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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 51 章 ...

  •   左晏回到宿舍。走进去刚要关上门的时候被夏至美一把推开。像看到了恐怖镜头一般,左晏被吓到渗出薄薄的冷汗。
      夏至美扬起一边的嘴角,看到左晏被吓到的表情觉得好玩又好笑,“怕什么?我会吃了你吗?”
      “你怎么来了?”
      “这是我的宿舍,那张床位仍然是我的,因为我每年都交了宿舍费!”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要是想别人了解你的意思就把话说的简单一点!不是所有人都有心思去琢磨你那深刻的思想!”
      “你是来找我的吗?”
      “找你?”夏至美冷笑,“请问你是哪位啊?……啊!对了!你知道李赞逸和戚戚恋爱的事情吗?原来他们这几年在美国一直在一起的!”
      夏至美静静的观察着左晏的反应,她想要看到她眼中的痛苦和挣扎。
      左晏的面色越来越凝重,“这和我没什么关系。”
      “当然和你没关系!你要睁大眼睛好好看一看!戚戚这种倾国倾城的容颜才是和李赞天生的一对!你再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别以为李赞逸对你表示过什么就拿自己当盘菜!”
      左晏沉默不语。
      “怎么样?作何感想?你喜欢的男人一边对你暧昧,另一边和别的女人约会还公开了恋情!你觉得李赞逸到底是喜欢你还是喜欢戚戚?还是他只想脚踏两条船?或者三四条也有可能?”
      “你不觉得很无聊吗?这些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夏至美靠近左晏贴着左晏的耳朵轻声说,“你嘴上虽然说的无所谓,但心里肯定纠结痛苦。有没有从他的身上看到自己当年的影子?”
      左晏怔了怔,“你说什么?”
      “你一定在害怕李赞逸是不是在和戚戚之间权衡!”夏至美讥讽的笑着,“你觉得自己和戚戚之间有什么可比较的?随便叫一个人过来看谁会把你们两个放在一起比较?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但可笑的事情总是时有发生,李赞逸就会把你和戚戚放在一块来衡量不是吗!当年你就是这样!你在李赞逸和江远萧之间徘徊。一边和李赞逸谈情说爱,一边拿江远萧当备胎!我想,那个时候你为了不让江远萧觉得你轻浮,所以你对江远萧的态度应该是……欲擒故纵!”
      左晏感到一阵恍惚。
      “男人就是贱骨头!那么明显的戏码,就是装作看不穿!如今也该轮到你感同身受了!这就叫做报应!自作自受!”
      “我以为我从来没有对江远萧动过什么非分之想,听你这么说再回过头想一想,好像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说不定当时我确实有把江远萧当做备胎,只是自己没有意识到那种潜意识,或者我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左晏似乎被夏至美无限制的控诉和诱导所影响,好像自己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罪人。
      这是夏至美想要听到的话吗?为什么左晏的直白让她又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明明知道这个话题总是让她血液逆流,却总是无法控制自己去回避,仿佛一定要一次次的走入那个漩涡,直到有一天他将这漩涡刺破。
      “至美!难道到现在你还是觉得你和江远萧之间的问题是我?你真的觉得我那么有魅力吗?”
      “看看你从头到脚的那副穷酸相!说这种话的时候你有多少底气?”
      “我是有错!可你能为你做的事心安理得吗?”
      “如果我做错过什么,那我等着上天的惩罚,而你的罪,我会亲自给你审判!”
      “这一段时间里,我的确很难过。在最痛苦的时候我也会恨你,但我知道,你的痛苦不会比我少,心里越恨,人就变的越狠,你越是痛苦,就越是想让我受折磨。在我成长的岁月里积压了太多的不幸和苦难,怎么会不了解恨人的滋味,明知道恨人是桎梏,宁愿披着枷锁去恨,也不肯从那里解脱出来!你是一个善良单纯的人,做明知道是错的事情,一定是你承受了无法承受的痛苦。如果一切能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那样做!一定不会去伤害你!可是时间回不到过去,我只能等,只能忍耐,直到你愿意原谅我!如果,永远都没有这么一天,我就活在你的怨恨里。”
      夏至美从左晏低垂的眼底看到了一种悲伤以外的荒凉,那一瞬间,心脏不自觉的颤动了一下。可是,她又更加的恨,恨左晏连说话都和江远萧有几分相像。她恶心这种感觉,她拿起桌子上的水杯摔到了地面上。她看着地上的玻璃碎片,“我竟然为了要一段被人糟蹋过的感情,把自己弄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左晏弯下腰一手拿着垃圾桶一手拾着大块的玻璃片。她故意让手指被划伤,鲜红的血液顺着指尖滴落下来。
      夏至美不可能回去帮左晏包扎伤口,可她也看不下去这样的画面,转身夺门而出。
      左晏红着眼眶,靠在墙边坐在地面上。她谢谢夏至美没有在她受伤的时候继续彼此的折磨。
      ******
      傍晚时分。
      夏至美打开江远萧公寓的门。
      里面没有亮灯。夏至美以为江远萧还没有回来,走进去一看,发现他蜷缩在沙发里沉沉的睡着。
      窗外透进昏暗的光,落在他消瘦的脸颊上,脸色显得格外暗黄。他连睡觉都皱着眉心。
      身体睡着,灵魂却还是那么疲倦。
      她蹲下身来,轻抚着他的侧脸,一股酸涩袭过她的心尖,究竟是什么让他如此落寞。
      他的呼吸轻细匀称。
      她静静的听着那浅浅的声音,一直到天色黑透整个房间。
      极静的夜晚,是回忆放肆张狂的土壤。
      许久以来,她都不愿意回想和江远萧最初的过去,那些曾经越是美好,现在就越是讽刺。但那些回忆却受不住控制,像电影一样一幕一幕的浮现在眼前。
      她轻轻的躺在他的身边,将侧脸贴到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眼泪顺着眼角不停的滑落。
      她那么爱他,即便是他犯了错,她也该包容他,永远站在他这一边。如果她像其他人一样只会怨恨和指责,那又算是什么爱?也许,她真的做错了,是她的任性和自私让他如此疲惫……一种深深的自责感涌上来。
      在这样的夜里,因为听着他的呼吸和心跳而觉得安稳,感受着他的体温才会让她觉得自己还活着。
      一切都只有这么简单而已。
      对于左晏,她所做的一切也好像让左晏反省了,也许她该就此放下这件事,在以后无数的夜里,和他这样长相厮守。这不就是她一直以来期待的未来吗?
      他的手背和指尖冰冷。
      她悄悄的起身,走进卧室去拿被子。走出卧室的时候,房间电脑的屏幕处于待机锁屏的状态。于是她将被子盖到他身上,回头想去将电脑关掉。
      她晃动了一下鼠标,屏幕上弹出了密码输入的窗口。她敲了密码之后,桌面上的照片将她再次推下了深渊。
      照片中,是左晏蹲在路旁抱着仙果哭泣的样子。照片的角度很明显是江远萧在车子里偷拍下来的。
      他不是早就和左晏断了联系?他一直对她的行为视而不见!这些年,他的生活里只有她一个女人!难道?这些都是假的?她还是没有走出这场巨大的骗局?
      一次欺骗,就足以毁掉所有的信赖。
      天昏地暗。
      刚刚类似释怀的情绪一瞬间变成了泡沫,她再次披上了那副枷锁,她恨,恨所有人。
      ……
      凌晨三点。
      左晏依旧没有办法入睡,在床上翻来覆去。
      李赞逸和戚戚公开了恋情,这一直绞痛着她的神经。她不能去问,也没有资格去问。这比全世界的谩骂更加可怕,可怕到让她什么不想去想,什么都不想去做。
      “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香玉一直和徐凯打字聊天,看到左晏睡不着便起身轻声的问。
      “……没有。”
      “因为那些网上的流言?”
      左晏欲言又止。
      “怎么了?还有别的事情?”
      左晏多想把心里的苦闷全都说给香玉听,可是,她觉得自己的事情太复杂以至于不会被单纯的香玉所理解,她害怕如果把所有的事情都说给香玉,香玉会觉得她不可理喻、令人寒心。
      一个人如果觉得自己太逊色,就连接近朋友的勇气都会失去。
      左晏淡淡的说,“没有,还不就是那些事情。”
      “眼看着就毕业了,一毕业,这一切也会结束的。”
      “怎么可能结束呢?我都不知道毕了业是不是该离开这座城市。香玉,要不,你带我去美国吧!”
      左晏笑了笑。这个时候她居然还有心思开起了玩笑。
      只是,香玉有些不苟言笑,她想了想,“这样吧,等我到了美国以后帮你留意一下有没有适合你的工作或者是可以半工半读的研究生院。徐凯在那里三年了,应该也认识不少的人,我叫他也帮你留意。到时候有合适的机会我就告诉你……”
      左晏噗嗤的一下笑了出来,“好!有你这样的朋友我也算是没有白白在这里念书一场!”
      ……
      左晏浑身疲累,黑夜就快熬干她的精力。
      另一边,香玉已经沉沉睡去。
      睡在同一个房间里,香玉像睡在清水芙蓉中,梦里满是香气。左晏却像在冰冷的湖水里,一点一点往下沉陷。
      清醒的黑夜总是极其的漫长,但黎明终究会来。
      阳光照进来,渐渐褪去了她身上的冰冷,她才开始走进睡梦。有很多时候,白天要比夜里容易睡着,睡的更安稳。
      一直睡到午后。
      左晏惊醒,睁眼看着窗外的天空,有悬浮在空中的错觉,带着几分恐惧,不着边际。
      她爬起来,打开电脑,李赞逸的消息又出现在弹出的新闻页面里。
      记者拍到了李赞逸出入戚戚公寓的照片,文章的内容更是写的逼真,将他们的爱情写成了类似童话的美好,更有所谓的知情人士,爆料称两人在美国相恋的细节,并配上了两人和一些友人的合照。
      评论中,他们两个被赞美成天造地设的一对。
      她将电话拨给了李赞逸。
      “左晏?”
      李赞逸的声音有掩藏不住的喜悦。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想见你。”
      左晏本想开口就问那些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但她还是想亲自看着他的眼睛去判断,她要彻底弄清楚李赞逸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虽然他和戚戚不是恋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只要这微小的可能性是真相,她就决定和李赞逸重新在一起;如果他和戚戚的事情是真的,那么她会就此彻底的放弃他。
      “今晚八点我才能结束……”
      “等你忙完了告诉我,我去找你。”
      “好。”
      左晏挂了电话,觉得浑身发热,然后开始微微的酸痛。她翻开柜子找出了感冒药,吃下一片之后,忽然想起那天在家看到的药瓶,替莫唑胺?那到底是治什么病的药?母亲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左晏忽然有些担心,于是重新坐回电脑前百度搜索了一下替莫唑胺,一大串的搜索结果都将替莫唑胺和脑肿瘤相结合起来显示。左晏只觉得轰的一声,脑海像被一颗炸弹瞬间扫为平地。她想,也许是她记错了药品名称?一定是这样的!她要回家去确认一下!一定是她记错了!
      左晏拿起背包就拼命的往外跑,打车一路回到了家。
      她推开母亲的卧室,一眼就看到了梳妆台上的药瓶。她战战兢兢,缓缓的朝药瓶走了过去,每一步都好像踩在雷区,不知道有什么样的危险在等待着她。
      她的手微微的颤抖着拿起药瓶,认真的看。结果,她真的没有记错!难道母亲真的患上了癌症?不!也许这个药还有别的作用!她要去找母亲问个清楚!
      左晏刚想转身出去,母亲就回来了。
      “刚才就看见你风风火火的往楼上跑,也不进店里来!有什么着急的事?”
      母亲的面色真的枯黄了许多,连说话的音量也远远的不如从前。
      左晏抬起依旧颤抖不止的手臂,手里紧紧握着药瓶,手心攥出细细的汗水,“这是什么药?”
      母亲看了看药瓶,“就是普通的消炎药!”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吃这个药的?”
      母亲故作轻松的说,“这种药就是常备的,什么什么时候开始吃?”
      “这不是治癌症的药吗?”
      母亲怔了怔,拿起水杯的手停在了半空,“说什么呢?”
      “到现在了你还想骗我?”左晏的声音也开始颤抖,她叫喊着,“你是不是打算到死那天才告诉我说你要走了?”
      母亲放下水杯,坐在沙发上沉默。
      左晏拉着母亲就要往外走。
      母亲甩开左晏的手,“你要干什么?”
      “去医院!”
      “我不去!”
      左晏再次紧紧拉住母亲,像疯了一般,“你不是说你没什么病吗?没病吃什么药?没病你就到医院去检查,证明你没病给我看!”
      母亲大声呵斥道,“你别闹了!”
      “那你倒是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左晏控制不住激动的情绪,“你得的真的是癌症吗?”
      母亲沉默。
      左晏知道那沉默代表着什么,她正在一步一步的被推向无助的边缘。她痛苦的摇着头,“现在是什么程度?”
      “医生说……如果奇迹会发生的话……”
      “如果奇迹会发生你就可以活下去,那如果没有奇迹呢?”
      “癌症……本来就没得治。”
      “谁说的?”左晏大吼,“得了癌症后康复的大有人在!你还当我三岁小孩来骗!走!我们现在就去医院,越早治疗机会就越大!不能再耽搁了!”
      母亲握住左晏的手说,“已经来不及了……”
      “为什么?……你说什么我都没有办法相信,我要亲自听医生告诉我!医院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我们是打车去?还是叫救护车去?”
      母亲望了左晏几秒钟,“好,我跟你去。”
      母亲从这一路上到医院,对左晏的话没有任何的反抗,接受了所有的检查。
      左晏坐到医生的面前,浑身渗出的冷汗已经将她身上薄薄的短袖衫打湿。
      “医生!我妈到底是什么情况?”
      “大概是五年前她诊断出的脑肿瘤,当时还是初期,但是因为肿瘤生长的位置挨着视觉神经,动手术有一定的风险,而且费用也很高。所以,你母亲这几年她一直是进行保守治疗,做过放射治疗和服用抗癌药物。目前的情况不太乐观,已经进入中晚期。”
      “怎么样才能痊愈?”
      “手术是不可能了,已经错过了时机。只能间隔做放射治疗辅助药物的调理。”
      “这样能活多久?”
      “这个不能保证。其实这个病情和患者自身的意志力和精神状态有很大关系,尽量让她调节好心态,积极配合治疗,恢复的希望也是有的。”
      “希望有多少?”
      医生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能保证。”
      “希望很小……是吗?”
      明知道医生的回答永远都是那几句话,左晏还是不停的问,希望最终能从医生的嘴里听到母亲可以康复的回答。
      “目前最重要的,是帮助你妈妈调整好心态,让她积极配合治疗。她和其他的患者不太一样,她好像并不太在意死亡这件事,这是我从她的语气眼神里感觉到的,仅仅是我个人的感受,不知道你们的家庭是什么样的状况,你回去好好劝劝她。”
      左晏愕然,她惊慌的看着医生,“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您是说我妈她没有求生的意志?”
      “她是你妈妈难道你都没有察觉吗?她不是没有求生的意志,是她对自己的病情并没有那么紧张。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
      医院的花园里。
      左晏的母亲坐在长椅上,看着病患们被家属或护士搀扶着走过,还有形色匆匆的人,面色凝重,手里拿着医药单。
      她想起了自己二十岁的那年。
      丈夫为了养家多赚些钱,总是没有时间来陪她做产检。医生说问她,‘你丈夫怎么一次产检都不陪你来?都已经这么大月份了,一个人来回多危险!’一句无心的话,让她独自难过了很久,但她告诉自己,丈夫在外面没日没夜的工作,完全是为了这个家。就这样她一次又一次的平复着自己的委屈,母亲因为她不顾家里的反对毅然决然的嫁给了丈夫,婚后对她一直不闻不问。直到母亲知道了她一直一个人做产检,终于还是不忍心,在最后的两个个月产检里一直陪着她。直到左晏出生那天的早上,母亲骂她的丈夫不够关心她,说了一些刺耳的话,让他觉得自尊心受到了伤害,赌气跑回了乡下婆婆的家里。而她因为太过伤心委屈,突然腹部阵痛被送去医院。当天她就提早半个月剖腹生下了左晏,而那个时候他却在婆婆家里吃着丰盛的晚餐。
      等到他气消了,才开始觉得对不起她,于是又是求饶又是安慰,她也觉得他不容易,最重要的是,她很爱他,所以就那样原谅了他。
      丈夫说要将婆婆接来和他们一起住,可以帮他们带孩子。一方面,她排斥婆婆落后封建的想法,另一方面和婆婆毕竟生疏,生活在一起会很不方便,所以,她坚持拒绝。但左晏出生以后,她要继续回到工厂上班,白天只好将左晏放到母亲家里。
      自从有了左晏,她更加死心塌地的为了这个家而付出,放弃了浓妆淡抹,放弃了要花费半个月的生活费才能买到一件的时装和鞋子,放弃了那些未婚朋友们的邀约聚会。时间一年一年的过去,家里的经济状况渐渐好了起来,她也变成了年近三十的人妇,完全没有了二十岁的灵动和韵味。
      左晏九岁那年,她和丈夫决定再生养一个孩子,因为婆婆和丈夫仍然希望她能生一个儿子。而在她怀孕七个月的时候,她发现了他的不忠。
      她没有顾及丈夫的悔意和左晏恐惧的眼神,毅然决然的和丈夫离了婚,因为她执意要两个孩子的抚养权,丈夫只好答应了她,法院将他们生活的房子判给她,并要求男方每月支付抚养费。
      即便是这样,每月的收入还是不够两个孩子和自己的开支。思来想去,只好辞了工作,开起了饭馆,虽然生意算不上如火如荼,但经济条件要比上班时改善了许多。只是,她整个人越来越疲惫,精神也越来越压抑。
      左晏原本就和父亲比较亲昵,和自己比较生疏。自从前夫被她赶出了家门,左晏便对她树起了敌意,原本就身心俱疲的她更是心痛难捱。
      左晏恨她断了自己的父爱,她恨左晏不懂得自己的艰难。
      三十岁,作为两个孩子的母亲,也许是太年轻了,总是想被人理解、被人怜爱。
      她无处宣泄,而左晏对她深入内心的怨恨却时常挂在脸上让她无法忍受。于是,她总是对左晏发脾气、对她没有耐心,本是该好好进行教育和引导的年纪,她却把太多的抱怨和训斥强加到了左晏的身上,让左晏变成了一个满心怨恨的人。
      在左晏上高中一年级的时候,左晏的外公就因病过世了。外婆因为极度悲伤也没能挺过一年,在左晏念高二的时候,左晏的外婆也过世了。她对不起自己的父母,在父母健在的时候没能听他们的话让他们为她操心,他们去世前还在担心着她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生活的太辛苦……
      在左晏刚刚升入高三的时候,她因为一次剧烈的头痛去医院就诊,结果被诊断出脑肿瘤,医生建议她动手术,治愈的可能性很高,但却需要庞大的手术费用,那个预估的数字让她决定放弃手术选择保守治疗,那一年左芸九岁,左晏十八岁。还好,左晏已经成年,再坚持一年左晏就考大学了。医生告诉她,如果保守的治疗配合的好,存活率也是很高的,但是她不求太多,只希望能活到两个女儿都成年,如果能看到她们出嫁有了依靠那就更好了……
      她掩面哭了起来,嘴里一直碎念着对不起。
      她这一生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两个女儿和自己的父母。
      在她走过的人生这四十年里,只有和父母在一起的二十年是幸福的,出嫁后的二十年,她以为付出就是幸福,付出就有回报。不管是她不懂事也好、无知也罢,怎么会换来这样一个残破的婚姻和躯体?
      如果一切都可以重来,她会选择听从父母的劝言,放弃那个背叛自己的男人,嫁给一个父母中意的人做丈夫。如果她还是没法改变命运嫁给了左晏的父亲,那么她不会再那样不修边幅,让自己发胖,不会阻止丈夫把婆婆接来一起生活,她会好好孝敬父母和婆婆。如果他还是选择了不忠,他还是跪下来求她原谅,那么她会选择原谅,给两个女儿一个完整的家庭,让她们的童年完整没有缺失。
      她喃喃自语着,“左芸今年十四岁了,还有四年她才成年。左晏今年二十三岁,如果我再活四年,左芸十八岁,左晏二十七岁……”她笑了笑,“那时候左晏是不是该嫁人了?幸好左晏马上就大学毕业了,如果我不在了,她应该会好好照顾妹妹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已经模糊了她的视线。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第 5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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