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相遇的那几年》陆斑

12、第 12 章

　　云阳饭店。
　　这是隶属江氏集团的，在这城市里最奢华的饭店之一，别致的外观建筑成了这座城市的一处地标。
　　像在为一个期待已久的人准备盛宴。
　　江远萧为选择西餐厅还是日本餐厅纠结了半响，不知道左晏会偏爱哪一个。于是他去一楼前台问其中一个最漂亮的女职员，如果是她的话会比较喜欢吃哪一个？女职员说当然选西餐，男生的话也许会比较喜欢日本料理。他想了想，或许她说的对，便选了西餐的主题。
　　西餐厅里视野最好的位子都被预定了出去，他选了一个他最喜欢的位子，然后亲自给预定的客人打了电话，请求客人另选座位并赠送饭店VIP高级套房的免费体验券。然后精心拟出一份菜单，挑了三道餐厅里招牌菜品中的招牌菜，要求主厨搭配上好的食材来配菜。因为不知道左晏喜欢喝什么，就索性准备出最上品的红酒和起泡酒让她来选。
　　他很久都没有这么认真的去准备一件事情。居然有些兴奋，还有一些紧张。
　　看了看时间，刚刚过了六点半。一切准备的差不多，可以等七点钟的时候直接上菜。于是他到了饭店附近的公交站，想必左晏会在这里下车。查看了公交线路，十三路和九十九路车都可以从学校直达这里。他走到一边，和等车的人们隔着一段距离，专门望着那两路公交车，等待她的身影。
　　六点四十分五分，左晏下了公交车车。车站的人太多，她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江远萧。她向饭店门口看去，进进出出的客人衣着光鲜华丽，而自己还踏着平底鞋，穿着牛仔裤，背着背包。她和这个地方完全就是两个世界。
　　这个样子怕是走进去了也会被赶出来吧？她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
　　一只有力的手掌抓住了她的手臂。
　　“怎么不过去？”
　　江远萧一袭西装笔挺，手掌的力气让她觉得有些疼痛。
　　她试图甩开他的手，可她越是挣扎，他就握得越紧，“不用进去了，我只是有几句话和你说，说完我就走！”
　　“里面的位子我已经订好了，不去怎么行！”
　　明明心里很开心，却还是摆出一副高冷的表情，他拖着她到了门口。饭店的工作人员都向他们两个人鞠躬问好，态度超出了一般的礼貌和恭敬。她不好意思再挣扎，他也放开了她的手。她顺从的跟着他安静的走进电梯。电梯里的客人看江远萧的眼光很平常，却向左晏投来诧异的目光，这让她感到很不自在。
　　两个人到达了顶层旋转餐厅的一间贵宾厅。
　　他为她拉出椅子。
　　“你明知道在这个地方穿成这个样子会出丑，干嘛非拉我进来，你诚心叫我难看是不是？”
　　左晏的脸色有些涨红，她最讨厌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她。
　　“你以为是因为穿成这样他们才那样看你？”
　　江远萧玩世不恭的味道无处不在，他的眉梢、他的嘴角。
　　“难道还有别的原因？”
　　“他们惊讶的其实是……你这样的打扮居然会是……和我在一起！”
　　“你什么意思？你是在说自己很了不起啊？那我和你一起不是让你丢人了！”
　　“他们只会因我而高看你，永远不会因为谁而看低我！”
　　“哈！”
　　她居然无力反驳。他的骄傲如此令人惊讶，人居然可以自信到这种程度，他和夏至美果然是天生一对！
　　他将一个手提袋交给她，“去把衣服换上吧，要不然这顿晚餐你会吃的很不自在！”
　　她接过手提袋，里面又是一件礼服，是比之前那件还要深邃的蓝色，样式简短，却不失华美艳丽。她浅浅的一笑，然后将手提袋还给了他。
　　“我今天来是还你衣服的，不是来继续收你的礼物！”
　　“那也要把这顿饭吃了吧？”
　　“我对你这种暧昧不清的态度很反感你知道吗？我希望从今往后我们之间不要再有这种私下的往来！你也好，至美也好，我不想亏欠谁什么，这几件衣服你都拿回去退掉吧！我要说的就这些，很对不起，这顿饭我想我还是不吃了，再见！”
　　她站起身打算离开。
　　“等一等！”
　　他缓缓起身走向她，中间没有一丝停息，吻向了她的嘴唇。
　　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怔在原地。等她缓过神清楚的知道眼前发生的事情，才使出全身力气推开他，此刻她的脑海中竟然浮现出李赞逸的脸。
　　“这样的态度应该不是暧昧不清了！”
　　他眼角的笑意仿佛是一种胜券在握。他料想过她的反应，也许她会问他不是有夏至美吗？三个人之间的关系要怎么处理？夏至美会就这么善罢甘休吗？之类的问题，关于这些问题他已经想好了答案，或者她会言辞激烈的大声呵斥和反抗，如果是这样他会用一个更深的吻来让她臣服。
　　可是她的反应出乎了他的意料。她沉默片刻，眼神也沉静下来，“我忽然开始怀疑我从前是不是错了。很多时候，做的和想的会截然不同。但我们往往只看事实，而泯灭了对方原本的意思。”
　　他不明白她的话，她在所指什么？他开始有些莫名的气恼。
　　饭店一楼大厅前台。
　　夏至美踩着优雅的步伐走过来，面色宁和的看着接待小姐，“江远萧还有我的一个朋友，他们是不是已经到了？”
　　“是的，夏小姐！江少爷和那位小姐大概十五分钟前就已经上去了！”
　　夏至美柔和的面色瞬间乌云密布，她只是怀疑了一下江远萧是不是因为别的女人放自己鸽子，在她的怀疑被确认的这一刻，她想到了这段时间以来江远萧对她不同以往的态度。
　　她感到浑身冰冷。
　　“夏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夏至美双手握在一起，努力平静内心的起伏，她还没看到那个女人，也许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该先去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再说。
　　“噢！没事，我忘了订的是哪个位子？”
　　“是顶层旋转餐厅贵宾一号厅。”
　　江远萧的手机响了，饭店的接待处告知他夏至美已经往这里来了。
　　江远萧挂了电话，“至美马上就会出现在这里，如果你真的像自己表现的那样镇静和坦荡，我们就一起在这等，或许至美她会选择相信你。”
　　江远萧面色沉稳，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夏至美的出现。他是真的无所畏惧，他的人生一直都透明的仿佛看的到世界的尽头，如果发生一场猜不到结尾的情景也是不错的体验。他告诉左晏一声，只是因为他想尊重她的选择。
　　左晏像被当头一棒，她来不及衡量什么所谓的坦荡，她只知道此时此刻她不能让夏至美看到她在这里。她立刻转身离开，想起那两件裙子还在桌子上，便又重新跑回来将拿来的那两个手提袋带走。
　　左晏按下两部电梯。两部电梯只有一层的距离同时往上升起，夏至美应该就在其中的一部电梯里。她站在二十层，看着电梯到达的楼层数字，13，14，15，16……她应该躲到一处的角落，或者从楼梯走下几层？可是她却觉得委屈，因为自己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这种逃避已经让她感到厌恶和耻辱，至少她也要坦然的从这里走出去。
　　17，18，19，20．
　　左边的电梯门开了，左晏屏住了呼吸，她抬起头，里面空无一人。
　　她长舒一口气，走进电梯，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夏至美从右边的电梯里踱步而出。
　　夏至美走到了一号贵宾厅门口，深吸一口气，然后推开门，看到江远萧边切边吃着牛排，杯中的红酒散着醉人的香气。
　　她的心一沉，那个女人居然不在。
　　“你在和谁吃晚餐？”
　　她走到他面前，语气假装不慌不忙，看到他对面的餐盘纹丝未动。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江远萧继续切着牛排，都没有抬头去看她一眼。
　　“是什么人我不能知道？”
　　她环顾四周，发现了江远萧身边的那个手提袋，看着里面名贵的礼服，一切都已经那么明显。他果真有了别的女人？她差一点就没有站稳，她恨死了此刻内心生出的那种痛苦，竟然还要让她强颜欢笑，“是不是人家突然不来了？反正……原来这一份也是我的，不管中间怎么周折，最后这晚餐还是我和你一起吃！”
　　他手中的叉子停在了半空，若有所思了片刻，然后脸色中闪过不易察觉的笑意。
　　她又狠又慢的切着牛排，原本浓香的味道变的扭曲和恶心，原本可以享受的美好，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而变成了煎熬。
　　他很快就吃完了，“我要去公司就不送你回去了，自己路上小心！”他将礼服的手提袋交给夏至美，“这个你也拿去！”
　　他离开了。她缓缓起身将门轻轻的关紧，眼底充斥着邪恶的愤怒。她拿出那条礼服，将它撕成了烂片，然后悲惨的哀嚎了一声，让忙在外面的服务生感到惊恐。服务生敲门进来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夏至美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出去！”
　　夜渐渐深了，夏至美一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她不想思考，只需要一点时间先将愤怒平息。只是，她一直冀盼的东西在今天死去了，虽然她不曾体会江远萧情感的炽烈，但她一直相信他是爱她的，只不过他的爱很平淡，只要他的世界里没有闯进别的女人，至少他是完全属于她的。可是，这一切被打破了，那个完美的世界开始残缺。
　　夜里十点。
　　夏至美终于走出了这里，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她走到监控室，要求查看监控录像，她要知道那个女人究竟是谁。可她的要求被管理监控室的大叔拒绝了，原来江远萧已经打过了招呼，任何人不得查看监控视频。
　　……
　　左晏漫无目的的走在灯火阑珊中。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夏至美怎么会突然找来？她这样一躲不是变的很尴尬吗？夏至美会不会和江远萧发生什么误会？一定要没什么事才好！可她总是觉得会发生一些什么，让她不时的觉得心惊肉跳。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被一阵香味吸引，肚子开始饿的乱叫。她嗅着香味走过去，进到了一家包子店。在这么冷的天气里吃着热腾腾的小笼包，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她觉得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小笼包。
　　吃完又她又打包了两份，然后坐着公交车到了音乐公司。不出她所料，李赞逸还在音乐室里面练习。她将小笼包挂在门把手上，走出大楼以后给他发了一条短信，‘我打包了一份夜宵，挂在门外了，你趁热吃吧！李莞。’
　　他看到了短信，摸着小笼包的袋子还有热热的温度，立刻跑出去找她，可已经找不到她的人了。这时的左晏已经坐上了公交车往学校走了。他看着那条短信，又看了看手中提着的小笼包，会心一笑。站在夜晚凛冽的寒风中给她回复了一条信息，‘谢谢！明天你会来吗？’
　　‘还不知道，如果歌词改好了我就会过来。’
　　‘明天来的话告诉我，如果可以的话晚上一起吃饭！’
　　左晏握着手机的手开始隐约的颤抖，想将他占为己有的欲望一直在她的心里燃烧着。
　　那份夜宵好像是她第一次给予别人什么，或许是因为给了喜欢的人的缘故，幸福感浓烈的像火一样烧住了她，她似乎看到了爱情的一撇，付出是一种幸福。
　　可是，她的初吻竟然给了江远萧？想到这里，她觉得太遗憾，她是否可以当那个吻只是一个错觉？因为它并没有什么意义。可奇怪的是，她并没有觉得气愤和羞耻？也许被江远萧喜欢也算的上是一种骄傲。骄傲，是她生命里最缺少的一种东西。
　　左晏下了车在走回宿舍的路上，远远的就看到夏至美坐在路边的长椅上，这么冷的天气，夏至美竟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左晏加快脚步跑了过去，“至美！你怎么坐在这？”
　　夏至美收回笔直的眼神，“你回来了？刚刚有点累，就坐这歇一会儿！”
　　左晏摸了摸夏至美冻僵的手，“你究竟坐了多长时间啊，快点回宿舍吧！”
　　在这样寒冷的夜晚，宿舍里没有人的时候总是显的荒凉。刚一走进屋，夏至美就抱住了左晏，眼泪不停的留下来。
　　“你怎么了？”
　　左晏想夏至美一定是因为她去见江远萧的事情而伤心，只是没想到夏至美的悲伤会如此的强烈。
　　“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才好？……”
　　夏至美哭的很绝望。她的绝望是因为她把全部的幸福都解释成为与江远萧的爱情。
　　左晏的心随着夏至美的颤抖而起伏，她的行为竟然会伤的夏至美这么深？虽然她已经决心从此不会再和江远萧有私下的来往，但她还是很自责，嘴里呢喃着，“不要难过了，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对不起……对不起……”
　　夏至美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没有理会左晏说什么。她只是不停的哭，因为没有更好的办法能稀释这份痛苦。
　　直到香玉从图书馆回来，夏至美才慢慢平复了自己的情绪。
　　香玉嗅到了房间里沉重的气息，加之今天的不愉快，她没有说什么，只是做自己的事情。她的身影总是忙碌的，除了睡觉，似乎没有人见过她休息或者懒散的样子。
　　“对不起，香玉！”夏至美走到香玉的身边，眼睛红肿，目光里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的骄傲，“今天是我做的不对！当时我以为徐凯出去了，听不到我们说话，我才有点口无遮拦。我真的不是故意让他难堪的！你能帮我转告徐凯说我向他道歉吗？请他原谅我！我今天说的那些话都是无心的！”
　　香玉抱住了夏至美，“哪有那么严重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我今天说的话也很过分，也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夏至美的眼泪又开始泛滥。
　　香玉问，“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干嘛哭的这么伤心？”
　　夏至美使劲的摇头，说没什么。但她总觉得她是得了报应！无缘无故的中伤了香玉和徐凯那么单纯善良的人，所以她才会遭遇这样晴天霹雳的事情。否则，她想不出为什么江远萧会这样对待她？为什么会有这种事发生在她的身上？
　　被逼进死角的时候往往只能钻牛角尖。她要道歉、要忏悔！祈求那些不干净的东西远离她和江远萧的感情。
　　这一夜，左晏没有办法入睡。她从没有想过，自己会做出伤害别人的事情。是不是世间的伤害大多如此，本不是出自己愿，却因各种阴差阳错或身不由己，而造成了无法弥补的过错？自己又是不是这样的受害者？她对悲伤的敏感度也许要超出其他人很多，别人通常只因某一件事而难过，而她会为所有的悲伤而痛苦。因为不管什么样的悲伤里，她总是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一面难过，一面期望。是不是很多人都是这样生活的？
　　左晏连夜修改了歌词，每一个字都翻卷了她对李赞逸的爱慕和眷恋。她也会偶尔抬头看向睡在那边的戚戚，虽然她还是会感觉到不安甚至嫉妒，但有一种期待在她的心里落脚，期待着和李赞逸的交集。
　　第二天。
　　左晏一整天都昏昏沉沉，直到最后一堂课结束的时候才有些清醒。因为她要把修改好的歌词尽快交到公司，不想耽误了李赞逸录制专辑。
　　她还是没有做好见李赞逸的心理准备。匆匆交了稿便打算离开，令她高兴的是，今天收到了公司发下来的稿费，这是她第一笔凭自己能力赚来的钱。虽然不多，但还是兴奋了许久，于是便在随身携带的日记本中记录下了这一刻，却突然发现，今天竟然是母亲的生日。
　　她忽然觉得，所谓的巧合都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她踱着缓慢的脚步走出公司门口，看到旁边宣传栏里张贴了一张巨幅海报，上面登着城市电视台招聘实习记者的公告。左晏眼前一亮，或许这是一个理想的平台，但是基本条件里第一条就是大学本科毕业，而她还只是一个大一新生。一时间，情绪起起落落，她还是将下面的内容读完整，并记下了地址和联系方式。
　　江远萧开车一路从学校跟着她到了音乐公司。她昨天就那样走掉让他一直耿耿于怀。尤其是那个吻，竟然令她无动于衷。看着她走进悦夏音乐，这里应该是李赞逸签下的那个音乐公司，她怎么会到这里来？难道是来找李赞逸？但见她很快就从里面走了出来，便没有仔细去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继续隔着一段距离跟在她的身后。
　　左晏来到了百货商店，想买件首饰送给母亲，可是那些昂贵的标价让她望而却步。只好让店员给她看这里价格最低的东西。
　　最终她拿全部的稿费买了一枚价格最低的胸针，精美的包装令人赏心悦目。
　　她想，如果今天没有这笔钱，即便是想起了今天是母亲的生日，她也只能不闻不问，像平常日子一样不去理睬。也许这就是金钱的意义，也是这份母女之情的悲哀。
　　江远萧在远处看着她。他好奇她在挑什么，又准备送给谁？
　　一路上，她步行的时候他就放慢着速度，她乘公交车的时候他就追赶着公交车的尾巴，就这样他跟在后面一直到了她母亲的小店，然后他将车子停靠在离店门口不远的地方。
　　左晏走到店门外，透过窗子看到店里还有几个客人在吃饭，母亲正在打扫卫生，妹妹左芸从里面跑了出来，怀里抱着一个偌大的熊娃娃。母亲看到左芸，脸上立刻堆起了慈爱的笑容，左芸已经很重了，但母亲还是将她抱了起来。不知道她们都在说些什么，那笑容一刻都没离开过母亲的脸庞。原来，母亲的生活里是有快乐的，她从前居然都不知道。只是那快乐是源自于左芸，她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失落？
　　左晏站在窗外迟迟没有走进去。
　　江远萧坐在车子里看着她纠结无措的身影。
　　左晏注意到母亲的脖子上有一条她从没见过的黄金项链，吊坠上有一颗很闪的宝石。店里的阿姨正把准备的好的菜端上桌子，看样子是为母亲庆生。好像这样的晚餐在从前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能看到，几个人好像一家人似的开心的说笑。
　　左晏就像是一个外人，这里的欢乐与她没有丝毫的关系。她恨不得转身走掉，可是她却还有那么多的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被置之度外。
　　她终于还是走进了店里。母亲看到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冷却下来，“你怎么回来了？”
　　“你能不能换个新鲜点的问题？”
　　虽然她已经习惯了母亲这样的表情，但此刻，她还是难过的想哭。或许是因为今天的日子特别，或许是因为今天她怀揣着不同以往的感情。
　　“左晏！你是不是特意回来给你妈妈过生日，快来，饭菜都准备好了！”
　　阿姨倒是在一旁亲切的招呼着她，哪怕是虚情假意，至少这会让左晏觉得舒服一些。
　　“你一回来就这个样子！”
　　母亲同左晏一样，讨厌看到一张阴郁的脸。
　　“是你一看到我就这个样子才对吧！为什么我一直以为我们家是很穷的？穷到连学费都要去找银行贷款？连生活费都不能按时打给我？我还以为像今天这样的日子你还会在家吃咸菜？想不到没有我的日子你带着左芸吃香喝辣？连这么贵的项链都戴的起？”
　　“你希望我每天吃咸菜过日子吗？”
　　母亲低声呵斥。
　　“在你听来我说的话是这个意思吗？”
　　左晏的目光异常的冰冷。左芸跑了过来，看到左晏便开心的抱住了她，甜甜的叫着姐姐。
　　左晏一把推开左芸，“到那边玩去！”
　　左芸没有站稳，摔倒在地上。母亲见状立刻抱起了左芸，像看到欺负自己女儿的豺狼似的凶恶的看着左晏，“跟你妹妹撒什么气！你要是存心回来让我们不好过，就别回这个家！”
　　“你不说我也会走的！”
　　左晏转身就跑了出去，抱着怀里没有送出去的礼物。家应该是一个温暖的地方，互相说些温暖的话，在这里却那么不可能。为什么这个家在没有她的时候才是快乐的？她努力的想回忆出能让她感到幸福的画面，想得到一点点温暖人心的力量，可是她居然怎么也回忆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