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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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五十一年九月，太子胤礽再次被废，禁固在咸安宫内。
这个消息是九阿哥带给悦儿的。
九阿哥坐在悦儿的小客厅里喝茶，一点都没有上一次太子被废时候的兴奋，双眉深锁，眉心有一道深深的刻痕。
“十三没有事吧？”悦儿此刻顾不上避嫌，开口就问十三的情况。
九阿哥看了她一眼，却没有为难她，缓缓回答，“他为太子求情，在大雨里跪了一夜，他又和太子意图谋逆沾上了些关系，皇阿玛一怒之下把他关到了养蜂夹道。”
“他······”悦儿咬了咬牙，叹了口气。
九阿哥他们还是不希望她对于那些政治上的事情知道太多，但从九阿哥的只言片语透露出的信息来看，其实现在的□□势和她最初的理解很不同。她以前因为知道四阿哥胤禛是日后的雍正帝，而十三是雍正朝有名的贤王怡亲王，一直以为十三和四阿哥所在的四爷党应该是由八九十还有十四阿哥组成的八爷党的死对头。然而事实上就目前来看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四爷党。无论是最初觊觎皇位的大阿哥还是现在的八阿哥，他们的对手一直都是太子。四阿哥虽然跟八爷一党的关系不算好，但也不算最差，要是有些事情涉及到十四，在方便的时候他还会帮一把。对于四阿哥这个办差屡受嘉奖的冷面王，八阿哥虽然有所忌惮，但很显然水之清而无鱼，除了由四阿哥出来的几个包衣奴才，四阿哥在朝中的支持者并不多。悦儿不清楚是他隐藏的太深还是现在他还根本没有那个野心，从表面上看来，四阿哥仅仅就是一个忠君爱父的好臣子。八爷一党对于这个对手的定位仅仅是太子的拥护者。
十三虽然跟四阿哥走的近，然而既然四阿哥根本就没有露出争皇位的野心，十三自然也不算四阿哥的拥护者，在表面上，他们都是支持太子的人。在太子一废之后，四阿哥和十三是少数几个为废太子求情的人之二。四阿哥的心思悦儿目前是不了解，但是她明白跟她走的近的十三心里对太子其实是很不以为然的，他内心真正敬重，有着深厚感情的是他的四哥，支持太子，也仅仅是为了他的四哥。
“即使知道了结果，还是必须一步一步的走向那个结果，难以逃避。”悦儿想起她示警的那一天十三所说的话，心底下一片黯然。她不清楚十三为什么会在大雨里跪了一夜为太子求情，也不清楚他为什么会与太子意图谋逆扯上关系，但是她明白十三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对这些事情已经有预感了，只是无从选择。她想问九阿哥事情的内幕，但又怕知道不能面对的答案。只是叹了口气。
九阿哥看着她垂头沉思，就明白她心里想什么。有些无奈的伸出手，挑起她的下巴，与她对视，“你别胡思乱想，我承认，以前我明里暗里没少给十三下绊子，但是这一次不关我的事情，也不关八哥的事情，我们对十三唯一做的事情，仅仅是袖手旁观罢了。因为上一次的教训，我们这一次可是躲的远远的，只是暗中给太子一个时机成熟的错觉而已。”
“十三被逼到这一步完全是因为太子和四阿哥。”
“什么？”悦儿一惊，太子倒还罢了，若是跟四阿哥有关，十三必然心灰如死。
“太子出了招想逼皇阿玛退位，自己又怕实力不够，拉十三和四阿哥下水，伪造了调令，调了骁骑营的兵。”九阿哥知道这丫头死心眼，耐心的解释，“骁骑营的兵现在只有十三和四阿哥能调，如果十三不肯认，四阿哥就会被拉下水。”
四阿哥并没有伤害十三，悦儿松了口气，又有些不甘心，“既然是假的，那么慢慢查不行吗？十三何必认呢？真金不怕火炼。”
她这个时候看起来格外的单纯，九阿哥笑着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傻丫头，你以为这种事情这么容易查清楚吗？且不说这么多年四阿哥跟着太子，其中有多少拿不上台面的事情，就说这一次谋反的事情自古以来都是宁可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个的。太子有个身份在那里顶着，至多被囚禁终生，其他人可都是死罪。这个时候那些人巴不得多咬出些人来，指不定皇阿玛心一软，法不责众就免了他们一死。”
“你也不必太担心他了。其实这种栽赃手法浅显的很，我猜皇阿玛也明白不是十三做的。而且皇阿玛一向欣赏十三的义气。”九阿哥安慰着，“这事儿其实也可大可小，就在皇阿玛一念之间。说不定关两天也就放出来了。”
悦儿摇了摇头，虽然早就知道结果，事情发生的时候仍然是不能接受。据她所知十三自此以后被囚禁了十年，生离死别，血淋淋的历史一幕一幕在眼前上演。她知道了结果，用尽了全力去阻止，却只是无能为力。如果说八爷一党的失败还可以归结为在命运面前过于自信和帝心的难测，那么十三这一次的被囚就让悦儿对于改变历史绝望了。在事前，她对他示警，他的语气仿佛也知道这些事情即将发生，但是却无力躲避，在事后，也只能选择认罪，无法弥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命运之轮转过，将一切捻成齑粉。如果在雍正登基以后，在雍正想要杀九阿哥的时候，她不能将九阿哥救出来，那么九阿哥就会遵从命运的轨迹，死去。
以她目前的实力，她可以吗？
十三是她的朋友，她很担心他，但至少知道终有一天他会苦尽甘来。九阿哥晦暗的未来却是她的剜心之痛。她深爱的人，她可以接受他不属于她，她不贪心，只要远远看着他就好，但她不能忍受他死去。
悦儿看着九阿哥，因为恐慌，身子抑制不住颤抖。
“怎么了？丫头？”九阿哥看着悦儿脆弱的眼神，有些奇怪。
悦儿努力稳定情绪，她知道她不能再说那些预言他会失败的话，那些话只能引起争吵，于事无补。
“胤禟，你实话告诉我，你们目前认为自己的胜算有多少，你和八爷的野心有多少？”
九阿哥一愣，胤禟——他的名字，在她拒绝了嫁给他以后她就再也没有这样叫过他。这一次她忽然这样亲密的叫他，难道是为了让他想办法救十三？
九阿哥自嘲的笑了笑，一板一眼的回答她的问题，等着这个丫头把话题再绕到十三身上，“太子倒了，现在在朝中比较能耐的皇子，只有三阿哥和四阿哥，八哥还数得上。三哥是个书呆子，很得那些文人清流们的支持，但手里的实权不多。四哥倒是长年在外办差，家奴也有不少成才，但他这个人得罪的人太多，又跟太子走的近。其实现在来说，还是八哥的胜算大。但是皇阿玛已经对八哥有了忌惮，圣心难测，我看八哥只有五成的机会。自从良妃娘娘薨了以后，八哥也很颓丧，不像当初那样雄心壮志。但是现在的情况不争也不行。”
“不争不行。”悦儿只觉得这四个字满是苦涩。她已经感觉到命运之轮的重量了。轻轻向前倾身，抱住九阿哥的腰身，将头靠在他宽阔的肩上。
九阿哥身子一僵，神色复杂的看着她主动亲近，心里微微挣扎，收紧手臂抱住她，叹了口气，说：“我······”
“胤禟，我想求你一件事。”她在他怀里，闷声闷气的说。
受伤的表情一闪而过，九阿哥闭上眼睛，放缓声音说：“只要我可以办到，我会尽力。”
怀里许久没有声音，九阿哥张了张嘴，想大度的说不让她为难，他会尽力帮十三，却发不出声音。他实在做不到不嫉妒。
“胤禟，我想要个孩子。”
怀里的声音细若蚊哼，却让九阿哥如遭雷击。
“你，你说什么？”九阿哥的手推在她的肩上，把她的头从自己怀里拉出来，让她看着自己。
“我想要个孩子，我不想一个人，我想生一个像你的孩子陪着我。”悦儿的脸红的像番茄一样，声音越来越小。
九阿哥彻底懵了，跟不上悦儿的跳跃思维。傻了片刻才回过味来，虽然不明白她怎么会突然有这种想法的，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精明的商人一向是懂得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的，“好，明天我就去给你办抬籍，后天我就迎你进门。”
从上次失败的教训总结出，这一次一定要速战速决，免得夜长梦多。
“不要，我不想嫁到皇家。不想成为你妻妾的一个。我只想要个孩子。”刚开始还说的气势汹汹，后来声音又小到几乎听不到。在这个时代呆的久了，对于一夫一妻的道德规范渐渐的也有些动摇，但是嫁给他还是要面对太多的问题。
九阿哥又傻了，用了很久才消化了悦儿话里的意思，“不行，你的想法太荒唐了。”
“以前存在的问题都还存在，我不想进你的门。我知道即使这样，对你的妻妾也是一种伤害，但是我不能一无所有。我会很小心，不让任何人知道孩子是你的。”悦儿试图说服他，脸越来越红。
“不行！我的孩子，你不让别人知道是我的，你打算告诉别人那是谁的？”九阿哥眼里开始冒火星。
“我就说是拣的。”悦儿看着他，目光坚决。其实这个想法，自从她有一次见过那个被她起名叫做招财的九阿哥的长子之后，就一直有。那个孩子长的很像九阿哥，说话奶声奶气的，肉肉的小手抱着她的腿，走路一摇一摆，可爱的不得了。她想要个孩子，要个即像他又像她的孩子。但是一直以来女子的矜持让她开不了口。这一次因为害怕有一天会再也见不到他，这种想法尤其强烈。说出了口，也就豁出去了，不达目的不罢休。
九阿哥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悦儿这样的要求对他何尝不是一种诱惑，然而未婚生子，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实在是一种太大的牺牲，他舍不得。不能明媒正娶她已经是他这一辈子的遗憾了，他不愿意她这样做。她的想法在他看来太过惊世骇俗。
“我不管，今晚上不许走了。”悦儿脸涨的通红，但是话却说的理直气壮，整个人扑上去抱住九阿哥，像个无尾熊一样吊在他身上，开始对他百试百灵的一招——赖。
被想了很久却一直没有得到的女子这样抱住，是个男人都推不开。九阿哥喉头有些发紧，声音沙哑，“你先起来再说。”
“不要，我要个孩子。”到这一步了，悦儿也不要脸皮了，反正之前的话都说出口了，就算现在后悔，脸也已经丢尽了。
九阿哥微微沉默，有些咬牙切齿的说：“我答应你，你先起来。今天晚上我再来。”
他打的如意算盘很精，他就不信了，真要是有了孩子，他给悦儿那三位发愁女儿嫁不出去的姨娘一说，悦儿还真能硬扛着不嫁给他。反正他只是提前享受了以后的福利。
刚才霸道的像个抢压寨女婿的女山贼，他真的答应了以后悦儿倒是羞怯起来，手脚发软，立刻从他身上跳了下来。尴尬的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看着她跟个小媳妇一样的样子，九阿哥恶作剧的笑了笑，一把揽住她，低头对着她的樱桃小口吻了下去。
“唔。”她像个兔子一样吓了一跳，在他手里挣扎着。
他放开她，得意的哈哈大笑，然后凑到她耳边低声说话，故意把气息喷在她耳朵上，痒的她直缩脖子。
他说：“宝贝儿，晚上等我。”
他的语气暧昧挑逗，那一句宝贝儿叫的她浑身起鸡皮疙瘩。她觉得自己好像犯了一个不可原谅的错误。
2008年4月11日漫舞流沙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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