色.气。
      似乎感应到背后师兄的目光,秦迟迟回眸对他一笑。
      夏乔脑中混混沌沌,视线钉在他脸上无法收回。喉结耸动了一下,随口问道:“你刚才怎么不给房间设禁制,还让人闯进来,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秦迟迟微微一笑:“因为我想要师兄自己来找我啊。”
      “……啊?”夏乔只见他口型变化,却没听见他说了什么,正想追问,只见他将头扭了回去,理直气壮道:“刚才忘了。”
      “……”

      深夜,夏乔独自一人躺在床上,忽然房间里熄了灯。
      身边被褥被人掀起一角,秦迟迟带着一身湿气钻进被窝里,躺在他身边。
      夏乔无端想起多年前那个雨夜,一道惊雷带着电光亮起,他乍见秦迟迟出现在自己的窗台边。
      如果,如果当时遇见秦迟迟的不是他,而是别的什么人……
      “哪有什么如果,我与师兄的缘分乃是上天注定。”
      夏乔吃了一惊,“你能听见我心里想什么?”
      “是师兄不小心把心里所想说出来了而已。”秦迟迟转过身来看着他,漆黑的瞳孔在夜里亮晶晶的,“师兄以后心里想什么嘴上也说什么就好。如果心思千回百转,嘴上却什么也不说的话,别人是不会知道的。”
      他垂下眼帘,轻轻道,“那时我头痛得很,一心只想就近找个地方躲避,一路就来到了师兄的房间。若非当年师兄救我性命,我又怎会欠下人间一世的深情呢。”
      他将最后几个字吐得太含糊,以至于夏乔没听清究竟是深情还是恩情,心中仿佛有柔柔的羽毛轻拂,伸出手来摸摸他的头,却摸到一头湿发,“……把头发弄干了再睡。”
      “不要。”秦迟迟把身体翻过去背对着他,又被他扳过来,实在没办法,只好道,“我用法术烘干头发。”
      紧接着,夏乔就见他的头发像水中漂浮的水草那样悬浮起来,无风自己飘扬。
      “……”
      他有种预感。
      此后一生这样的场景,还能见上千回百回,他应该早点习惯才好。

      方似玉的心情很糟糕,非常糟糕,极度糟糕。
      昨晚在秦迟迟的房间吃了夏乔的闭门羹,今早又被龙浼甩脸色看!
      昨晚夏乔不由分说砰地关上门,她生了一夜闷气,早早起身决定去看看秦迟迟的情况,走到半路,迎面遇上龙浼快步过来,停下脚步想向他打个招呼,没想到他一脸怒气,瞥过来一眼,冷冷道:“借过。”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留下方似玉站在原地一脸懵逼。
      片刻后,她又生气又委屈,也不想见秦迟迟和夏乔了,一个人朝相反的方向快步走去。
      她不知道的是,龙浼一脸怒气的确事出有因。
      堂堂皇家暗卫统领,居然被告知韩子澄和谢寒用他的名义在雍城街边小店赊账买了很多给小孩子用的玩具,叫他去付款,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把桌子拍出一种安塞腰鼓的气势:“就算你们没钱,昨天夏乔不是给了你们很多金块吗?金块呢?”
      韩子澄理所当然道:“你以为这里是京城,拿着金块上街掌柜也能给你找开的吗?这里可是雍城,一个城中心最繁华街道的路面铺得和京城郊区没区别的地方。”
      龙浼很生气,很愤怒。
      这种生气愤怒倒不是因为韩子澄用他的名义赊账,而是……韩子澄说的很有道理,他竟无法反驳。
      韩子澄又道:“而且我又不是不还你钱了,等你跟我回了阳邑,我自然能将金块兑换开来,如数还给你的。”
      龙浼把眼睛一瞪:“谁跟你说我要跟你回家?”
      跟这两个人在一起简直就是折寿,他还想多活几年呢!难道韩子澄和方似玉一样,以为和他一起待了几天,大家就是好朋友了吗?开玩笑,真是自作多情!
      韩子澄道:“你不是想见锦帕的主人吗?没有我们替你引见,你上哪去见?”
      龙浼:“……”
      他的气没法撒在韩子澄身上,因为谢寒正站在韩子澄身后,用一种幽幽的眼神盯着他。
      故而他一整天都冷着脸,好像每个人都欠了他百八十万,方似玉只不过是其中一个而已。

      回过神来时,方似玉已经出了明月门,走在前往雍城的阵法路上。
      也许是门主考虑到明月门居于深山,出入不方便,在明月门周围设了许多可以缩地成寸的阵法,给门中弟子前往周围城池提供了便利。
      她叹了口气。
      索性就一个人去雍城集市走走吧。这些年一直是夏乔陪她,偶尔独自逛街,也算别有一番滋味。
      然而正在这么想着,就听见身后有人追上来:“师姐!师姐!”
      是秦迟迟的声音。
      她在阵法入口处停下脚步,等秦迟迟来到她身边,用双手撑着腿轻轻喘息。
      她打定了主意,只要秦迟迟一开口邀请她一起去雍城,她就马上干脆地拒绝,一点情面也不留。
      哼。
      谁让小师弟在现在最让她不爽前三甲榜上有名。
      秦迟迟理顺气息,朝她伸出手来:“师姐,我有样东西要送你。”
      诶?
      秦迟迟张开手掌,掌心里躺着一对珍珠耳环,耳钩的部分显然是不熟练手工制作的,虽然粗糙,却看得出制作者十分用心,特意将穿过耳洞的部分打磨得十分光滑。
      方似玉睁大眼睛:“这是……”
      秦迟迟道:“是我做来给师姐的。据说这珍珠是谢大侠从当今皇后的凤冠上一颗一颗拔下来的。”
      这珍珠自然是来自龙浼,不过当然不可能是龙浼自愿给他的,他在让龙浼去大佛身上取肃北王手记时,随手捡了两颗浑圆的石子,用法术变成珍珠的样子,趁机从他身上掉包了真正的凤冠珍珠。
      他将一根手指放在唇间:“师姐要与我约定,千万不能把这两颗珍珠的来历告诉别人。”
      用凤冠上的珍珠做的耳环,要是被别人知道必定会惹来麻烦,方似玉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秦迟迟便展颜一笑:“那我帮师姐戴上。”
      都说有一种女孩子生气,只要送些礼物就能很容易哄好。方似玉正属于这种女孩子,等秦迟迟帮她戴上耳环,她对他所有的负面情绪早都烟消云散,甚至在他面前转了个圈:“好看吗?”
      秦迟迟配合道:“很适合师姐。”
      “哼,那是自然。”方似玉亲亲热热挽住他的手臂,“走吧,我们一起去逛逛雍城的街道!”

      雍城虽然是个西北大城,街道上却连整齐的石砖都没有,好在西北气候干燥,不至于走在泥地里深一脚浅一脚。
      虽然朝廷多次给雍城拨款修路,但这路修了三年,甚至连十里都没修成,究竟修到了哪里,恐怕只有雍城上下官员才知道。
      几刻钟前方似玉还发誓绝对要拒绝秦迟迟的邀请,几刻钟后,她已经和对方一起坐在雍城一家酒楼,勾肩搭背划拳喝酒。喝到兴头上,她单脚踏着板凳,用力将酒杯“啪”地一声敲在桌面上,酒液四溅:“迟迟!给我满上!”
      秦迟迟一边给她倒酒,一边用余光扫了一眼周围频频注目她举动的路人:“师姐,我们好像很引人注目。”
      她勾着眼睛用单根手指点点秦迟迟的额头,“讨厌!你家师姐,天生丽质,大家,看一看移不开目光也很正常嘛!”
      她突然睁大眼睛,凑得很近看着秦迟迟,双手捏住他脸颊:“你!你是不是私藏了秘籍?”
      秦迟迟哭笑不得:“没有啊师姐。”
      “哼!谅你也不能,秘籍师兄看了之后就已经,已经烧没了。”
      “……”
      夕阳西下时分,全无醉意的秦迟迟一手提着方似玉哭着喊着在店里买下的三坛酒,一手架着走两步路就像烂泥一样瘫软在地的方似玉,在雍城街头接受挑夫走卒、市井百姓们的注目礼。
      方似玉被地上一块崎岖不平的石头一绊,啪叽摔倒在地。
      秦迟迟叹了口气,把酒放在地上,蹲下.身拍拍她的脸:“师姐,师姐?”
      方似玉两颊血红,张嘴打了个酒嗝。
      “……”秦迟迟翻翻她眼皮,只看到一大块眼白,也不知她的眼珠翻到哪里去了。没有办法,剩下回明月门的路,他只好一路背着方似玉,将她带回了明月门。
      自然,一路上用了一些小法术,让那些虎视眈眈的明月门弟子注意不到自己和方似玉的存在。
      方似玉喝多了酒,一躺上床就翻身大吐特吐。秦迟迟刚用法术收拾完地上呕吐物,就听见她在床上喊着要喝茶。给她倒了茶,她又用力将茶掀翻,倒了一床。
      秦迟迟任劳任怨地照顾了她一宿,终于让她安静下来,渐渐呼吸声绵长。
      饶是他法术高强,也被她闹出了一身汗,看着她的睡颜,轻声道:“师姐,要是今日在你身边的人换了除我以外的任何一个,你恐怕就性命堪忧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龙浼:你少自作多情!
    韩子澄,一脸迷茫,和谢寒面面相觑:啊?
    半晌后。
    龙浼: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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